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的辦事效率。
當然,也有諸多不如意——
“——燙啊!!!”
孩子的叫聲驚得貓頭鷹羽毛直立,驚覺這個地方不适合打哈欠,貓頭鷹唿扇着翅膀飛走了。
夏爾一身傷痕,在浴缸裏斥責這個剛上任的惡魔執事:“哪有人會把熱水全倒進去啊!要試着溫度來啊!”
塞巴斯蒂安捧着熱水桶,很不爽的道歉:“抱歉,我下次會注意。”
不過,下一秒惡魔執事便想到修理小少年的辦法了,他一手拽住少年瘦弱纖細的手臂,在他滿是傷痕的背上大力揉搓。
執事的笑容很歡快,真的,是歡快。
手下的動作不停:“失禮啦,讓我給您洗身體吧!”
“疼!!疼!!!疼!!!!”
夏爾的身子還沒有恢複,惡魔的力氣也很大,夏爾好不容易躲到浴缸邊緣,黑着臉色吼道:“別再碰我了,我不洗啦!”
執事一臉正直:“身體都髒成這樣了,還有什麽可說的啊。如果傷口化膿的話,可是會馬上死掉的哦。”
不給他繼續折騰自己的機會,夏爾把水撩到執事的臉上:“出去啊!”
執事看了一眼浴缸裏小男孩滿是傷痕的身子,似乎還有因為自己而出現的淤青,可憐兮兮卻氣勢淩人。
他默默地回了一句:“遵命。”
哪知惡魔執事剛剛關上浴室門,裏面便傳來落地的‘乒乓’聲響,好不熱鬧。
他再次打開門,就見到這個小主人滿身狼狽的掉在浴缸外面的地毯上,甚是凄楚。
執事将小主人扶起來,嘆了口氣,“讓我幫您洗身體吧。”
他真的太虛弱了。
夏爾甩開他的手:“都說過不要了。”
執事的臉色瞬間黑了,他欺身捏住夏爾的兩頰,在孩子驚訝、驚恐的目光中警告:“逞強也要适可而止!”
“像人類這種弱小的動物,即使有細菌進入傷口,也是會死的。”他一字一頓的警告夏爾:“像你這種連自己包紮都做不到的孩子,別浪費我的時間!”
小夏爾終于安靜下來。
……
另一邊,鸠占鵲巢的兩人也不消停。
赫莉忒亞很享受泡在浴缸裏的感受,溫熱的感受很讓她沉淪。
她閉目趴在浴缸邊緣,只覺得面前一暗,赫莉忒亞懶懶的睜開雙眼,被熱氣浸濕的眼睛有些慵懶妩媚,光華流轉的琉璃色。
卡丹茲站在她面前,目光幽暗。
她的長發高高挽起,白皙的肌膚,優雅的脖頸,細弱的肩頭,白玉似得手臂,以及半露出水面的飽滿胸部,一覽無餘。
她被他看的渾身炸毛,雖然她身上幹淨的很。
“你幹什麽?”
卡丹茲咋舌,色厲內荏、虛張聲勢的小貓。
他輕笑,聲音渾厚似乎是從胸腔發出的:“看你啊。”
“出去。”
他裝沒聽到,繼而問她:“聽你說,你喜歡孩子?要不要我幫你?”
明明是一副貴族扮相,怎麽說出來的話……這麽!
赫莉忒亞漲紅了一張臉,手忙腳亂的拿起旁邊的浴衣圍住自己暴露的身體,浴衣半泡在水中,将她的身體變得若隐若現,淡淡的情|色引得惡魔喉結滑動。
她漸漸冷靜下來,仰頭看着他結實的身體,他已經褪去上衣的軍裝,只穿一件白色襯衣,挽起袖子,露出肌肉明确的手臂,硬實的像塊石頭。
她頭疼:“我是為了幫你才這樣說的,現在跑來欺負我,你也太沒心了!”
赫莉忒亞狀似安然的看着他,不過相較于那邊的惡魔執事欺負小孩子,這邊的惡魔将軍顯然更喜歡‘欺負’女孩子。
赫莉忒亞還沒反應過來,便覺得身上一涼,再反應過來,她人已經被卡丹茲帶到床上了……
他到底恢複多少了?!!!
赫莉忒亞是真的慌了,“卡丹茲?!”
