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

第 380 章 殺手锏

眼看着曲家築基修士的飛劍就要揮出,每個人的心裏都是萬分的焦急。幾人都明白,子熙現在根本沒有力氣閃躲,這一擊是必中的。而以對方的惱怒,這一擊的威力可想而知了。

劉子熙的安危牽動着所有人的心,雲瑤幾人則是希望奇跡能夠出現,這一劍不要擊中,否則子熙真的就兇多吉少了。

六人相識至今,其情誼自然是親厚無比的,任何人的受傷都讓其他人難以忍受,更不要說危及到生命了。這樣的痛他們是無法承受的。

此時此刻,看着毫無還手之力的劉子熙,五人都是心急如焚,雙眼赤紅。要讓他們眼睜睜地看着子熙受傷殒命,這樣的事情太過殘忍了。

雲瑤心痛到極致,她無法想象如果子熙真的殒命在此,他們幾人會怎麽辦,他們的悲痛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如果對方這一次把他們全部斬殺,對他們來說可能會是一種解脫,至少不用承受那樣撕心裂肺的痛苦。可是,一旦讓他們中有人逃過一劫,那麽活着的人一定是最痛苦的。

如果可能的話,雲瑤是萬分期望六人都能夠平安無事的。任何人的損傷都是其他人心頭永遠的痛,刻骨銘心。

劉子熙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躲過對方這一擊的。不過,他的心态比起其他人來說要好很多。如果自己的生命要在此刻終止,他當然是希望帶着笑容離開,而不是留有遺憾。

這一路走來,大家朝夕相處,劉子熙對于每個人都是萬分難舍的。可是現實容不得他選擇,在這一刻,他的生命已經不由自己來掌控。既然沒有選擇,那麽他只能笑着面對大家,好讓大家心安。

劉子熙的笑容很溫暖純真,他的眼神從幾人的身上依次流轉。示意他們放心,此生能夠遇到他們是他這一生最快樂的事情,能夠有他們這幾個朋友,也是他的幸運。

劉子熙的目光在劉子晴和風邪思的身上稍作停留,其中的意味是不言而喻的。電光火石間,他已經沒有時間來和大家告別了。

看着劉子熙這個樣子,雲瑤、劉子晴和風邪思三人早已淚流滿面,悲痛欲絕。吳宇宵和諸葛茗也是眼眶微紅,只是他們倔強的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這樣的場面是他們之前沒有想到的,築基期修士與他們的差距甚大。不是他們所想的那麽簡單。

曲家築基期修者可不管他們幾人的痛徹心扉。她一心想要把劉子熙斬于劍下。一報剛剛劉子熙言語羞辱她之仇。

一剎那間,雲瑤幾人都忍不住地閉上了眼睛,他們實在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的畫面。

時間仿佛靜止了,諸葛茗并沒有閉上眼睛。他一直睜大眼睛看着。讓子熙陷入現在的困境當中,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諸葛茗認為,自己作為幾人之中的帶頭人,之前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才會讓子熙有了現在的生命之危。因此,他睜大眼睛看着,今天的一切他日必将以萬倍還之。

突然間,諸葛茗的眼睛睜大,臉上的表情似喜似悲,神色扭曲了一會兒。諸葛茗大笑道:“哈哈,沒事了,子熙沒事了!”

其他幾人一聽到諸葛茗的聲音,立刻睜開眼睛,然後他們就看到原本氣勢洶洶的曲家築基修者竟然倒地不起。這一幕的轉變太過突然。幾人頓時傻了眼,愣愣地盯着地上的築基修者。

片刻後,風邪思沖着劉子熙尖叫出聲:“啊,劉子熙,你沒事,真的沒事啊。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出事啊,害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如果此刻她有能力動的話,一定已經沖到了劉子熙的面前,對着他上下其手了。雖然是尖叫,可此刻的她很虛弱,聲音也高不了多少,但幾人卻都聽得很清楚。

雲瑤幾人也迅速回神,劉子晴更是淚眼汪汪,只是看着劉子熙眼淚不斷地流着。其實,這個時候他們都恨不得沖到劉子熙的跟前,可是卻都無能為力。

每個人都是靈力耗竭嚴重,受了對方剛剛橫掃的一劍後,更是倒在地上起不來了。他們都形容狼狽,臉上和身上血跡斑斑的。這個時候他們也只能任人宰割,要不然也不會眼睜睜地看着劉子熙将要殒命而無動于衷了。

劉子熙臉上是劫後餘生地笑意,後怕地說道:“剛剛真的吓死我了,我以為真的要和你們永別了。只要一想到要離開你們,我就十分的不舍。還好,殺手锏起到作用了。過了這麽長時間,我以為我們的殺手锏已經失效了,沒想到會在這麽關鍵的時候發揮作用,要是再晚上一時半會兒,我的小命今天真的要交代到這兒了。”

雖然很虛弱,但幾人的精神都很好。劉子熙的虎口脫險讓他們的心情飛揚,都是眼帶笑意,完全沒有了剛剛的撕心裂肺和悲傷絕望。

劫後餘生,每個人都想要說些什麽來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可是,他們的身體不允許,因而他們只能按捺住內心的激昂,耐心地等着體力的恢複。

剛剛被打傷之時,每個人都已經從儲物袋裏面拿出了他們的療傷和補充靈力的丹藥吞服下了。只是時間過于短暫,不可能恢複的那麽快罷了。

現在對手倒地不起,他們的心神放松下來,有足夠的耐心等待體力的恢複。雖然都受了重傷,可是只要靈力恢複,他們的行動是不會受到很大的影響的。

半個時辰後,幾人的身體都能夠正常行動了,只是戰鬥力卻大大的減小。築基期修者的一擊還是威力巨大的,他們的身體看上去沒有多大的問題,可是體內受到的傷害卻是不小的,需要好好的休養。

身體一恢複行動力,幾人立刻聚到劉子熙的身邊,訴說着各自剛剛的心焦和擔憂。

劉子晴淚眼朦胧地說道:“剛剛那一幕真的是太可怕了,我真的無法想象哥哥死在我面前,我會怎麽樣。雖然沒有發生,可真的只差一點點啊,只要一想起那個畫面,我就忍不住地心驚膽戰,惶恐無助。”

劉子熙安慰道:“大家不用擔心,我這不是活生生地站在你們面前嘛,剛剛雖然驚險,但總歸是有驚無險。大家應該感到開心才是,好歹我們成功的拿下了一位築基期修者,我們的目的達到了。”

說到這個,幾人都看向了倒在一邊的曲家築基期修者和曲家衆人的屍體。

吳宇宵道:“雖然我們之前有了詳細地計劃,可我們還是低估了對手,築基期修者要比我們想象中厲害的多。只是一個反擊,我們就全部倒下了。幸虧**草在最為關鍵的時刻起到了作用,否則我們就真的永遠的失去子熙了,甚至是都要葬身于此了。”

沒錯,他們有信心擊敗築基期修者的底氣就是**草。**草是他們的殺手锏,從開始動手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算計好了。從**草的葉片擠出汁液,塗抹在各自的靈器上面,只要他們的靈器有機會接觸到對方的血液,那麽迷倒對方是十分确定的。

從一開始,他們的突然出手,對方沒有防備,已經傷到了對方的身體,六人中有三人的靈器接觸到了對方的血液,幾人心裏很是自信,他們只要拖過一時半會兒,對方就會倒下的。

可是,實際與他們所想的有些出入,等到他們把曲家的其他人都已經解決掉的時候,**草還沒有起到作用。

當他們都已經力竭的時候,對方依舊不見倒下。雲瑤幾人的心裏才開始着急了起來。所幸的是,在關鍵的時刻,**草還是發揮了作用。

雲瑤看着大家說道:“按照我們的預計,**草應該很快就能起到作用的,可實際上用的時間卻足足有半個多時辰。本來我都已經不抱希望了,沒想到到了最後一刻,居然起到了作用。”

諸葛茗道:“說道**草,結合剛剛的事情,之前的我們都對**草抱有太大的希望,幾乎是所有希望都寄存在它上面,才會導致我們的徹底失敗。我們的計劃還是不夠周詳,沒有考慮全面。”

“說的是啊,我們都對于**草的期望太高,而忽略了那株**草還沒有完全成熟,其效果也會大打折扣的。我們太過興奮了,把這麽重要的細節忽略了,才會出現**草遲遲不見效的情況。”劉子晴道。

那株**草他們當時采摘的時候就沒有成熟,雖然在淚瑩裏面養了一段時間,可距離成熟還是不夠的。但他們卻都大意了,覺得只要有了**草他們想要拿下築基期修者可以說是十拿九穩的,可是事情還是出乎他們的預料了。

**草的生長緩慢,其葉子是起作用的關鍵。只要其根系還在,那麽就還能繼續生長出新的葉子來。

正因為如此,雲瑤才舍得把**草的葉子全部拿了出來。但就是這樣,所起到的作用也與他們預想的相差很多。

第 25 章

從仙冢回來後,孟如意又修養了半個月才完全好了,那把她從仙冢裏□□的劍,她取名叫傷心劍。

一方面是她覺得劍上的那滴藍色的斑紋像是傷心淚,另一方面的意思是,她希望敵人看見這把劍最後的結局都是傷心,傷心不該來招惹她的。

雖然大家都覺得這名字古怪,但她其實挺滿意的。

但問了紅霄和寒寂,他們誰都不知道這把劍之前屬于誰,為什麽她□□後就進了那可怕的結界,為什麽天帝消除不了這把劍的業力,種種疑惑都沒有答案。

但老應龍說了,仙器只要被拔出,就證明這把劍認了此人為主,便是會聽從追随主人的,所以現在開始,她就是這把傷心劍的真正主人了。

又過了半個月,寧折也從冥司回來了,以前一身白衣的他,如今卻換成了暗金曼陀羅花紋的玄衣,且明明現在已經四月芳菲時,他卻還裹的嚴嚴實實的,尤其是領口處,衣襟交疊,一直遮到了下巴底,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人多麽的正人君子,竟是連脖子都不願露的。

這日午飯時,弟子們都擠到各院飯堂吃飯,天雲門的飯堂一共有五處,可能因為是封宋督造的原因,所以天雲門裏或多或少還有些無定仙門的影子,五座飯堂就是對應了無定仙門的五座峰。

孟如意和其他幾個相熟的弟子去了平日常去的飯堂,忽然見外面圍了一圈人,走進去一看,平日裏擠來擠去,坐的滿滿的飯堂,現在竟然破天荒的空了一塊。

而空的那個地方,端坐着一個暗金玄衣的男人,修長的手指正拿着筷子夾了飯菜送進嘴中,緩緩咀嚼,慢慢咽下。

“你們怎麽都不坐過去啊。”同行的弟子問圍觀的人。

“那可是冥司少君,你……你敢過去坐?”有人反問道。

“你是說少君來咱們大飯堂吃飯了?為什麽呢,仙神也是需要吃飯的麽?”

“誰知道呢?”

孟如意站在門口看着寧折的背影,不由的就想起來自己在冰河上模模糊糊看見的那堵黑色的牆,不過,那都是幻境,做不得真的。

只是,為什麽今日見他,總覺得他哪裏有些奇怪呢?

她正疑惑着,就看見寧折放下碗筷,拿了帕子擦了擦手,然後起身向門口走來。

他如今看來,面色有些蒼白,以前只是冷峻了些,現在是又冷又白,而他目不斜視的從她身邊走過。

她第一反應是,他在生氣。

他以前生氣的時候就是這樣,故意從你面前走過,但是不看你,不同你說話,冷飕飕的,像要将你凍死一般。

猶記得第一次他生氣,是昊源和靳春秋子為守那個想複活的魔主自殺後,他打算以冥司的手段審問摘星樓和其他弟子,那時候正好靈犀來看她,就被他懷疑是靈犀來打探消息的。

她當然不會懷疑好友,甚至因為他對靈犀的态度,還與他吵了一架。

可是當夜,靈犀就和容侯一起消失了,原來靈犀真的是來打探消息的,這讓寧折氣了好幾天,最後還是她賠禮道歉一頓好言外加百般順從才讓他消氣的。

事到如今,她依舊不明白為什麽靈犀容侯要走,如今他們又是在哪裏?她最後到底有沒有懷孕,有沒有生下孩子?

現在的寧折,就和當初的他一模一樣,不,現在還要更甚,是誰惹他又生氣了?還是,自己哪裏又得罪他了?

