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龍回到殿裏,早在此等候的逢蒙便迎了上去。
他見句龍一臉疲憊,問道:“公子這是去哪裏了,怎麽這麽失魂落魄的樣子。”
句龍強笑了笑道:“沒事,許是昨夜未睡好,你不是帶新兵訓練了嗎,怎麽樣。”
逢蒙道:“正要跟殿下彙報,今歲兵士入伍者七千,已全部集結入營。”
“七千?”句龍眉心微擰道:“去歲不是還一萬有餘嗎,今年怎麽少了許多。”
逢蒙回道:“軒轅元妃有喜,民間都道,說天神賜福軒轅,所以其餘幾族的男丁大多志氣微弱,不肯入營為兵。”
句龍嘆了口氣道:“王上那裏如何。”
逢蒙回道:“王上十分惱怒,但終究沒有任何動靜。”
句龍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我有些累了,你替我再去營中探望吧。”
逢蒙點了頭,若有所思的退了出去。
十巫并幾位大弟子離開了寶源山,巫族裏當屬月厘的地位最高了。
巫族弟子大部分是與雲裳要好的,只有幾個比較世故的小師弟畏懼月厘的身份,但也都不敢對雲裳怎樣,誰不知道雲裳是個不好惹的性子呢。
所以即便是月厘看顧巫族族務,也絲毫不影響雲裳自由散漫的小生活。
這日,大羿剛向姬俊彙報完今歲的招兵任務,便道:“帝尊已經問了幾次殿下的行蹤了,我只好說殿下為招兵買馬在民間視察,所幸族中無大事,帝尊才不再問,真真是多虧我這三寸不爛之舌啊。”
姬俊笑道:“多謝大羿将軍替姬俊擔着,這招兵買馬原是你的功勞,叫我如何過意的去。”
大羿毫不在意的揮揮手道:“罷了罷了,誰讓我羿将軍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呢,為了殿下的花前月下,我只好鞍前馬後了。”
姬俊見他這般說,更加覺得辛苦了他,抱歉道:“不管如何說,這份情,姬俊記着了。”
大羿挑了挑眉,咳了一聲道:“若說還人情,眼下倒有個很好的機會。”
姬俊不解道:“哦?怎麽說?”
大羿咂咂嘴道:“本将軍也不是那愛打聽的人,但你與這個小辣椒的故事,我怎麽愈發看不懂了呢?”
姬俊啞然失笑,嗔怪道:“還說自己不愛打聽,眼下這是做什麽呢?”
大羿哈哈一笑,說道:“關心而已,關心而已。”
姬俊吐了口氣,嶄然一笑道:“我們,其實并沒有什麽,只是彼此有心,所以不願再被世俗牽累而已。”
大羿愈發覺得迷糊起來,忙做了個打住的手勢道:“殿下說話就不能直接了當嗎,你明知道我是個粗人,還一股腦的繞彎子,真真繞的我頭暈,也罷,看到你們如今這如膠似漆的樣子,我也放心了,只好你們好好就成,個中緣由我也看不分明的。”
姬俊笑着颔首道:“哪裏就如膠似漆了,偏你這般會打趣。”
大羿可不甘示弱,朗聲道:“這個可不是我胡說,你且看小辣椒看你那眼神吧,濃情蜜意的都快溢出眼眶來,平日裏她可是火一樣的性子,只有在你跟前,才能流露出女兒家的水波蕩漾。”
姬俊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揚,說道:“她只是性情中人罷了,其實是個最善解人意的姑娘。”
大羿伸了伸脖子,搖頭啧啧道:“情之一字,果然不同凡響,還從未見殿下如此欣賞一個姑娘呢。”
二人正言語逗鬧見,幾個弟子經過姬俊房門,從此跑向了遠方。
大羿驚怪道:“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大家這樣慌慌張張。”
姬俊也覺得奇怪,因怕發生什麽事情,便對大羿道:“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衆人奔跑的方向正是雲裳小屋,姬俊隐隐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腳步也變得十分匆忙起來。
