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

第 69 章

第69章

各種肉幹、果脯(fǔ), 董嘉柔準備得十分充足,甚至還讓她倒騰出了方便面。

趕在出行前,東郊莊子上第一批填喂的鵝肥肝也正式問世。

因為那批鵝, 本就沒多少, 董嘉柔又留下不少作為種鵝, 這次填鵝只是當做給大家練手用, 因此總共不過才四五十只。

為了一次打響鵝肥肝的名號, 董嘉柔直接将鵝肥肝送給了京中最尊貴的人品嘗, 直接将大半送入宮中。

宜妃作為董嘉柔的嫡親婆婆, 自然是第一個品嘗的,而且是在鵝肝送往禦膳房之前,董嘉柔就帶着新鮮鵝肝,去了翊坤宮。

“額娘,這是東郊莊子新出的鵝肥肝,不僅美味,還對身體特別好,兒媳特意帶來給額娘嘗嘗鮮。”

宜妃早就得了消息,說是董嘉柔得了新鮮東西, 要進宮親自給她做好吃的, 這會兒見董嘉柔過來了, 自是笑得十分欣慰,“你這孩子, 不過吃食, 讓底下的奴才做好了帶來就是了, 怎的還巴巴地跑來, 要親自做給本宮吃,也不怕累着。”

“兒媳難得這麽個機會, 來額娘跟前表現一番,還請額娘成全兒媳。”董嘉柔笑着應着。她就是故意要來翊坤宮做鵝肥肝,動靜鬧大些,也好替鵝肥肝打出些名號,方便她能将鵝肥肝送進宮裏,不然這種新鮮玩意,如何在宮中打出一番天地?

翊坤宮響起宜妃爽朗的笑聲,“就你嘴甜,那,現在開始?”

“嗯!”董嘉柔點頭。

宜妃讓人将準備好的小爐子都搬到廊下,一溜煙擺開,董嘉柔取出帶來鵝鵝肥肝,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熟練地蒸、煮、煎,各做了一份。

紫蘇則在一旁将帶來的幾種果子,洗幹淨,并搗成果醬。

看着那個幾乎能占據鵝整個身體的鵝肥肝,宜妃十分驚訝,“這,就是鵝肥肝?是鵝的肝?”

董嘉柔點頭。

宜妃感嘆,“這麽大?你莊子上這鵝這是将吃進去的東西,都用來長肝了?”

董嘉柔故作誇張道:“額娘,您是怎麽猜到的?太聰明了吧?”

說笑間,鵝肥肝很快就做出來了,董嘉柔将鵝肥肝擺在特意制作的盤子中,一片片厚薄适中,一股獨特的香味在翊坤宮飄散開來。

“額娘,您嘗嘗!”

“這,就可以吃了?”宜妃有些不敢相信,是不是簡單了點?特別是煎鵝肝,只看見董嘉柔用鵝的肉脂在那塊鐵板上煎出點油,就将切好的鵝肥肝放了上去,翻個煎了下,就出鍋了?

“嗯,若是怕膩,可以蘸着果醬吃。”

宜妃身邊的宮女上前,拿起銀筷例行替宜妃試毒,她夾起一塊金黃的煎鵝肝,在翊坤宮一衆婢女婆子豔羨的目光中,放入嘴裏,從來沒覺得試毒竟然是這麽好的差事。

試吃的宮女眼中閃過異色,眉頭微微蹙了下,這是什麽味道?等她想多咀嚼幾下的時候,發現嘴裏已經沒東西了。

這是什麽入口即化的東西?

不是說是鵝的肝嗎?

怎麽一點肝的味道都沒有?

明明沒放什麽佐料,怎麽還能将肝的味道給掩蓋了?

是因為那煎鵝肝的鍋?

這般想着,她舉了銀筷就準備去夾蒸鵝肥肝。

“行了,本宮自己來,退下吧!”宜妃見那宮女的表情就知道,這鵝肥肝的滋味定是不同尋常,試吃的宮女什麽好吃的沒吃過,居然還能露出這種表情。

立刻有宮女另取了銀筷子,給宜妃夾了塊煎鵝肥肝,放在小碗中,遞給宜妃。

宜妃接過,夾起鵝肥肝,輕輕咬下一口,絲毫沒有肝髒的顆粒肝,反而細膩絲滑,當真是入口即化 ,她還來不及多咀嚼幾下,那一小口鵝肥肝早已在唇齒間化開,只餘滿嘴獨特的鮮香。

宜妃就不需要掩飾了,立馬點頭稱贊,“嗯,确實別有一番滋味,嫩滑香甜,唇齒留香,本宮竟從未品嘗過如此美味。”說着又吃了一口,這次咬下的明顯比方才的那口大上許多。

一片鵝肥肝,繞是宜妃,也不過三兩口就吃完了。

宜妃将碗筷遞給夾菜鵝宮女,“本宮再嘗嘗蒸、煮的。”說着又看向董嘉柔,道:“這真的是鵝肝?怎麽跟平常吃的肝一點都不一樣?”

說話間,小宮女已經又夾了一塊蒸鵝肥肝,并将碗筷遞給了宜妃。

董嘉柔忙将裝了果醬的的小碟放到宜妃面前,道:“額娘,您可以沾點果醬吃,解膩。”

宜妃點頭,卻并沒有去沾果醬,她又不膩,這麽好吃,她還沒品出具體是個什麽味道,在她能形容出這鵝肥肝是什麽味道前,宜妃根本沒考慮去蘸什麽果醬。

董嘉柔繼續道:“這鵝肥肝,是通過短時間內給鵝大量填喂玉米,讓鵝快速長肥,并讓鵝的肝髒也快速長肥,所以方才額娘看到的鵝肥肝才會那麽大。”

宜妃咽下嘴裏的鵝肥肝,一臉滿足,聽了這話,不免有些小擔憂,“肝兒長成那個樣子,怕不是得了什麽肝病吧?”

董嘉柔笑着道:“額娘放心,鵝填喂後,形成的這種鵝肥肝,已經同正常的鵝肝發生很大的差異,但絕不是病變,就好比,豬長胖,肥在皮下,叫肥肉,鵝長胖,肥在肝上,叫肥肝。”

這個比喻十分形象,宜妃立馬明白,點頭道:“我說呢,這肥肝怎麽同肝完全不是一個味道,原來肥肝已經不僅僅是肝了。”

說完,将手中的小碗遞給小宮女,“本宮再嘗嘗煮的鵝肥肝。”

宜妃剛咬了一口煮的鵝肥肝,門外就有小宮女道:“娘娘,五福晉過來了?”

宜妃咽下嘴裏的肥肝,“快請進來!”

轉頭對董嘉柔道:“你五嫂昨日派人遞了牌子說是今日要來請安,本宮念着她懷着孩子,不方便,便叫她不要來了,說今日你會來陪本宮的,沒成想,這孩子太實心眼,還是來了。”

宜妃話落,五福晉已經在婢女香蘭的攙扶下緩緩轉過壁照,朝這邊過來了。

不等五福晉請安,宜妃就讓人準備了軟椅,笑盈盈道:“免禮了,你今兒來得可真是不巧,這新鮮玩意兒,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本宮瞧着,你還是看着咱們吃吧。”

“兒媳就知道,九弟妹主動進宮,八成是給額娘送什麽好東西來了,果然,這遠遠的,兒媳就聞到香味了,不知道九弟妹這是又琢麽出了什麽新鮮吃食,我當真不能吃嗎?一小口都不行?”味道太香了,五福晉忍不住饞嘴,“可能是因為懷了孩子,這段時間特別饞。”堅決不能承認是自己饞。

董嘉柔原本是想說,嘗一點沒問題,別貪嘴就成,但想到五福晉這一胎本就是超出歷史軌跡的,經歷了并未發生的瘟疫,董嘉柔不知道,歷史的巨輪能不能放過這個小生命,若是依舊改變不了歷史,董嘉柔也不希望與鵝肥肝扯上關系。

倒不是怕影響她掙銀子,而是怕影響了她與五福晉的情分。

在這個子嗣最大的時代,董嘉柔老實道:“我也不清楚,不過,五嫂還是先忍忍吧,等孩子生下來,我多送些鵝肥肝,讓五嫂吃個夠。”

想到五福晉腹中的孩子不一定能順利誕下,董嘉柔忽然有些後悔讓五福晉這個時候懷孩子了,她應該先看看能不能從老天爺手裏搶回弘晖的命的。

五福晉原本沒孩子,這些年心中的希望早已經淡了些,只一心打理後宅。

如今這般歡喜的懷上了,若是……

董嘉柔有些不敢想了。

董嘉柔很快調整了情緒,事情還沒發生,她不要胡思亂想,立刻将心思又放回了鵝肥肝上面。

董嘉柔将自己能記住的,關于鵝肥肝的優點,都用這個時代能理解的說法同宜妃、五福晉說了一遍,聽得宜妃和五福晉連連點頭。

“九弟妹,你怎麽知道得這麽多?”五福晉眼中滿是佩服,這個九弟妹不但會吃,還有生孩子的秘方,還懂得這麽多,真叫她羨慕。

董嘉柔早就準備了說辭,“頭一次,還是九爺帶我去洋人那裏吃的,我當時也覺得,這是什麽人間美味,這樣的美味,我大清怎能沒有,所以就跟洋人讨教了如何填肥鵝,然後就買了些洋人的鵝回來試了試,還真成了。”

宜妃起先還聽得連連點頭,一聽說,填肥鵝還得萬裏迢迢買洋人的鵝,有些不贊同道:“我大清這麽多鵝,還不夠你填肥鵝?”

董嘉柔将大清鵝和洋人鵝區別,以及原因又說了一次……

一同下來,宜妃和五福晉都有些乏了,董嘉柔便知趣地與五福晉告退,一同出宮了。

回去的路上,董嘉柔仔細交待五福晉好好養胎雲雲,告別的時候,五福晉都忍不住笑了,“行了行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經驗多足呢,你啊,趕緊自己懷一個去,省得總操心我。”

說完,怕董嘉柔不放心,又道:“放心吧,我這一胎來得不容易,我額娘也我尋了兩位經驗豐富嬷嬷在我院子裏伺候着,宮裏的太醫也是每三天給我請一次脈。倒是你,聽說你這趟要跟着去塞外,你要照顧好自己。”

“嗯!”

……

兩人說了幾句話,便各自回府。

董嘉柔出宮後,在宜妃有意無意的授意下,鵝肥肝的美味,很快便在後宮傳了開來。

甚至有得寵的妃嫔已經派人去禦膳房打聽鵝肥肝了。

結果嘛,自然是沒有結果。

但效果嘛,就是連禦膳房都知道鵝肥肝了。

因着與禦膳房有白羽烏雞訂單的原因,沒兩天,禦膳房便派人來同董嘉柔打聽鵝肥肝了。

“實在不好意思,這次鵝肥肝不多,沒法簽訂供貨契書。”董嘉柔道。

太監正失落,董嘉柔又道:“不過,我手頭還有點貨,可以免費給宮裏的娘娘們嘗嘗。”

兩位公公感恩戴德,他們總算可以交差了。

董嘉柔将鵝肥肝的做法告訴了禦廚,禦廚們按照她說的法子制作鵝肥肝,并送往各宮。

鵝肥肝的美味立刻在後宮揚名。

那些沒吃上的還沒找到路子去同董嘉柔提前定些鵝肥肝,就到了董嘉柔跟着九阿哥一起護送太後塞外避暑的日子了。

董嘉柔的馬車被塞得慢慢當當,九阿哥看了都搖頭,“不至于吧?後面的箱籠放不下你這些東西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是搬家呢!”

董嘉柔卻不為所動,“爺現在覺得礙事,到時候可別嫌妾身吃食帶少了。”

“吃食?”九阿哥滿眼不可置信,“董鄂氏,你別告訴爺,你這一車一車的,都是吃食?”她是小豬嗎?怎麽連出門都只顧着帶吃的?

第 68 章

第68章

“她還有臉同九爺說這話?”

九阿哥點點頭, 他也沒想到,原來八嫂是這樣的人,以前他竟然不曾覺得。

“那我們九爺, 沒吃虧吧?”董嘉柔眼中燃起八卦的小火苗, 九阿哥已經很明顯站她這邊了, 她對這個事情更多的便只是看熱鬧的心情了。

我們九爺?九阿哥看向董嘉柔, 一看便能看穿她此刻的小心思, 笑道:“你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啊?你家九爺這次可是被人家夫妻輪番車輪戰呢。”

董嘉柔作勢道:“那, 用不用妾身現在打上門去, 給九爺扳回點場子?”

“噗。”九阿哥再次被逗笑,“放心吧,你家九爺沒輸場子,倒是将八福晉氣得跳腳,往後,你見着她繞着點,省得我不在你身邊,你吃虧,她鞭子挺厲害的。”

董嘉柔原本想說, 她才不會吃虧, 聽到鞭子, 立馬熄火,點頭道:“嗯, 妾身會注意的。”心裏琢磨着, 她是不是也得去學點傍身的功夫?不是為了跟人過招, 至少能逃命的那種的吧?省得吃虧。

……

事情被九阿哥壓了下去, 直郡王福晉莊子上的雞很快便死了個徹底。

那麽多雞死了,也是雞肉, 直郡王福晉為了降低損失,只得将死雞以一個超級低的價格處理了。

等董嘉柔得知此事的時候,那些死雞已經全部流入市場。

董嘉柔為此擔心不已,這個時代沒有疫病檢測條件,也不知道這次直郡王福晉莊子上的雞是得了什麽病,不知道對人到底有沒有影響。

到底是她大意了。

董嘉柔擔心得連夜回憶着前世預防瘟疫的方子,不過能想起來的,卻只是寥寥幾味藥。

第二日一早,董嘉柔就讓婢女熬了藥粥去城外施粥,這次的粥看着有些稀湯寡水,不過對于餓肚子的人來說,能有得吃就不錯了。

還讓人去街道噴灑一些藥水。

董嘉柔知道這樣沒有目的地忙活,基本是不會有作用的,不過,她要是不做點什麽,心裏會很不踏實,權當是安慰自己了。

董嘉柔的反常,很快被有心人注意到,并傳到了康熙的耳中。

康熙傳了九阿哥進宮問話,九阿哥倒是聽董嘉柔提過一嘴,原先,他不當一回事,畢竟,百姓家雞死了,就直接拔毛炖了,一直都是這樣,也沒見出過什麽問題。

只是被康熙這麽問了起來,九阿哥也不敢隐瞞,便替董嘉柔描補一番,道:“董鄂氏之前看過幾本書,說是關于養雞的,說是書上說的,雞若是大片病死,極有可能是瘟疫,一般不傳人,但也有傳人的。兒子問她書在哪裏,她卻找不到了。而且,她自己也記不真切……”

康熙一聽,有可能是傳人的瘟疫,厲聲喝道:“糊塗!這等事情,你怎麽不早報與朕?”