寧折從她身邊走過,雖然是目斜視,但他還是能看見她,他看見她和大家有說有笑的走在一起,無傷無痛的,倒是好的很。

而他,坐在這裏,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大氣都不敢出,可知道,他也是不願來引起大家圍觀的,但若他不來,便見不到她。

那日被父君救過來後,他問父君她還活着麽,結果父君說她死了。

那一刻的感覺,他到現在都還無法形容,就好像心被生生掏了出去,卻又感覺不到疼疼,他想,自己對她果然是沒什麽感覺的,幻境裏那樣拼了命救她,不過是看着她是阿元的生母的份上。

後來父君又說是騙他的,他依舊沒什麽反應,直到阿元被送過來,将一顆糖喂進他嘴裏,他才發現,那顆糖,是有些甜的。

修養之後,母妃和姐姐都勸他不要去天元山了,但他還是堅持來了,做事總要有始有終,一個無定仙門已經讓冥司落了口舌,如今天元門他是不會輕易退縮的,他告訴自己,這都是為了冥司顏面。

只是,每每一想起她明明躺在他懷裏,卻說着對單封的告白的話,他就覺得心髒上的那根刺又深了一分。

以前青黛告訴他單封和孟如意私下有意的時候,他還以為只是單封的一廂情願,且自己身份尊貴,樣貌也勝過單封,孟如意又不是有眼無珠的,怎麽會選擇單封,可沒想到後來兩人竟然在同一天逃了,他方知青黛說的果然沒錯。

他想不明白為什麽,但青黛告訴他,你貴為冥司少君都能喜歡上一個凡人女子,那為什麽孟如意就不能舍了你去喜歡單封,說到底,都是選擇最愛的那一個罷了。

後來,幻境中果然聽她說她喜歡單封,那他呢,被她撩撥引誘吃幹抹淨的他又算什麽?

他承認,第一次那晚的确是有藥的作用,但是如果沒有之前她的表白,她的親吻,他又怎麽會輕而易舉的投降。

更奇怪的是,他去查了單封的生死錄,可生錄和死錄上都沒有見到他的名字,所以,這個人不是凡人,要麽妖邪,要麽神靈。

但其實妖邪神靈的生死在冥司也是可查的,但只有冥帝和十司有這個權力,且那生死錄放在生死陣中,冥司律法嚴苛,他雖貴為少君,但也不能随意去查看,否則也要受重刑。

可是,若單封還活着,他為什麽不來看他喜歡的孟如意,還是,他已經來了?

因為孟如意修養了一些時日,所以在帶法器修煉方面就比別人慢一些,再者她的傷心劍又比較特別,所以紅霄找來寒寂和寧折一起來研究怎麽教她和法器合二為一。孟如意聽了安排提前來到後山的瀑布下,此時寒寂和紅霄還沒有到,只有寧折背着手站在瀑布前,也不知在想些什麽,聽見後面有聲音傳來,他才轉過身。

“怎麽就你一個人啊。”她問道,然後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他看出她的防備,于是伸了手:“你的劍,我看看。”

那日被救出幻境後,他就直接被冥司的人接走,所以直到今天,他也沒見過這把讓他知道自己被戴了綠帽子的劍。

她聽他聲音有些低啞,猶豫了一下,還是拔下頭上的簪子,輕輕一晃,那白色的蘭花簪子就變成了一把帶鞘的長劍。

原本,她拔劍的時候這劍是沒有鞘的,可後來醒來後,劍和鞘都随心而出,并且,這把劍入鞘後,只有她能□□,平日裏相熟的弟子沒有一個能□□,可見是個極認主的。

她将劍拔出後遞了過去,他接過仔細的看了看,那滴淡藍的淚痕烙在劍身上,渾然一體,沒有任何被鑄造的痕跡,像是它剛從鍛造爐中取出時,一滴淚正好落了上去,所以才這樣的嚴絲合縫。

他凝了心神想去感知,但眼前只有霧蒙蒙的一片,什麽都看不見,看來是有人将此劍的記憶封住了,而且那人的能力在他之上,所以他解不開。

同時,在來天元山之前,他也問過祖父有沒有見過劍身帶淚滴的劍,但活了十幾萬年的祖父竟表示從未見過。

難道,這把劍沒有怎麽在三界內出現過?所以才無人識?

“怎麽了,你看到了什麽?”她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一聲。

“沒什麽。”他将劍還給她。

她收了劍,裝作無意道:“為什麽最近都沒有将阿元帶來。”

他瞧了眼水中自己和她的倒影:“我高興就帶,不高興就不帶。”

“那如果你一直不高興呢?”她其實應該問,那你什麽時候高興這樣的話的,這下好了,主動權又被他拿走了。

果然,他撣了撣身上的水珠:“我若一直不高興,你就一直別想見。”

“可我是他母親。”

“腳踏兩條船的女人不配成為母親。”

“我什麽時候腳踏兩條船了,我除了你這個混蛋我還踏誰了。”她終于忍不住頂嘴,自從阿元被他搶走後,她一直都很隐忍,即便被他無禮拽入紫藤花林,被他折斷白玉簪,被他留在少元殿欺負,可她都在忍耐,沒想到他今天竟然向她頭上潑髒水。

“你自己知道。”他冷笑。“我不知道你說的誰,再說了,我如今與你并無關系,就算我找別的男子,也不礙你的事吧。”她氣了。

可他卻未像從前那般的生氣,他只是看着她,慢慢的又恢複成冷漠的樣子,有種怒極之後的可怕:“你自然可以去找,你找誰都和我沒關系。”

在感情上,人最怕的兩件事:

第一件,情敵已經死了,但他永遠活在你喜歡的人心上;

第二件,情敵明明比你差十萬八千裏,可你喜歡的人還是選了對方。

如今,這兩樣,他都占了。

紅霄寒寂趕到的時候,就見兩人各自站在瀑布兩端,誰也不理誰,沒有半分師徒的模樣。

“孟如意,如今你可是咱們天元門最得寵的弟子,我們兩個掌門一個執法長老,可是親自來教你。”紅霄打趣的說道,她能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

“謝二位掌門和……長老。”她回道,祈禱寧折不要是主要教學的人。

然而,紅霄又道:“我們商讨過了,因為對你的仙器我們了解不夠,所以主要教你的将是少君。”

孟如意心裏一涼,這狗男人,為什麽剛才不說,故意的麽?她想了想回道:“少君公務繁忙,弟子擔心會累着少君。”–

說完她還給了他一個眼神暗示,拒絕啊,快拒絕啊……

但他卻一言不發,一副晚娘臉。

紅霄笑了笑:“果然年紀大些就會疼人,不像那些十五六歲的,只會吵鬧頂嘴。

孟如意:……

寒寂眼神在她和寧折身上淡掃了幾次:“冥司帝君已經回司,所以少君現在有時間,而且少君仙胎出生,生來便具有對靈物的控制力,你的傷心劍我們現在還摸不清來路,所以少君教你會更能保證你的安全。”

保證安全?想到剛才他那眼中要殺人的氣勢,她想他不趁機将她紮兩個窟窿都算好的了。

寒寂都這樣說了,她自然也不好拒絕了,只能硬着頭皮應了。

“好了,既然以後是師徒,你就在此行拜師禮吧。”紅霄一拂雲袖,孟如意的面前立刻出現一張紫檀木椅和一杯熱茶。

“還要拜師?”她驚了,先為夫妻,又為師徒,這有些亂啊。

“那是自然,少君教你的東西恐怕都是不能外傳的,除了夫妻,就只有師徒能夠守住這些教的東西,而且,今日你拜了少君為師,那可是大大的榮耀,別人求還求不來呢。”紅霄說着眼中都泛起了光芒。

畢竟,孟如意這一拜,拜的可不是寧折一個,而是整個冥司啊。–

她穩了穩情緒問寧折:“少君也不介意收我這個徒弟麽?”

寧折走到她面前端坐椅上,手指輕扣檀椅:“自然不介意,畢竟我也想看看,這傷心劍最後能在你手中發揮多大的作用,大不了……”

“大不了什麽?”

“大不了以後不想做師徒了,我寫一份斷絕書給你,逐出師門就是,從此一別兩寬,各不相欠。”

他這樣的話說出來,她愣了愣,果然是睚眦必報啊。

紅霄聽了爽朗笑了笑:“少君,你用錯詞句了,一別兩寬各不相欠那指的是夫妻,好了,孟如意,你快敬茶吧,如此禮可就成了。”

看着紅霄遞到面前的熱茶,又看了看坐在她面前一言不發的男人,最後還是接過茶跪在他面前:“師父,請喝茶。”

寧折慢條斯理的接過茶喝了一口,紅霄拍掌道:“好了,拜師成了,孟如意,你以後可要好好跟着少君學。”

“是。”她恭順的回道。

起身的時候,她悄悄的看了眼寒寂,寒寂拿出一瓶丹藥遞給她:“日後練功未免有受傷的時候,這是小妹讓我轉教給你的。”

是不是綠薇給的,無人得知,即便不是,打了綠薇的旗號,別人也不會說什麽。

她心中一陣溫暖:“請寒掌門幫我謝過她,也謝謝寒掌門幫忙帶過來。”

“不客氣。”寒寂将藥放在她手中。

兩人做這些的時候,寧折在旁邊冷眼瞧這這一切,随後道:“既然已經拜了師,你從今往後就不要住弟子舍了,随為師住聽風樓吧。”

孟如意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聽風樓,那可是他一個人獨住的地方啊。

</>作者有話要說:前幾天更太猛了,鍵盤也不柔軟,現在胳膊有點疼,所以今天有點少,待明天再戰。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晏晏、無影無蹤5瓶;

第 41 章

第 25 章 章節

這裏面就很有問題了。

“齊大嬸,我能不能去裏面看看剛出生的小寶寶?”未出嫁的少女是不能進産房的,但瑤瓊本人卻不是很在意。可是,她吃不準自己的要求會不會被滿足,要是對方拒絕的話,那她還真沒有辦法。

咳咳,隐身術、障眼法這樣高端洋氣的法術,星寶學不會,她自然也一樣!

“啊?去吧。”齊母聽了瑤瓊這話,先是一愣,但随即就一口答應了,她現在的心思是跟親家母吵架,而不是在意一個小丫頭。

旁的人也沒有反對這件事,包括孩子的親爹和親奶奶。

瑤瓊很是順利地進入了産房,産房裏還有一個人,似乎就是穩婆,她這會兒還在幫倆孩子擦洗身子,見瑤瓊進來,只是微微一愣,卻并沒有阻攔。也是,瑤瓊的打扮永遠都是小丫鬟的樣子,怕是對方誤認為她是這家的丫鬟吧?

“好可愛的小寶寶。”瑤瓊這完全是昧着良心說這話的。

剛出生的孩子都好看不到哪裏去,但瑤瓊敢說,能醜到這份上的孩子也是很少見的。

雙胞胎照例說應該是長得一模一樣的,當然龍鳳胎是個例外。可眼前這對雙胞胎雖然都是女孩子,但長相、體型卻是截然不同的。

放在左邊已經包好的孩子體型偏瘦,臉蛋兒也是尖尖的,整個身子的皮膚都是皺巴巴的,看起來比較像一種靈長類動物,這會兒正閉着眼睛細聲細氣地哭着。

放在右邊正在包的孩子體型偏胖,臉蛋兒整個兒就是個圓形,皮膚倒是不皺可卻是紅彤彤的,乍一看像只豬多過于像人。

“額,可愛。”穩婆顯然也被瑤瓊那昧着良心的話也驚到了,但她只是附和了一句,并沒有多說什麽。将兩個孩子都清洗幹淨包裹好後,穩婆才把孩子放到了床邊的搖籃上。搖籃有些陳舊,瑤瓊覺得應該是門外那小姑娘以前用過的搖籃。

穩婆将一切都處理妥當後就轉身離開了,瑤瓊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已經熟睡的産婦,趕緊動用仙術——讀心。

此讀心非彼讀心,瑤瓊使用的是最建議的讀心法術,簡單地說就是用法術将兩人的心靈相通,哪怕不用言語也可以溝通。但以瑤瓊的法力,若是對方拒絕的話,是無法繼續溝通的。

如果真的是星寶的話,她應該是不會拒絕的,對吧?

“星寶姐姐,是你嗎?”随手将讀心丢到了那個小豬仔身上,瑤瓊只能感覺到附近有星寶的氣息,但是具體來自于哪個人,請恕瑤瓊學藝不精。

“嘤嘤嘤……我好慘啊……我肚子好餓……我好累啊……我要睡覺……我要姐姐……我要哭哭……我要尿尿……嘤嘤嘤……”

噗!

瑤瓊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她以前從來沒有試過跟一個小嬰兒溝通,人家倒是沒有拒絕她,估計是沒有這個概念,但對方的心思卻……她也好想哭!

算了,換一個。

目标——瘦巴巴的小猴子。

“海寶笨蛋!海寶你個大笨蛋!自己闖禍還要連累我,這一次我真的生氣了,你死定了!咦?瑤瓊?瑤瓊救救我!海寶闖禍了,孟婆去仙界了,沒人救我了,我被該死的海寶牽連了!”

果然是星寶。

但是……

瑤瓊好想捶地大笑啊,忒麽害得她剛才差點兒被吓死,結果星寶根本就不是孟婆派來抓她的,相反星寶現在自身難保啊!救她?別說自己沒這個本事,就算是有這個本事,她也不要插手。星寶啊星寶,你就乖乖地呆在這裏好好地喝奶長大吧!