雲裳的屋子此時确實發生了事情,原來雲裳一早起來便發現屋子裏好似十分熱鬧,定睛看去,才發現屋子裏各個角落都是蚯蚓和泥鳅。
夏日早餐,明明是豔陽高照,怎麽會多了這麽多的蟲子,多年的草藥研究早已使得雲裳練就敏銳的嗅覺,仔細一聞才發現,這些蚯蚓和泥鳅身上似乎都散發着淡淡的蛇莓氣味,分明是要引群蛇來攻。
想是有人要致自己于死地啊,雲裳心下覺得不妙,便起身想要一探究竟,剛剛才穿戴完畢,雲裳便發現房間周身聚集了成千上萬的靈蛇,一個個的瞪大了眼睛朝屋子裏奔來。
大驚失色之際,雲裳忽然發現了桌子上的鳳仙花,這是昨夜十七上山采藥帶回來的,說是看着好看,給雲裳裝點房間用。
蛇怕鳳仙花,雲裳心內将十七默默的感念了好久,才将鳳仙花揉碎了,灑在屋門口上,群蛇一時間無法入屋,便密密麻麻的爬滿了雲裳的屋子,将小屋完完全全的包裹起來。
前來給雲裳送飯的師弟看見雲裳小屋被蛇圍攻,吓的大叫起來,這才有了剛剛姬俊大羿看到的一幕。
姬俊和大羿此時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一時都不知怎麽辦才好。
但外面多耽誤一分鐘,雲裳的危險也會更加多一倍,姬俊想也不想,徑直往裏沖去。
大羿見姬俊這樣沖動,急忙拉住他道:“殿下切莫着急,眼下不是強攻就能救雲裳的。”
姬俊心急如焚,語氣急躁道:“再耽誤下去,雲裳就危在旦夕了。”
大羿勸道:“我們想想辦法,或許可以有更好的方法呢。”
姬俊卻一心只想進去救人,吼聲道:“還能有什麽辦法,你放開我。”
但大羿臂力驚人,強拉着姬俊,一時之間姬俊也根本無法掙脫。
十七和十四也焦急的站在門口,急的跺腳。
十四道:“蛇不是怕火嗎,我們一把火燒了這裏不就好了。”
十七吼道:“你糊塗了吧,要是把師姐燒死了怎麽辦?”
十四自知這是個馊主意,懦懦道:“可是,我們到哪裏去找這麽多的雄黃粉啊。”
十七想了想道:“不如我們把雄黃粉泡在水裏,把衣服浸了水,沖進去救出師姐。”
十四覺得這個主意好,便點頭應道:“好,只是,”他面露為難之色道:“我們去哪裏找那麽多雄黃粉,藥草都在藥庫裏,沒有月厘師姐的允許,我們拿不到的。”
十七一時之間也陷入為難的境地,氣道:“我看這蛇就是她引來的,她素日最對雲裳師姐看不慣。”
十七話音剛落,面上就被狠狠甩了一個耳光。
月厘怒氣沖沖的瞪着他,吼道:“你是個什麽東西,也敢平白無故的冤枉我。”
十四見十七受了巴掌,一把将他護在身後道:“師姐這是做什麽,十七縱然說錯了話,師姐訓導便是,何必這樣。”
月厘怒眼看向十四道:“我教訓一下出言不遜的十七,十四師弟不樂意了嗎,何況,十七剛才說什麽你也聽到了,難道不該打嗎?”
十七怒氣沖沖的看着月厘道:“我說的不對嗎,不然好端端的,怎麽會來了這麽多蛇。”
月厘臉上怒意洋溢,忿然揚起了手道:“該死,”
只是這奮力的巴掌并沒有落在十七的臉上,就被身旁的人截住了力道。
月厘一氣,轉眼瞪去,才發現身旁之人竟是姬俊。
她剛剛來得急,并未發現姬俊就在不遠處直直的看着他們,如今被他看到這一幕,月厘只覺得臉上隐隐發燒。
姬俊沉了臉道:“本君為十七師弟求情,請月厘姑娘高擡貴手。”
月厘重重吐了口氣道:“殿下表兄都開口了,月厘自然給了這個面子。”
她收回手臂,揚了臉,趾高氣昂的對十七道:“日後還請師弟記住,尊重師兄師姐,乃是我巫族萬年不變的族規,若再犯,必不輕饒。”
十七嗤笑一聲,瞪大了眼道:“師姐如此愛護師弟師妹,我們自然效之仿之。”
月厘聽了十七的諷刺,眸子裏射出更寒冷的光來。
但終究還是要做出一番師姐的大度心态,便沒有再跟十七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