直郡王福晉莊子上的雞大片死掉,後被低價賣掉的事情,康熙早有耳聞,只是康熙也和九阿哥一樣,認為這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不過就是直郡王福晉手底下連個會養雞的奴才都沒有。

九阿哥連忙跪下,“皇阿瑪恕罪,董鄂氏自己也不确定是否記錯,事關瘟疫,還牽扯到直郡王福晉,兒臣不敢亂報。”

康熙一聽,倒也能理解九阿哥幾分,對跪在地上的九阿哥道:“你先起來!”

轉頭對身邊的太監的道:“梁公公,讓人将太醫院的院使和院判都給朕叫過來。”

“奴才領命!”梁公公應了聲,立馬去外面安排了,瘟疫啊,有點吓人,不過,九福晉是哪裏看的什麽養雞的書?怕不是在夢裏吧?梁公公滿腹疑惑。

很快太醫就趕了過來,行禮晚安後,康熙就問出了疑惑,“諸位,可曾聽說,有什麽瘟疫是雞先得了,然後再傳給人的嗎?”

太醫們聽了這話,心跳都快漏了半拍,最近京城誰不知道直郡王福晉莊子上死了許多雞的事情?

說起來,太醫院最近還有不少太醫買了直郡王福晉莊子上的雞呢,這若是真的與瘟疫牽扯上了,他們只怕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幾位太醫對視一眼,沉吟起來,康熙倒也沒催促他們。

過了一會兒,太醫院院使開口道:“卑職未曾查閱到相關記錄,皇上這麽一提,倒是讓卑職想起之前曾有過幾個案例,是差不多是村裏的雞和人都染了疫症,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雞傳人的瘟疫。”

一起跟來的太醫見皇帝看向他們,縮着脖子點頭,表示也只是看到過這樣的案例記錄,并未明确是否為雞傳人。

皇帝的臉黑了下去,幾位太醫吓得大氣都不敢出,跪在地上不敢擡頭。

好半晌才聽見康熙一聲“今日的事情,不可宣揚出去,回去讓整個太醫院配置些預防的湯藥,下去吧!”

太醫們如蒙大赦,連忙起身退了出去。

到了太醫院,立馬召開緊急會議,全體太醫,放下手中活兒,配置各種預防瘟疫的湯藥,事情還得保密,不能傳出去,以防亂了民心。

都是幹這行的,聽着院使和院判讨論着病死雞一類的話題,很快太醫院便心知肚明,雞肉不要亂吃了,小心瘟疫啊!……

太醫院的保密工作還是相對較好的,事情只在太醫中傳開,但有要好鵝朝臣,他們倒是也會暗暗提點幾句,都是人精,都知道要小心直郡王福晉莊子上的死雞了,只是誰都不會往外說。

康熙黑着臉坐在龍椅上,一旁的九阿哥也不敢出聲,只盼着皇阿瑪忘記他的存在。

不知道過了多久,九阿哥正偷偷活動肩部,忽然聽見康熙的聲音,立馬恢複恭敬站立的模樣。

“老九啊,你回去讓你媳婦兒好好想想,那書上對于瘟疫是怎麽講的,能想起多少算多少。”康熙的語氣有些無力。瘟疫啊!讓人聞風喪膽的瘟疫啊。

董嘉柔自然是沒能想起再多,只能将自己用的藥材告訴九阿哥,由九阿哥告訴康熙。

在太醫院配合下,防疫的藥水遍布京城,百姓雖然不知道是死雞的問題,但也隐隐覺出了不對勁兒,連續幾日,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減少了出門次數。

或許是直郡王福晉莊子上的那些雞并不是傳人的疫病,或許是在病毒還不是很厲害的時候,就被控制住了,這一次京城有驚無險,安然渡過。

康熙十分欣慰。

但有的人卻十分不爽,最不爽的要數直郡王與直郡王福晉,然後就是八阿哥和八福晉了。

之前因為擔心真有瘟疫,他們雖然生氣董嘉柔不早說,更多的是擔心,若真因為那些雞,讓京城陷入瘟疫,直郡王這些年燃起的野心,并為之而幸苦付出的這些年,只怕就全白費了。

直郡王福晉甚至已經做好了自裁的準備,死她一個,總比因她一個而牽連滿門。

這些天,直郡王對福晉十分不滿,若不是她養雞,哪來這些破事?當然,更恨的是董嘉柔。

直郡王福晉也恨死了八福晉,若不是八福晉,她哪裏會陷入這樣的境地?當然,更恨的也是董嘉柔。

至于八福晉,她被直郡王記恨,被直郡王福晉記恨,甚至康熙也煩透了她,這些年來從未給過她臉色,這次也直接将八福晉叫進宮裏,訓斥了一通,連着好幾日,八阿哥都宿在書房,不願踏入她的院子半步,八福晉的面子丢了個徹底。

但,八福晉誰也不恨,只恨董嘉柔。

如今,瘟疫并未來襲,懸在這些人頭頂的那柄利劍頃刻消散,她們對董嘉柔的恨意便再也無法抑制。

當街頭不再有人噴灑藥水的時候,直郡王福晉與八福晉都知道,事情過去了。

兩人心裏憋着氣,這個事情卻不方便直接去找董嘉柔麻煩,均是暗自記在心裏。

董嘉柔倒是松了口氣,沒有瘟疫就好,說實話,她一直挺擔心,那場關于董鄂嘉柔的夢中,并沒有這場瘟疫,若真出了瘟疫,那她就是那個變數,因為她,八福晉才會慫恿直郡王福晉擴大養雞規模。

而養殖業,中小規模養殖和大規模養殖完全是兩個概念。管理不當,自然容易引發疫病。

若是因為她的到來,而讓京城出現瘟疫,董嘉柔恐怕以後會良心難安,會變得什麽都不敢做了。

所幸,歷史還是朝着原本軌跡。

轉眼,到了六月,天氣炎熱,太後年歲大了,受不得宮中的炎熱,康熙便派兒子們送太後去塞外避暑。

随行有太子、直郡王、四貝勒、九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十五阿哥以及十六阿哥。作為九阿哥的福晉,董嘉柔也在随行名單中。

董嘉柔接到消息的時候總覺得哪裏不對,仔細想了好一會兒,才對九阿哥道:“九爺,您确定咱們也一起去?”她怎麽記得,關于董鄂嘉柔的夢中,這幾年,皇家各種出京城的活動,都沒有九阿哥什麽的事情的,九阿哥不是在談生意,就是在談生意的路上,怎麽這次送太後避暑有九阿哥了?

九阿哥瞪了董嘉柔一眼,道:“你那什麽眼神?爺就不能領個正經差事了?”

“不是,不是,九爺想差了,妾身沒有那個意思。”董嘉柔連忙否認,“對了,八爺為何沒随行?”

九阿哥收了笑容,“他連自己的福晉都管不好,皇阿瑪讓他一起去,若是八福晉在鬧出點什麽事情,豈不是給太後老人家添堵?”

董嘉柔贊同地點頭,“皇阿瑪英明!”這次卻沒注意到,九阿哥說起“八福晉”的時候已經很順口了,再不是“八嫂”了。

因為是這個時代頭一次出遠門,董嘉柔立馬開始認真準備出行,藥材方面,直接交給了綠芹,她則認真同林晚晚研究起幹糧來,力争出行這段時間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第 69 章 我幫你

第68章 我幫你

他不甘心,他想知道父母是誰害死的,他想進入內閣,可這些的前提,他得先能進入沁大,進入長輩們的視野範圍內。

這些他的靈魂深處的傷疤,眼前的這個平凡的少女是怎麽知道的。

“你知道的這麽多,不怕死嗎?”肖漢青臉上已經有了殺意。

他不許有人這麽的戳他的傷疤,他是個廢物,但誰都不可以說,他痛恨那些嘲笑他,踐踏他的人。

他手上的勁慢慢變大了。

千裏之外,圖書館內,修易元神一陣微顫,手中的書啪嗒掉到了地上,心中大叫不妙,季遙有危險!

他拿出白澤送給他的最新款的仙界追蹤器,念了一個口訣,畫了一個仙符,注入神器中,尋找季遙的蹤跡,屏幕裏目标若隐若現,好似被什麽結界給擋住了。

季遙有危險了!

肖家大宅內,別墅裏燈火輝煌,門口站着一排黑衣的手下。屋內,季遙被舒适的坐在真皮沙發椅上,手裏拿着一杯果汁,大口的喝了兩口,她的喉嚨疼的冒煙。

細長的頸脖上有着明顯的五指黑印,這可是此刻坐在另一旁的肖漢青的傑作。

肖漢青鐵青着臉,看着季遙悠哉悠哉的喝着果汁,他有點後悔剛剛的決定了。

他為什麽會相信這個女人說的話,說什麽,能幫他進入沁大,明明就覺得對方在求死前的胡說八道,可該死的,他就相信了。

就當死馬當活馬醫了,如今快高考了,他已經複讀了兩年了,今年再考不上,他這一生可真就廢了,會永遠報不了父母的仇,也會被肖家徹徹底底的抛棄。

“肖漢青,你真相信她說的話。”另一邊,蘇雨瑩一臉怒容。

剛剛這個季遙差點就死了,可是肖漢青最後關頭還是放了她,還聽信季遙的話,說能幫他進沁大。

呵呵……簡直是笑話,這個廢物,複讀了兩年,都還是全校墊底,這樣的廢物能進沁大,那離世界末日不遠了。

蘇雨瑩一邊內心鄙視埋汰肖漢青,一邊還故作高冷女神吸引肖漢青。

蘇雨瑩不怒反笑,她覺得可笑,肖漢青和季遙是不是都腦子進水了,她好笑的問道:”季遙,你憑什麽說,你能幫肖漢青進沁大!”

這正是肖漢青也想知道的,他冷眼酷酷的看着季遙,要是她說不出什麽好辦法,他還是會捏死她的。

季遙放下杯子,不急不忙的說道:“肖漢青,你當年考上青水一中的時候,可是以全校第一的成績考進去的,高一的時候每一次小考,次次都是第一,可自從你父母出事後,你便下了第一的神壇,從此便一蹶不振。”

“這些都是廢話……”蘇雨瑩插嘴道。

“就是……就是……能不能說有用的。”肖子桐跟風道。

季遙不理會她們,繼續說道:“以上說的一切,都足以證明,你并不是一個頭腦簡單的人,你的基礎還是很棒的,再加上你複讀兩年的基礎,你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能上的了沁大。”

“哼……就百分之五十……”蘇雨瑩冷笑了。

肖漢青現在有點想掐死季遙了,她說的這些都是事實,可是還是什麽都改變不了,他還有一半的可能性上不了沁大。

第 69 章 神仙釀

戰雪央僅剩的記憶裏,七千四百年,在一個清晨,他迎來了一位仙族的病人。

泑山最美的時刻,在黃昏,西望出去,夕陽恢鴻,寶石在陽光下閃爍着熠熠光彩。

彼時他還是少年心性,一個人孤單被關在泑山久了,每一個到來求醫的人,對他來說都是饋贈。

他盡心盡力醫治他們,他們留在泑山的日子,也會與他說起許多外面的事,說如今四大仙族境況,說人間會下雨,還會下雪。

戰雪央活了那麽大,從未見過雨或者雪。

泑山能留住的,只有一輪夕陽,還有夜間偶爾能看見的月亮。

他想象不到那是怎樣一種場景,小雨翩翩,或者整個大地銀裝素裹,雪花比羽毛還要清盈美麗,他抿緊唇,努力不讓自己生出“向往”的情緒。

戰雪央生來就知道,他得留在這泑山,獨自渡過千萬年,直到王族的後嗣出生,拼合靈脈,那才是他重獲自由的一日。

仙子來的那日,不是泑山最美的時辰。

天空難得這樣霧蒙蒙的,連太陽都還沒升起,她身着一席紅衣,眉間朱砂烈烈,緩步而來,紅色仙衣繡着一朵朵銀色蓮花,随着她的步子,露出纖白的腿,那仙衣竟然一路開到了大腿,豔色若隐若現。

戰雪央在擦他的斧頭,見到她,險些手滑弄傷自己。

她驚愕片刻,彎唇笑道:“小妖怪,你眼睛不規矩啊,看哪裏呢?”

戰雪央面紅耳赤,一半是羞憤,一半是氣的。他居于泑山,也是一個境界的主人,竟然這主人當得寒碜,整座山,只有他一個活物,不過泑山除了沒有活物,有世間罕見的法器,還有涓涓的靈泉,以及僅存的上古法陣。

無數人求他救命,對他自是畢恭畢敬,有求必應,只有這個奇怪的仙子,穿得……跟妖精似的,但身上的氣息卻是濃烈純淨的仙氣。可若是仙子,仙子怎會這麽穿!她不羞麽!

戰雪央也是一時之間驚疑她的身份,才多看了兩眼。

沒想到被她叫“小妖怪”,還冤枉他是個色胚。

醫者哪裏有“色胚”,他年齡不很大,還沒到想女人的時候,一心只想等到殿下,或者惦記去人間看一場美麗風雪。

他當即拉下臉來,拿出泑山一境之主的威嚴:“我不治你,你走。”

這還是第一次,他把人拒之門外。

她沒有生氣,也不驚慌,反而走過來,彎下腰看他:“別那麽小氣嘛,我只是同你開個玩笑,不然,我向你賠罪好不好?我真的很疼,你給看看呗。”

她伸手捂住胸口,一副哄孩子的語氣,面上卻笑嘻嘻的。

戰雪央聽了冷笑,拎着她後領,想親自把她從泑山扔出去。這是他見過……最讨厭的病人。

在泑山,他就是最厲害的存在,她縱然看起來嚣張,卻也反抗不了。

戰雪央真要扔她出去時,一聲低低無奈的嘆息,傳到他耳邊。

她抱住他的小臂,輕輕說:“真的疼……你輕一點兒呀。還泑山之主,心懷仁念,人家快死在你手上了。”

戰雪央覺得自己被戲弄了,他回頭,怒視她。

她卻軟軟倒了下去。

她沒有騙戰雪央,她真的傷得很重,本來見她落拓走進來,還有興致嘴賤,戰雪央以為她無病呻吟,故意來找茬。

沒想到她比那一年,來找他的病人都傷得重。

她心口一個大窟窿,魂魄都要散了,靈髓也有隐隐潰散之勢,這對任何一個仙族來說,都是致命的傷。

她卻還笑得出來。

彼時戰雪央年少,還未多麽心狠,他救的人太多,沒法真的看着她仙魂散去而死。

猶豫良久,他還是把她抱了回去。

這是一場很奇妙的體驗,對于戰雪央來說,虧得不行。她死氣沉沉躺在他床上,作為他第一個心不甘情不願救治的病人,她什麽都沒給,連像其他人一樣,與他講外面的世界都做不到。

她沉沉睡着,身體傷得太重,戰雪央還得拿出自己囤積的寶物來填這個無底洞。

他每每從她身側路過,就是一陣來氣。

氣着氣着,憋屈極了。哪有醫者掏出家底來為不付賬的病人醫治的?