她被摔在柔軟的大床上,長發披散下來,濕淋淋的浴衣四散,身體被浸濕的浴衣服帖,若隐若現的露出性感的身子。
她的樣子過于狼狽。
卡丹茲幾乎瞬間制住她,他一直都是善于近身白刃戰的将軍,而她……與他相比,就是個近身戰五渣。
肩膀被他扣住,雙腿也被他強有力的腿壓制而失去自由,她就像是被定在框架上的蝴蝶,反抗不了。
不屬于自己身體的血腥味道,大力的重壓,讓赫莉忒亞害怕。金色的鎖鏈出現的瞬間,極具攻擊性,一下子穿透卡丹茲的肩膀,血液流出,滴落在赫莉忒亞的心口。
像是開在雪地裏的一朵梅花,紅的妖豔,豔的決絕。
卡丹茲悶哼一聲,壓制她的動作絲毫沒有變化。
赫莉忒亞無法斷定他此時的內心——
他的臉上并沒有過多的色彩,他只是低聲問她,帶着淡淡的憤怒:“你還想要躲多久?”
灰色的眼珠盯着他,眼中的綠意漸漸平靜下來。
赫莉忒亞靜靜地看着他……心中自問……喜歡他嗎?喜歡這個惡魔嗎?
其實,是喜歡他的。
小的時候不願意承認,她很喜歡他!
小的時候,也很怕他。
喜歡而害怕,所以躲着他。
但是,現在……她想擁抱他……他本身也不是隐忍克制的那類,能做到今天這步……竟然讓她覺得有些心疼他了。
她伸出雙臂,攬住他的脖頸,他放開對她的鉗制,與她擁吻。
身邊如果有他陪伴……永生也是瞬間……那樣,她才有勇氣去面對可怕的永生,和永生所帶來的寂寞與傷害;也只有他,才會讓她變相覺得……活着,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他們擁吻了很久,水到渠成的做到了最後。
情之所至,不是只有惡魔才是好色的,赫莉忒亞也想得到他。
第二天清晨,赫莉忒亞漸漸轉醒,這是她睡得最真實的一次睡眠。
房間裏的空氣有些混沌,被結界籠罩的房間裏,有屬于惡魔的血腥瘴氣,有屬于她的樹木清香,還有一些……那方面的暧昧味道……
她能感受到身後他的鼻息,灼熱的,一如昨夜的他……
腰間是他的手臂,沉甸甸的壓在她身上。
她回轉過身子面向他,他血潭似得眼睛溢着滿足的笑意。
赫莉忒亞的臉瞬間染上緋紅,眼角眉梢的妩媚已然不受控制的流露出來。
“早,夭夭。”惡魔的嗓音劃過她的耳畔,她怕癢稍稍瑟縮,只聽他笑道:“可還滿意?”
赫莉忒亞的臉色瞬間黑了,陰測測笑道:“親愛的,我要是普通人類,現在就是個死人了。”
“呵~呵呵呵~我是沒聽過……有被做死的神明。”
赫莉忒亞咬牙切齒:“所以,你慶幸吧!”
卡丹茲看起來很高興,勾起唇角:“當然,萬分慶幸。”
作者有話要說: 祝福卡丹茲……雖然追人家姑娘追了辣麽多年、鋪前想後的好不容易……但是,作者菌虞ing依舊是親媽……
你以為這就完了嗎?顯然不可能啦~
撒花收藏倫家都要~喵吼吼吼……
☆、黑執事:惡魔和獵物×2
凡多姆海恩家宅邸的溫室花房裏,惡魔執事正在為小主人修理亂糟糟的頭發。
小孩子很挑嘴,凡多姆海恩的孩子更是挑嘴到了極致:“結果今早的早飯還是那麽難吃。”
執事小心翼翼的修剪孩子的頭發,無奈:“實在是抱歉,雖然我确實是參照食譜做的。”
夏爾不依不饒:“你不會試試味道嗎?”
“我的味覺和人類不太一樣,您可以告訴我是哪裏不好,我可以試着改善。”
這下輪到夏爾嘆氣了,想起昨晚那一桌瞬間出現的晚餐,豐盛到極致,看起來每一道菜色都很可口……可是那個味道……往事不堪回首……
“為什麽要允許那兩個進到宅邸裏?”
“因為……”執事停頓了一下,斟酌詞彙:“您會更安全一些。”
夏爾嘲諷一笑:“難道你覺得你不能保護我?”
