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虎靜立在一旁,看着布衣在冰面上手忙腳亂瞎折騰的模樣,亦是心急如焚,如果他猜得沒錯,向晚可能已經遇害了,而且對方應該還是某個大神級人物。
呵,中央界森林裏頭果然是卧虎藏龍呢!
朝辭白帝彩雲間,千裏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這是魔神大人留給他們的唯一提示,如果中央界森林還歸魔神大人管轄的話,那麽這段詩文的作用肯定是不容忽視的。
之前他們已經驗證了前面兩句,接下來出現的場景應該跟後面兩句有關。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應該是說乘坐輕舟一路順流直下的意思,可是現在河流完全被凍住了,怎能再順流直下呢?
“這冰塊厚得根本就連河流流向都看不出來好嗎!難道我們又被青玉老爸涮了?”飛虎忍不住喃喃自語道,眼神無比幽怨。
布衣聽到飛虎的抱怨聲,似有所悟,猛然一擡頭,将淩亂的發絲甩到了腦後,蹭蹭竄到了飛虎跟前,抓住了飛虎的衣襟,詢問道:“你剛剛說的那話是什麽意思?”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很明顯是提示我們應該順流而下,我們要找的東西應該在下游!”飛虎解釋道,尴尬地看着布衣的小手,猶豫着要不要将其掰開。
布衣聞言眼前一亮,迅速松了手,指着右手邊說道:“下游就在這邊,我們趕緊去吧!”
飛虎剛因布衣松手而歇了口氣,突聽布衣這麽快就下了結論,心中又驚又喜,急忙追問道:“你确定?”
“嗯,确定以及肯定!”布衣堅定地應道,看着飛虎滿臉的懷疑神色,沒好氣地解釋了起來。“河流分為兩個岸,沖刷岸和堆積岸,大拇指朝向沖刷岸,其他四指就會指向河流下游!”
“哈?這是什麽理論?”飛虎滿臉狐疑地看着布衣,號稱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他都沒有聽說過這個理論耶,布衣這菜鳥怎麽會知道?
“右手法則!你不信拉倒,我反正是要去了!”布衣說罷。頭也不回地奔着右手邊疾馳而去了。
飛虎緊随其後,心中萬分糾結:看布衣這麽堅決。不似有假,難道她真的會判斷河流流向?沒可能吧,那貨根本就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好伐,怎麽可能……難道她是按照完解魔神密碼定制的配置?
汗~~這也太玄幻了吧!
寒風呼嘯有聲,掠過布衣的臉龐,撩動了布衣的發絲和衣裙,讓飛奔中的布衣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花蝴蝶,只是更多了些許瘋狂和活力,霸氣披身,神也擋不住。
由于無法确定方向。飛虎并沒有去做無用功,布衣全程都憑借着自己的力量,雖然不想飛虎那樣快如閃電,但是經過了連日裏的艱苦訓練之後,她的速度也是不容小觑的。
過了沒多久。他們倆便循着河岸找到了河流的盡頭——某個不知名的凍成一整塊的冰潭。
那塊冰潭的面積不大,但是冰層結得更為厚重,白花花的一片,在寒風中料峭,帶來絲絲徹骨的寒意。
由于冰層的可視度極高,且統一為透明的顏色,所以布衣的腳步剛一站穩,便看到冰潭中有一角暗藏着一抹突兀的紫色,格外醒目。
那是……不,那不是……
不安的感覺瞬間侵襲了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讓她的心髒沒來由的咯噔了一下,停止了跳動,她迅速別過頭去看向了飛虎,企圖從飛虎的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可是飛虎并沒有搭理她,只是徑直走向了那片紫色。
“是向晚!”查看完畢之後,飛虎很殘忍地說出了事實。
“不!這不可能!向晚他怎麽會……”布衣驚叫道,一把推開了飛虎,看向了冰層,紫色的身影迅速在她的眼前成像,越來越清晰,雖然隔着厚厚的冰層,但是那的确是向晚沒錯。
眼淚不受控制的奔湧而出,布衣腳下一滑,跌坐在了地上,舉起了小手,拼命地敲擊着冰塊。可是那冰塊卻依舊紋絲未動,堅硬如鐵。
“怎麽辦?怎麽辦?向晚在裏面……怎麽辦?”眼淚早已模糊了她的視線,化作了一團團漿糊,擾亂了她的心緒。
飛虎亦是急躁不安,看着布衣難過的模樣,心疼不已,尋思了良久,才緩緩開口安慰道:“布衣,你聽我說,向晚他是龍子,在水裏是死不掉的,我想他很可能只是昏迷了,我們應該先想辦法把他救出來才是,別哭了好嗎?”
“他…真的…沒事嗎?”布衣哽咽着聲音反問道,飛虎無奈,只好違心點了點頭,也許他真的沒事呢,至少還有希望不是嗎?