更令他氣不順的是,旁人來求醫,涉及到脫衣,總是一臉浩然正氣:“境主盡管醫治,我信境主。”

泑山境主,戰雪央,治療別人時,心平氣和嚴肅地像在看一灘死肉,或者外面的流沙人。唯獨在給她脫衣衫時,不敢多看,仿佛多看了一眼,他就成她先前說的那樣,占她便宜。

在他快要發飙前,她終于醒了過來。

戰雪央采了靈泉回來,見她抱着一只流沙人,這裏捏捏,那裏掐掐,她懷裏的小流沙人,拼命掙紮。

她眉眼如春花盛開,高興得不行:“可愛哎!”

戰雪央:“……”他冷着臉過去,放下靈泉,“沒事了就滾,滾之前,把診金給了。”

她摟了一堆小流沙人,盤坐在他身邊:“沒靈石,被家裏趕出來了,也沒診金,要不你再捅回去?”

這是戰境主,第一次被人賴診金,賴得如此理直氣壯。

他回頭,結果見她仰頭沖他笑,笑容狡黠,明顯在胡說。那股氣又開始不順了。他沉着臉,在琢磨給她下什麽藥,讓她腸穿肚爛之時,手被人掰開,一朵小小金色蓮花,被放入他掌中。

“生氣啦?只有這個,我的伴生蓮花,當作診金給你可好。”

那是一朵很美的梨花,顫巍巍在他手心,含苞欲放。戰雪央很想有骨氣地表達自己的厭惡,扔回她臉上,可猶豫半晌,他根本沒能移開眼。

泑山恍惚,是不能開出花的。

縱然有人送他生機勃勃的花,或者靈獸動物,第二日便會死去。他沒有見過這麽美的蓮花,淺金色光芒流轉,沒的不可方物。

她偏頭看他,這個尚且稚氣的、自己的救命恩人。

見他像個孩子似的,明明喜歡得不行,最後還是扔給了她,冷語道:“不必,泑山之中,沒有花朵能活過第二日。”

她捧着伴生蓮花,重新放回他懷裏。

“它可以,我活着,它就不會敗。不信試試,嗯?”

戰雪央唇動了動,最後猶豫地捧住了蓮花。

他把它放進屋子裏,一整夜沒睡觀察它,第二日太陽升起,他慌忙去看,它果然還在!

嬌豔欲滴,和昨日一樣美。

他心裏升起的驚喜,綿延不絕,仙子站在門口,輕輕笑:“難得見你笑了,很喜歡它?”

他就像被發現做了壞事一樣,立刻收斂起笑意:“我沒讓你進來。”

她打了個呵欠:“小妖怪,我也沒辦法的呀,你盯着我看了一夜,口水都要留出來了,我怕你把我吃掉,陪着你一夜不睡,我怕你日日這般,看花看傻了怎麽辦?”

他皺眉:“誰看了你一夜?”

她指指他窗棂上的花:“我說了,那是我的伴生蓮花,我能感覺到它的一切。”

她眨眨眼:“就像方才你摸它,等同……”

熱氣上湧,戰雪央說:“放肆!荒唐!”

她笑聲清脆:“沒辦法呀,你救我一命,它也是我的命,我只有這個能給你,我堂堂……”她頓了頓,“可不會賴賬。”

他抿緊唇,手裏蓮花,跟燙手似的,他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她捧起他的臉,嘆息道:“答應我,今夜別用那種目光看它了,它害怕,我也害怕呀。”

他飛快拍開她的手。

仙子白嫩的手,瞬間嫣紅一片,他目光落在她手上,心裏莫名有幾分驚慌。

她卻挑了挑眉,不甚在意的模樣,甚是灑脫。問他:“可有酒?”

他心裏很亂,沒反應過來,随手一指。

她說:“小妖怪真好。”

翩然去抱酒壇子去了,等她走遠,戰雪央才回神,連忙把手中蓮花放下,離它數丈遠,如臨大敵。

它可憐無辜地散發着美麗,安安靜靜的,與它的主人全然不同。

良久,戰雪央才想起自己的酒來!

那酒是世間最烈的神仙釀,整個八荒,僅僅數壇,他自己都沒舍得喝,果然,他跑過去,仙子已經醉倒在寶石岩下。

他咬牙過去,很好,一滴都沒給他留。

然而這并不能怪她,他自己給她指的方向,算是默認她可以喝。

戰雪央好心疼,臉都黑了。身懷傳承的少年妖族,還從來沒有喝過酒呢。

他聞着香,怕自己醉了惹事,打算等忙完,安頓好流沙人做事才喝的,現在全部被她給喝了。

他粗暴地搖醒她:“帶着你的蓮花,明日就滾。”

仙子朦胧睜開眼,看見他,臉頰緋紅,帶着頃倒衆生的笑意,唇齒缱绻:“小妖怪。”

戰雪央:“老子不是小妖怪。”

她說:“哦,那是得了傳承的大妖怪?”

他氣得咬牙:“你、你怎麽看出來的。”

他的妖族血脈,本是個秘密,所有人都以為他是仙族。她笑盈盈沖他勾勾手:“你過來,我悄悄告訴你。”

那時候他的好奇心還很旺盛,猶疑湊過去。

她吐氣如蘭:“這是我的天賦呀,能一眼看透人的本體,只告訴你一個人哦。”

他有些震驚,沒聽過世上還有人,有這樣的天賦。戰雪央知道她出生必定不凡,能有伴生仙蓮的,怎麽會是普通的仙子,然而一眼能看透他本體,這比上古時照妖鏡還可怕。

他又想起什麽,臉騰的一下紅了。

“你……你能看到我本體?”

她歪頭,伏在他膝蓋上:“是呀,你是什麽?蛇嗎?不像,又像犬,還有老虎爪子……”

她說着說着,自己笑起來,好奇地問:“你有兩個那個嗎?”

“什麽?”戰雪央到底太年輕,沒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麽。

她在他耳邊低低呢喃了幾個字,他腦海一片空白,旋即臉都要燙化了,他咬牙:“我不是蛇族!”

“哦,”她遺憾地說,“那就只有一個呀。”

他抖着嗓音:“老子要殺了你!”

她水色氤氲的眸眨了眨,喝了神仙釀,她眼尾眉梢,春色無邊,卻又醉得厲害,她坐起來,一把摁住他脖子,笑得不可自抑:“誰教你說這些粗鄙之詞的?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他其實并不很懂,看得那些話本裏,自稱“老子”,可以顯得很有氣勢,很兇惡。

他脖子被人摁住,仿佛被扼住命運的後頸。

戰雪央僵着身子:“你……你要做什麽?”他并不怕她傷害自己,泑山無法殺人。

他死了也能活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他控制不住,想要轉過頭去,結果下一刻,醉得不像話的仙子,做了一件令他想要與她同歸于盡的事——盡管這在泑山不現實。

她把他的頭,摁在她懷裏,拍他後腦勺,跟拍小狗一樣。

“不許說粗鄙之詞,我不愛聽,別像我那個讨人厭的繼兄,乖。”她嘟囔道,“我傷成這樣,他應該非死即殘了吧。”

戰雪央什麽都聽不見,只因為他臉頰一軟,女子馨香撲面而來。

他愣了一瞬,猛然推開她,幾乎落荒而逃。

他狂奔至後山小溪,掬起水,瘋狂洗臉。他他他他……他被壞女人弄髒了。

冰冷的水流并不能驅散他的熱意,他幹脆一頭埋了進去。

然而沒有用,半點作用都沒有。他搭上自己脈搏,那裏跳得飛快。他恨得咬牙,濕漉漉擡起頭,又忍不住去觸碰自己的臉。

剛剛那種感覺……

不行,不能回想,他揪過一個流沙人:“扔出去,你們把她給我扔了。”

流沙人們領命離開。

“慢着。”他咬牙,“她……她還沒給診金,誰要她的破蓮花。”

它們撓撓頭看戰雪央,他仿佛被看透:“看什麽看,給老……給我滾!”

第 424 章 轉機

做好所有防護後,柳封骁看向驚訝的幾人,說道:“我是柳封骁,來自柳城。今日貿然把大家請來,實在是抱歉。”說完向着幾人微微躬身致歉。

柳封骁的态度讓幾人稍微放松,如果對方像姬家公子那樣蠻橫無理,那麽他們勢必會反感的。可是,現在柳封骁的姿态放得很低,對他們也很恭敬,這樣的人讓他們剛剛的不安和緊張都得到了緩解。

諸葛茗說道:“不知柳公子找我們來何事,是跟築基丹有關嗎?”諸葛茗并沒有介紹自己人,萍水相逢的人,盡管柳封骁的姿态極低,可還是不能完全信任的。

不過,對于柳城他們還是知道的,那是和宜城一樣的大城市。既然對方特意提到了柳城,而且本身姓柳。那麽他的身份自然是及其顯赫的,難怪姬公子會對他如此禮遇。

柳封骁見對方并不相信自己,也不在意,畢竟是自己主動的,讓人堤防也是正常的。他微微笑道:“我是三級煉丹師,叫幾位前來确實是商談築基丹的事情。不瞞你們所說,我手裏有築基丹,而你們正需要它。”

一聽到對方說是三級煉丹師,幾人的神情都有所波動。煉丹師本就稀少,而且三級已經算是很高級別的了。雲瑤現在也就是一級中等的水平。

“哦,那你怎麽知道你手裏的築基丹就是我們所需要的啊?”雲瑤問道。

柳封骁對于雲瑤的反問,淡然地說道:“你們幾個屬于哪系的修者,這個還是難不倒我的。”

吳宇宵問道:“既然如此,那就有誠意一些,你手裏有幾枚築基丹,是什麽屬性的,而你想要什麽?”

吳宇宵的這幾個問題明确地把雙方的需求都提了出來,這樣他們談起來也容易很多。最怕的就是雙方不停地兜圈子,總是說不到正題上面。

柳封骁見對方這麽問。也不再猶豫,直言道:“我這裏有三枚火系築基丹,而我想要的是萬年玄冰。”

一聽到這麽多的火系築基丹,雲瑤幾人的表情立馬就變了。這正是他們目前所缺的。如果有了兩枚火系築基丹,那麽他們就只缺風系或者是冰系的築基丹了。

但聽到交換條件是萬年玄冰,幾人又都為難了,他們哪裏知道萬年玄冰。

吳宇宵問道:“只能用萬年玄冰來交換嗎?”

“對,其他的東西我都不需要。”柳封骁直言道。

“可我們并不知道萬年玄冰是什麽,也沒有啊,能不能拿其他的東西交換?”雲瑤急忙說道。築基丹多麽的難得啊,這一次的機會絕對不能錯過的。

柳封骁也為難了,他只需要萬年玄冰,其他的東西對他來說并沒有多大的用處。他這幾枚築基丹也是才煉制出來沒有多久。要不然怎麽會留在手裏,早就出售了。他知道,雲瑤他們急需築基丹,可拿不出他滿意的東西來兌換他是不可能把築基丹給他們的。不過,看來他這次注定是無望而歸了。

雲瑤幾人相視一眼。都想知道萬年玄冰是什麽,他們确實不知道啊。突然間,雲瑤想到了他們在荒石那裏收集的冰塊,會不會就是它啊。然後,雲瑤拿出了一塊冰,向柳封骁問道:“柳公子,您看這是不是您要的萬年玄冰?”

當巴掌大的冰塊一拿出來。房間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幾分,柳封骁的目光立刻就黏在了雲瑤手中的冰塊上面。

接過冰塊,柳封骁仔細地觀察着,這樣的冰塊的确是少見的,可還不是萬年玄冰。玄冰要比這塊冰堅硬很多,同時也更加的冰冷。然後。他說道:

“這不是萬年玄冰,只是距離形成萬年玄冰也不遠了。你們有多少這樣的冰塊,如果較多的話,我就把築基丹交給你們了。”

吳宇宵問道:“你需要多少?”

“最少也要這桌子這麽大的一塊。”柳封骁指着房間內的桌子說道。

想了想,吳宇宵說道:“您的要求我們能夠達到。可我們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我們還需要一枚風系築基丹,如果您能滿足我們的需求,那麽冰塊就不是問題。”吳宇宵道。

柳封骁原本以為他們有一塊巴掌大的冰塊已經十分的難得了,沒有想到自己提出的桌子大的冰塊他們也有。如果有這麽大的冰塊,那麽即使沒有萬年玄冰也是可以的。

柳封骁知道,雲瑤幾人手裏的冰塊,可以随着時間的推移慢慢進化的,用不了多久就會進化成為萬年玄冰,這樣的冰塊價值連城。只是,這幾人似乎不知道其真正的價值。幾枚築基丹豈能換取這麽珍稀的冰種。

雖然知道是這個樣子,可是柳封骁的為人讓他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于是,他說道:“你們可知道這種冰塊的價值?”

幾人都茫然的搖頭,他們确實不知道,只知道冰塊中蘊含着靈力。其他的什麽都不知道了。

柳封骁說道:“這種冰是可以慢慢增長的,百年之內應該就會形成萬年玄冰。而萬年玄冰屬于天材地寶,基本就是無價的。因而,你們手裏的冰也是價值連城的。用那麽大的冰塊,換取幾枚築基丹你們覺得值嗎?”