很是嘚瑟地鄙視了一下星寶,順帶誇獎了一遍自己,瑤瓊果斷地斷開了和星寶的聯系。

因為闖禍而被踢下六道輪回的事情,瑤瓊也算是見過不少了。反正星寶是不會遇到什麽危險的,哪怕真的遇到了危險,大不了就是一死,只要是自然死亡而不是自殺,那麽這一世的輪回算是結束了,只要所犯下的罪責不是很重,回到了陰司之後,星寶就會恢複她孟婆座下丫鬟的身份。

瑤瓊一點兒也不擔心,真噠!

邁着歡快的步子,瑤瓊心情異常美膩地晃悠出了産房外,結果外面居然還在吵?甚至于,過了這麽長時間,仿佛有種越演越烈的感覺了。

“賠錢貨!喪門星!哎喲喲,我老婆子怎麽就那麽慘呢?老兒子娶了一個喪門星啊!一個喪門星生了三個賠錢貨,這日子沒法過了!蒼天啊,你開開眼啊,三個賠錢貨啊!”

賠錢貨麽?

瑤瓊無語望天,如果讓她娘偉大的孟婆知道有人嫌棄她座下的四大丫鬟任何一人,會有什麽後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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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噗,黑衣人?師傅你太狠了!

“生了女兒就是賠錢貨嗎?為什麽呢?”

雖然已經知道了女兒=賠錢貨,但瑤瓊并不能夠理解深層次的意義。秉着不懂就問的好習慣,在回到了月娘身邊後,她果斷地發問。

“這個得看父母是怎麽想的。”月娘自知今個兒是別想跟齊母談論齊碧玉的親事了,等到瑤瓊回來後,果斷地拉着她離開了。只是這件事一拖再拖,雖說月娘是給自己留出了不短的時間來處理這件事,但像現在這樣一連好幾次登門拜訪都沒有任何進展的情況,卻是他不希望看到的。

“嗯,我爹娘就沒有說我是賠錢貨。”想着可憐的星寶,瑤瓊心裏的幸災樂禍卻要大于同情的。哼,等到孟婆從仙界回到陰司,卻發現自己的大丫鬟被丢進了六道輪回了,管他到底有多少充足的理由,以孟婆的性子要是不大鬧一場才是稀罕事兒!

“一般人就算是心裏這麽想,也不會大聲嚷嚷出來的。對了,齊碧玉的妹妹生了個女兒?我記得她先前生的就是女兒吧?”月娘有些了然,這齊家的家境還算是不錯,但也只能算是小康人家。想必齊碧玉的妹妹嫁的也是一般人家吧?接連生了兩個女兒,難怪婆家會不高興了。

“這一次是一對雙胞胎女兒,很可……愛的。”硬生生地把可怕換成了可愛,瑤瓊有點兒心虛。

“難怪了。”月娘年幼的時候倒是沒有接觸過這樣的事情,他是父母的獨子,自然是受盡萬般寵愛的。不過,自從他為了掩飾身份成為媒婆之後,這樣的事情卻是接觸得太多了。尤其是一些家境比較差的人家,更為在意這些事情。

瑤瓊有些遲疑地看着月娘,認真地觀察他的表情。她實在是吃不準要不要将星寶的事情告訴月娘,其實真的要說了也無妨,可是她卻沒有辦法解釋星寶的來歷。畢竟,星寶是以投胎轉世的方式出現在人間的,跟之前的二師兄和四師兄的情況是完全不同的。

或許月娘可以接受一個騷包美男和一個暴力狂的出現,但是如果直接告訴他,齊碧玉妹妹剛生來的女兒是陰司孟婆座下的大丫鬟……

這會不會有點兒太颠覆了?

“瑤瓊,我問你,如果你想要嫁人,你會選擇怎麽的夫君?”

“啊?我?嫁人?”瑤瓊正準備用委婉的方式将事實說出來,不想月娘突然蹦出了這麽一句話,直接就把她要說出口的話給吓回去了。

月娘只顧着自己往前走,并沒有注意到瑤瓊一臉石化的表情:“瑤瓊,你也是女孩子,而且跟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樣,如果是你,你會對自己未來的夫君有什麽要求嘛?”

瑤瓊望天,月娘說她跟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樣,這是在誇她還是在罵她?

“沒什麽要求啊,只要我喜歡他他喜歡我不就行了?”雖然心裏在腹诽,但瑤瓊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

“這樣嗎……”月娘不再開口,瑤瓊這個要求乍聽之下似乎是很簡單的,但仔細一想卻發現比什麽都難。

月娘做媒婆也有好多年了,自問也經手過極多的親事。一般能成功的都是門當戶對,本身條件都比較相配的人家。如果是有一方高攀了,不是說一定不會幸福,但總是會更加坎坷一些。不過,如果根據瑤瓊這種要求,那可是比高攀更加困難的。

在齊家的時候,齊母避開了齊碧玉,告訴了月娘很多事情,也讓月娘心裏更加苦澀。

“瑤瓊,齊碧玉她以前訂過一門親事,雖然說齊碧玉是有些高攀了,但這門親事還是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可是,在一夕之間,齊碧玉未婚夫家裏出了一件事,所有人都死了,她的未婚夫則是下落不明,但同時也生死未蔔。齊母說,齊碧玉一直在等那個人,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明知道對方不會再回來,真的還有繼續等下去的必要嗎?”

瑤瓊一臉

第 24 章 章節

瑤瓊極為短促地笑了一聲,然後轉身打算開溜:“我認錯人了。”

“天啊!親家公你這是怎麽了?親家公,你可不能就這麽走了啊!”齊母這會兒也認出了人,瞬間嚎啕大哭,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齊母的小女兒的夫君的父親。

正在這一團慌亂之際,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漢子幽幽地睜開了雙眼:“親家母,小花她娘難産了……”

031 仨賠錢貨!

小花是齊母的外孫女,小花她娘自然就是齊母的小女兒了。

聽說小女兒難産,齊母當下停止了哭聲,整個臉都是慘白慘白的,還渾身顫抖:“啥?親家公,小花她娘現在怎麽樣了?”

“快去!叫你過去!”可憐的親家公一路跑過來,本就是氣喘籲籲的,結果還被瑤瓊砸了一棒槌,得虧瑤瓊覺得應該是熟人才沒有用盡全力,要不然這會兒鬼差又得來收人了。

“我、我這就過去,這就去!”齊母急得在原地打轉:“那個……碧玉!你妹妹難産了!我過去一下,你就呆在家裏哪裏也不準去!”

這裏的民俗是,未出嫁的姑娘家是不能進産房的,但身為姐姐,好歹也要過去看一下吧?瑤瓊很是不理解,但她這會兒因為打錯了人有些心虛,并不敢開口說話。

遲疑間,齊母已經跑了出去,月娘看她搖搖晃晃的身影很是有些不放心。可是,這會兒那位倒黴的親家公也受了傷,家中又只有一個貌似什麽都不管的齊碧玉,他也不放心跟着一道兒去,拿眼直瞪瑤瓊:“瑤瓊你跟着她去,快!”

對于師傅的命令,瑤瓊是無條件服從的,畢竟她從小到大都看慣了師傅支使徒弟跑腿幹活,再誇張的都有,像月娘這樣的師傅已經是很難得了。

“好。”

先不提瑤瓊本身的仙術,單單是她天生仙體就比正常人要強壯得多,表面上或許看不出來,但實際上她真的不是一個柔弱的小姑娘。三兩步趕上齊母,瑤瓊見她跑得一頭汗,腳步都有些踉跄了,當機立斷攔住了齊母,将她背在了背上:“你幫我指路,我跑得快!”

齊母:“……”

半盞茶的時辰,瑤瓊背着齊母愣是跑完了原本齊母要走小半個時辰左右的路,還不帶大喘氣的。齊母看得是一愣一愣的,但這會兒卻沒心思想這些事情,而是急匆匆地跑進了院子裏。

“小花她爹,這到底是怎麽了?前幾天不還好好的嗎?”

院子裏,一個年輕男子正蹲在屋檐下面,顯然他是齊母的女婿。而他的身旁則是一個哭泣的孩子,就是瑤瓊上一次在齊家看到的那個小姑娘。

見齊母過來,齊母的女婿狠狠地抹了一把臉,帶着哭腔說道:“原本是好好的,可她今個兒早上去倒夜壺,也不知怎的,就摔了一跤。我趕緊去叫了穩婆過來,可已經好長時間了,孩子一直出不來!”

産房裏,隐隐約約有女人的叫聲,但聲音似乎已經有些微弱了,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分明。

“倒夜壺?那得多早啊!五更天的事情吧?天啊,怎麽會那麽久呢?她這是第二胎應該很快才對啊!”齊母急得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好半天才想起讓她的女婿去廚房裏多燒點兒水,而她自己則是沖進了産房裏。

瑤瓊站在院子中央,跟那個一兩歲大小的小姑娘大眼瞪小眼。作為一個沒有出嫁的姑娘,瑤瓊是不能進産房的,況且她又不懂得醫術,就算是進去了也沒什麽用處。有心想要幫着去廚房燒水,去了廚房才發現,這戶人家是有下人的,廚房裏加上齊母的女婿已經有三四個人了,貌似不需要她的幫忙。

“娘啊娘,小花要娘!”小姑娘哭得很厲害,瑤瓊尋思着,要不自己去幫忙帶孩子?

“別哭了,你娘會好起來了。”瑤瓊并沒有在周圍感覺到屬于死氣,應該裏面這人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不過,這事兒也很難說,瑤瓊主要練就的還是仙術,對于陰司的法術卻是完全屬于天賦直覺。

直覺這東西,究竟準不準還得看緣分了。

說話間,瑤瓊的臉色就大變,剛才還說沒有死氣,這會兒瑤瓊卻清晰地感覺到了一股子死氣……

等等,不對,這不是死氣,這分明是一股極為醇厚的陰司氣息。強行克制住想要逃跑的沖動,瑤瓊努力辨認這股氣息是屬于誰的,因為她發現這股氣息相當得熟悉。

在瑤瓊努力辨認氣息所有者的同時,嬰兒的啼哭聲也從産房裏傳了出來,可瑤瓊這會兒真心高興不起來。

嘤嘤嘤,她終于想起來這股氣息是屬于誰的了,那是陰司極為有聲望有威信的孟婆座下四大丫鬟之一的——星寶!

孟婆座下四大丫鬟:媛寶、暖寶、星寶、海寶。

老大媛寶,管家婆一枚,做事面面俱到,但是為人非常啰嗦唠叨。在瑤瓊小時候,最害怕的并不是孟婆的黑臉,而是來自于媛寶的絮叨。艾瑪,這可真是位列陰司十大酷刑之一啊!

老二暖寶,冰山美人,性子極為冷淡。瑤瓊一直覺得,暖寶跟四師兄可以湊成一對的,兩人一冷一熱,但都對自己人非常護短,外加說話刻薄,經常一句話能把人活活噎死。

老三星寶,甜美可愛乖乖女一枚,是瑤瓊小時候的保姆外加玩伴。雖然她本身沒有什麽太大的本領,但為人很是細心,瑤瓊一直覺得她能好好地活到現在,多虧了星寶當初無微不至的照顧。

老四海寶,瑤瓊對于海寶的印象是小胖妞加小笨妞,典型的二貨一枚,很會生氣但消氣的速度是秒速的,傻不愣登,極好欺負。

讓瑤瓊感到極為慶幸的是,這次出現的人是星寶!雖說星寶很好說話,以她們的交情也未必會出賣瑤瓊,但問題是星寶本身是沒什麽本事的,她根本就不可能一個人來到人間。也就是說,星寶的身邊肯定是有別的人的,或許沒有跟她一塊兒來,但指不定什麽時候會出現啊!

她!這!次!死!定!了!

“生了嗎?怎麽樣了?孩子到底生沒生?”齊母的女婿從廚房裏匆匆跑了出來,卻沒有直接沖進産房,而是隔着門大喊。

很快,産房的門就被打開了,出來的人卻不是齊母,而是另外一個瑤瓊并不認識的老婦人:“生了,倆閨女。”雖說報的是好消息,但顯然那老婦人面上的表情并不好看。

“娘,小花她娘怎麽樣了?她人沒事吧?”齊母的女婿一臉的急切,看得出來他們夫妻倆的感情是不錯的。

而瑤瓊直到這會兒才知道那老婦人就是齊母女婿的娘,不過她的臉色似乎對自己的兒媳婦很是不滿意。

“誰知道有沒有事兒!哼,頭胎生了閨女也就算了,先開花後結果的事兒也算是吉利,可是現在又生了閨女,還一口氣生了倆!咱們家有三個賠錢貨了!你說說看,怎麽辦啊?仨賠錢貨!”

032 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賠錢貨!

賠錢貨神馬滴,瑤瓊表示她只能聽明白字面上的意思,至于內裏的深意……

“親家母,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女兒這是在搏命給你們家生孩子呢,你怎麽還站在這裏說風涼話呢?”齊母這會兒的臉色比剛才更不好看,剛才那是因為擔心,而現在卻是被氣得:“這生兒生女是天注定了,又不是我女兒自願的。”

“啧啧,瞧瞧你說,生兒生女那就得看當娘的有沒有本事!哼,我老婆子可是一口氣生了三個兒子,你呢?就倆賠錢貨,難怪你閨女盡生賠錢貨!不過,生賠錢貨也就罷了,總比沒人要好!”