“當然,保護您是契約之一。”執事勾唇一笑,想起那個看起來美味嬌嫩的甜點,笑容格外愉悅:“從人類手中保護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但是我已經有很久不涉足人間的事情了。”
他鼻息之間發出不經意的笑音:“未來的一段時間裏,相信您這裏不會消停下來,如果那個惡魔也來找事的話,難免力不從心。”
執事從心中補充:畢竟那個紅頭發的也很強。
“但是,有那個少女,您就會安全。”
“哦?那個少女也不是普通人?”
雖然是問話,但是夏爾的語氣很篤定。
“是的,我的主人。”
“你知道兩人的關系嗎,塞巴斯蒂安?”
執事皺眉,“不好定義啊。”
那種身份,居然被惡魔打上印記,不管怎麽說,都覺得很奇怪。
之後,經兩人商議,他們迅速着手于夏爾的課業問題,身為當家人的知識和教養,語言、經濟、射擊、騎馬……要學的東西像小山一樣堆積到一起。
……
夏爾和他的執事之間相處的越發融洽;但是,赫莉忒亞和她的惡魔之間,相處的越發激烈。
直接結果就是,赫莉忒亞抱着被子去敲夏爾的房間。
執事将房門打開,有些驚訝:“赫莉小姐?您?”
“我能和你家主人一起睡嗎?”
赫莉忒亞的臉色不太好,嘴唇顏色淡淡的,臉頰有些不健康的緋紅。
執事回身看了一眼打算休息的小主人,含蓄道:“您這樣,不太好吧。”
赫莉忒亞咬住唇角,半響:“……也是,打擾了。”
如瀑的黑發披散下來,纖弱的樣子,委屈的眼睛,看起來真的很可憐。
夏爾坐在床邊,終究是孩子心軟,也存了一些試探的心思,對執事吩咐道:“算了,塞巴斯蒂安。”
夏爾房間的床很大,睡一個不到十一歲的男孩和一個嬌巧的少女綽綽有餘。
凡多姆海恩家每晚都有不速之客來訪,夏爾每晚都會被驚醒,即使沒有那些騷動,也會被噩夢纏身,悲鳴着驚醒過來。
她最近是真的被卡丹茲折騰怕了,雖然痕跡不會留在身上太久,可是她過纨绔子弟般的禁欲生活幾千年,第一個禁的就是‘色’欲,所以她現在真的不好适應他。
難得和這個孩子一起能休息一下,可是那孩子竟然像是被欺負慘了的小動物一樣,整個蜷縮在被子裏,緊緊貼在床頭,唯獨露出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發出警戒的光亮。
赫莉忒亞坐起身,長發披散下來,一如既往地溫柔:“夏爾?”
孩子依舊蜷縮在被子裏,不确定的問着:“你是誰~?”
“赫莉啊,赫莉忒亞。”
赫莉忒亞是神祇,希臘諸神中少有的、溫和的神祇,是活了這麽多年,已經學會包容的神祇。
她溫聲問他:“你做噩夢了嗎?”
輕微的幾乎看不出來的動作,夏爾不安的點頭,稚嫩的聲音略有些沙啞:“大家都死在那裏了,盯着我……”
赫莉忒亞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圍繞在夏爾身邊的亡魂,搖頭嘆息。
她伸出手掌,金色的流光幾乎照亮整個屋子,被禁锢的亡魂哭喊着,想要觸碰那個裹在被窩裏的孩子。
金色的流光暮然變強,夏爾依舊在本夢半醒之間,迷惑的看着那個少女。
她笑着解釋:“這裏沒有別的人,只有我和你,還有兩個惡魔。”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夏爾覺得那些金色的光澤是‘太陽’的光芒,圍繞在自己身邊的空氣都變得溫暖起來。
安心這個詞語,又回到他的身邊了。
他淺淺應道:“嗯……”
……
塞巴斯蒂安和卡丹茲在外面對練的時候,塞巴斯蒂安看着房間內漸漸暗淡下去的金色光芒,越發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測。
惡魔執事思忖,道:“那是你的獵物?”
卡丹茲輕笑着回應他:“那裏也有你的獵物。”
“你可真行……”塞巴斯蒂安的笑容變得邪惡起來,嘴角揚起很大的弧度,“敢玷污那樣的存在……真好運。”
卡丹茲收手,抱臂看他:“羨慕?”
塞巴斯蒂安禮貌一笑:“還好。”
他的舌尖舔過唇角,唏噓道:“如果我是你,大約會換一種方式‘欺負’她?”