“既然這樣,你剛剛為何說用築基丹換取萬年玄冰?”雲瑤問道。

柳封骁道:“我也是随便一說,對你們有玄冰沒有抱多少希望。知道你們對築基丹的需求,才會提出這樣的交換。”

吳宇宵說道:“既然您已經知道我們的冰塊的價值,您能提供我們所需要的幾枚築基丹嗎。如果可以,我們還是願意交換的。”不管這冰值多少靈石,可他們急需的卻是築基丹。用一塊冰換取築基丹還是值得的。

剩下的幾人聽吳宇宵這麽說,也沒有什麽異議,他們最需要的就是築基丹了。這冰他們從荒石那裏得到那麽多,少這一塊也不會有什麽的。

柳封骁看着幾人都不知道說什麽了,他已經給他們明确地說明了這冰的價值,為何他們還是執意的想要換幾枚築基丹呢。築基丹雖然難得,可與這冰比起來那就是不值一提了。可他哪知道,雲瑤幾人擁有的冰塊太多了,完全不在乎這一塊冰的。

不過,既然他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長,而他們還是願意如此,柳封骁也是樂見其成的。于是,他說道:“你們想要的築基丹我可以弄到,你們确定要用那麽大的冰塊來交換嗎?”

幾人都點頭同意。

“好,既然如此,那兩天後,我們在這裏交換。我把三枚火系築基丹和一枚風系築基丹交給你們,而你們把冰塊交給我。你們還有什麽異議嗎?”

諸葛茗道:“沒有,那我們兩天後見。”

一走出酒樓,雲瑤幾人的心情完全不同了。他們怎麽也無法相信,很快他們就能把築基丹湊齊了。

一回到客棧,風邪思興奮地說道:“這個柳封骁還真的是大手筆啊,兩天就能夠拿出四枚築基丹了,只要一想到兩天後,我們需要的築基丹都到手了,我就特別的興奮。你們感覺如何?”

劉子熙道:“能不興奮嗎,我們跑了這麽多天都沒有找到,今天突然就找到了,真的是一個驚喜啊。一拿到築基丹,我們就可以會原石了準備築基了。”

雲瑤道:“你們覺得這個柳封骁可信嗎?”

“可信。”諸葛茗無比肯定地說道。

“為什麽?”雲瑤問。

“柳封骁既然敢言明身份,就已經說明了他的誠意。而且他能夠把冰塊的價值直言不諱的告訴我們,并且提醒我們這樣的交換并不是等價的,可見他的人品還是值得相信的。如果我們身份對調,我們能夠做到他那樣嗎?”

“應該做不到,我們只會竊喜自己占了個大便宜。”雲瑤道。

“就是如此,我們再等等,兩天後就有結果了。”諸葛茗道。

雲瑤說道:“真沒有想到冰塊的價值會這麽高啊,我剛剛取冰塊的時候發現,淚瑩裏面埋藏冰塊的地方周邊都慢慢地被冰覆蓋了。我想,柳封骁說的是對的,這些冰在不斷的生長着。”

“這樣好啊,以後我們就不愁沒有冰塊使用了。”風邪思說道。

雲瑤道:“如果冰塊真的有那麽高的價值,那我們以後豈不是擁有了一筆無窮的寶藏。想想就讓人激動啊。”

幾人都露出了笑容,這樣的事情确實是讓人興奮激動的。他們當初收集冰塊,純粹是為了以後不會因為缺水而難受,誰能想到這些冰塊竟然有如此的價值。

“既然築基丹已經得到了,我們這兩天是不是去購買一些我們需要的東西?”劉子晴問道。之前不敢買東西是怕他們帶的靈石不夠,現在既然能夠用冰塊兌換築基丹,那麽他們手裏的靈石就可以用來購物了。

“是啊,之前宜城的東西死貴,吓得我們都不敢買。現在就不怕了,這兩天我們可以去大商鋪買一些需要的東西了,特別是築基期使用的東西。一回去我們就要準備築基,一旦築基成功,我們就需要大量的築基期資源了。”雲瑤說道。

第 2 章 :她不能死

第2章 :她不能死

沈青禾不耐煩聽南笙哭訴:“既然你覺得自己有錯,那你不妨一劍抹了脖子,為自己贖罪!”

“青禾,你怎能如此惡毒?”晏長生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沈青禾回頭看一眼晏長生,“那不如我刺她一劍,為我爹報仇如何?”

南笙一聽這話,鹿眼盈滿淚水,驚惶地看向晏長生。

晏長生下意識把南笙擋在自己身後,“你有什麽怨恨沖我來,是我刺傷師尊,此事和笙兒無關。”

“那行,我刺你一劍,從此我們兩清!”沈青禾折回室內,取了一把劍。

南笙見狀,忙把晏長生護在自己身後:“沈姑娘,你講點道理。長生哥哥不是故意傷害沈長老,伱這樣是非黑白不分——”

沈青禾懶得聽南笙廢話,舉劍便刺向南笙。

晏長生忙抱起南笙,躲過沈青禾這一劍,他袖口一揮,掌風掃向沈青禾。

沈青禾身子本就虛弱,她提起這把劍已經用盡了力氣,哪還經得起晏長生這一擊?

她手中長劍脫手,人也栽倒在地,心口血氣翻湧,姿态有些狼狽。

“對不住師尊的人是我,笙兒是無辜的。你若敢傷她一根發絲,我絕不饒你!”晏長生撂下這句狠話,摟着南笙的纖腰,禦劍而去。

沈青禾力竭,胸口一陣絞痛,吐出一大口血。

倒地的一瞬,她覺得自己快不行了。她自嘲一笑,恍惚間想起,在書中今日便是她的死忌。

如果今日注定是她的死期,她要如何才能救父親,救沈之瑤?

是了,父親受了重傷,她還不能死,她得救父親,父親此刻一定在藥樓。

即便是爬,她也要爬到藥樓。

最後她憑借着一股堅定的信念,艱難起身,跌跌撞撞去到藥樓。

偏偏天極宗最厲害的黃藥修也告訴她,沈長老傷得太重,他無能為力。

“青禾,不如你去碧霄樓求無涯君,若他願意出手,沈長老定有救。”

約莫半個時辰後,黃藥修送沈青禾與沈卓到碧霄樓外。

只可惜碧霄樓設了結界,沈青禾這個病秧子根本進不去。

東方無涯乃書中瘋批男主之一,她本該遠離這號人物,但為了救爹爹,她顧不了許多。

她跪在碧霄樓外,對東方無涯說了一番溢美之語,可惜那人沒有一點回應。

她本就身子弱,随時都可能倒下,僅憑着一股不甘認命的勁兒在支撐。

“若無涯君願意救我爹,我将做牛做馬,報答無涯君的救命之恩。無涯君以後如果遇到真命天女,我、我會幫無涯君追妻!”沈青禾誘之以利。

這位也是男主之一,将來終有一日會為南笙發狂,如果那時她還活着,東方無涯總有用得着她的時候。

碧霄樓內,身着紅衣的男人慵懶地斜靠在椅榻上,像是沒骨頭的人一般,正百無聊賴地看書。

男人骨相優越,桃花眼深邃幽暗,鼻梁高挺如峰,膚白仿若冷玉,在紅衣的襯托下更顯風骨。

沈青禾這番話讓他嗤笑一聲,一雙桃花眼潋滟如春,勾人得緊。

他看起來很缺女人麽,需要她這個病秧子幫忙追妻?

他以神識掃視沈氏父女,輕啧一聲。沈氏父女倒是凄慘,一個傷勢很重,一個一只腳踏進了鬼門關。

沈卓傷勢雖重,但還能等。沈青禾卻不一樣,這個女人分明已在鬼門關徘徊。

沈青禾沒理由不知自己是強弩之末,竟敢臉不紅、心不跳地糊弄他。

東方無涯特意等了半個時辰,發現沈青禾的生命力超乎他意料的頑強,這倒是勾起了他的一點興趣。

他終還是把沈卓帶進碧霄樓。

沈青禾沒能進碧霄樓,昏昏沉沉地等在外面。

直到天色黑沉,東方無涯終于為沈卓療傷完畢。

沈卓醒後心心念念的仍是沈青禾。

東方無涯不想理會沈卓,沈卓卻抓緊他的衣袖不撒手:“青禾陽壽将盡,無涯,你救救她!”

東方無涯手上靈寶無數,手上有不少極品靈丹,只要他願意,一定能救青禾。他很快會沉睡,自己這一睡也不知能不能再醒。

他不擔心還在外歷練的之遙,因為之遙有修煉天賦,此次歷煉歸來離結丹也不遠了,屆時之瑤便是金丹期修士。

他此刻放不下的只有青禾。

他只怕自己一覺睡醒,青禾已經殁了。

“我為何要救她?”東方無涯動作優雅地把自己的袖子從沈卓手中扯出來。

沈卓卻蠻橫地再揪住他的袖口:“你救她,我答應你一個要求,只要我能做到!”

東方無涯心道沈家父女一個德行,就喜歡空口白話瞎許諾。

“你自顧不暇,最起碼需要沉睡十年才能醒來,能為我辦什麽事?”東方無涯再把自己的袖口從沈卓手中扯出來。

沈卓想了想,突然目光灼灼地看着東方無涯。

東方無涯被沈長老看得頭皮發麻,他立刻拉攏自己的衣襟,不露半分春色:“你休想打我的主意!!”

沈卓湊近東方無涯左看右看,越看越覺得這人長得人間絕色。

“你若救青禾,我讓她以身相許,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沈卓語出驚人。

東方無涯無聲冷笑,一點也不意外沈卓這個慈父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以免沈青禾賴上我,我還是不救了。”東方無涯以神識掃一眼外面的少女,只見她雙目微阖,像是随時斷氣。

距離他救沈卓之前又過了兩個時辰,沈青禾竟還沒死。明明早在三個時辰之前她就只剩下一口氣吊着,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麽樣的怪物?

“我們家青禾可好了,是長生那小子沒眼光。我說真的,青禾其實長得很好看,因為她長得像她娘,只是她那道胎記長錯了位置。想當年我對她娘一見鐘情……”

東方無涯神色木然地聽沈卓再次提起他在凡間的豔遇,自己卻對沈青禾沒什麽印象。

沈青禾的大名倒是如雷貫耳,無非就是因為癡戀晏長生而聞名天極宗。

沈青禾對晏長生那樣的庸脂俗粉都能動心,若看到他這張臉還不得對他以身相許?

第 69 章 章節

,讓她遺傳了膽小如鼠的壞毛病。

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瑤瓊努力讓自己擺出一副純良無害的模樣,還沖着孟婆咧着小嘴兒笑了一下:“娘,我這不是好奇嗎?您就跟我說說嘛,我爹他是不是又幹了什麽壞事兒?”

孟婆繼續瞪眼,沒好氣的鼓搗了一下瑤瓊:“問你爹去!哼,還什麽大神仙呢,有啥用?我讓他立刻幫你跟那個凡人解開完美紅線契約,他當初倒是說的信誓旦旦的,可事到臨頭卻又說不成了!居然還指望我來幫他收拾那個凡人。要是一般的凡人我倒不在乎了,可那個凡人明顯不對勁兒呢。閻羅王大人被夜叉夫人硬拐着去游玩了,我讓判官幫我查資料,結果都兩天了,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你們……真是太強了。”

聽孟婆這麽說,瑤瓊只覺得有一種無力感升了起來。

去凡間一遭,瑤瓊知道凡人活得很不容易,可她卻覺得自己活得更不容易。攤上這對不着調的爹娘,人生簡直就沒有希望可言。

“強什麽?你爹他太蠢了,身為月老,居然解不開紅線!你說說看,他還有什麽用?哎,瑤瓊!你往哪裏跑!”

努力屏蔽掉身後孟婆的叫聲,瑤瓊發揮出她最強大的速度。飛一般的沖到了外頭,正好看到自家老爹在那裏威脅月娘,而月娘則是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時不時的回一句話。看起來特別的自在。

稍稍松了一口氣,瑤瓊沖到月老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白胡子,狠狠的往下一拽。

“啊啊啊!瑤瓊你幹啥呢?放手,快放手!”

神仙的确要高人一等,可月老的痛覺卻仍然存在,瑤瓊動手的太快了,月老根本來不及避開。主要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瑤瓊會這麽幹,頓時痛的嗷嗷直叫。偏他又不願對瑤瓊動手,一時間只能抓着自己的白胡子。跟瑤瓊拔河。

拔河這玩意兒……

假如是正常的那種,倒沒什麽關系。可顯然眼前這種“拔河”,無論誰輸誰贏,吃虧的肯定不是瑤瓊。

“叫你欺負我師傅!叫你把我師傅帶到陰司來!叫我沒事兒幹了只想着解除紅線!”瑤瓊一疊聲的叫嚣着,那語氣完全是模仿了自家老娘。

“放手!我這是為了你好!”

“好什麽好?我嫁不出去你負責啊!我好不容易将自己的紅線跟他綁定了。還是極為稀罕的完美紅線,你非要給我們解除。哼,要是以後我嫁不出去了,被大嘴巴青鸾嘲笑,我一定要把你的胡子一根根的全部揪下來!”

這個威脅夠狠,月老被噎得半響沒有吭聲,只顧往回拔自己的胡子。

一旁的月娘最初有些愣神。得益于他這兩天打探的消息,以及他本就不笨的腦子,思量了片刻就明白了這對父女倆的意思,頓時黑了臉。

“你倆都給我住手,跟我說清楚什麽是完美紅線契約,我又在什麽時候跟瑤瓊你綁定了紅線?”

月娘發了話。瑤瓊是不能不聽的,不過手裏的白胡子卻也沒有松開,瑤瓊僅僅的拽着胡子,回頭看向月娘:“師傅,你想知道啥。一個個問,我都告訴你。”

“好,那你先告訴我,什麽是完美紅線契約?”

瑤瓊先是打量了一下月娘的臉色,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解釋:“一般的紅線都是有時間限制的,通常是一甲子,也就是一世的姻緣。而完美紅線卻是生生世世連在一起的,哪怕你現在死了,等你投胎轉世以後,我跟你的紅線還是連在一起的。”

晴天霹靂!

饒是月娘自認為經歷過不少事情,甚至于還重組了世界觀,他仍然被吓到了。

“那……那有解除的辦法嗎?”顫顫巍巍的開口,月娘承認他心裏有些小怕怕。

瑤瓊飛快的拽了一下手裏的白胡子:“我爹說有,不過我娘說他沒用,解不開我們倆的完美紅線。”

五雷轟頂!