“娘,快別說了,這孩子平安出生是件好事兒。這雙胎又難得,你怎麽盡說些喪氣話呢?”

“是我說喪氣話嗎?你看看誰家麻溜兒地生仨賠錢貨的?天曉得他們家是不是上輩子做了壞事,這輩子報應來了!”

眼瞅着這群人吵得厲害,瑤瓊卻沒有心思去勸架。一來是她基本上沒聽明白吵架的內容,二來則是她現在一門心思地都在盤算等會兒要怎麽糊弄星寶。

可是,等了半天,瑤瓊只能感覺到星寶的氣息就在她的身邊環繞着,可愣是沒有看到星寶。要知道,星寶是真心沒什麽本事的,隐身術、障眼法那麽高端洋氣的法術,就算再給星寶五百年時間,她也學不會。當然,如果是活人那是看不到陰司之人的,但卻瞞不住瑤瓊啊!

“難道……”

瑤瓊突然有了一個不祥的預感,她剛才突然想到了,星寶是不可能一個人來到人間的,可等了那麽久卻沒有感覺到其他人的氣息,那麽很有可能星寶還真是一個人過來的。那麽,

第 379 章 交手

雙方看似随意閑談了一會兒,一刻鐘很快就過去了。

看着雲瑤幾人對着曲家并沒有特別的防備,反而給他們透露出了很多信息。曲家人心裏也放松了幾分。

其實,曲家這麽多年在原石一直處于超然的地位,能夠讓他們戒備的人很少。原石本地居住的人對于曲家很是了解,絕不會主動找曲家人的麻煩的。因而,曲家人一般戒備的也就是外來人了。

雲瑤幾人确實算是外來人,但是與曲家的實力相比,他們還相差很多。本來他們是不會引起曲家的戒備的,但是事關金丹仙府的大事,曲家人無論如何都會十分上心的。

曲家人從雲瑤幾人的話裏都聽出來了,幾人沒有什麽大的背景,一路四處流浪,也沒有家族庇護,這樣的人對于曲家來說完全是不足為懼的。

一刻鐘一到,曲家人還在想着怎麽雲瑤幾人所說的金丹仙府,幻想着其中有什麽稀世珍寶。而雲瑤幾人彼此對視一眼,同時沖向了曲家那位築基期修者。

六人都發出了自己的全力一擊,束縛,麻痹,攻擊,五光十色。

六個煉氣期九級修為的人同時發出一擊,而且是通過最低為中品靈器發出的攻擊,這樣的攻擊絕對是不弱的。

那位築基期修者在雲瑤幾人的攻擊到達的時候終于意識到出問題了,下意識地開始反擊。但是一切發生的太快了,盡管有了抵擋,築基期修者還是受到了不小的傷害。但也僅僅只是受傷了,完全沒有生命之憂。

雙方的戰鬥立馬展開,雲瑤幾人的目标就是築基期修者,只要他們合力把這位築基期修者拿下,其他曲家人自是不足為懼的。

他們想的是趁着曲家人完全沒有防備的時候,盡全力一擊築基期修者,給她造成不小的傷害,這樣為他們接下來的争鬥減小壓力。

變故突生。曲家人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曲家的築基期修者已經和雲瑤幾人纏鬥起來,雙方誰都沒有留情,都是下了狠手的,每一擊都想着重創對手。

曲家剩下的幾人反應過來後立馬加入了戰鬥圈。而雲瑤幾人既然敢動手,那就是已經做出了周祥的計劃。

在曲家人都加入戰鬥的時候,吳宇宵和劉子熙兩人立馬放棄圍攻築基期修者,而是從戰鬥中退了出來。由剩下的四個人牽制住築基期修者,他們兩人轉而專門解決曲家其他五人。

這樣的戰術是他們一早就安排好的,想要滅掉築基期修者。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能讓對方有禦物而起的機會。否則他們就絕對沒有獲勝的機會。因而。在一開始突擊的時候,雲瑤和劉子晴兩人是關鍵,她們必須盡全力的束縛和麻痹對方。

劉子熙和吳宇宵兩人的戰鬥力都很強,曲家其他五人修為最高的是煉氣期七級。與他們相比相差甚遠,由他們二人速戰速決是最佳的。盡快把曲家人解決掉,他們才能全力以赴地對付築基修者。

知道他們的任務很艱巨,必須要快速的解決掉曲家的五人。劉子熙和吳宇宵動起手來招招狠厲,完全不給對方反撲的機會。修為的巨大差距,兩人合力不到兩刻鐘就把曲家的五人全部解決了。

曲如眉臨死前還不明白一切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明明剛剛還安好的一切轉眼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雲瑤六人會選擇對曲家動手。雙方實力懸殊太大,曲如眉覺得雲瑤幾人完全沒有能力與曲家抗衡。

可是。事實完全出乎意料,雲瑤幾人不但對曲家動手了,而且還是這麽幹脆利落。一個照面,曲家的築基期修者就吃了大虧。不到兩刻鐘,曲家跟來的煉氣期弟子全部身死。曲如眉知道。這一次曲家的根基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想要傳承下去十分地艱難。這個時候,她還不知道曲家老祖已經兇多吉少,曲家距離覆滅已經不遠了。

六人再次一起圍攻曲家築基期修者,雲瑤和劉子晴為了困住對手,靈力消耗很快,臉色十分的蒼白,眼看着就要支撐不住了。劉子熙和吳宇宵的加入頓時讓幾人輕松了不少。

諸葛茗、雲瑤和劉子晴三人全力拖住對手,同時對進行防禦,吳宇宵、劉子熙和風邪思三人則是主攻。他們三人的攻擊力都不弱,全力攻擊就是一個築基期修者也是難以承受的。

雲瑤覺得自己的靈力已經快要消耗一空了,幾次使用蔓靈對于靈力的消耗很大,但她卻不得不使用蔓靈。對方的修為高出他們很多,必須毫不保留地出擊才有可能困住對方。

靈力耗竭,無法繼續使用蔓靈。雲瑤把自己這一次購買的種子都拿了出來,各種種子不斷地向着對方扔去,然後就看見不同顏色的枝蔓随着種子落地不斷地增長,然後被對方撕裂成碎片,到處翻飛。

雲瑤知道自己這麽做盡管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她還是堅持着。她知道這麽做沒有多大的用處,但總還是會拖延一點點時間的。而現在,他們最需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等到一開始他們布置好的殺手锏發揮作用。

不僅雲瑤如此,劉子晴也堅持不了多久了。她的青息是上品靈器,使用起來消耗的靈力更多,這會兒已經搖搖欲墜了。

與築基期修者戰鬥了兩刻鐘,靈力的耗竭十分的迅速,他們都是全力的輸出靈力,逼着對手防禦,不給對手反擊的機會。他們都知道,一旦對手有機會出擊,他們任何一人都是擋不住的。畢竟築基期修者的一擊與煉氣期修者的一擊還是天差地別的。

六人的耗損都十分的嚴重,為了困住對方,他們完全是不留餘地的出手。這會兒都已經支撐不住了。

雲瑤的心裏十分的着急,大家都已經沒有還手的能力了。為何對方還不倒呢?按照他們的預計,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倒下了。再看看依舊精力十足的對手,雲瑤徹底的感受到了恐懼,難道他們的殺手锏沒有起到作用。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今天就是他們六人的忌日。

不管雲瑤心裏怎麽想的,對方已經從他們六人的圍攻中沖了出來。

只見對方手裏的飛劍向着四周一揮,然後雲瑤就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後飛去,同時也看到了其他幾人和自己一樣四散飛去。

“噗通”幾個聲音接連響起,幾人狼狽的跌落在地。雲瑤只覺得喉頭一甜,沒有忍住的吐出了一口血水,身上的疼痛也傳到了大腦中。全身到處劇烈的顫抖,痛到骨髓。雲瑤想,這一次真的是完了,僅憑身上的痛感就知道受傷十分的嚴重。而對方剛剛只是随意的一揮飛劍,自己就已經成了這個樣子,那麽其他幾人想必也好不到哪兒去。

确實如雲瑤所想,諸葛茗幾人也是受到了很大的傷害,都倒地不起了。

曲家的築基期修者十分的惱怒,看着雲瑤幾人眼中都能冒出火來。她确實是小看了他們幾人,在她的面前,這幾人居然能夠把曲家幾人都殺死了。

其實,要是真正的比拼,雲瑤幾人絕對不是她的對手。但最可恨的就是,雲瑤幾人的出手太過突然,同時十分的難纏,雖然沒有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傷害,但就是讓自己一時無法掙脫,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把曲家人殺死而無能為力。

看着倒地不起,口吐鮮血的幾人,曲家築基期修者暴怒道:“爾等真是膽大包天,我要把你們一個個碎屍萬段才能解我的心頭只恨。曲家人不是這麽好殺的,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就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你們一個個真是活膩了。”

其實,她不僅僅是惱怒曲家人被殺,還有堂堂一個築基期修士,居然被幾個煉氣期修者圍困的不能脫身,這絕對是她一生的恥辱。

聽出築基期修者的狠意,是絕對不會輕易地放過他們幾人的。風邪思對着築基期修者喊道:“哪來這麽多的廢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們既然失敗了就已經做好死的準備,你也不必這麽多話了,直接動手吧。”

“哼,你倒是想的美,我會讓你們這麽容易就死去嗎。我要讓你們生不如死,曲家人的死要慢慢的償還,你們以為能夠一死了之嗎。”

“你以為你這麽說我們就怕你嗎,說到底你還是因為丢了面子不甘心罷了,曲家幾人的生死你會看在眼裏嗎,真是虛僞的人,你們幾個說是不是啊?”劉子熙不怕死地說道。

這話絕對撞到築基期修者的死穴了。修者的傲氣和尊嚴是不會讓人踐踏的,尤其是比自己修為低的修者爬到自己的頭上,這是絕對不能容許的。

于是,雲瑤幾人就看到曲家築基期修者雙眼都要噴出火來了,神情扭曲地吼道:“找死!”說完手中的劍就要向着劉子熙揮過來。

雲瑤幾人看的明顯能夠看出這一劍絕不是剛剛對着他們輕輕一揮那麽簡單,而是帶着絕對的殺意二去的。如果落到子熙身上,那麽子熙就真的沒救了。

幾人同時對着劉子熙喊道:“子熙,小心!”

第 25 章 都是謠言

第25章 都是謠言

客廳裏,大白牆上,電腦投影,打開的正是沁園一中的校園論壇。現在論壇直播裏,一行一行的文字,你一句,我一句的語音,聊的都是關于今天季遙單打獨鬥闖咖啡廳的事情。

這個事情不是随着蘇雨瑩的裝暈,結束了嘛,怎麽現在還在聊。

“這是怎麽一回事,剛剛你們班主任打電話來了,要我明天去學校,說是你打了人。”姚夢琪的語氣不似平日裏的随意,此刻有些嚴肅還有點不敢置信。

季軒更是不敢置信,他這個文靜娟秀的女兒怎麽可能會打人。想起小學的時候,有一次遙遙被同學打的一臉的血回來,小小的人兒,愣是一點沒有哭鼻子,那時候,他和她媽才知道孩子在學校經常的被欺負。

也是那次他和孩子的媽媽一起去學校,替孩子讨公道,他順手也把打人孩子的老爸也揍了。

可是這次,是她閨女打人家了,他的閨女什麽時候這麽的能打架了,而且現在又有人欺負他閨女了?

“遙遙,你有沒有被人打傷呀,快給爸爸看看,明天我跟你去學校,看哪個不長眼的,欺負你。”

修易聽到季軒的這個話,默默的看了眼季遙,搖頭嘆道:“這家父母跟他聖父聖母有的一拼,明明自家的孩子很厲害,他們都沒察覺。”

“你是沒看你閨女打人時的那個潇灑樣,不然不會像現在這樣心疼。”修易在心中說道。

季軒邊說邊拉着季遙的手臂,東看看西瞧瞧。然後一眼看到了季遙手腕處的傷,貼了有三四片的創口貼。

這還是季遙回來的時候處理的,她怕包紮着的傷口太引人注目,就拆了紗布,貼了創口貼。

季軒一看到這些創口貼,就氣的捏住拳頭,問道:“這是誰打的,老爸明天給你報仇去。”

“報仇!你電視看多啦,一把老骨頭了,還嫌折騰的不夠。”姚夢琪瞪了季軒一眼,然後拉着季遙,坐到自己旁邊,指着電視說道:“遙遙,裏面有人說,你為了一個叫秦南的男生和蘇雨瑩打架,還搞自殘割腕……這……這是真的嘛?”

姚夢琪一說道割腕,頭都有點暈了,遙遙這是要自殺呀,就為了一個男同學!

這……也傳的太離譜了吧!