卡丹茲露出獠牙,危險道:“欺負?呵~你可以用在你的‘小主人’身上。”
“不,人類太脆弱了……會死的。”
“那你就忍着吧。”
說罷,卡丹茲轉身離開,不理會對方憋悶的臉色,果斷結束兩個惡魔之間滿是污力的對話。
赫莉忒亞沒能消停幾天,就被卡丹茲抱回他們的房間了。
剝掉她身上麻煩的裙子,只留下貼身的白裙,被放在床上。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目光沉甸甸的,似乎在考慮從哪裏下口。
她嘟起嘴,一點點後退,四肢潔白,腳丫可愛玲珑。
她身後貼着床頭,謹慎打量道:“卡丹茲,我疼呢。”
對方單膝跪在床上,彎腰靠近她,明知道她騙鬼的話,卻頗有些取笑的味道:“怕了?”
赫莉忒亞不敢頂撞他,心中卻盤算着什麽時候能夠修理他一把!
“你總是欺負我!”
眉頭輕鎖,杏眼微濕,可憐兮兮的樣子,我見猶憐。
卡丹茲的手捏住她的臉,手感很好,“夭夭,我有沒有教過你,不想被欺負的更慘,就不要用這種目光看我?”
赫莉忒亞身子一僵,她破罐子破摔,目光移向別處,一副任君宰割的樣子。
卡丹茲挑眉,還賭氣了?!
比起賭氣,赫莉忒亞更想将他綁起來抽打一番,可是……後果如何……還是想想算了……
說到底,她在他面前,也要認慫。
夜裏,兩個人相擁而眠。
赫莉忒亞像個孩子一樣側躺,卡丹茲總是從她的身後抱住她。
被保護者與保護者,這兩個人總是這樣下意識的,以這種睡姿睡在一起。
……
勝畫很難形容他看到床上這一幕的時候,心裏的感受。
他一把拉住窗子,将後面的同伴隔離在外面,俊臉因為憤怒而扭曲,狹長銳利的烏黑眼睛滿是殺氣!
他無法接受,他侍奉的處女神,此時竟然被污穢的惡魔摟在懷中,香肩外露。
他無法接受,他們細心維護不敢沾染的女神,此時她烏黑的長發與對方刺目的紅發糾纏,暧昧無比。
他無法接受,他的女神在惡魔的懷中,神色寧靜安逸……
被欺騙的痛處,被戳破的希望,憤怒的絕望,所有情緒都将他的內心攪得七零八落。
赫莉忒亞清醒過來,看到勝畫驚怒的樣子,頭很痛。
勝畫拉開窗子,轉身離開,窗子被扣的吱呀作響。
赫莉忒亞心中嘆息,總要解決的,不是嗎?
卡丹茲收拾好衣物,站在她身邊,淡淡的問道:“後悔了?”
“沒有。”赫莉忒亞翻了他一眼,他明知故問!
繼而說到:“只是解釋起來有些麻煩。”
“……嗯。”卡丹茲等着看她怎麽解決。當初留那麽多人在身邊,相處下來就是幾千年,想讓他們不多想都難。
赫莉忒亞擔心一會會出什麽問題,先和凡多姆海恩家的小主人與執事告別了。
這樣的事情,回到自家,關上大門再折再鬧都好說。
希臘魚宴莊園幾乎烏雲籠罩,低氣壓盤旋,一副即将群魔亂舞的異象。
赫莉忒亞清清嗓子,心道人聚的真齊。
她看了一眼天空,烏雲漸漸散去,可是……書房裏的氣壓低得人難受。
“我要和你們說一些事情。關于我個人的,也有關于你們的。”
見衆人不反對,赫莉忒亞将過去的事情和他們說了一遍。
起初有些艱難,說到後面,卻也心中輕快了許多。
包括她曾經是人類異能者,與卡丹茲自幼相識,被水麒麟選中,成為常世的王……之後來到神話時代,成為木栾樹的精靈……
一切的一切,将魚宴衆人說的全部啞然。
“八重、言葉,我知道你們憎恨人類,今後如何,我讓你們自己選擇。”
她繼而又說道:“其他人也一樣,後面如何,你們自己選……包括神樂和神無。”
“當然,我也可以開啓異空間的通道,送你們去想去的地方。”
“我還你們自由。”
卡丹茲抱臂站在一邊,嘴角是殘忍的笑意。
夭夭也好,赫莉忒亞也罷,她殘忍起來,真是毫不遜色于他這個惡魔。
作者有話要說: 給大家安利一部電影,相信很多人都聽說過,應該也有不少人都看過。
《老炮兒》,太年輕的孩子和不太懂得那方面‘秩序’的孩子,可能不太理解這部電影,但是抛開那些‘專業解析’,我們大家都可以用自己的眼睛和心去判斷,我們是否喜歡一部電影。
老炮兒并沒有将打打殺殺直接搬到電影上面來,他真的是一部很內斂的電影,含蓄而內斂,就像是一個修心養性的長者一樣,沒有十分商業化,但是,很有意義。
同時安利電影《教父》。
☆、黑執事:穿越
紫水晶似得眼睛裏含着淚水,艾莉絲搖着頭,子彈一般撞進赫莉忒亞的懷中。
“我不離開你,艾莉絲不要離開你!”