月娘一瞬間淚流滿面,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綁定了紅線也就罷了,還是完美紅線。本以為法力高強的月老能将紅線解開,可如今看來,這只是他癡人說夢罷了。也就是說,他真的要生生世世跟瑤瓊綁在一起了……咦?奇怪的是,他好像也沒有特別絕望?

被自己的心思給吓到,月娘擡起胳膊狠狠的給了自己倆巴掌。那動作絕對是幹脆利索,看得瑤瓊和月老同時瞪眼。

“解不開的話,能不能強開扯開?”将心底裏那點莫名其妙的感覺壓制了下去,月娘快速的想着這兩天聽到的事情,似乎昨個兒孟婆有提起過強行扯開這個詞兒?

見瑤瓊父女倆都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看着他,月娘有些不耐煩了。上前拉住了瑤瓊的手,然後用力往下一扯!

随着月老的慘叫聲,瑤瓊父女倆都回過了神來。

瑤瓊是眼淚汪汪的看着月娘:“師傅,你不願意跟我生生世世綁在一起嗎?”

月老則是氣得跳腳:“混蛋!你居然也敢扯本仙的胡子!我跟你沒完!”

“回答我的問題!完美紅線能不能強行扯開?”月娘伸手按了按太陽穴,他這會兒腦門是突突的跳,心裏更是升起一股異樣的情緒,想直接對瑤瓊說不,又有些開不了口。無奈之下,他只能扯着嗓門吼着,借此掩飾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

“混蛋!凡人你死定了!我要将你打入十八層地獄!把你的胡子……不對,頭發一根根的都扯下來!啊!~”月老又是一聲慘叫,這次卻跟瑤瓊和月娘無關了。而是孟婆從斜刺眼沖了出來,一手揪住月老的頭發,一手搶過瑤瓊手裏的胡子,然後往外一拉……

陰司的鬼魂們全部都四散開去。這還不夠,好些鬼魂都忍不住捂住了眼睛,可卻仍然擋不住那陣陣慘叫聲。

被瑤瓊強行扯到陰司的小鬼魂也吓的不輕,原本按照他的情況,應該有專門的鬼差對他進行檢查,如今身上沒有怨念的話,就盡快投入六道輪回。可惜鬼差們一溜煙兒的全不見了,小鬼魂躲在一旁,愣是沒有一個鬼差上前喚他,他被完全遺忘在了角落裏。

見自家爹娘開打了——瑤瓊努力說服自己。是爹娘打架而不是老娘單方面的虐老爹——瑤瓊只猶豫了片刻,就閃開了。

自家老娘的戰鬥力太強,且幹起架來頗有一種豁出去的拼勁。

相反,自家老爹的法力雖說不弱,戰鬥意識太差了。且動起手來容易瞻前顧後。一副縮手縮腳的模樣,看着蛋疼不說,還給人一種特別窩囊的感覺。

“瑤瓊,過來。”正退出戰圈打算看戲的瑤瓊被月娘一把扯走了,退出一段距離後,月娘木着臉問道,“方才的問題你才沒有回答我。假如将完美紅線強行扯斷會怎樣?”

“師傅……”

“少裝可憐。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月娘忍住心底裏那種不适感,強自鎮定的問道。

瑤瓊癟着嘴,很是無辜的跟月娘對視,不過最終還是月娘更勝一籌。瑤瓊無奈的答道:“若是一般的紅線被強行扯斷,那這一世的姻緣就會非常坎坷,也有可能是孤老一生的命運。”

“完美紅線呢?”

“那就是生生世世的姻緣坎坷……”

“是你還是我?”

“……我倆。”

聞言。月娘的心猛的沉了下去。

【086】

從小到大,月娘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可他自問也沒有做過任何壞事。當初,刺殺薛三炮是因為要複仇,事實證明薛三炮純粹就是個炮灰。不過當初蘇家被滅門,也的确是薛三炮提供了所謂的“證據”,要怪也只能怪他實在是太蠢了。

月娘并不會因此而感到愧疚。

至于杜家和聖上,那就更沒什麽了。月娘倒是曾經想過要對付杜家,可惜沒等他實施,杜家已經被聖上玩完了。月娘是不會把已經出嫁了的杜家小姐算在內的,而除卻那些杜家小姐和她們的子女外,杜家只剩下了杜丞相一人。礙于黑衣人的面子,且杜丞相已經壽元不多了,月娘對于他的仇恨已然放下。

聖上的話……這兩天的經歷告訴他,死絕對不是最可怕的,他決定不理會聖上那蠢貨了。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月娘雖不是個好人,卻也不是個惡人。

摸着良心說,他根本就不可能忍心看着瑤瓊生生世世孤老,哪怕他努力說服自己,對瑤瓊毫無感情,那他也無法傷害一個無辜的女孩子。

哪怕瑤瓊并不是那麽無辜。

~o(╯□╰)o~

“師傅,你就真的那麽讨厭我嗎?”眨巴眨眼睛,瑤瓊努力回憶着以往看到青鸾和孔雀公子在一起的情形,盡量模仿着來。

可憐她活了一百多年

第 68 章 章節

,還是我厲害吧?我求了靈丹将人救了回來,先把小孩托付給杜丞相照顧,又辛辛苦苦的回到薛家去找你……喂喂,你往哪裏跑?”

瑤瓊很憤怒,她覺得自己這完全就是好心沒好報。

哼,就算她天生半仙之體,哪怕到處亂蹦跶也不會感到累。可是,她心累!

不帶這麽過河拆橋的,她容易嗎她?狼心狗肺的凡人!

憤憤不平的往裏頭走,瑤瓊很輕易的就在杜丞相的房裏找到了黑衣人,不等她再次開口教訓黑衣人,黑衣人這次倒是終于搶在了她的前頭。并且,為了不讓她開口堵住自己的話,黑衣人也學着瑤瓊方才的樣子,一疊聲絲毫不停頓的發問。

“瑤瓊,我跟你說的是兩個孩子嗎?兩個知道嗎?這才一個小姑娘,還有一個小男孩呢?兩個!你知道什麽是兩個嗎?”為了避免瑤瓊不識數。黑衣人豎起兩根手指頭在瑤瓊的眼皮子底下晃啊晃啊晃,直接晃得瑤瓊火冒三丈。

“我又不傻!我怎麽會不知道什麽是兩個?”

“你不傻,那你告訴我為什麽這只有一個!”

若是擱在往常,黑衣人倒不會這麽咄咄逼人。主要是瑤瓊之前的表現實在是太過于欠扁了。黑衣人忍不住學她的樣子反過來鬧騰她。卻不曾想到,瑤瓊被逼急了,那絕對是什麽事兒都能幹得出來的。

“啊嗚!”瑤瓊實在是忍不住了,看着那兩根在自己面前晃悠的手指頭特別不順眼,一怒之下張口就咬。不過,她好歹還是知道分寸的,咬了一下之後,就松開了口,怒吼道,“還有一個小男孩在薛家的那個水池裏子!這小姑娘也是我從水池子中間的假山裏頭找到的!”

随着“嘭”的一聲響。杜丞相暈倒在地,而他身邊的小姑娘開始放聲大哭,這還是黑衣人能夠看到的情形。在黑衣人看不到的世界裏,小鬼魂繞着瑤瓊一圈圈的轉悠,憤怒的吼聲都快将屋頂給掀翻了。

瑤瓊被吵的不行。想起這會兒并不是很需要她,幹脆一把揪住小鬼魂,直接跑到外頭的拐角處,然後遁去了陰司。

“吵吵吵,我讓你吵個夠!”遁入陰司,瑤瓊一把将小鬼魂丢到了地上,“吵啊。你再跟我叫嚣啊!來啊!”

四周一片寂靜,瑤瓊覺得有些不對勁,狐疑的擡頭看向周圍,忽的一驚,滿臉的不敢置信。

“師師師、師傅?”傻眼,然後揉眼。繼續傻眼,跟着揉眼。

孟婆看不下去了,沖過來一把揪住了瑤瓊的手:“幹啥呢你?你要覺得你那倆眼珠子礙事,老娘這就幫你把它們摳出來!”

很多時候,孟婆出馬一個頂倆不是沒有道理的。這若是好好的跟瑤瓊說。估摸瑤瓊還要繼續鬧騰。而孟婆這麽兇悍的一聲吼,直接将瑤瓊的膽子給吓沒了。老老實實的站住,兩手垂下放在身子兩旁,低眉順眼的開始忏悔。

“喲呵,難得啊,原來瑤瓊你只吃這套呢?”實話的是月娘,之前把瑤瓊驚吓的恨不得摳出眼珠子來的月娘!

礙于孟婆的淫威,瑤瓊并不敢再叫嚣,不過心裏卻是極為狐疑。

月娘明明是個凡人,怎的就能來到陰司了?不對,凡人是能來到陰司的,只要他死掉了就行。不過,瑤瓊微微擡眼,用眼角瞄了瞄月娘,雖說她的法力有限,可她仍然能夠肯定,月娘如今并不是鬼魂的形态。再瞄,怎麽自家老爹也在這裏?這是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嗎?

等等,難道月娘真的不是一般人?

依稀想起最初認識月娘的時候,仿佛自己曾經認為月娘是佛界之人似的,只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讓瑤瓊改變了這個看法。難不成,最初的猜測才是最正确的?若是佛界之人的轉世,那就可以很好的解釋為什麽月娘能夠來到陰司了。畢竟,佛界在三界之中是很特立獨行的存在。

各種想法在腦海裏穿梭,瑤瓊一時間沒有吭聲,因為她個頭本身就矮,又是略低着頭,因而周圍的人或者鬼或者仙都當她是在真誠的忏悔。

“孟婆,你對瑤瓊也不要太苛刻了,撇去某些壞毛病,瑤瓊還是一個好姑娘。”月老忍不住替自家寶貝女兒求情,他素來就疼愛瑤瓊。

如果說瑤瓊小時候在陰司無法無天是因為孟婆在陰司中的特殊地位,那麽後來她的性子越發張揚,卻是被月老寵壞的。

那啥,慈父多敗兒啊!

“月老你個死老頭說什麽呢?你居然敢說我女兒有壞毛病?你哪只眼睛看到她有壞毛病了?你說,我給你機會讓你說,到底是哪只眼睛,我這就幫你摳出來!”孟婆對瑤瓊是很嚴厲,只是她天生護短的性子根本就不允許旁人說瑤瓊的壞話,哪怕是瑤瓊的親爹也不行!

月老被吓了一跳,他本來在孟婆跟前就沒有什麽地位,如今被孟婆這麽一兇,果斷的縮了頭。

沒想到,孟婆卻仍然不甘心,怒氣沖沖的繼續吼道:“怎麽了?給你機會你又不說了是不是?瞧瞧你那慫樣兒,也難怪會生出一身毛病的女兒來!我告訴你,瑤瓊好的地方都是跟我學的,像你的部分才是壞的!”

“你不讓我說瑤瓊的壞話,你自己又說……”月老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其實,瑤瓊不知道的是,這兩天他一直都在被孟婆折磨。從沒認識之前到認識以後,再到偷摸着在一起,然後生下瑤瓊等等,反正不管是什麽事情落到了孟婆的嘴裏都沒有一句好話,直接将月老噴了個狗血淋頭。

更讓月老無法接受的是,被他帶到陰司來的月娘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看得過瘾不說,還順便使用了嘲諷技能。

嘤嘤嘤,人生是多麽的悲哀啊,他堂堂仙界有名有號的大神仙,如今竟然落得一個被凡人恥笑的地位,好心酸……

〒_〒

“我說怎麽了?瑤瓊是我生的!有本事你就自個兒去生一個呢,生出來了随便你罵随便你打,打死了我也不管!你不是仙界的大神仙嗎?怎的不去生一個呢?去啊!”

得罪孟婆是可悲的,而得罪正在氣頭上的孟婆則是悲慘的。

月老欲哭無淚,他的臉面算是丢盡了,生孩子這種事情,別說他了,就連法力高強的玉皇大帝也不行啊!

“哼,不吭聲了?沒本事了?啧啧,我看仙界的大神仙也就你那慫樣~!”孟婆高高的揚起了頭,一把揪住瑤瓊,“走,咱娘倆去裏頭說說體己話,不理會這位大神仙!”

眼睜睜的看着孟婆将瑤瓊拐走,月老愣是不敢吭聲,主要是他真的說不過孟婆。忒麽跟她講道理那是沒用的,她絕對會跟你扯歪理。偏偏每次孟婆鬧起來都是理直氣壯的,哪怕再歪的道理,經了她的嘴,絕對能成真理。

唉~

“你真慘,呵呵。”

月老嗖的一道眼刀子甩了過去,臉上的神情充分說明了一句話:你別以為老子收拾不了你!

同樣月字開頭的月娘卻完全不在乎月老,其實這會兒他已經明白了月老的身份,當然也包括孟婆。在最初的世界觀崩塌之後,他就果斷的開始重組世界觀。那啥,破而後立這句話真是不錯啊,将原先二十多年的信念全部摧毀,月娘突然發現,他的眼界開闊了,人生充滿了新的希望。

至于那啥滅門慘案啊,複仇人生啊,在新的世界觀建立之後,那些妥妥的都不是問題。

滅門怕啥?他家的親人早就已經投胎轉世了。

複仇算什麽?他已經問過判官了,聖上這輩子造了太多的孽,雖說他的壽命确實不短,不過有些時候活得長并不代表活得好!

親眼看着自己的兒子們争權奪位,各個都瞄準了他的皇位,然後再上演一出出兄弟相殘父子相殘逼宮逼退位……多麽精彩的人生大戲呢,這要是活的不夠長還看不全呢!判官告訴月娘,以聖上的壽命他絕對能看完所有精彩的戲份,一場都不帶落下的,更重要的是,等他死了之後還有十八層地獄等着他呢。

要是覺得這些還不夠,沒問題啊,六道輪回不是還有畜生道嗎?

085 + 086 (補昨天的)

【085】

“娘啊,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爹咋會在陰司的?還有,我師傅怎麽也在這裏呢?你們到底在搞什麽鬼?”被孟婆拖到屋子裏,瑤瓊很是費了一番力氣才掙脫了孟婆的挾制。

孟婆兩眼一瞪,語氣裏充滿了火藥味的吼道:“死丫頭你翅膀硬了是不?居然敢這麽跟你老娘說話?”

