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蓮花徒弟纏上了 — 第 42 章 在示好

在示好

船上給他們分配的船艙有限。

楊盈心打了個呵欠醒來,另外一張床上本來應該躺着的朝月不見人影。

昨晚拉着她興奮說半天她打了那個明褚有多大快人心,今兒還能起這麽早的嗎?

門外響起敲門聲。

她以為是朝月興沖沖去開門,結果門外是個意想不到的人,明褚身邊的修士。

“我家公子請您去一起用早膳。”

楊盈心愣了,請她幹嘛?

“我不去。”

像是早已知道會被拒絕,那個修士掏出了膳盒,“裏面裝的是我們明州裏的糕點,還請笑納。”

不是,這明褚被打傻了?他們現在應該算是敵對關系吧?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态度如此畢恭畢敬,她也實在不是無理發脾氣的人,“行,你放那裏吧。”

“不知仙子昨晚睡得可好?”

“挺好的啊。”她有點警惕地看着這個修士,太過熱情總有貓膩。

“此處陰潮避光,又位于下艙,濕寒之氣很重,實在不是個好位置,我家公子為您騰出一間閣房,您可以搬到上艙去住,也可把酒言歡。”

楊盈心是真摸不着頭腦,“不必了,我在這裏挺好的,哪裏冷了,我晚上都不蓋被子。”

“這……”

修士一進來也确實感覺到了不同,其他地方都是陰陰潮潮的,但唯獨這裏幹燥舒适,只當是楊盈心法寶衆多,拿出來用了什麽。

他試探完了楊盈心态度,也不再多糾纏,好歹膳盒是送出去了,也不算難以交代,他說了兩句客套話就告辭了。

楊盈心正要關門,從上頭跳下來一人。

王言啧啧啧着就走到了屋內。

“小師姐,若我沒看錯,那人可是明褚帝子身邊的侍從?”

“是啊,真是奇了怪了,來我這裏做什麽?”

王言打開膳盒,“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楊盈心合理揣測,“就算是鴻門宴,也該是邀請朝月去,是她打了明褚的,找我做什麽?”

王言撿出盒內熱騰騰的一塊撒着桂花的軟糯白糕捏了捏,把玩着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不是鴻門宴,而是真心邀請?”

“我和他都不認識。”

“怎麽不認識。”王言嘿嘿一笑,“他既然已知你身份,動心想要追求你什麽的,不是極正常?”

楊盈心正喝水,聞言一口噴出,“噗!追求我?咳咳,他有病啊!”

“小師姐,若是能把你追到手,你的背後代表着的可是整個南疆還有雲靈仙尊。”他極其誇張的做一個圈為己有的動作,“您可是塊香碰碰的大肥肉啊!”

楊盈心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王言捂着臉委屈極了,“小師姐,你打我幹嘛。”

“你才是大肥肉!少用那種油膩惡心的詞來形容我,惡心死了。”楊盈心滿臉厭惡地說。

王言摸着臉,“好好好,那您是塊小香肉?”

更惡心了怎麽回事。

楊盈心忍了忍,還是忍不住,“我管他,反正拒絕就好了,他臉皮可真厚啊,昨□□月打他的事,難道就一點不介懷?今日竟然還有臉來讨好我?”

說起這個王言臉上笑容稍緩,“小師姐,我之前一直沒把你的話當回事,但現在看來恐怕朝月師姐的身份确實很不一般。”

“不可能。”楊盈心信誓旦旦說,“她已經通過我父親的驗魂了,絕對不是奸細。”

王言搖搖頭,“我沒說她是奸細,既然是掌門親自認可的,那麽必然不會是不利于師門之人,但如果掌門本來就知道她的特殊身份呢?”

楊盈心腦袋轉了一會,然後說,“你是說她确實不是普通內門弟子,而且我父親也知道?”

王言點頭。

“那為什麽不告訴我!”

王言指了指自己的錦袋,“就像宗門在這裏給我們的最後一道防護不會告訴我們一樣,也許朝月師姐就是掌門派來保護您的,為了不使您産生依賴心理,因此才隐瞞着,只是我不明白,如果是這樣為何會出現在雲徙師弟身邊?”

被王言這麽一點,楊盈心總算明白。

王言不知道雲徙是魔種才費解,她是徹徹底底想明白了,一定是雲徙兩次意外後她師傅讓父親派宗門一位長老僞裝來監視雲徙的一舉一動,防止他再出現意外!

那之前種種不合理之處都說得通了。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朝月師姐為何會接近雲徙師弟?”王言問。

“這個就不方便告訴你了。”楊盈心揮揮手,“反正朝月肯定不是壞人,你只要知道這個就行了!”

王言:“……”

另一邊。

海風将帆鼓起,旗幟獵獵,船只破浪一路疾馳,昨晚狼藉已經被打掃幹淨。

船頭甲板上空空蕩蕩,只有幾個修士在,雲徙也在其中,雲朝昭散步,正好看到一個女修從他身邊離開。

她在裝作沒看到和上前打招呼選擇了後者。

“雲徙師弟。”

他似乎是想離開這裏,聞言停住了腳步,“朝月師姐。”

“你也散步?”