季遙仔細的看了眼屏幕,這條播報,都有幾百萬的dj和評論了,基本都是秦南的粉絲,都是罵她腦殘神經病的,還罵她早死早超生的,不要害秦南。

“一群神經病,這都是诽謗,我要人肉出這個版主,告她诽謗。”季遙說動手就動手,點出鍵盤就要輸代碼。

姚夢琪一把關掉了鍵盤,黑着臉對季遙說道:“你快告訴我,是不是像裏面說的。”

“媽,這怎麽可能,你女兒是那種為了一個不相幹的男生要死要活的人嘛,有這個閑工夫,還不如多看看書。”季遙簡直是無語了。

修易默默的點點頭,這個他很認同,在趙家,那個秦南巴着跟季遙說話,季遙都沒有理他。

姚夢琪一聽季遙,這麽說,一臉的失望,有些不開心,“我剛剛查了這個秦南,多帥氣有才的一個孩子,遙遙你難道看不上人家?”

帥?這位凡人媽媽眼神是不是不好,這個叫秦南的小子,一點也不帥好嘛~修易對姚夢琪的審美觀很失望。

“媽,人家是大明星,你真是太看得起你女兒了,而且今天的事情又跟他沒有關系,我們班有個叫蘇雨瑩的女生,找人打我,那些人沒把我怎麽樣,倒是把大仙踢傷了,我就去找蘇雨瑩讓她道歉,想不到那個蘇雨瑩裝可憐,還裝暈。這不有人看到了經過,就瞎傳,到了網上,就這樣了……”季遙不急不慢的把事情經過簡單的說了一下。

季軒和姚夢琪也算了解了經過。

姚夢琪更失望了,她剛剛聽說遙遙今天因為一個男孩子的事情打架的時候,心裏其實有些開心的,這可是她第一次聽說她的女兒的事情中有關于男生的,還是這麽一個高大帥氣的男孩子。

這會被季遙這麽一潑冷水,一點意思都沒有了。

“明天,我跟遙遙去學校,你就不要去了。”姚夢琪把氣撒到季軒的身上了,“小學那次,你把人家孩子爸爸打了,差點進局子,這次你不準去,我去看看,這打人的都有理了。”

季遙爸媽都是護短的,兩人一直在商量着,明天怎麽去跟老師家長鬥法,都忘記了季遙手腕的傷,究竟是怎麽來的了。

聊了一會,簡單吃了晚飯。季遙都沒敢多吃,扒拉了兩口米飯,就默默的回了房間。

明天怕是一個不得安寧的一天,這眼看快高考了,怎麽越來越不太平了。

從小到大,一直默默無聞的自己,一夜之間就在網上成紅人了,還是被罵紅的,也是始料未及的。本來就想安安靜靜的,平平淡淡的過完自己的高中的生活,但快高中生涯結束的時候,讓她的生活來了個天翻地覆,這樣的改變,她不太喜歡。

希望明天能把事情完美的解決了。她還想安心的考個試,按部就班的走好自己該走的人生路。季遙有些明白,又不明白,她明明是十幾歲應該處在花漾年紀的無憂少女,可為何她的性格确是如此的老成。

用趙歡歡的話說,她看上去好似過了幾生幾世的,看透世事一般。

許是真的是如此吧!

修易終于滿足的爬在柔軟的床上打着滾。季遙說話真算話,只要打了疫苗,就讓他上鋪。終于上鋪了,那麽離雙修就不遠了。

不如今天就開始?反正是蓋着被子一起睡大覺!

不對,怎麽這床上沒有被子……被子……沒有被子不好雙修呀!他表弟明确的說過,雙修一定要蓋被子,不然會出事。

但也奇怪,為何雙修要在床上,在蓬萊山來,藏書閣中的書,已經都看完了,他沒有見哪本書中記錄了這麽奇怪的雙修之法。當然這些書都是他聖父,聖母精心挑選的,可能沒給他看也有可能。

第 24 章

也不知過了多久,孟如意在一片嬰兒的哭聲中醒來,這聲音有些熟悉,像是阿元。

她打了一個激靈,然後睜眼一看,果然是阿元躺在她身邊哭泣,小臉通紅的,像是餓了。她忙将阿元抱起,解了衣衫給阿元喂乳,小家夥剛長了牙,吃的太急的時候,乳牙咬的她生疼。

但奇怪的是,疼愛看着阿元的她,竟然一點也沒有發現這事有什麽不對。

她回到了阿元剛出生六個月的那年,這時候單封已經護送她們母子二人到了靠近關外的城鎮處,因為正是冬季,城中早已下了好幾次大雪,她住的小屋旁有一條不大不小的河,平日裏也是波濤滾滾,現在竟然都被凍上了。

好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裏,屋子裏還有燒旺的火盆,阿元渾身也暖乎乎的,抱在手裏,又溫又軟,讓她心裏很是甜。

等她喂完阿元,咯吱一聲,門被推來,單封端着熱騰騰的飯菜走進來放在她面前:“雪下得大,只有鲫魚湯了。”

“謝謝,你也吃吧。”她拿了多的碗筷放在他面前,如今,她已經沒有前幾年那麽恨他了。

她不是不知道殺人犯和執行者的區別,只是心裏一直過不去那個坎。

但這一年多以來,他一直默默的照顧她們母子,行為規矩無半分逾越,有風為她們擋風,有雨為她們遮雨,即便一開始她也惡毒的咒罵過他,可他總是堅定的站在那裏,眼中萬般情緒,可從未開口解釋過一個字。

直到後來,她生産阿元後因為沒了金丹陷入昏迷,他竟然耗了一半修為救她,而且生産後的一個月,他除了盡心盡力的照顧她,還經常幫着周圍的鄰居,常有人因為他的幫助上門送謝禮。

她原以為他是心地善良助人為樂,可他卻說:我以為你要在這裏安家,只不過是想幫你處理好鄰裏關系罷了。

那時候她怎麽也想不到是這個原因的,但也因為這平淡的一句話,她發現自己沒有那麽恨他了。

生活本這樣平平靜靜的,可沒想到可怕的事還是發生了,他為了弄清那塊鱗甲究竟是怎麽影響修仙者的,便大膽用它來練功,可沒想到鱗甲邪性太重,他為了救她又失了一半修為,最後抵抗不住變得和她父親一樣。

他殺了許多人,包括那些他曾幫過的鄰居們,因為大家都相信他,信賴他,所以他過去敲門殺人的時候,那些淳樸的人們臉上還帶着溫暖的笑意……

最後,他追上了抱着阿元逃跑的她。

那天,雪沒有下了,結冰的河水也開始流動,河上漂浮着一塊一塊的碎冰,只是天依舊陰霾,北風依舊呼嚎。

在這獵獵的北風裏,看着害怕到絕望的她以及哇哇大哭的阿元,他的眼神卻突然清明了,輕輕的說了一句話後,橫劍割斷了自己的脖子。

修長的身軀倒在雪地裏,最潔白幹淨的雪上,開出了最隐忍卑微的花。

寧折趕到的時候,看見的是她摸索的向碎開的冰面上走去,他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但可以肯定的是這裏是幻境,那把劍身上有着傷心淚痕的劍制造出來的幻境。

“如意,不要過去。”他一把拉住她,卻驚訝的發現她的眼睛竟然一片茫然,似乎是看不見東西了。–

可孟如意像是聽不見一般推開他,繼續向河裏走去,她踩在一塊碎冰上,然後蹲下撿起另一塊碎冰緊緊的抱在懷裏,似乎那是她的孩子一般。

碎冰托着她向遠處飄去,而上游處傳來轟隆隆的響聲,竟然是發生了淩汛,無數的冰塊堆積着向下游碾壓過來。

他有預感,雖然這是幻境,但若在這裏死掉很可能會真的死的。

于是,他奮力向孟如意追去,等到了她前面,他奮不顧身的跳下刺骨的冰河中,奮力游到她身邊,推着那塊碎冰向岸邊靠去。

不知道是什麽緣故,在這裏他施展不了仙術,現在的他和一個凡人沒什麽兩樣,也被刺骨的冰水凍的瑟瑟發抖,手掌也被冰塊鋒利的邊緣劃的鮮血淋淋,深可見白骨。

可即便他拼盡全力,一個浪打來,他還是被卷入河中,河水嗆的他肺都要破裂般的疼痛,口鼻中也淌出下了血,但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孟如意又飄遠了,而她依舊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看着她孤獨的,瘦小的,越來越遠的身影,他突然就害怕了,從小到大他從未怕過什麽,可這一刻他怕了。

“如意……”他眼角落下一滴傷心淚,拼命的去追,而身邊的那些碎冰好像專門和他做對似得,如最快的刀,一刀一刀的割開他的身體,可他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可不論怎樣拼盡全力,他就是追不上。

像是他和她之間,隔了山海,而山海不可平。

最可怕的事還是來了,淩迅壓到面前,這樣強大的自然力量面前,沒有任何仙力的他和孟如意想要活下來,完全不可能。

他回頭看了眼孟如意,眼中似悲似喜,就在那些能破滅一切的冰淩到達他面前的時候,他抓起一塊碎冰用力的刺向自己的喉嚨。

龍之逆鱗,藏于喉下,觸之則亡。

他用這種殘忍的方式,來逼迫自己在這絕境中顯真身,只有這樣他才能救下她。

冰冷的冰刃刺進火熱的血中那一刻,冰河上騰起一頭巨大的黑龍,它橫卧冰河之上,用血肉之軀攔下那龐大的絞殺之陣,讓下游終于平安。

可惜,他雖強行現出真身,但畢竟在這神秘又強大的結界中,他無法展現真正的實力,那些被他攔下的冰淩被賦予了魔法的刀刃一般,将它的身軀一層層的割開,瞬間,清澈的冰河被染成了血紅,空氣裏都是血腥的味道。

呆呆坐在碎冰上的孟如意,終于感覺到了什麽,她回過頭向那血腥味飄來的方向看去,模糊的眼睛裏,似乎有一堵黑色的城牆将河水攔腰截斷,。

可她只看了一眼,便又渾渾噩噩的恢複成原來的模樣,繼續向前飄去。等她到了他認為的安全距離,他才騰空飛起,搶在淩陣到達之前将她銜在口中飛落岸邊。

剛一落地,他就再也支撐不住倒地,喉嚨處不斷冒出的血讓他說不出一個字,他只能拉住她,欣喜的看着她,用力的握住她的手,告訴她,別怕,他在這裏。

她也終于感覺到有人存在,反握住他的手,眼中有着失而複得的淚:“單封,你還活着,真好。”

他身體一僵,眼中的光彩漸漸消失,她為什麽會認為他是單封?又為什麽為單封哭泣?

但她接下來的一句更讓他不敢相信,她說:“你上次問我,我有沒有可能喜歡你,哪怕一點點,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會,我會喜歡你。”

那句話,是單封自殺前的最後一句話。

那句話,他藏了四年,終于在死前的那一刻問了出來。

可是,他沒等到答案。

而她,現在這樣回答,究竟是真的心甘情願,還是為了安撫亡靈,又或者是其他……

可不管是哪一種,都讓此時的寧折,萬箭穿心。

寒寂循着血腥味找到他們的時候,兩人都已經陷入昏迷,檢查一番後,發現孟如意沒有收到什麽傷害,而寧折,生折了自己的逆鱗導致血流不止,高燒不退。

但即便這種情況下,他還是擋在孟如意身邊,擋在寒風刮來的那個方向。

老應龍不久後也趕到,老應龍見狀搖頭嘆息一聲:“才七百歲的孩子,何苦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他說完長嘯一聲,渾厚威嚴的龍吟聲回蕩在天際,大地晃了幾晃後,天空終于裂開一道口子,他們立刻帶着二人飛了出去。

孟如意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天元門的住處,那冷冰冰的少女見她醒了,立刻通知了紅霄寒寂。

兩人匆匆趕來,紅霄詳細診斷後确定她是沒事了,而寒寂則站在一邊安靜的看着,眼中有着意味不明的神色。

“寒掌門,謝謝你救了我。”她依稀記得自己迷迷糊糊間見到的是寒寂抱着自己的。

寒寂沒有回答,只是說道:“你好好修養吧。”

紅霄因為沒有進去那神秘的結界,所以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見孟如意此時感謝寒寂,便也以為是寒寂救了孟如意和寧折。

“是啊,你可得好好修煉來感謝寒掌門,當時你掉下去的時候,他可是奮不顧身的也跟着跳下去的。”紅霄激勵道。

孟如意感激的笑了笑,她再次看向寒寂,漸漸的又将他的眼睛與單封的重合在一起。

————

冥司,少元殿。

冥司帝妃玉煙正抹着眼淚看着床上昏迷的兒子,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聰明可愛又懂事的孩子,會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冥司帝君寧無此刻也沉着臉走了進來對妻子道:“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我。”

玉煙搖了搖頭:“他怎麽會去折自己逆鱗的,他怎麽這麽傻。”

寧無回道:“不,這正是他聰明的地方,如果當時他沒有當機立斷,我們現在看到的可能只是他的軀殼了。”