瑤瓊縮了縮脖子,面對火力全開的自家老娘,她到底還是有些慫。那啥,就算她真的慫了,那也是因為自家老爹的不好

第 69 章 (1)

寧鈞一聲吩咐,衆仙神立刻凝結仙力将渡給孟如意。

孟如意有了這源源不斷的仙力,也全力與倉和兀争奪元丹,她頭頂的血霧沸騰,表示她的元丹也幾乎到了極限。

這樣燃燒自己元丹的事情以前并不是沒有仙神做過,但在這種強度下能支撐這麽久的,恐怕只有她一人。

雖然這樣看起來仙力無邊,但承受的痛苦也是常人不能想象。

此時此刻,孟如意在兩股仙力之間,猶如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般難忍。

可即便此刻是被淩遲,她也不願退半步。

随着衆神一起發力,元丹又被争奪回一點小小的光明,而且,那點光明,似乎有着強大的吸引力,吸引着她的神識不斷的像那一點靠過去。

她意識到兀和術是想将她一起吞噬,但現在是緊要關頭,她身不能動,口不能言,不能告訴大家自己面臨的處境,當仙力稍微跟不上的那一瞬間,她的神識就被卷入元丹之中。

意識到這一點,她心中絕望,自己不應這麽武斷的,也許剛才讓帝君封了元丹才對,因為現在她也被吞噬,自己身體裏的力量若被倉和兀吸收,他們會變得更強大,豈不是要害了今天這些前來助陣的仙神們。

但奇怪的是,進入結界後,她并未感覺到預想中的痛苦和黑暗,反而覺得有一種和煦的陽光照在身上的感覺。

她小心的睜開眼睛,驚訝的發現眼前竟然是遼闊草地和蔚藍天空,金色的太陽高懸頭頂,溫暖的風吹拂着草地和鮮花,而在那片鮮花裏,一個熟悉的身影翹着腿躺在地上,他嘴裏咬着一根長草,修長的腿有一下沒一下的抖動着,想來心情十分的惬意。

她不敢相信的走過去,看着地上的年輕男人,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句:“寧折?”

男人回過頭,果然是寧折,他眼神明亮,笑容燦爛,和從前一樣鮮活,不,應該是比從前更鮮活。

傑米噠xs63.

“如意,躺我這邊來,你看今天的天好藍啊,真漂亮。”寧折将胳膊伸出來,示意她躺下去。

她怔怔的看着他,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至于為什麽會在這裏見到他,應該是因為這裏是他的元丹吧。

“好。”她順從的走過去躺下,将頭枕在他的胳膊上,聞着他身上好聞的味道,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寧折的手也輕柔的撚着她的發絲,一會兒看看天空,一會兒扭頭對她笑笑,像個調皮的孩子一般。

“這裏真舒服,如意,我們就一直呆在這裏吧,哪兒也不去了。”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額頭輕輕的說道。

她也輕輕的點了點頭:“好。”

然後側身将他的長腰抱住,而且越抱越緊,緊的寧折都有些難受:“如意,你抱的太用力了。”

孟如意卻冷着聲笑了笑:“若是不抱緊些,你又害人怎麽辦?”

“你果然識破了,可我明明已經将他學的□□分像了。”假的寧折不解的問道。

孟如意回道:“你也說了,你只學了□□分像,那還有一兩分不像,你是兀對不對?”

傑米噠xs63.

“沒錯,是我。”兀爽快的回道,然後又問她:“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寧折的?”

“很簡單,他不會像你這樣沒心沒肺的笑,他生來就是有責任的,不管是對冥司,對我還是對孩子,所以他絕不會說出因為舒服就呆在這裏的話。”她肯定的回道。

兀若有所悟:“原來如此,怪不得我與他共生一年多都沒辦法完全控制他的心神,不過你放手吧,我不會跑的,也不會讓寧折死掉。”

孟如意卻更加收緊雙臂:“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麽?”

兀被勒的咳嗽兩聲:“我說的是真的,我和寧折無冤無仇,雖然與他共生一年,但也沒害過他啊,而且,如果他死了,我去哪裏再找合适的身體。”

孟如意愣了一下:“你什麽意思?”

兀回道:“就是字面上的意識啊,我幫你們封印倉,你們生一個容器給我,如果你們不想生,可以讓你們冥司的帝君帝妃生,我不做你們孩子做弟弟妹妹也行啊,不過我不要有魂識的那種,我只要軀殼,xs63第84章

寧鈞一聲吩咐,衆仙神立刻凝結仙力将渡給孟如意。

孟如意有了這源源不斷的仙力,也全力與倉和兀争奪元丹,她頭頂的血霧沸騰,表示她的元丹也幾乎到了極限。

這樣燃燒自己元丹的事情以前并不是沒有仙神做過,但在這種強度下能支撐這麽久的,恐怕只有她一人。

雖然這樣看起來仙力無邊,但承受的痛苦也是常人不能想象。

此時此刻,孟如意在兩股仙力之間,猶如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般難忍。

可即便此刻是被淩遲,她也不願退半步。

随着衆神一起發力,元丹又被争奪回一點小小的光明,而且,那點光明,似乎有着強大的吸引力,吸引着她的神識不斷的像那一點靠過去。

她意識到兀和術是想将她一起吞噬,但現在是緊要關頭,她身不能動,口不能言,不能告訴大家自己面臨的處境,當仙力稍微跟不上的那一瞬間,她的神識就被卷入元丹之中。

意識到這一點,她心中絕望,自己不應這麽武斷的,也許剛才讓帝君封了元丹才對,因為現在她也被吞噬,自己身體裏的力量若被倉和兀吸收,他們會變得更強大,豈不是要害了今天這些前來助陣的仙神們。

但奇怪的是,進入結界後,她并未感覺到預想中的痛苦和黑暗,反而覺得有一種和煦的陽光照在身上的感覺。

她小心的睜開眼睛,驚訝的發現眼前竟然是遼闊草地和蔚藍天空,金色的太陽高懸頭頂,溫暖的風吹拂着草地和鮮花,而在那片鮮花裏,一個熟悉的身影翹着腿躺在地上,他嘴裏咬着一根長草,修長的腿有一下沒一下的抖動着,想來心情十分的惬意。

她不敢相信的走過去,看着地上的年輕男人,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句:“寧折?”

男人回過頭,果然是寧折,他眼神明亮,笑容燦爛,和從前一樣鮮活,不,應該是比從前更鮮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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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躺我這邊來,你看今天的天好藍啊,真漂亮。”寧折将胳膊伸出來,示意她躺下去。

她怔怔的看着他,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至于為什麽會在這裏見到他,應該是因為這裏是他的元丹吧。

“好。”她順從的走過去躺下,将頭枕在他的胳膊上,聞着他身上好聞的味道,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寧折的手也輕柔的撚着她的發絲,一會兒看看天空,一會兒扭頭對她笑笑,像個調皮的孩子一般。

“這裏真舒服,如意,我們就一直呆在這裏吧,哪兒也不去了。”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額頭輕輕的說道。

她也輕輕的點了點頭:“好。”

然後側身将他的長腰抱住,而且越抱越緊,緊的寧折都有些難受:“如意,你抱的太用力了。”

孟如意卻冷着聲笑了笑:“若是不抱緊些,你又害人怎麽辦?”

“你果然識破了,可我明明已經将他學的□□分像了。”假的寧折不解的問道。

孟如意回道:“你也說了,你只學了□□分像,那還有一兩分不像,你是兀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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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是我。”兀爽快的回道,然後又問她:“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寧折的?”

“很簡單,他不會像你這樣沒心沒肺的笑,他生來就是有責任的,不管是對冥司,對我還是對孩子,所以他絕不會說出因為舒服就呆在這裏的話。”她肯定的回道。

兀若有所悟:“原來如此,怪不得我與他共生一年多都沒辦法完全控制他的心神,不過你放手吧,我不會跑的,也不會讓寧折死掉。”

孟如意卻更加收緊雙臂:“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麽?”

兀被勒的咳嗽兩聲:“我說的是真的,我和寧折無冤無仇,雖然與他共生一年,但也沒害過他啊,而且,如果他死了,我去哪裏再找合适的身體。”

孟如意愣了一下:“你什麽意思?”

兀回道:“就是字面上的意識啊,我幫你們封印倉,你們生一個容器給我,如果你們不想生,可以讓你們冥司的帝君帝妃生,我不做你們孩子做弟弟妹妹也行啊,不過我不要有魂識的那種,我只要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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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分像了。”假的寧折不解的問道。

孟如意回道:“你也說了,你只學了□□分像,那還有一兩分不像,你是兀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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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是我。”兀爽快的回道,然後又問她:“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寧折的?”

“很簡單,他不會像你這樣沒心沒肺的笑,他生來就是有責任的,不管是對冥司,對我還是對孩子,所以他絕不會說出因為舒服就呆在這裏的話。”她肯定的回道。

兀若有所悟:“原來如此,怪不得我與他共生一年多都沒辦法完全控制他的心神,不過你放手吧,我不會跑的,也不會讓寧折死掉。”

孟如意卻更加收緊雙臂:“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麽?”

兀被勒的咳嗽兩聲:“我說的是真的,我和寧折無冤無仇,雖然與他共生一年,但也沒害過他啊,而且,如果他死了,我去哪裏再找合适的身體。”

孟如意愣了一下:“你什麽意思?”

兀回道:“就是字面上的意識啊,我幫你們封印倉,你們生一個容器給我,如果你們不想生,可以讓你們冥司的帝君帝妃生,我不做你們孩子做弟弟妹妹也行啊,不過我不要有魂識的那種,我只要軀殼,否則又要争來搶去麻煩的要命,你們不是會鎖木之術嗎,應該挺容易的。”

孟如意被他這番言論驚到,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你想複生,還想當我和寧折的兒女或者弟弟妹妹?”

兀認真的點了點頭:“對啊,我在侵天秘境之時,雖然沒有身體,但是也能看到這世間的美好,我喜歡山川河流,也喜歡沙漠雪地,更喜歡那些弱小的人類,所以我就一直想出去,我不是倉,我對統治三界沒有任何興趣,我只想吃喝玩樂,如果你們能達成我的願望,我就幫你們。”

“可我要怎麽才能相信你?”她依舊警惕。

兀爽朗的向她眨了眨眼:“就憑我到現在都沒有殺你,我現在送你出去,不過我會和倉被你們一起封印,等你們生出軀殼後,別忘了接我出來,方法你們帝君是知道的,但如果你敢違背誓言,那就別怪我不留情面。”

他單方面的同意後,用力将她一推後,他瞬間消失不見,而那些綠草粉花也統統沒了,眼前依舊是大片大片濃的化不開的黑色,她身邊依舊是正在凝神助她的仙神。

原來,根本不是她進入了元丹,而是兀進了她的神識,才讓她有了那些錯覺。

回過神後,她立刻向懸浮的元丹看去,果然見元丹裏的黑氣互相纏鬥起來,并且不斷的向元丹的另一半壓去,留出一個明淨通透的一半。

兀果然沒有說謊,他是真的在幫他們。

“表姐,就是現在。”她喊道。

闵灼也已看準時機,果決的用劍劈了下去,寧折的那顆拳頭大的元丹立時變成兩半,一半繼續封印倉和兀,一半被寧無用仙力放進寧折的腹中。

雖然只是半顆元丹,但已經讓寧折灰敗的身體重新有了光澤。

孟如意見狀也來不及高興,因為她還要修補元丹,如果元丹修補不了,一切依舊前功盡棄。

可她現在已經耗損極多,即便有再生之力,也趕不上消耗的速度,而其他仙神包括寧無寧好闵灼都還在封印倉和兀,無暇幫着她,不久頭頂的血霧竟是爆開,她的七竅也流出鮮血。

千鈞一發之際,一只溫柔的手搭在她的肩頭,是寧折的母妃玉煙來了。

她本因身體不适留在冥司,但實在放心不下所以又趕了過來,雖然她靈力低微,但為了救兒子,也甘願付出一切。

當她的手放在孟如意肩膀上的那一刻,她自己化出桃樹真身,纖長的桃樹根深紮泥土,将大山中的靈力集中過來源源不斷的輸送給孟如意,随着玉煙前來的宮娥仙侍衛也紛紛将靈力聚集過去。

孟如意得了這些幫助,終于能夠再次全神貫注的修補寧折的元丹。

當東方發白的時候,倉和兀終于被完全封印,那半個元丹也變成黑漆漆一團。

這場戰争,不僅僅是對倉和兀的戰争,也是對誕生倉和兀的侵天秘境的對抗,并以勝利告終。

孟如意這邊也将寧折的元丹修複完成,當元丹重新落回他腹中的那一刻,他長長的睫毛抖了抖,胸口也微微起伏xs63的□□分像了。”假的寧折不解的問道。

孟如意回道:“你也說了,你只學了□□分像,那還有一兩分不像,你是兀對不對?”

傑米噠xs63.

“沒錯,是我。”兀爽快的回道,然後又問她:“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寧折的?”

“很簡單,他不會像你這樣沒心沒肺的笑,他生來就是有責任的,不管是對冥司,對我還是對孩子,所以他絕不會說出因為舒服就呆在這裏的話。”她肯定的回道。

兀若有所悟:“原來如此,怪不得我與他共生一年多都沒辦法完全控制他的心神,不過你放手吧,我不會跑的,也不會讓寧折死掉。”

孟如意卻更加收緊雙臂:“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麽?”

兀被勒的咳嗽兩聲:“我說的是真的,我和寧折無冤無仇,雖然與他共生一年,但也沒害過他啊,而且,如果他死了,我去哪裏再找合适的身體。”

孟如意愣了一下:“你什麽意思?”

兀回道:“就是字面上的意識啊,我幫你們封印倉,你們生一個容器給我,如果你們不想生,可以讓你們冥司的帝君帝妃生,我不做你們孩子做弟弟妹妹也行啊,不過我不要有魂識的那種,我只要軀殼,否則又要争來搶去麻煩的要命,你們不是會鎖木之術嗎,應該挺容易的。”

孟如意被他這番言論驚到,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你想複生,還想當我和寧折的兒女或者弟弟妹妹?”