“俘月,你這混蛋在哪兒?快死過來!”布衣得到了飛虎的肯定答複,胸中瞬間燃起了希望,扯着嗓子呼喊開了。
頓時三色光芒乍現,如一道彩色的閃電般飛射而來,穩穩地停在了布衣的頭頂,給布衣披上了一層三色神光,讓布衣更顯超凡脫俗。
然而此時此刻,布衣可沒有心思去欣賞那些無用的東西,喚來俘月彎刀之後,她二話不說徑直将俘月彎刀舉了起來,朝着腳下的冰塊砍了過去。
“嗤——”俘月彎刀和冰塊兩相碰撞發出一陣摩擦聲,滑了出去,布衣毫無防備,再次跌倒在地。可是那冰塊卻依舊安然無恙,連一丢丢的劃痕都沒有留下。
“這冰塊……難道……”還未等布衣抱怨,飛虎倒是率先出了聲。
“該死……難道什麽?”布衣将到嘴邊兒上的咒罵之聲吞進了肚子裏,反過頭來問飛虎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冰塊應該是雪女制作出來的,一般的法術技能和工具根本就沒辦法将其破除!”飛虎緩緩道來。
布衣一驚,急忙追問道:“那我們該怎麽辦?”
“找到雪女!或者找到冰層的入口!”
“沒有別的辦法嗎?這雪女是誰?怎麽會如此厲害?”
“她是魔神軍團第三隊長,實力僅次于魔神大人和前兩名隊長,你說厲不厲害!”
“厲害吧……”其實布衣也不敢确定,她畢竟沒有親眼見過這位魔神軍團隊長,甚至連魔神軍團為何物都不清楚呢!
飛虎深知魔神軍團的實力和戰績也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說得清楚的,也就沒有再啰嗦,徑直拉起布衣,循着河流上游找了過去。
向晚既然能夠順水漂到下游的深潭裏,就說明在上游的某處冰層一定有缺口,只要能夠找到那個缺口,從中進入,游到下游的深潭裏,要将向晚救出來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還有一點是不得不慎重考慮的,畢竟誰也不能保證在救出了向晚之後,那冰層缺口還在。所以必須要留一個人在遠處,守着那塊冰層缺口,謹防它被外力破壞。
如果真的找到了缺口,我們倆誰下水呢?貌似都不安全,唉……
狂風依舊,呼呼呼,寒徹心骨。
飛虎一路攜着布衣,也顧不得考慮靈力消耗的問題了,魔識全開,速度已是保持在最高水平。也不知道是該說他們幸運還是不幸,竟是當真讓他們倆尋到了想象中的那個冰層缺口。
此刻他們二人已經停下了奔馳的腳步,站在了那個冰層缺口旁。然而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早已有人在此處恭候多時了。
那是一個年輕的男人,穿着一身淨白的衣衫,滿頭銀發披散開來,襯着那張略顯稚嫩的臉孔,格外引人矚目。
他就那樣屹立在河邊,注視着遠方,一動不動,清冷的寒風吹得他衣袂飄飄,也帶動了他身上那股若隐若現的清香,撩動了布衣靈敏的嗅覺,讓布衣忍不住深吸了一大口氣。
看着他那俊美的容顏,布衣呆立在原處,不由得暗暗想到:這個神仙哥哥是誰?好有範兒?該不會也是魔神軍團隊長吧?噢……
不知不覺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三人似乎都很能沉得住氣,依舊沒有任何人開口說出任何一句話語。
烏雲吞沒了驕陽,遮天蔽日,使得整個世界更顯陰森,伴着陣陣寒風吹拂,布衣心頭一涼,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波濤洶湧的內心終于抵不住高壓的侵襲,爽快地爆發了。
“神仙哥哥你是誰?該不會是特地等在此處要與我們決鬥的吧?”說完這話,布衣的心不禁揪成了一團,生怕眼前的大神會被他激怒,突然跳起來咬她一口。
咕嚕咕嚕,飛虎亦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心髒漏跳了好幾拍,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眼前這位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魔神軍團第一隊長,也就是魔神軍團的第一猛将——白澤。
這是要逆天了嗎?魔神軍團兩大隊長同時出馬就為了對付他們這幾個小喽啰,這…隊長大人,難道你們也跟魔神大人一樣閑着蛋疼,出來找樂子了嗎?
白衣男子仍舊站立在原處,紋絲未動,穩如泰山,仿佛已經死去多時了,只有一道如晴天霹靂般震耳欲聾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你就是青玉讓我等的人嗎?”
他說“青玉”,而不是“魔神”“魔神大人”或者“青玉神尊”之類,他竟然對魔神大人直呼其名!飛虎的雙腿再也扛不住重壓了,踉跄着連連後退,潛意識裏做出了逃跑的準備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