當房間裏就剩下父子兩人後,年輕的帝王化身為龍,口吐一顆金色的靈珠懸于愛子之上,靈珠散發着淡金色的光芒籠罩住床上昏迷的人,那是最純厚的仙力。

約莫半個時辰後,寧無才收回龍珠,寧折的臉上也終于有了顏色,他長長的睫毛輕輕的抖動一陣,終于睜開了冷若冰河的眼睛。

“她還活着麽?”這是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但因為喉嚨受傷,即便醫治了,但聽起來還是有些沙啞。

坐在床邊凳子上的年輕帝王長腿一疊,眼中恨鐵不成鋼:“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寧無:別提我過去,提就是看不起我。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茗lin5瓶;冷佳4瓶;白牙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40 章

第 24 章 哪個死丫頭

第24章 哪個死丫頭

等一會她倒要看看,是哪個死丫頭,敢在學校裏這麽的橫。連她的女兒都敢欺負。

蘇校董全程一句話都沒有說,他這個老婆精明強幹,他是早就了解了的,此刻見她這麽對王校長不依不撓的,也有點不滿,富态的臉上有些不悅之色,又看了眼蘇雨瑩,心中更是不滿,學習趕不上人家,現在連打架都打不過,被人欺負的只會哭鼻子。

越想越覺得女兒沒用,還是養個兒子好。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外面別墅裏情人來,說是有事情跟他說。

“這個事情交給你處理了,我還有事情,先走了。”蘇父說完,提腳就走了。

蘇雨瑩剛剛還哭的梨花帶雨的,這會看到父親就這麽走了,連個關愛的話都沒跟她說,心中更是又氣又委屈。

幾個人在那左等右等就沒有等來季遙,王校長已經從秘書那裏知道了,這個季遙是什麽來路了。

竟然是全校第一名的好學生!平時很少與其他學生來往,很低調好學的一個女學生。

全校第一名,他竟不知道,他還一直以為是秦南的,平時開會的時候,各班的老師也都是誇秦南和蘇雨瑩的多,從來沒有哪個老師提過這個季遙。

今天他竟是通過這件事才知道這麽一個人存在的。一個存在感這麽弱的女孩子,怎麽會去打蘇雨瑩?這個事情有點蹊跷。

他又讓秘書去事發地點去調監控。

一會秘書回來說監控沒有了。

這個事情更加奇怪了。

若是這個季遙真的在校園裏打同學,他也萬萬不能留下這個學生了,就是全校第一又如何,人品勝過天。

這個事情他要好好的查清楚了,不能放過一個惡劣分子,也不能冤枉一個學生。

“蘇夫人,這天眼看就黑了,剛剛三班的班主任跟我說了,季遙早就下課回家了。要不,明天,我讓季遙還有她家長過來,我們再好好的談這個事情怎麽解決。”

蘇夫人,看了眼窗外,天是快黑了,墨黑裏飄着些橘色的光帶,還有一閃一閃的星星,那些都是飛機,太晚回去,路上也不太平。

“好吧!我明天再過來,這個事情,王校長,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結果。”說完,蘇夫人就溫言的對蘇雨瑩說道:“寶貝,好了,我們先回家,明天我一定會給你讨個公道的。”

蘇雨瑩一臉的乖巧,挽着蘇夫人的手臂,跟着她媽媽走了。

兩人走後,王校長從西服口袋裏拿出手帕,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珠,然後打電話給三班的班主任,說道:“你一會通知季遙家長,每天必須來學校一趟。”

摩天小區裏,家家戶戶都亮起了燈,遠遠望去燈火輝煌。

20樓裏,季軒正在熱火朝天的做着晚餐,姚夢琪一邊看着電視劇一邊跟季遙數落着半山養老院裏那個老奶奶的不是。

“下次,我不去了,那老太太,真是氣死人,吵着要我們去找她孫子。”

“打官司吧!她小兒子也是有看望和贍養老人的義務的,對了,還有她那個孫子。”季遙聽她老媽抱怨了半天,不得不提個建議。

姚夢琪一聽這個建議,忙點頭說道:“這個好,我現在就打電話給法務代表,以老太太的名義去起訴那一家。”

季遙給大仙喂飽了水果,就抱着大仙進了卧室。大仙自從被踹了一腳後,就一直無精打采的,剛水果吃的也不多,她有點擔心。

“大仙,你是不是哪裏疼?”季遙抱着大仙,盤腿坐在床上,扒拉着大仙身上的毛,想找出個傷口。

剛剛吃飽,現在就想眯一會,可季遙這姑娘一直摸他,好過分!摸的他渾身別扭,修易不爽的從季遙手中掙脫開,往旁邊趴着,眯着雙眼睛,放空自己。

今天被踢了一腳,把剛養好點的身子,又傷了,他的身體真的是太脆弱了,再這麽下去,何時才能回去。

季遙看大仙半睡半醒的樣子,只覺得可愛,新剪了一個圓形的發型,頭頂紮了個辮子,更是萌不行。她用手指點着大仙的鼻頭,溫柔道:“大仙,今天謝謝你,從小到大,每次被人欺負,都是我自己獨自一人去面對,從來沒有人幫過我。可是今天你那麽的勇敢站在我面前,我特別的感動,心裏暖暖的,你真好,以後我定會對你不離不棄,一直養你到老。”

修易動了動毛茸茸的耳朵,嗅嗅鼻子,一股清新舒暢的氣息流進了他的身體,直達四肢百骸,剛剛還全身無力,此刻竟覺得有精神倍增,心明眼亮。

是哪裏來的靈氣?

修易立馬站了起來,觀望四處,又努力的嗅着鼻子,可現在什麽也察覺不到了。真是奇怪!

“聽我說養你到老,你這麽開心呀!”季遙看到大仙突然跳起來,很開心的說道。

修易眯着眼睛,看了眼笑的似朵花的季遙,鄙視道:“只怕你活不到那個歲數。”

季遙真的是越看大仙越是喜歡,特別是現在眯着眼,看她的樣子,這麽崇拜她,她都怪不好意思了。

“以後崇拜就放心裏了,忠心護主,才是一條狗的使命。”

什麽崇拜?這個小姑娘瘋魔了。還有,他不是狗,他是神獸。

前幾天還一本正經的老實樣,今天怎麽轉性了,變的這麽的輕佻。

又摸他……

修易感覺自己的屁股被摸了,不但摸還揉,還拍,這小女子當他是什麽!仙界裏的坐下獸,他們的主人都沒有這麽放肆的亂摸過,起碼他沒有聽表弟提起過那只坐下獸被欺負過。

凡人真是個沒有底線。

修易一扭屁股從床上跳了下去,他得趁現在精神好,好好的修煉,把今天打散了精氣,重新聚起來。

季遙笑眯眯的看着大仙,然後拿起平板電腦,若有所思的把一份文件拷貝進了手機裏。

剛弄完,就響起了敲門聲,還不等季遙開口,門就打開了,姚夢琪臭着臉,說道:“遙遙,你到客廳來。”

老媽這是怎麽了?季遙帶着疑惑走到了客廳,剛剛準備修煉的修易也跟着去了客廳。

第 25 章 撐傘

晏潮生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支着身子從地上站起來,赤蟒冷笑一聲,拍過去,晏潮生試圖躲過這一擊,但赤蟒元身太大,這一下狠狠砸在晏潮生胸膛上,令他五髒六腑都快碎裂。

“本座讓你跪下!”

赤蟒一口紅霧氣噴出,有什麽無形的力量束縛着晏潮生,讓他跪下去。晏潮生衣衫散亂,手背迸出青筋,死死摁着地面,不願屈膝。他的手幾乎陷入地面,手骨脫臼。

赤蟒明顯惱怒,慢悠悠折磨着他。

大抵妖族的天性就在此,把尊嚴看得比什麽都重,非要人臣服不可。一個逼着下跪,另一個抵死不願跪下。

琉雙看得焦灼,都不知道是希望晏潮生幹掉赤蟒,還是赤蟒幹掉晏潮生。

好歹晏潮生是在幫她庇佑泰川城,晏潮生被赤蟒虐殺了,她也沒得跑。她正要出去,席芸兒拉住她袖子:“仙子,你去做什麽?”

“救人。”主要還是救自己和泰川城百姓,現在和晏潮生二打一,總比一會兒自己和赤蟒單打強。

席芸兒說:“兩個妖孽相争,正好讓他們彼此自相殘殺,仙子且不要出去,等他們精疲力盡,再想辦法對付活下來那一個。畢巡沒有內丹,每一次化身都在消耗妖力,只需再等等。”

她的語調出奇冷靜,憎惡地看着赤蟒對付晏潮生。

琉雙撥開她的手:“席姑娘,你想多了,畢巡要是贏了,我根本打不過。”

席芸兒:“……”

琉雙說:“你躲好,千萬別出來。”

說罷,琉雙飛身而出,扔出一把通體明藍色的玉骨傘,玉骨傘張開,擋住赤蟒落下的蛇尾。

玉骨傘落到琉雙手中,二十四支骨節的藍色玉傘旋轉,如一朵盛開的明藍色花朵。琉雙握着傘柄,感覺它微微發燙,玉骨傘似乎十分興奮,燃起戰意。

這是原身的仙器“绛珠傘”,原身百歲時,赤水翀特意讓人鍛造的。許是考慮到女兒的靈力低微不靠譜,赤水翀沒有考慮讓赤水琉雙使用攻擊性仙器,全花功夫在保命防禦的仙器上。

出發前,拂柳怕琉雙忘了怎麽使用,還特地叮囑了一遍。绛珠傘堅韌,總能撐過赤蟒幾擊。

畢巡一擊在绛珠傘上,見仙器毫發無損,他居高臨下看着擋在晏潮生面前的琉雙:“還混入了仙族之人?哼,自不量力,找死。”

說罷,他不再留情,蛇尾拍過來,绛珠傘劇烈震顫,雖然依舊沒有裂痕,但是看上去也撐不了多久。

現在不說使用法力,畢巡用本體都能把他們拍死。

打不過能怎麽辦,當然是先跑!琉雙祭出绛珠傘,绛珠傘淩空護着他們,她趕緊去扶晏潮生:“先離開這裏。”

少年擡眸,眼尾發紅,踉跄站起來。他上半身衣裳碎裂了,明藍色的傘下,薄光透下來,将少年身上漆黑鱗片染得幽冷,鱗片縫隙間,汩汩鮮血流出。

他傷得很重。

琉雙的手碰到他的手臂,晏潮生一僵,身子顫了顫,随即狠狠拍開琉雙的手。

琉雙吃痛,瞪向他:“你做什麽呀!”

晏潮生說:“滾,我不需要你救我。”

琉雙險些要被氣笑了,這哪是救你,想得挺美。不過沒時間解釋,眼見绛珠傘快要撐不住,再強行抵抗只會破碎,它震顫着回到琉雙手中,琉雙剛一接住閉合的傘,對上一顆湊上來巨大的蛇頭,她眼睛都鼓圓了。

啊!早知道就不該聽晏潮生的,來城裏找出口,這哪裏是找出口,分明是找死。

蛇口張開,要把琉雙吞進去。

琉雙反應從來沒有這麽快,她知道這種情況下誰也保護不了她。她手指飛快結印,藍色淺光打入赤蟒眼睛,她雙臂張開,身子後掠,險險阻擋了畢巡片刻。

巨蟒嘶嘶吐着信子,蛇瞳被擊中,猩紅發狂。

琉雙這一擊傷害不大,但是戳人家眼睛,侮辱性明顯很強。巨蟒一時連晏潮生都忘了,被琉雙惹怒,朝她追來。

琉雙欲哭無淚,撒腿就跑。

巨蟒所過之處,堂前山石坍塌,好好一個城主府的園林造景,頃刻被毀得七七八八。

赤蟒有暗中看不見的神器作為陣眼,琉雙身上仙力一絲絲消散,巨蟒蛇尾卷住琉雙的腰,把她強行從空中拖了回來。

琉雙覺得腰都快被勒斷了,喘不上氣。

她努力去夠乾坤袋,蛇尾收緊,別說去摸乾坤袋,幾乎動彈不得。

蛇口近在眼前,下一刻,一個銀環從天而降,死死扣住赤蟒的七寸。

琉雙看見,赤蟒身後,少年搖搖晃晃站起來,他滿臉的血,幾乎模糊了俊秀的五官。

晏潮生張開手指,狠狠一抓握,銀環收緊,赤蟒翻滾着,不得不放開琉雙。

琉雙摔在地上,連忙朝晏潮生而去。

謝天謝地,他們還有赤水爹爹給的十誡環!二打一果然比單打獨鬥好。

然而十誡環只能起到捆綁禁制作用,并不能殺敵,琉雙跑回晏潮生身邊:“走走走,趁他被困住,得趕緊離開重新想辦法。”

晏潮生回眸,神色晦暗地看着她。

“赤蟒不死,無法離開,這裏布下了陣,只有它身死,我們才能離開這座城,否則不論到哪裏,都會被找出來。”他說着,盯着琉雙,“少主,我們得殺了它。”

“怎麽殺?”琉雙仰頭看他,期盼晏潮生說出一個破局辦法。

見他盯着自己,不說話,琉雙推了推他:“喂,說呀,畢巡快要掙開了。”

兩人對望間,琉雙的腰帶被一跟修長的手指勾住。

晏潮生一使力,琉雙被拽得湊近他。

少年滿臉的血,傷重得快死了,語調卻咬得輕而冷漠:“需要少主你的幫忙。”

琉雙催促他快說,一面不滿地去掰他手指,雖然晏潮生算是幫她在救人,但說話就說話,做什麽動手動腳!

