“你不信,不你信,我也不瞞你,我就是她的嫂子,她明知道他殺了她兄長,偏偏還和他在一起!我恨,恨自己沒有能力殺了她,哈哈哈……”
女子帶着刺耳的笑聲離開,只剩下努力維持平靜的恒宇,越是這樣,他越不控制的梳理這些事情,他不斷的梳理着這些事情,越是梳理心越疼,感覺自己是一個強盜,但要他放開,他不願意,憑什麽?!而他又憑什麽,陷入一個周而複始的怪圈。
绛崖尋到恒宇的時候,他傻傻的坐在地上,一臉失魂落魄,她吓得全身發涼,大聲喊他,他都不回應他,她只能緊緊抱着他不斷喊着他的名字,不知怎麽的淚水流了下來,大雨傾盆将他們湮滅在雨簾中。
恒宇被冰涼拉回意識,看着眼前濕透的人,“你傻嗎?”出聲竟然沙啞,他們都被驚了下,他手描繪着眼前人的五官,真想說一句,對不起,但又不願,兩股力量沖撞,讓他痛苦不已。
“要參觀下我們仙鯉族的祠堂嗎?”
恒宇擡眼看她眼睛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洗得晶亮,聲音沙啞道:“我不入贅。”緊緊的抱着绛崖,頭在她懷裏蹭,聲音嗡啞,“绛崖我們不看過去好嗎,我會永遠陪着你的,你就一直看着我好嗎?好嗎?好嗎?……”一直重複必須等到滿意的答案為主。
绛崖起先還是擔憂他聽到了什麽,想着該如何解釋,當聽他的懇求後,她也明了,過去的就讓過去吧,不是說好珍惜眼前人,勿念往昔念念不舍。
“好。”绛崖的聲音也略啞,雨漸漸的停了,她拉起恒宇,“現在我們就去。”
恒宇定定看着她,向他們施展了個幹燥術,用力托着她的後腦勺深吻下去後分開,水亮的眼看着她,“沒見過怎麽恨嫁的。”
绛崖聽出了他聲音的喜悅,心也安定下來,眼前的人什麽都不好,唯一好的就是脾氣去得快很好哄。她帶着笑跟着他走,打趣道:“你知道在哪兒嗎?”
恒宇轉頭壞笑,寄出飛劍借力一躍伸手将绛崖抱了個滿懷,在她耳邊笑道:“怎麽會不知道呢?”
绛崖原本以為恒宇是在嘴硬,結果方向一直向東然後沉入海裏,她才真的知道相信恒宇說的話。
“原來你真的知道啊!”绛崖聲音有些驕傲又有些讨好。
恒宇刮了下她的鼻梁,露出燦爛的笑容,“其實不知道,全靠猜,後面的路還需……”
绛崖看着他得逞的笑容,心裏甜如密,做惱的要打他,兩人在海裏打鬧了一陣,一陣洋流過來绛崖身形不穩,恒宇着急過來扶住她,教訓到,“你這條泥鳅老實點。”檢查了下才安心下來,“告訴位置。”
“绛崖。”
绛崖激動聞聲轉過去,看到白衣款款而來,恒宇看着來人臉陰沉下來。
“你這是去哪兒?”绛崖從恒宇的懷裏掙紮出來,一個靈活的游過去,拉住來人的手,“畫白。”
“龍王宴請。”畫白語氣無奈且恨,“你既然來了,我就不去了,你們這是……”
“拜祭。”恒宇過來一把将绛崖拉後身後,半個身子當着绛崖回答。
畫白平靜看着他們,早聽族人說起有了心理準備,也為绛崖高興,“我帶你們去。”
恒宇有些不喜一副正經的搪塞,“你還有事那就不麻煩了。我們自個去也可以的。”
畫白笑了笑看绛崖,恒宇自以為不動聲色的又擋住,绛崖無奈笑着推開他,說道:“那最好,省得我找人一起開啓。”小聲對畫白說,“他心眼小,你不要理他。”然後一本正經問道,“有誰去,龍王那還有誰?”