他遲疑着輕輕嗯了一聲,“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所以出來透透氣。”

雲朝昭輕挑眉梢,“有什麽想不明白的事,以至于拒絕一位貌美女修的邀請?”

她本來只是上來打趣他的,沒想到被反将一軍。

他微微垂首,眼神凝視着她,“師姐,很在意這個嗎?”

她愣了愣,一時分不清他說的這個,是指哪個,是在意他所思之事還是在意他拒絕女修邀請。

她到底經歷非凡,很快鎮定下來說道,“是有點好奇你有什麽想不明白的事。”

他岔開了目光,兩人走到清淨無人處,雲徙開口,“我想不明白,我已經榜那些人争取到拒絕的權利了。”

可是并沒有什麽好轉,他們依然按照明褚所言的去做。

不是不願意嗎?不是會哭的嗎?……哭,應該是很難過的意思。

“師姐,你可以告訴我嗎?他們為何不拒絕?”

雲朝昭看着他蔚藍清澈,好像小溪下的琉璃彩石,兩尾黑色隙魚懶懶游曳其中,享受夏日清涼的妙境。

若是能碰上一碰,

……打住。

雲朝昭回過神,他臉上困惑求解。

尋求一個答案,一個他不理解的答案。

她走向一邊,淡淡說道,“因為他們不能拒絕。這不只是一場游戲那麽簡單,還有游戲外的整個人生。修者也無法擺脫世俗,也有資源之争,利益之争,地位之争。所謂的自由,也只是相對自由,所謂的天地暢游,當你禦劍到世界盡頭,會發現天地也是有邊界的。”

“我好像明白了……”雲徙說:“是因為他們不夠強大,才會任人擺布嗎?”

“嗯,這是弱肉強食的世界,如果否認這一點,就會變成天真可悲的獵物,一邊搖旗吶喊的要求權利,一邊被吃的骨頭都不剩。”

“可是那個明褚也不強……”雲徙還沒說完,他就把眉頭一皺想明白了,“因為他是帝君的子嗣,身後有依仗。就像王言不敢得罪小師姐,因為她是掌門的女兒,是仙尊的弟子,可是小師姐不會強迫別人做不願意的事。”

“你已經了解了一點規則。”

雲朝昭轉而問他一個不相關的問題,“假如有一天你變得比帝君仙尊還要強大,可以像明褚那樣肆意蹂躏別人的尊嚴和□□,想讓別人做什麽就做什麽,你會這麽做嗎?”

他的表情顯得有些詫異,“想讓別人做什麽就做什麽……是什麽意思?”

“唔……應該怎麽解釋,”雲朝昭拿起他的手貼向自己的臉,“就像這樣,你可以随便打我罵我,而我不會反抗你,只會乖乖屈從。”

說是會乖乖屈從,可實際情況卻是她在一步步緊逼,而他一步步後退。

雲徙無所适從的身體靠在船圍杆,像一只被驅趕到角落裏的白羔羊。

“就是這種情況,你會嗎?”

雲徙頭腦一片空白,很努力的在腦海裏想象着,可是完全想不出。

“不會……”

“你是說你不會成為這樣的人?”

“不。”雲徙說,“我是說你不可能不反抗。”

“哦?”雲朝昭放開他的手,“詳細說說看。”

雲徙看着自己剛才被握住的手,心跳又變快了,只要遇到這樣無法預料的突發情況就會……

什麽時候才能像仙尊一樣不管面對什麽情況都能夠鎮定自若呢?他有些苦惱地垂下手回答,“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變成那樣強大的人,也不知道到那種時候會不會強迫別人做不情願的事……”

“但師姐說得不對,”他認真地回答,“不是所有人都不懂拒絕的,你會反抗,小師姐會,王言……他也會的,不止你們,一定還有更多的人。”

竟然是這樣的回答嗎?還以為會保證說自己不會成為一個壞蛋頭子呢,結果卻繞過了,但這個答案……

“我實在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變成惡。”

他始終記得自己天生魔種的身份,不敢輕易定論自己就是一輩子好人。

雲朝昭彎起了眼角,“真棒。”

“什麽?”

“我在誇你,沒聽到嗎?那我再說一遍,回答得真棒~”

雲徙呆在原地,他從脖子到臉頰,又一寸寸染紅了。

仙尊……誇他了?

剛才朝他邀約的女修從艙段裏走出,看到這一幕。

剛才還清清冷冷,拒人千裏之外的絕美少年變成另一番模樣,宛如甜果紅徹,引人蕩魂。

她恍恍惚惚,才注意到他身邊還有一位清麗女修,頓時明悟,不禁可惜扼腕。

原來不是花閉不開,而是獨開一人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