晏潮生心情很複雜,他沒有想過,面對赤蟒,養尊處優的赤水少主會沖出來救他。

以為會被赤蟒殺死那一刻,她飛身而來,擋在他身前,一席明藍色玉骨傘盛開,美麗如花。

但這又如何呢?

他本以為是普通妖孽,得了內丹便可以想辦法恢複失去的修為,沒想到會是畢巡這種上古血脈大妖。

晏潮生低眸,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豎瞳帶着殺意。

他的辦法,當然是讓她去死。

在畢巡的地盤,拖下去,兩人都得死。

晏潮生清楚地知道,現在是最好的機會,只要他殺了眼前的少女,吸光她的生機,就能找回苦苦修煉的靈力,赤水琉雙再不濟,也是上古仙族的血脈。他的修為因她而失,也該由她償還!有了靈力,何愁殺不了失去內丹的畢巡?

妖所有的修為,都儲存在一顆內丹之中,晏潮生方才觀察許久,确定畢巡沒有內丹以後,只能用本體對戰。

晏潮生眸色漸深,心中盤算:倘若在泰川城殺了赤水琉雙,剛好嫁禍給畢巡,這樣自己有了靈力,還能繼續回空桑修仙。

這一路走來太不容易,赤水琉雙死了,就能成全他的修仙之道。

眼前少女渾然不覺危險,潛意識信任着他。她眼中純淨,透着疑惑,似乎在奇怪他為什麽不繼續講,殺赤蟒的“辦法”到底是什麽。

晏潮生心想,還好……還好她被赤水翀養得太傻,竟然絲毫不防備他。

她就不該回來救他,他眸光一狠。

也只有在這種情況下,他才有機會奪她靈力。

晏潮生手指剛要動,血肉被刺穿的聲音響在耳畔。他動作一頓,擡眸,琉雙也回頭看去。

只見原本被十誡環捆住的巨蟒,七寸處,一把輕劍刺破它的軀體。

那把輕劍,握在一個女子手中。

“席姑娘……”琉雙也沒想到,席芸兒竟然會趁着這個時間,把劍刺入畢巡的身體。

而方才發狂掙紮的巨蟒,此刻驟然安靜下來。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他重新化作一個溫雅男子。那柄劍,就插在他的心髒上。

他赤瞳墨發,眼中只有面前的席芸兒。

“你就這般想要我死?”

席芸兒似乎被吓到,顫着手松開劍,連連後退。畢巡悲怆一笑,平靜地拔出心髒上的劍。

畢巡溫柔地說:“芸兒,凡人的劍,殺不死我,或許要讓你失望了。”

席芸兒不敢看他,連忙對琉雙說:“仙子,仙子快殺了他,他受了傷,已經是強弩之末,我能感受到,他命不久矣,仙子,你快殺了他!”

畢巡僵硬站着,嘴角的笑意也不見了。

風瑟瑟吹過,拂動他新郎衣裳的衣擺,他真身那般強大,化作人形,卻也看上去脆弱得可憐。

“為什麽?”畢巡說,“為什麽這樣對我?”

“你是妖孽,你害了那麽多人,你該死!”席芸兒這些日子的恐懼和驚慌,全然在今日不管不顧地發洩了出來,“是你逼我的,我本不想趕盡殺絕,誰讓你纏着我!”

“我修煉七千年,從來沒想過害人,芸兒,我是為了讓你活下去。”

畢巡上前一步,席芸兒推開他。

琉雙看見,重新化作人形的畢巡,身後依舊是一條蛇尾。他連人身都快維持不住了。

席芸兒一臉厭惡:“要是知道你內丹是這種肮髒玩意,打死我,我也不會想認識你!”

畢巡臉色慘白,嗫嚅着嘴唇,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席芸兒拔下頭上發簪,對準自己腹部:“你去死,你現在就去死,否則我刺破你的內丹,你照樣活不了。你不是愛我嗎,我活着你應該很高興才對。”

說罷,席芸兒作勢就要刺入腹部。

臨到最後,被一只手握住。蛇族的體溫常年冰冷,冷得席芸兒手指一顫。

席芸兒擡眸,看見一張俊美妖異的臉,畢巡說:“我成全你,別傷害自己,我成全你。”

在席芸兒滿是喜色的目光中,畢巡的手刺入自己的胸腔,剜出一顆豔紅的心髒。

“你瞧。”畢巡眼中滾出一顆眼淚,“妖族的心,和你們是一樣的,不髒。”

席芸兒厭惡地後退一步,看也不看他掌中那顆心,她連忙詢問琉雙:“仙子,這樣他是不是就會死了?”

琉雙看看畢巡手中鮮紅的心,沉默點點頭。

沒了內丹本來還可以茍活,再剜出心髒,便徹底沒了活路。俊美紅衣男子倒下去,化作一條赤蛇,阖上了眼。

七千年的騰蛇後嗣啊,不知經歷過多少次天劫的苦痛,熬過多少寂寞的光陰走到了現在,他的屍體幾乎覆住了大半個院子。

神器沒了操控的主人,灰蒙蒙的天空下起雨來,結界屏障消失,滴滴答答落在皮膚上,有些許涼意。

被操控的人清醒過來,紛紛跑到席芸兒身邊:“小姐,你沒事吧!”

席芸兒搖頭,笑道:“我沒事。”

她看一眼赤蟒屍身,冷冷地說:“把這個妖孽剁碎了,扔出去喂野狗。至于他。”席芸兒反手一指晏潮生,“他也是妖孽,趕緊找城中術士,把他給殺了。”

城中幾乎所有百姓都來了城主府,此刻沒被操控,經席芸兒一提醒,紛紛看向晏潮生。

小雨下,少年颀長的身體,失去遮蓋的衣衫,漆黑蛇鱗擺布,血水從他身上滾落下來。他眸光森寒,冷冷地與一城百姓對峙着。

人們忌憚地後退一步:“妖孽,竟然還有蛇妖同黨!”

“殺了他,快殺了他!”

百姓們拿起撿起府中被炸碎的石頭,紛紛朝他砸過去。

銳利的石塊在晏潮生臉上劃過一絲血痕,晏潮生閉了閉眼,知道虛弱成這樣,沒法同一城百姓和将士抗衡,他踉跄着腳步,咬牙掉頭離開。

席芸兒說:“快追,別讓妖孽跑了。”

琉雙撐着傘,不說話。

席姑娘被蛇妖逼婚是很可憐,但自己和晏潮生都是來救人的,席芸兒逼死畢巡,轉眼又要殺晏潮生。旁人不知道,席芸兒明明清楚所有的事,卻還要這樣做。

人心涼薄。

看,他們即便有心,也和自己沒有差別。

琉雙懶得看席芸兒一眼,找人去了。

只靠凡人,可殺不了身負妖脈的晏潮生。弄巧成拙還會造成泰川城子民的傷亡。畢巡死了,晏潮生還重傷,可不就是她一直想要的機會?

沒了神器束縛,仙力終于可以再次使用,琉雙在一處荒廢的宅院,找到了晏潮生。

少年坐在角落,眼神陰冷,宅院閉合着,百姓們看出他重傷勢弱,紛紛試圖撬開門。

琉雙穿牆而過,在他面前蹲下來。

“晏潮生,”她有點小小的激動,打量他,輕輕地喊,“你沒事吧?”

其實這句話,琉雙知道,問了也是白問,少年眸光陰沉,盯着雨水沖刷開的血痕,一言不發,他疼得輕輕顫抖。

血水在他身下,幾乎都聚集成小小水窪了。他赤裸着上身,目光注視着血水中的自己。

光着怪尴尬的,琉雙早就想找理由脫掉身上這六層傻乎乎的衣服,剛剛和赤蟒大戰,她沒被畢巡勒死,差點被衣服悶得喘不過氣,想到什麽,說:“你等等啊。”

琉雙心想,百姓們就快破門而入,她不能當着他們的面殺晏潮生。

反正有時間,她把他帶走,慢慢殺,哈哈!想怎麽殺怎麽殺。

終于只剩一件,她随便拎了脫下來的最後一件,遞過去給晏潮生。

快穿好衣服,送你上路。

見晏潮生接過去,琉雙沒興趣看他穿衣服,當即背過身去。

她撐着傘,遮住自己,美滋滋地思考,離開了百姓們視線,一會兒怎麽殺晏潮生呢。

晏潮生沒想到她還會找來,她輕聲問他:“你沒事吧?”

他沒說話,盯着血水中,自己模糊的面容。

好一會,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

人間一場大雨,他餘光看見血水中不同色彩翻飛,冷漠地擡起眸,就看見那少女在一層層地脫衣服——

粉色、淺紫色、白色紗裙……

到了最後,是一層墨藍仙衣。她脫下那件墨藍色仙衣,身着金色小軟甲回頭,而後自己身上一暖,墨藍仙衣披在了他的身上。

他聽見少女軟軟道:“放心,這個顏色男子也能穿。”

少女手腕一動,绛珠傘撐開,她背過去,绛珠傘遮住這一方天地,為他隔絕天空落下的雨。

墨藍仙衣還帶着少女身上的溫度,蓋住他身上難看斑駁的黑鱗。

晏潮生冷冷擡眸看過去。

玉骨傘寬大,小小的角落裏,完好地遮住他和她。

少女為他遮着雨,沒有回頭。

晏潮生漂泊了不知多少歲月,第一次有人,為一個妖孽撐傘。

晏潮生抿着唇,恨恨低下頭去。

什麽模樣都被她看見了,還有這一城百姓,實在該死!胸口血氣上湧,晏潮生不知是該恨該怒還是該……

他有些氣惱,即便她做這些,他依然不會原諒她,不會忘記誰害他如此狼狽。晏潮生閉了閉眼,就該在方才把她靈力吸幹了!

第 24 章 騰蛇

琉雙并不相信晏潮生。

這個人冷心冷血,對待自己妃子尚且毫不動容,不可能會在危險的情況下護住她。

但她衡量片刻,仍舊跟上了晏潮生。

琉雙縱然可以萬般不信,但是她相信晏潮生活下去的能力,想想就清楚了,七百年後,他活得好好的,世間卻沒有赤水琉雙這個人。

留在原地仙氣散盡就是死期,跟着晏潮生,或許真的有一線生機。

琉雙暗暗警惕他,摸摸腰間的一堆保命小玩意,心中有了打算。晏潮生沒有修為,自己卻有一堆法寶可以用。

她可不是仙草了,她現在是赤水氏琉雙,一起走就一起走,誰先沒了命誰是狗!

兩人一路往城中走,看見的所有宅院,均亮着燈籠。

城中安安靜靜,一片樹葉落下,都能聽見聲音。

突然,唢吶聲響起,格外刺耳。嫁娶樂聲明明喜慶,此時卻透着一股難言的凄厲。

“過來。”晏潮生說。

他和琉雙躲在外面看,只見唢吶喜樂朝着城主府而去。

城主府外,人山人海,人們臉上都帶着僵硬的笑意,他們拎着燈籠,直勾勾注視着一頂花轎。

唢吶聲中,花轎停下。

喜婆背着一個女子出來,女子一把掀開自己蓋頭,在喜婆背上瘋狂掙紮,絕望地吼:“放開我,我不嫁他,我絕不嫁給一只畜生!”

她瘋狂捶打着喜婆,喜婆卻仿佛感覺不到痛,笑得喜氣洋洋,用呆滞的聲音說:“新郎迎新娘——”

城主府大門驟然打開,一股陰風吹了出來,琉雙盯着那扇門,心裏莫名有點兒緊張。

少頃,一個男子被人扶着“走”了出來。

琉雙怎麽看都覺得他走路的姿勢,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男子容色蒼白,唇是深深的黑色,看上去竟意外俊美。他似乎沒有看見新娘的掙紮,笑着迎上去:“芸兒,拜堂吧。”

女子看見他,瑟瑟發抖,摟緊了身下喜婆的脖子,不敢看他。

男子體貼地道:“你身子弱,拜堂前,先吃些東西,待會兒才有精力。”

他話音剛落,那個喚作“芸兒”的女子身體裏,驟然張牙舞爪伸出無數紅色的絲線,紅絲生出荊棘,刺入一旁觀禮的百姓身體中,轉瞬,好幾個被紅絲纏繞的凡人成了枯屍,滑落下去。

而“芸兒”面色更加紅潤。

琉雙抿緊了唇,不妙呀。

她雖然閱歷不夠,可目前的情況還是能分析出來的,那男子明顯是妖怪,就是不知道是什麽妖。赤水琉雙修為低,若白追旭在,應該一眼能看出來。

芸兒身上妖氣也很重,吸食凡人後,她神情變得更加痛苦,看起來并不願意這樣做。

晏潮生目光注視着男子喜袍下的腿,晦暗不明。

眼見人們湧進城主府,觀禮兩人拜堂,晏潮生開口道:“少主,你可知泰川城是什麽地方。”

“什麽地方?”