兀認真的點了點頭:“對啊,我在侵天秘境之時,雖然沒有身體,但是也能看到這世間的美好,我喜歡山川河流,也喜歡沙漠雪地,更喜歡那些弱小的人類,所以我就一直想出去,我不是倉,我對統治三界沒有任何興趣,我只想吃喝玩樂,如果你們能達成我的願望,我就幫你們。”

“可我要怎麽才能相信你?”她依舊警惕。

兀爽朗的向她眨了眨眼:“就憑我到現在都沒有殺你,我現在送你出去,不過我會和倉被你們一起封印,等你們生出軀殼後,別忘了接我出來,方法你們帝君是知道的,但如果你敢違背誓言,那就別怪我不留情面。”

他單方面的同意後,用力将她一推後,他瞬間消失不見,而那些綠草粉花也統統沒了,眼前依舊是大片大片濃的化不開的黑色,她身邊依舊是正在凝神助她的仙神。

原來,根本不是她進入了元丹,而是兀進了她的神識,才讓她有了那些錯覺。

回過神後,她立刻向懸浮的元丹看去,果然見元丹裏的黑氣互相纏鬥起來,并且不斷的向元丹的另一半壓去,留出一個明淨通透的一半。

兀果然沒有說謊,他是真的在幫他們。

“表姐,就是現在。”她喊道。

闵灼也已看準時機,果決的用劍劈了下去,寧折的那顆拳頭大的元丹立時變成兩半,一半繼續封印倉和兀,一半被寧無用仙力放進寧折的腹中。

雖然只是半顆元丹,但已經讓寧折灰敗的身體重新有了光澤。

孟如意見狀也來不及高興,因為她還要修補元丹,如果元丹修補不了,一切依舊前功盡棄。

可她現在已經耗損極多,即便有再生之力,也趕不上消耗的速度,而其他仙神包括寧無寧好闵灼都還在封印倉和兀,無暇幫着她,不久頭頂的血霧竟是爆開,她的七竅也流出鮮血。

千鈞一發之際,一只溫柔的手搭在她的肩頭,是寧折的母妃玉煙來了。

她本因身體不适留在冥司,但實在放心不下所以又趕了過來,雖然她靈力低微,但為了救兒子,也甘願付出一切。

當她的手放在孟如意肩膀上的那一刻,她自己化出桃樹真身,纖長的桃樹根深紮泥土,将大山中的靈力集中過來源源不斷的輸送給孟如意,随着玉煙前來的宮娥仙侍衛也紛紛将靈力聚集過去。

孟如意得了這些幫助,終于能夠再次全神貫注的修補寧折的元丹。

當東方發白的時候,倉和兀終于被完全封印,那半個元丹也變成黑漆漆一團。

這場戰争,不僅僅是對倉和兀的戰争,也是對誕生倉和兀的侵天秘境的對抗,并以勝利告終。

孟如意這邊也将寧折的元丹修複完成,當元丹重新落回他腹中的那一刻,他長長的睫毛抖了抖,胸口也微微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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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見狀也來不及高興,因為她還要修補元丹,如果元丹修補不了,一切依舊前功盡棄。

可她現在已經耗損極多,即便有再生之力,也趕不上消耗的速度,而其他仙神包括寧無寧好闵灼都還在封印倉和兀,無暇幫着她,不久頭頂的血霧竟是爆開,她的七竅也流出鮮血。

千鈞一發之際,一只溫柔的手搭在她的肩頭,是寧折的母妃玉煙來了。

她本因身體不适留在冥司,但實在放心不下所以又趕了過來,雖然她靈力低微,但為了救兒子,也甘願付出一切。

當她的手放在孟如意肩膀上的那一刻,她自己化出桃樹真身,纖長的桃樹根深紮泥土,将大山中的靈力集中過來源源不斷的輸送給孟如意,随着玉煙前來的宮娥仙侍衛也紛紛将靈力聚集過去。

孟如意得了這些幫助,終于能夠再次全神貫注的修補寧折的元丹。

當東方發白的時候,倉和兀終于被完全封印,那半個元丹也變成黑漆漆一團。

這場戰争,不僅僅是對倉和兀的戰争,也是對誕生倉和兀的侵天秘境的對抗,并以勝利告終。

孟如意這邊也将寧折的元丹修複完成,當元丹重新落回他腹中的那一刻,他長長的睫毛抖了抖,胸口也微微起伏,旭日的萬丈光芒照亮天地的那一瞬,他緊閉的眼睛終于再次睜開,琥珀色的眼眸裏,映着孟如意喜極而泣的臉。

可是,那張臉卻是蒼白的,然後她的身體,毫無預兆的就倒了下去。

“如意。”他幾乎是撲過去将倒下的她抱在懷裏。

孟如意虛弱的笑了笑:“我睡一會兒,晚點叫我。”

他還來不及讓她不要睡,卻又聽他父君焦急的叫着他母妃的名字。

他這時候才發現,頭頂還有一株桃樹,那桃樹也傾斜着向地上倒去,最後化成了他母妃的身影。

在拯救他生命的過程中,不僅僅是孟如意耗盡了心血,他的母妃也用盡了全力,此時體力不支的倒在了他父君的懷裏。

但好在,她們只是昏了過去,醒來之後,又将是帶着希望的日子。

————

三天後,冥司,少元殿。

孟如意醒來的時候覺得身體好像被碾過一樣,又酸又痛,就好像還是人類的時,第一次跑完父親規定的路程後的狀态。

她動了動胳膊,發覺手被人握着,艱難的擡眼去看,才發現是寧折,他也睡着,臉色還有着病後的蒼白,床上還躺着兩個熟睡的小團子,可見他們已經在這裏陪她很久了。

不過這輕輕的一動作,寧折立刻就醒了,他恍惚了一下,發現她是真的醒了,竟有些傻傻的笑了起來。

她心裏一咯噔,這樣的傻笑,不會是兀又占了他身體吧,難道那家夥其實是把她算計了。

但下一刻,傻笑着的寧折又緊緊的将她抱在懷裏,滿懷失而複得的深情,她才相信是他,因為兀也抱過她,他的擁抱只能說是個擁抱而已。

等寧折平複下來,他讓宮娥将兩個熟睡的小家夥抱出去,然後上床窩進她的被子裏。

傑米噠xs63.

“母妃如何了,我記得她當時好像也暈過去了。”她擔心的問道。

“母妃她……她懷孕了,而且她自己也不知道,所以那天才體力不支,不過現在已經醒了,正在鈞天殿休養。”寧折回道。

她愣了好一會兒才笑道:“我不是聽你姐姐說,父君心疼母妃生育辛苦,所以只要你們姐弟兩個孩子的嗎,怎麽就懷上了?”

“父君一向言出必行,這一次,估計是意外吧,不過多個弟弟妹妹也好,人多力量大。”寧折說完又貼近她一些:“等你好些了,我們也多生幾個吧,将來若是再遇到什麽事,也能多幾個得力的幫手。”

“是啊,是得先生一個,不過得用鎖木之術生。”她将那天和兀的談話詳細的說了出來。

寧折聽完沉思後道:“他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是啊,你覺得可不可以相信他?”她擔心的問道。

他将下巴擱在她的頭頂:“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夠相信,但我與他共生期間,他的确是如你所說對于人間很感興趣,且不像倉一樣濫殺,這件事我們還是後面同父君商量吧,他的降生,不僅僅是xs63如意見狀也來不及高興,因為她還要修補元丹,如果元丹修補不了,一切依舊前功盡棄。

可她現在已經耗損極多,即便有再生之力,也趕不上消耗的速度,而其他仙神包括寧無寧好闵灼都還在封印倉和兀,無暇幫着她,不久頭頂的血霧竟是爆開,她的七竅也流出鮮血。

千鈞一發之際,一只溫柔的手搭在她的肩頭,是寧折的母妃玉煙來了。

她本因身體不适留在冥司,但實在放心不下所以又趕了過來,雖然她靈力低微,但為了救兒子,也甘願付出一切。

當她的手放在孟如意肩膀上的那一刻,她自己化出桃樹真身,纖長的桃樹根深紮泥土,将大山中的靈力集中過來源源不斷的輸送給孟如意,随着玉煙前來的宮娥仙侍衛也紛紛将靈力聚集過去。

孟如意得了這些幫助,終于能夠再次全神貫注的修補寧折的元丹。

當東方發白的時候,倉和兀終于被完全封印,那半個元丹也變成黑漆漆一團。

這場戰争,不僅僅是對倉和兀的戰争,也是對誕生倉和兀的侵天秘境的對抗,并以勝利告終。

孟如意這邊也将寧折的元丹修複完成,當元丹重新落回他腹中的那一刻,他長長的睫毛抖了抖,胸口也微微起伏,旭日的萬丈光芒照亮天地的那一瞬,他緊閉的眼睛終于再次睜開,琥珀色的眼眸裏,映着孟如意喜極而泣的臉。

可是,那張臉卻是蒼白的,然後她的身體,毫無預兆的就倒了下去。

“如意。”他幾乎是撲過去将倒下的她抱在懷裏。

孟如意虛弱的笑了笑:“我睡一會兒,晚點叫我。”

他還來不及讓她不要睡,卻又聽他父君焦急的叫着他母妃的名字。

他這時候才發現,頭頂還有一株桃樹,那桃樹也傾斜着向地上倒去,最後化成了他母妃的身影。

在拯救他生命的過程中,不僅僅是孟如意耗盡了心血,他的母妃也用盡了全力,此時體力不支的倒在了他父君的懷裏。

但好在,她們只是昏了過去,醒來之後,又将是帶着希望的日子。

————

三天後,冥司,少元殿。

孟如意醒來的時候覺得身體好像被碾過一樣,又酸又痛,就好像還是人類的時,第一次跑完父親規定的路程後的狀态。

她動了動胳膊,發覺手被人握着,艱難的擡眼去看,才發現是寧折,他也睡着,臉色還有着病後的蒼白,床上還躺着兩個熟睡的小團子,可見他們已經在這裏陪她很久了。

不過這輕輕的一動作,寧折立刻就醒了,他恍惚了一下,發現她是真的醒了,竟有些傻傻的笑了起來。

她心裏一咯噔,這樣的傻笑,不會是兀又占了他身體吧,難道那家夥其實是把她算計了。

但下一刻,傻笑着的寧折又緊緊的将她抱在懷裏,滿懷失而複得的深情,她才相信是他,因為兀也抱過她,他的擁抱只能說是個擁抱而已。

等寧折平複下來,他讓宮娥将兩個熟睡的小家夥抱出去,然後上床窩進她的被子裏。

傑米噠xs63.

“母妃如何了,我記得她當時好像也暈過去了。”她擔心的問道。

“母妃她……她懷孕了,而且她自己也不知道,所以那天才體力不支,不過現在已經醒了,正在鈞天殿休養。”寧折回道。

她愣了好一會兒才笑道:“我不是聽你姐姐說,父君心疼母妃生育辛苦,所以只要你們姐弟兩個孩子的嗎,怎麽就懷上了?”

“父君一向言出必行,這一次,估計是意外吧,不過多個弟弟妹妹也好,人多力量大。”寧折說完又貼近她一些:“等你好些了,我們也多生幾個吧,将來若是再遇到什麽事,也能多幾個得力的幫手。”

“是啊,是得先生一個,不過得用鎖木之術生。”她将那天和兀的談話詳細的說了出來。

寧折聽完沉思後道:“他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是啊,你覺得可不可以相信他?”她擔心的問道。

他将下巴擱在她的頭頂:“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夠相信,但我與他共生期間,他的确是如你所說對于人間很感興趣,且不像倉一樣濫殺,這件事我們還是後面同父君商量吧,他的降生,不僅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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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的小家夥抱出去,然後上床窩進她的被子裏。

傑米噠xs63.

“母妃如何了,我記得她當時好像也暈過去了。”她擔心的問道。

“母妃她……她懷孕了,而且她自己也不知道,所以那天才體力不支,不過現在已經醒了,正在鈞天殿休養。”寧折回道。

她愣了好一會兒才笑道:“我不是聽你姐姐說,父君心疼母妃生育辛苦,所以只要你們姐弟兩個孩子的嗎,怎麽就懷上了?”

“父君一向言出必行,這一次,估計是意外吧,不過多個弟弟妹妹也好,人多力量大。”寧折說完又貼近她一些:“等你好些了,我們也多生幾個吧,将來若是再遇到什麽事,也能多幾個得力的幫手。”

“是啊,是得先生一個,不過得用鎖木之術生。”她将那天和兀的談話詳細的說了出來。

寧折聽完沉思後道:“他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是啊,你覺得可不可以相信他?”她擔心的問道。

他将下巴擱在她的頭頂:“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夠相信,但我與他共生期間,他的确是如你所說對于人間很感興趣,且不像倉一樣濫殺,這件事我們還是後面同父君商量吧,他的降生,不僅僅是冥司的事情,也涉及到三界。”

她點了點頭:“也好,不過若是他真心幫助我們,我也不介意多一個他這樣的兒子,我感覺他挺活潑的,像個小馬駒一般。”

“小馬駒。”他低低的笑了起來,然後又默默的看着她。

“你看着我做什麽?”她疑惑的問道。

他柔聲回道:“我看着你,是因為我想起了我們剛遇見的時候的事,那時候我曾想,我堂堂一個天神,為什麽要落在你手裏,現在我想明白了,這都是命中注定,注定你要成為我的妻子,同我生兒育女,拯救我的性命,如意,謝謝你,謝謝你當年的善意,救下雪中的那條小蛇。”

她怔怔的看着他,因為他從未在她面前說過這樣情意的話,兩人雖有很多情深之時,但這樣的感謝缱绻,卻是從未有過,在很多人看來,夫妻之間不必在乎這些細節,否則就是見外。

可是,在經歷這些生死之後,也會發現,謝謝兩個字并不是見外之詞,它也是最深的愛意。

晚膳的時候,孟如意和寧折帶着孩子們去了鈞天殿,玉煙先一天醒過來,所以此刻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年輕的帝君則小心翼翼的護在妻子身邊,生怕她如那日一般再受傷。

一起前來用膳的還有寧鈞慕婵以及寧折的八個伯伯伯母堂兄弟姐妹,一時間鈞天殿裏熱鬧非凡。

用完膳後,孟如意和寧折單獨去見了寧鈞寧無,她将兀的條件說出後,兩人都陷入了沉默,顯然,他們沒料到最後是兀起了關鍵性作用。

但,如果答應,萬一兀心懷不軌,恐日後也會生出不可控之事。

如果不答應,又是失信于他,萬一将來他有能力沖出封印,估計又是一場浩劫。

商議一番後,寧鈞建議先與九重天和離恨天宮商議之後再做決定,畢竟事關重大。

第 68 章 葬天

晏潮生離開泑山,立刻朝妖宮趕過去。

伏珩一早就在妖宮入口迎接他:“山主。”

“如何了?”