赫莉忒亞撫過艾莉絲消瘦的肩頭,她一直沒有長大,還是和在阿嵬茨時候一樣的外貌,孩童一般嬌弱纖瘦,既善良又不安定。
不管過去多少年,總是像個孩子一樣,嬌氣又愛撒嬌。
赫莉忒亞的聲音很溫和:“艾莉絲,好孩子,不要急着下定論。”
“我……我不要離開你。”
艾莉絲無法想象,赫莉忒亞與她分離之後,她要如何自處。
“乖~”
赫莉忒亞耐着性子誘哄她。
這裏的每一個人都與她頗有些淵源。
卡丹茲自不必說。
勝畫和尤裏斯也是從神話時代起跟随自己,并照顧自己至今的精靈。
脾氣暴烈、戰鬥力強,并沒有明顯的善惡觀念的八重;和溫柔守禮、性格謹慎、內斂的言葉。他們兄妹都是莫娜的遺族,受莫娜托付,他們歸順于她,她庇佑他們。
傲氣別扭的神樂和沉默寡言的神無,與赫莉忒亞做下‘五百年之約’的精靈妖怪,被赫莉忒亞重塑身體,只是為了讓她們陪在自己身邊罷了。
被阿嵬茨之核與赫莉忒亞一起陪伴長大的艾莉絲,和陪伴艾莉絲的柴郡貓。
被魚宴收留的人類小孩螢火,被人類蠱惑而失去魚宴的寵愛,她依舊拉着她的愛人夜叉丸留在這裏。
神樂的語氣火爆,她豎起眉毛吼道:“赫莉忒亞,你今天與我們說這些,是要趕我們離開嗎?你、怎麽可以這樣!”
其他人神态各異,且不說夜叉丸與柴郡貓對赫莉忒亞并沒有直接關系,其他有關系的,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草率的做任何決定。
赫莉忒亞的卧室,卡丹茲将她攬在懷中,他輕輕的取笑:“你這又是何必?”
“我太自私了。”赫莉忒亞換了一個姿勢,頭枕在他結實的大腿上,看着窗外的月色,緩緩道:“我也不知道這樣做是對是錯……”
“我将他們禁锢在身邊這麽久,總覺得自己很自私。”
卡丹茲的手撫過她的頭發,替她理好鬓角發,聲音在月色中越發撩人:“可是籠中鳥被忽然放飛,遇到危險又要怎麽辦?”
許久,赫莉忒亞都沒有回答他,直到她手中凝結出一顆碧色的木栾子,卡丹茲才了然輕笑。
“其實,我也在想,如果母親也能活個幾千年,那她身邊的氏族又會怎麽做呢?”
長久的陪伴,本身也需要勇氣啊。
“你母親持有的兩座山,是兩個淨土,她的氏族需要那裏。不管怎麽樣,卿雀一定不會離開她。”
卡丹茲輕笑,頗有些捯後賬的嫌疑:“那時候,你可是最先想起他的名字呢,我都要吃醋了。”
“有什麽關系。”
赫莉忒亞的指尖劃過他的腰線,癡癡地笑。
卡丹茲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細細把玩,尤其是手腕上的那一小塊印記。
“你說的異空間……有什麽想法?”
“我只是忽然想起來一個人。”
赫莉忒亞仰視他,角度變得很有趣……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睥睨一個敵人,帶着淡淡的戲谑,清淺的計劃接下來的陰謀。
“你和羲曌在地下墓室忽然找到我的那次……那個滿是獵人的世界,有一個女孩,我想找到她的靈魂。”
卡丹茲輕笑:“讓你惦記這麽久,她叫什麽名字?”