晏潮生回頭,迎着小粉粽子不解的視線,他斂去嘴角惡意,輕輕一笑,溫柔地說:“泰川自數千年前,就隸屬于南境空桑,所以這裏,是少主你的轄地。”

琉雙聞言,臉都要綠了。

上古仙境各有人間轄地,她是知道的,仙境中的仙人們有義務庇佑凡間,反過來,凡人供奉仙人,為仙人提供源源不斷的念力與信仰,從而誕生靈脈。

如今空桑靈脈凋零,證明上古仙境對于凡人的影響式微,人們的念力不夠了。

作為空桑赤水一脈,琉雙自然肩負斬妖除魔的重任。沒遇到這種事還好,遇到了當真不能袖手旁觀。看上去,一城百姓都被妖怪當成儲備糧控制了。

她是赤水琉雙,不能不管。

晏潮生說:“少主放心去,弟子觀察過了,能動能打的就兩個,少主神威,想必不在話下。”

琉雙凝噎,沒想到,她還未感受到空桑少主的快樂,首先面臨的,就是沉重的義務。

琉雙在心裏懊惱地嘆了口氣,蒼藍是她過去的責任,如今用了赤水琉雙的身份,原主的責任,也是她需要去恪守的事。

她理應像守護蒼藍一樣,守護現在的空桑仙境。琉雙不知道這種情況下,原主會不會去,但自己一定會去。

失去感知喜樂的心髒,她骨子裏卻還是那個人,以前能為了蒼藍舍棄一切,現在也會肩負空桑責任。

可是——

琉雙擡起手,示意晏潮生看,她凝出冰藍色仙法,頃刻又潰散,“我這樣沒法和他們打。”

“那可真是可惜,他們得一個個死了。”晏潮生語調冷淡,本就是耍琉雙,沒指望她真的敢去。

怨不得這些年四大仙境靈脈凋零,仙越來越自私,成千上萬年過去,凡人們要麽越過越好,要麽求助無門,漸漸便喪失了對仙門的敬仰。

念力不夠,靈脈凋零是遲早的事。

晏潮生心中冷嘲,正要敷衍琉雙,讓她好好待着,他進去一探。卻不料他還沒動身,衣擺纏上一只白嫩的手,輕輕扯扯他。

粉粽子攤開掌心,沒注意他冷淡的臉色,琢磨着同他說:“不過不能放任妖怪作惡,你身負妖脈,幫我看看,這些東西,哪些能用得上,我們試試。”

她掌心裏,躺着一個乾坤袋。

晏潮生看着她掌中乾坤袋,好半晌,說:“你怎知我身負妖脈?”

琉雙沒法解釋她認得他,只好誠實地說:“那天看見了。”九思潭中,他身上漆黑醜陋的鱗片。

聽罷,晏潮生垂眸,陷入沉默。片刻後,晏潮生伸出手拿過琉雙的乾坤袋。也不與她講話,冷着臉,活像被人戳了痛處,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這一看,還真給晏潮生看出不少好東西。他拿了一炷紅色的香,又拿了一支笛子。

晏潮生問琉雙:“少主會用月洛笛嗎?”

琉雙看着他手中碧色長笛,搖頭。當小仙草時,凡人娘親不教笛子,府上閨閣女孩都教古筝的。

晏潮生說:“我用月洛笛去對付那個妖怪,點香少主會不會?”

琉雙從他平淡的語氣中,感受到了“如果什麽都不會就去死”的威脅,接過來點點頭。

她肯定地說:“會。”

晏潮生看琉雙一眼。

見他看她,小粉粽子拿着手中的香,還認真補充了一句:“你放心,我會做好的。”反正不會比你差。

面紗遮住她醜陋的容貌,一雙眼眸如水似的亮,仿佛在說不會拖他後腿。

晏潮生收回目光,可笑,這還是第一次……身份高貴的人,讓她去救人,她當真就去了。

上輩子琉雙生活的時代,妖怪完全沒有現在兇殘,因為比妖怪更兇殘的,是制定嚴明律令的妖君晏潮生。

衆妖在晏潮生鐵血手段下,沒有一個敢生事,生事的往往墳頭草都三米高了。

琉雙打暈一個凡人,混入新娘送親隊伍中。

泰川的百姓歸她保護,嚴格說起來,這次是晏潮生在幫她。

還沒反目殺他,沒想到先是合作去辦同一件事。也不知道晏潮生願意救泰川城的目的是什麽。

他們分頭行動,琉雙的任務是用一念香去迷倒新娘。琉雙收起面紗,低着頭,學着周圍傀儡人的模樣,讓自己目光呆滞,不言不語。

周圍都是被控制的凡人,沒人發現她是剛剛混進來的。

琉雙跟在衆人身後,城主府假山嶙峋,再往裏走是金魚池,琉雙悄悄看了一眼,池中金魚全部一動不動,像被定格一般。

天上沒有一只鳥兒在飛,看來泰川城中所有活物都被控制住了。

琉雙心想,能控制一座城,還能讓他們在城中仙氣潰散,妖物來頭肯定不小。

送親隊伍停在新房外,琉雙和一群傀儡人一起規規矩矩站着,沒多久,新娘被送回來,仍舊是喜婆背着,想來已經拜完天地。

琉雙低着頭,新娘路過時,她聞到很重一股妖氣。

正發愁怎麽進去點香不被裏面的女妖發現,有人往琉雙手心塞了一個盆,刻板的聲音響起:“你去伺候姑娘洗漱。”

琉雙求之不得,立刻端着盆進去。

新房燃着紅燭,那女妖芸兒坐在床頭,喜婆和幾個丫頭冷冷盯着芸兒,不許她離開喜塌。

琉雙過去,知道這些喜婆和丫頭恐怕是男妖怪的人,不像外面的傀儡人那麽傻。琉雙不敢直接驚動他們,低眉順眼蹲下,給新娘芸兒擦手。

芸兒灰敗着臉,如花嬌顏上,神色恹恹。

半晌,芸兒突然看着琉雙的衣裳,目光如炬:“你是誰,我的丫鬟巧巧呢?”

琉雙一驚,沒想到芸兒認識被自己打暈掉包的丫頭。

随着她的話,神情僵硬的婆子們,猛然擡起眼睛,盯着琉雙。

琉雙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手摸到了香,卻見芸兒低聲說:“是阿蓮啊。”

婆子們重新恢複喜慶的笑容。

琉雙擡眸看着芸兒,芸兒悄悄捏了一下她的手,借着帕子遮掩,芸兒在琉雙掌心寫字:“幫我。”

琉雙握緊手指,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端着水盆出去。離開前,她在一念香上一抹,把香悄無聲息你放在無人看到的角落,在外間靜靜等待着。

一念香本是境主夫人送給原主安魂的,晏潮生告訴琉雙,對于妖怪來說,一念香是猛烈的迷香,哪怕功力高深,聞久了也會睡死過去。原主一直沒用上,沒想到陰差陽錯在這裏派上了用場。

琉雙在心裏默默數着數,好一會兒,她走入裏間,只見站立的丫鬟婆子都不見了,地上好幾條色彩斑斓的小蛇,一動不動。

原來是蛇妖!

芸兒卻沒有昏迷,她渴盼地望着琉雙,激動得語無倫次:“我就知道,你是神仙!仙子是來救我泰川城的麽?”

琉雙疑惑地道:“你是凡人?”芸兒似乎不是妖怪,完全不受一念香的影響,可是凡人身上,為什麽會有這麽重的妖氣?

芸兒苦笑着說:“小女子的确是凡人,只不過吞下了那怪物的妖丹,這才變成這個模樣。”

芸兒繞開一地的蛇,走過來向琉雙跪下行禮:“我叫席芸兒,是泰川城城主的女兒,求仙子大發慈悲,救救小女,救救小女的家人和泰川的百姓。”

琉雙把她扶起來:“你先起來,我會幫你的,席姑娘,你和我說說現在是什麽情況。”

席芸兒神情難堪地說:“都怪席芸兒不好,招惹了那個妖孽,這才為泰川城帶來禍患。妖孽用神器控制了一城的人,現在城中被結界覆蓋,許進不許出,凡在其中活物,皆如傀儡,生機一日日消失,最後死去。”

“神器?”琉雙十分驚訝,一個妖怪,手中竟然會有神器,怪不得七寶銅錢飛過泰川時會潰散墜落,而白追旭在第一時間沒有覺察異樣!

許進不許出……不知為何,琉雙想起上輩子困住蒼藍的結界。

樹爺爺曾經傳信,說有神器困住蒼藍仙境,沒有一個人能跑出去,還讓琉雙千萬不要回去。

和席芸兒如今說的情況何其相似!會是同一件神器嗎?

那件神器,導致蒼藍覆滅,寸草不生。琉雙心裏沉甸甸的,過去她沒有時間和能力找出害了蒼藍的兇手,這次或許有機會!

“我沒有見過這件神器。”席芸兒繼續說,“三日前,泰川城突然變成這個樣子,所有人仿佛失去了魂魄,受那個妖孽控制,在我逼問之下,他才告訴我原因,可是不願讓我看到神器放在何處。”

琉雙問:“你說的妖孽,是那個要娶你的男子嗎?”

席芸兒:“是他,他叫畢巡。他同我說,他有上古騰蛇血脈,仙子,縱然他再厲害,可如今沒了內丹,必定極其虛弱,若你要除他,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琉雙看一眼她的腹部:“可是,他把內丹給了你,你真的要我殺他?”

席芸兒一僵,随即別開頭:“我只覺得他惡心,仙子,邪魔妖道,人人得而誅之!我不會嫁給一條蛇。”

琉雙心中忖度,上古騰蛇血脈啊,這樣的大妖,內丹何止修煉了千百年!

他們一行人夠倒黴,出門遇上這樣的大妖,更何況人家還有神器在手。別說是白家兩位公子,怕是赤水翀來了,也會覺得有些棘手。

這樣的一方大妖,掏出內丹,不惜用神器作孽,連天罰都不顧,為了娶一個凡人姑娘。

為了一個人,困住一座城。

當真是瘋了。

可他喜歡的姑娘偏偏要他去死,看席芸兒臉上厭惡的表情,琉雙深深體會到,七百年前,妖的存在實在令八荒厭惡。琉雙那樣問,本來還怕有內丹的席芸兒舍不得讓畢巡死,會幫着畢巡。現在看來,席芸兒對畢巡只有惡心和憎恨。

這就好辦了,至少不會再多一個敵人。

“妖都該死。”席芸兒低聲喃喃道。

琉雙不置可否,畢巡在城中殘忍屠戮,确實該死。

琉雙沒有和席姑娘辯解世間也有好妖,就像她曾經認識的宿倫大人。如今這個時代,人人憎惡妖族。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當務之急,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笛聲幽幽響起,琉雙知道,晏潮生在對付畢巡了。

琉雙神情一凜,糟了!先前不知,莽撞來除妖,現在知道對方是騰蛇後嗣,她心裏沉下去。

一支月洛笛,不可能對付得了畢巡,哪怕人家沒了內丹,看上去病成那副模樣,但數千年修為,不是說笑的。

他們不可能打得過畢巡!

“席姑娘,出事了!你知道畢巡現在在何處嗎,可否帶我過去?”

席芸兒說:“跟我來。”

城主府畢竟是席芸兒的家,兩人很快來到大堂前,只見穿着喜服的男子,此刻下半身化作蛇尾,死死地纏繞住一人脖子,赫然是晏潮生。

“自不量力。”

畢巡蛇尾赤紅,他的雙眸也變成血腥的紅色,先前在門前迎接新娘時的端方公子,驟然變得嗜血殘暴。

晏潮生被勒住脖子,冷着神色,眸光一狠,不管自己會不會被活活勒死,反手把手中玉笛刺入畢巡蛇尾內。

就算死,他也要拉一個陪葬。

畢巡吃痛,怒叱一聲,化作一條赤蛇,從衣衫中游弋出來。

只見滑落的衣衫下,一條紅色巨蟒昂起身子,它足足有八尺粗,十丈長,吐着蛇信,幾乎遮住了頭頂所有的光。

赤蛇甩着蛇尾,一瞬便絞碎了體內玉笛。

赤蛇一蛇尾拍在晏潮生身上,晏潮生沒了修為,一口鮮血噴湧而出,眼看赤蛇要一口吞了他,卻在湊近晏潮生時一頓。

只聽赤蛇口吐人言,似譏似諷:“你既有妖蛇血脈,見了本座,不知跪下行禮麽?”

赤蛇擊出一道紅光,打在晏潮生肩膀上。

晏潮生被強行逼着跪下,衣衫碎裂,露出一身漆黑鱗片。

赤蟒冷嘲:“連化形遮羞都做不到,原來是最低賤的黑蛇。”

琉雙剛安頓好席芸兒,讓她躲好,一回頭就看見,跪着的晏潮生拳頭死死握緊,眼神陰冷。

原來少時晏潮生也有痛處……竟是自卑自己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