伏珩跪下:“屬下無能,無法煉化太初鏡,白追旭的魂魄還在與太初鏡抗衡,現如今已然驚動了空桑仙境和天族。”

“起來說話。”晏潮生面色冷靜,“妖宮這麽大的陣仗,驚動風氏早晚的事。”

伏珩垂下頭,平日沒什麽表情,此刻眸中浮現出一抹愧疚,若不是他辦事不力,不會導致山主不得不趕回來善後,還死了那麽多妖兵。

那個叫做白追旭的,看着溫文,沒想到寧肯毀了太初鏡,也不讓他們得到,其剛烈讓所有人震驚,也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如今無法收回太初鏡,還驚動了風家。

聽說天兵已經在趕來的路上,空桑也派了不少仙族前來馳援。

若不能在他們來之前煉化太初鏡,護住妖宮,那麽所有人都不得不離開這座妖山,淪為喪家之犬,或死在天族的刀刃下。

伏珩都能分析清楚的戰局,晏潮生自然也明白,他冷道:“事後自去領罰,如今,先随我去絞碎白追旭魂魄。”

再僵持下去,太初鏡破碎,各大仙族劍指妖宮,妖宮沒有防護大陣,岌岌可危。

一只龐大的妖鳥飛過來,乖順落在晏潮生腳下,它收起大翅膀,心裏完全對自己魁梧的身子沒有數,要去蹭晏潮生。

短短數日,它比晏潮生離開妖宮時,又大了一倍。

只不過依舊沒長什麽智商,自飾者還是個鳥寶寶。

晏潮生按住它撒嬌的頭,問:“誰喂的?”

“叢夏姑娘。”伏珩回答。山主雖然沒在妖宮,叢夏卻時時刻刻惦記着讨好,找到什麽都往妖鳥嘴裏喂,偏偏它也不挑食,什麽都吃,越長越大、

晏潮生不置可否,翻身騎上它:“去仙族駐紮地。”

妖鳥與他心意相通,展開翅膀,要不了多久,就帶着他們來到白追旭殉太初鏡的地方。

只見空中一面金紅色的鏡子旋轉着,周圍數百裏,沒有一個人。太初鏡雖然只是守護法器,可它自上古誕生,本身攻擊力并不弱,當初落在畢巡手中,它能吞其餘法寶和靈氣,還能讓一城百姓進入幻夢。因此空桑的仙兵,哪怕心中尤其想要救白追旭的魂魄,也只能因着群龍無首,怕陷入幻夢中撤離。

不僅是他們,妖宮也無人敢來。

伏珩為晏潮生撐開一把紫色的傘,隔絕太初鏡散發出來的詭異光芒。

叢夏本在很遠處蹲着,也撐着一把和他們一模一樣的傘。

它喚作無化傘,是妖宮中,一名擅長煉器的妖所鍛造。那妖看着孱弱,連琵琶骨都碎了,本來要把他趕下山去,晏潮生聽說他會煉器,讓人把他留了下來,好吃好喝供着,現在每日都在妖山後面煉器,像個煉器瘋子。

他鍛造的東西不多,但是出乎意料好用,就像此刻,太初鏡的情況,妖宮比仙族知道得更清楚,就是因為這把傘,讓他們可以靠近太初鏡,不陷入太初鏡中幻夢,可惜目前只煉成兩把。

叢夏飛過來,驚喜萬分:“山主,你回來了。”

她連忙碰上一個匣子:“元魏已經練好了,山主看看可有問題,他說名喚“葬天”。”元魏就是那只擅長煉器的妖。

晏潮生擡手接過來,打開匣子,一柄銀色的戟躺在裏面,它一丈六尺長,周身泛着濯濯銀光,戟末端一點絢麗的紅,仿佛朱砂,又如赤血。

這是曾經青鴍靈魂所化的鞭子。

那日在弱水下,晏潮生沒了血肉,它也被腐蝕得不成樣子。僅剩一息精魂,晏潮生攏了精魂,把它随同無數天材地寶一同去送去給元魏鍛造。

元魏當時問他:“山主想要什麽樣的兵器。”

他說:“殺人順手的。”

元魏便自造主張練了一柄喚作“葬天”的長戟,它實在是好看,躺在匣中,便隐約覺得不凡,連一旁的伏珩,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晏潮生把它從匣中取出,他握住兵器,手腕一轉,“葬天”随他舞動,地動山搖,地面出現一條深不見底的裂痕。

縱然是晏潮生,也不免有些意外,贊道:“不錯。”

配得上這名字,葬天。

叢夏就更吃驚了,她心裏其實沒有多瞧得起元魏,那妖怪瘦骨嶙峋,看上去還弱小,山主卻對他極好,比對自己都看重許多。

叢夏不服氣,元魏把匣子交給她,她這些日子也悄悄試着拿出葬天觀摩。

沒想到這長戟,重逾千斤,她臉都綠了,也愣是沒能拿出匣子。

本以為元魏造了一樣廢物法器,沒想到落在晏潮生手中,當真可以開山辟海。

若說一開始晏潮生成為山主時,叢夏只是動了攀附榮華的心思,如今看他的眼神,幾乎熾烈得能滴出水來。

她柔柔靠過去,關懷道:“山主此次去泑山,可還順利,元身穩了麽?”她是蝴蝶精,身段婀娜,身前峰巒更是波濤洶湧。

晏潮生離開這些日子,她路過妖宮他的寝殿,春心蕩漾不止,忍不住後悔自己沒有嘗試引誘,畢竟元身不穩,是她最好的機會。越想越後悔,心道山主回來,她不願再錯過任何機會。

她胸前波濤漾漾,面前兩個男人,一個塞一個不為所動。

晏潮生甚至冷冷說:“你若沒事,回妖宮去。”

叢夏扁着嘴跺腳,都忍不住懷疑,山主到底喜不喜歡女人。

彼時她也沒想到,過幾日她便會知道,山主也喜歡的,只不過喜歡的,不是她這一款。

晏潮生握着“葬天”,化作一抹玄色流光,飛入太初鏡中,去尋白追旭那一縷魂魄,将之絞殺。

泑山天漸明,琉雙睡了一夜,醒來總覺得心緒不寧,似有什麽大事即将發生。

她按在狂跳的心髒,跌跌撞撞出門去找戰雪央。

流沙人們簇擁着她,把她帶到戰雪央屋子外。她敲門:“先生。”

戰雪央剛好在煉藥,把她放了進來:“仙子有何事?”

琉雙說不清令自己心緒煩亂,感到擔憂的事,到底是什麽:“先生,我心悸得厲害。總覺得有何大事會發生,您可知外面如今怎樣了?”

戰雪央眸光一閃,想到在太初鏡裏的白追旭,即将魂飛魄散,他道:“你們仙境,可有出征在外的仙将?”

琉雙唇微微上揚,溫和說:“有的,他叫白追旭,寬和勇武,慈悲仁厚。”

“他是你的誰?”見她這樣的神情,戰雪央忍不住問道。

“是我兄長。”她聲音清脆。

“你們感情很好嗎?”

琉雙不明白戰雪央怎麽會突然對白追旭感興趣,想起少幽說,戰雪央性子很怪,喜歡聽別人的故事,她颔首,只當作為回報,給他講故事:“是,我從小與白追旭一起長大,小時候,我缺了一魂,總是闖禍,有一次拿了父親的天雷幡,在空桑引雷,那雷劈壞了一整個後山,毀了小半靈池,父親生氣極了,要懲罰我。結果棍子落下來,全部打在了白追旭身上。”

回憶起往事,她忍不住輕輕一笑:“他其實也疼,但把我護得嚴嚴實實,沒讓我挨一下。”

“以前我很怕黑,父親總讓我跪九思潭,您知道九思潭麽,裏面伸手不見五指。我一個人很害怕,後來白追旭進來,他與我一起被關在蓮花臺,教我法術,給我藏了很多吃的,還讓我枕着他的衣裳睡覺,在裏面變出漫天的螢火蟲。我被關了半年,他半年寸步不離地守着我。”

“父親事務繁忙,母親身子孱弱,我記憶裏,陪伴最多的人就是他。他護着我長大,還說等我以後出嫁,要以兄長之禮,背我出空桑。”

戰雪央低聲道:“是麽。”那你一定,在乎他極了。

琉雙提起白追旭,哪怕蒙住了眼,可是整個人,均帶着溫暖之意。

戰雪央看她一眼,琉雙在泑山,完全不知外面此刻到底發生了何事。他譏諷一笑,命該如此,她來不及的。

“你先出去。”戰雪央說,“你的藥,很快就要練好了。”

“先生,我……”

戰雪央不由分說,讓小流沙人把琉雙帶出去。

戰雪央走入內間,看着面前兩份血,諷刺一笑。

一份是晏潮生今晨送來的,另一份,是昨夜有個名叫“沃姜”的仙族送來的。

即墨少幽到底回了昆侖,不過他回去前,拼着重傷,在潛龍谷殺了那妖獸,取出血,讓師尊沃姜送來。

緊趕慢趕,剛好半月。

沃姜來的時候,臉色很難看,戰雪央猜,不外乎兩種情況,要麽就是昆侖實在危機,要不就是即墨少幽,也傷得很重。

戰雪央先前思慮良久,趁晏潮生外出,把這血藏了起來。即墨少幽有此一舉,令他十分意外。少幽遵守了諾言,帶回來“龍血”,只不過付出的代價,比原本想象的,還要大。

戰雪央沒有說出龍血的事,本來就是試探晏潮生的态度。

他想看看,這位未來的君主心中,如今有多少兒女情長。結果便是今晨收到新的“龍血”。

不僅如此,晏潮生還說,這是即墨少幽帶回來的“龍血”,他怕那個小仙子傷心,竟然做到了如此地步。

未來的君主,應該有情麽?戰雪央臉色沉下去。

不,戰雪央心道,他一旦有了軟肋,這條路必定走不長,莫說有人抓住他的軟肋威脅他,晏潮生會妥協,就說他日需要徽靈之心為引,融合所有仙脈,晏潮生會舍得看她被剜心去死嗎?

戰雪央刺刺一笑,把那晏潮生帶來的“龍血”一腳踹翻,他看向另一份“龍血”,帶着它去煉制丹藥。

熊熊爐火在眼前燃起,戰雪央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沒關系,晏潮生總會與她徹底決裂的。白追旭的死,不就是最好的機會嗎?殿下殺她兄長,她哪裏會放過殿下?

算算時間,晏潮生也應該進入太初鏡了。

門外,琉雙捂住心口,不安之意愈發濃重。

她甚至疼得微微蜷起了身子,冷汗直冒。她是仙身,還擁有徽靈之心,本不該心口疼。戰雪央沒有告訴她發生何事,她咬牙,喘着氣,在門外道:“先生,我要提前離開泑山。”

一定出事了!

她解開鲛绡紗,小流沙人們圍着她,驚呼勸阻。

琉雙眼裏流下一行血淚來,她正要強行恢複五感,出泑山看看,門從裏面再次打開。

戰雪央捉住她手腕:“急什麽,藥引有了,藥很快就能練好,再等半個時辰。半個時辰而已,不會出事的。”不必再去,反正也已經來不及。

半個時辰後,戰雪央把藥煉制好,拿去給琉雙。

這麽多日過去,琉雙終于又恢複了知覺,她的身體漸漸凝實,恢複成以前的模樣。

琉雙睜開眼,看清了面前的戰雪央,道:“多謝先生。”

她心裏的不安揮散不去:“是少幽回來了嗎?怎麽不見他,他出事了?”

戰雪央笑盈盈說:“即墨少幽他沒回來,昆侖有事,他回去了。你缺的這位藥引,今早有人補齊了。”

“誰?”

戰雪央驚訝地說:“你不認識他嗎?昨夜他來探望你,今早便用自己的血為引,為你入藥。我以為你們情誼很深厚,他才會為你如此。”

他這樣說,琉雙想起昨夜,有人抱她回屋子,還用靈力安撫她的心情,那靈力很暖,陪了她整整一夜。

琉雙遲疑看向戰雪央,實在想不到,除了少幽,誰會這樣做。會是她心絞痛的來源嗎?

戰雪央一笑,嘴裏吐出一個名字:“晏潮生。”

話音一落,果然,他面前的小仙子,臉色變了變:“你是說晏潮生……”她緊抿這唇,戰雪央一時看不住她在想什麽。

戰雪央只好冷不丁抛出另一個話題,說:“對了,我方才煉藥時才想起來,似乎有一位仙将,被困在太初鏡,快要魂飛魄散。也不知,是不是你之前說起的兄長。”

琉雙臉色一剎那慘白:“你說什麽!”

想起那股令人心驚的不安,她甚至顧不上告別,腳步倉皇往泑山外面跑。

戰雪央攪亂一池水,看她急急忙忙往外走,身後小流沙人不舍地跟了一串。

本來不欲講話,她離開的背影,卻不經意觸動了他七千年來,最不甘的那一抹痛恨。

“等等。”戰雪央開口,待琉雙回頭,他抿了抿唇,“你既是仙族,可認得一名喜着紅衣,手腕有疤的仙子?”

琉雙被他叫住,匆忙回想,仙族有誰喜着紅衣這樣豔烈的顏色?似乎沒有,何況手腕有疤……每一個仙族都會治愈術,誰會任由傷痕留在自己的手上。

“不曾見過先生口中所說的這名女子。”

戰雪央眼裏微弱的亮光,漸漸黯淡下去,變得一片沉寂,許久,配着額飾的男子微微一笑:“知道了,仙子離開吧,一路順風。”

琉雙離開了泑山。

在她身後,戰雪央虛假的笑意收斂住,他背靠着泑山唯一的大樹,手中的花種幾乎被他捏碎。

他嘴唇幾乎咬出血來。

那人的樣子,他快記不住了,真的快要記不住了。

他守在這裏,日日夜夜,種了七千四百年的花。很早以前就在想,是不是因為他身邊萬物不生,孤寂腐朽,連一朵讨她歡心的鮮花都開不出來,只能像一只無力沖着她搖尾乞憐、又令人憎惡的狗,她才不願留在這死地,七千多年,不曾回來看他一眼。

如今泑山長出大樹,他等到荒蕪,她依舊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