“羽翼~”赫莉忒亞仔細回想她的名字,“羽,是小羽。”
“卡丹茲,這真是一個漫長的旅途啊。”
“嗯,确實。”
第二天一早,赫莉忒亞便聽見外面傳來的轟隆巨響。
“在幹什麽啊?”
她自言自語走到床邊,多見到的就是讓她咬牙切齒、神經錯亂的一幕!
漆黑的獨角獸、鱗光閃閃的巨龍、手持銀槍的八重……和卡丹茲,在空中,‘對練’!!!
剩下的那些人……樂津津的看着,間或還有人拍手叫好?!!
“哥哥加油!!”——這是言葉。
“打他!!打他!!”——這是起哄架秧子的螢火。
“下手夠重啊……”——這是不能參戰的夜叉丸。
赫莉忒亞扶額,她該慶幸前兩天就将這裏的侍從放回家休假了,不然被人這麽看見,還得了?!
“啊~赫莉!”
艾莉絲笑彎了眼睛,沖過去摟住赫莉忒亞的腰,對于上空的打鬥,顯得很高興。
“你很高興?”
赫莉忒亞看了一眼上空稍顯劣勢的卡丹茲,嘴角勾起:“艾莉絲,很高興?”
“嗨~!”
“吶,神無,開啓結界,我要開時空通道。”
聞言,柴郡貓、夜叉丸和螢火主動靠近神無。在時空次元都會扭曲的危險通道裏,他們三個真的有可能會被那些危險的引力傷害到。
赫莉忒亞的身後,逐漸蔓延出黑暗的星空與細微的天體,帶着扭曲的引力,将天空中的四‘人’一同包裹到通道當中。
“真不愧是戰鬥狂。”
赫莉忒亞仰頭看着收不住手的四人,瞬間閉合時空通道。
魚宴莊園,她還想要呢。
通道內轉移的速度極快,這裏是普通生物不能生存的界面,就連神無的結界都受到影響,變得飄忽起來。
“神無,堅持住!”
神無面無表情,聲音依舊輕靈:“是~!”
雖然話是那麽說的,但是紫色的結界凹凸變化,極不穩定。
顯然是受到那四人戰鬥的沖擊。
知道神無不能堅持太久,否則會損傷到她。
赫莉忒亞趕忙打開時空通道,随意找了一個降落點。
但是……
赫莉忒亞默默道:“好像是錯了……”
神樂瞪大雙眼:“這是——”
螢火接話:“大海!!”
夜叉丸補充:“有船在交戰。”
赫莉忒亞仰頭對着那四個吼道:“你們滾遠點打——!!!”
她随手向海面扔過去一個黑色的木栾子,半空中慢慢變大——是福船。
衆人降落在福船上,距離他們不過一百米的位置,兩艘船正在火熱開戰。
赫莉忒亞頭暈:“這是哪裏啊?”
作者有話要說: 穿越穿越!!(這章略短小……
☆、海賊王:白胡子海賊團
那兩艘船的塊頭不小,不知道比赫莉忒亞的福船大了多少倍。
造型也很‘別致’,從旗幟看來,應該是海盜船。
最大的那艘船就像是一頭巨大的藍鯨一樣,雖然它的船頭是白色的,整個船型圓滾滾的,但是,依然會讓人覺得很震撼。
至于另一艘船,花裏胡哨,赫莉忒亞很懷疑它的實用性。
還有那些交戰的人,大約是人類吧……
有的會飛到天空,身上卷着藍色的火焰;有的随手揮出紅色火焰,打到一群人;這些都是比較好的。還有幾個看起來奇形怪狀的,總之,比較辣眼睛。
空中雲霧閃電,直到海面上的那艘花裏胡哨的船開走,天上那四個才暫停戰鬥。
勝畫幾乎瞬間從空中紮進海裏,赫莉忒亞眼尖,看到他身上掉了不少鱗片,身上些許血跡。
黑色獨角獸的翅膀受傷,降落在福船上的時候直接跌倒。小心翼翼的盤卧在甲板上,清冷的天青色的眼睛越發顯得無情無義起來。
八重掉落在船上,就連武器都握不住了。月白色的銀短發染上灰黑的顏色,介于粗礦和精致之間的容貌也變得懾人起來。他周身的殺氣和煞氣,因為剛剛戰鬥過,現在怎麽也收斂不起來。
卡丹茲原本就彎曲的頭發,現在越發散亂,衣服燒焦了不少,嘴角還有血跡。
真狼狽。