畫白明白她的意思,她說的龍王是老龍王,擔心自然是有的,“族人和幾位長老還有一些族人,年幼的留在族裏。不用擔心白虹在。”
绛崖一聽幾乎所有族人都去了,又聽到白虹在,心才安了許多,轉看畫白笑道:“那你真必須和我去了,要不真的找不到人了。”
畫白笑着引路,恒宇不高興拉住绛崖故意跟在後面,绛崖笑着順着他的意,知道此時他敏感,還好畫白……
他們來到一寬闊的海域,畫白和绛崖并排站,突然化龍反向畫圓又碰面,一聲龍吟後華光大顯,繁複絢麗的圖騰生長開來,拔地而起的柱子和墓碑一一出現在他們面前,一層層恢弘壯觀延綿通向遠方。
绛崖笑着拉着被震撼到的恒宇一個飛身站在一朵祥雲中,祥雲帶着他們穿越繁複圖騰來到一個圓壇上。
圓壇上雕刻着仙鯉族的圖騰,閃着七彩光芒,前方是他們的祖先墓碑,半身魚身,一尾龍騰空的巨大雕像站在祖先墓碑左右。
“你看。”绛崖指着祖先墓碑後面那一鮮紅,看似嶄新模樣,“那就是我的位置。”
恒宇順着她的指尖望過去,一群相同模樣的墓碑中,他看清了那紅色,是一條鮮紅的龍,旁邊是一個人的模樣。恒宇驚看向绛崖,绛崖有些隐藏避開他的眼神。
“族人以為我……所有給我弄了個衣冠冢,一會我會在我的位置寫上你的名字,以後你就是我的了。”
绛崖一直笑着不敢去看恒宇的眼,生怕他提出她不好回答的問題。恒宇也意識到了,只是緊緊的抓着她的手臂,努力壓下自己的沖動去問的欲望,細細看周圍,不容易猜出來,這是化龍前的模樣和化龍後的模樣,金色的仙鯉後會變成金色,而她是雙腿化龍的,那……
恒宇突然抱緊绛崖,“以後不會讓你受苦,不會。”
绛崖拍了拍她,伸手向天掌心落入一個牌子,“來寫名字了。”
恒宇放開她看着她掌心的牌子,疑惑的看着他,目光往天上看,他也往天上看,上空飄着零星牌子,他心一驚,如此龐大的仙鯉族,如今就如此稀少。
绛崖看出了他的眼裏的震撼心酸,忍着心裏的苦澀打趣道“那你要好好的修煉,成了仙就可以來壯大我族了。”
恒宇沉着臉反駁,“你就知道一定是。”
“當然了,我們有特權。”绛崖得意仰頭,恒宇恨不得咬他一口措她的銳氣。
畫白一旁靜靜看着他們,目光也看着天空那些牌子,又看去那绛崖那墓碑旁,黑色的仙鯉相對的黑龍,突然發現有什麽不對,猛然擡頭一望,天上的牌子突然少了許多。
“什麽情況!”畫白嚴肅喊道。
绛崖和恒宇也被吸引擡頭,原本零星的牌子突然少了一大片,而且還在一直減少!
去就是送死,該死的白虹!”
“畫白!”绛崖喊着她,也要化龍跟去,但剛才開啓消耗她太多,一時無法阻止反而被恒宇牢牢拉着,她帶淚轉看恒宇,“不要我恨你。”
“恨就恨吧。”恒宇避開她的目光,轉将她入懷,“聽她的話,族裏還需要你。”
恒宇的提醒绛崖停止掙紮,在她懷裏嗚咽起,“我真是沒用,永遠都是這樣。”
恒宇清楚她的意思,那黑衣女子的話,此刻讓他心更疼,心疼這造化待這仙族,心疼绛崖的遭遇,無能為力看着族人死去,他站在這裏既是祠堂又是墓地的地方,華麗中散發着厚重的陰霾。
轟隆,一道白光墜地。
“绛崖。”是畫白的聲音,她身旁倒着一身血的老人,“族長他……”
绛崖過去為合力為族長治療,族長幽幽醒來看着他們,用微弱的聲音道:“那老……咳咳……泥鳅,年限将至竟敢給我們下鴻門宴,所有……”老族長哭着搖頭,痛心捶地,身上的血沿着地上的圖騰蜿蜒描畫。
“不是有白虹嗎?!”绛崖驚問,有白虹,難道他都無法阻止嗎?
畫白搖頭恨不得将那老泥鳅抽筋拔骨,“是他拼死帶族長出來的,我半路遇到他,身後還追趕的侍衛,我要是晚一步族長怕是被抓回去了。”
绛崖恨的捶地,心有靈犀與畫白對望,恒宇立刻抓住绛崖。
“你們族需要你們保護,你們看。”恒宇指着上天寥寥無幾的牌子。
族長咳嗽,擦了擦口裏的血,“對,族裏還需要你們,你們要向天庭告發此滅族惡行,快帶走剩下的族人,快……”老族長用僅剩的力推着他們,哐當倒地。
“族長!”绛崖和畫白異口同聲,不斷向族長身體裏注入靈力,但入牛入海,族長漸漸沒了氣息。
“族長!都是我,我這麽沒用。”绛崖哭喊着,自責的捶打着地面,恒宇忍着淚用全力抱緊她,不讓她傷害自己,也哭喊着“是我,若不是我……”
畫白則強忍着聽着他們相互哭喊自責,突然一陣爆發。
“閉嘴!”畫白的雪瞳讓了血般,狠狠的握着拳,“先将族長安葬,再尋族人的屍身。”
绛崖才回過神點頭,心裏埋怨自己的無能,本以為自己有了長進,結果還是那麽的不堪,還在還有畫白在。
畫白和绛崖在族長身旁詠唱,悅耳的吟唱帶着濃重的哀思,恒宇垂頭看着已經整理幹淨的族長,他安詳宛如睡着,雙手交疊放在胸口,灰色的魚尾靜靜的搭在,魚鱗閃着七彩光芒。
恒宇一個慌神,目光往上一看,目光驚住伸手一拉一旁的绛崖,绛崖被惱得不行,轉看他,發現他目光異常,看向族長,族長的面旁慢慢長出鱗,銀色的鱗片閃着七彩的光芒,灰發漸漸消失成為鬃毛,犄角頂在頭頂上,再看下面四只龍爪緊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