每個人的狀态,百年百年難得一見。
赫莉忒亞饒有興致的說着風涼話:“戰況不錯。”
血潭似得眼睛睨她一眼,沒有疲态,而是帶着笑意,嗓音沙啞的過分:“你這三個同伴,下手真狠吶。”
赫莉忒亞攏一下裙擺,坐在他身邊的臺階上,長發半遮住精致的臉,笑吟吟:“應該沒有吧。”
“哼,也是。”卡丹茲閉上眼睛,笑容灑脫,尖牙露出來的樣子,似乎在想什麽陰謀。
他們都知道,如果真的下狠手,必定有死有傷。動靜,也會是現在不能相比的。
赫莉忒亞環視他們,心中揣測,這種程度,睡一覺就好了吧。
她看向不遠處的那艘巨船,剛才的戰鬥并沒有給對方産生不良影響,只是……對方沒有動作,她也不能抛下海底的勝畫……
“……休息。”
赫莉忒亞說完之後,叫上螢火和言葉一起往廚房走去。
艾莉絲見狀,蹦蹦跳跳的跟過去,白色的大裙擺像一朵抖動的大花,也像是一只未成年的白孔雀,無憂無慮的跟緊赫莉忒亞,生怕她跑了。
從下午到黃昏,這裏的氣溫變低,當然,對他們沒有影響。
勝畫在做什麽?
赫莉忒亞若有所思的盯着海面,她看了一眼那艘鯨魚似得巨船,終究一個縱身跳向海中。
半空中她并攏雙膝,壓低裙擺,維多利亞時期的裙子……好麻煩,還好有及膝的底褲。
她落在海面上,向着船頭前方行走,裙擺随風飄蕩。
如果現在是黑夜,那她無疑就是一個海上的游魂。
……
那艘一直沒有離去的大船,一直在觀察這艘忽然出現的船只。
莫比迪克號就是這艘巨船的名字。
它的主人,是被人稱作‘白胡子’的海賊,愛德華·紐蓋特。
他坐在專用的座位上,宛如一座小山,周圍是一衆船員。
大口喝酒。
至于‘酒杯’,則是普通人盛放酒液的大木桶。
月牙形狀的白胡子肆無忌憚的指着天空,赤|裸的上半身,肌肉糾結的身上蜿蜒數道陳年傷疤,他對身邊的船員問道:“懷特島的酒節,馬上就要到了吧?”
“老爹~!”船員半睜着眼睛仰視自家船長,一副沒睡醒的懶散模樣,豎起來的眉毛可以看出,他對這位船長的情感,不似別家普通船員與船長那樣。
其他船員一起勸導:“您的身體需要少喝酒!老爹!……酒節我們去參加就好啦!”
“啊?不孝子們,居然撇開老爹。”他的聲音很大,神情懶懶的,似乎是在教育孩子:“男人哪有不喝酒的啊?”
對于嗜酒的人來說,沒有酒的人生,多麽無趣。
對了,他們的相處模式是‘父與子’,是家長與孩子。
這種感覺就像是:
“爸爸,抽煙不好,您要少抽!”
“啊?男人哪有不抽煙的啊。”
滿滿的寵溺。
馬爾科趴在船舷,因為距離關系忍不住傾身,他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忽然轉過頭來,對宛如小山一般的船長說道:“老爹,那邊有人下來了……還走在水面上……”
“真的假的?!”艾斯擠開人群,來到,馬爾科身邊。
定睛看了許久,打交道:“真的哎!!……好奇怪啊……”
白胡子饒有興致的問他:“艾斯,你覺得哪裏奇怪?”
艾斯是個黑頭發的小夥子,臉上有幾粒很天真的小雀斑,一條黑色及膝褲子。依舊是赤|裸着上身,脖子上挂着一大串紅色的珠子,每顆珠子都有成年人拇指大小。
他的背上有一大片紋身,帶有白色月牙形胡子的骷髅和大腿骨,是他們的海賊旗上面的标志。
他扭着眉頭想了半天,最後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哈哈,哪裏都奇怪!遇到白胡子海賊團,不開戰也不離開,更沒有任何交流。這本身就很奇怪。還有那個奇怪的船型,不是戰鬥用船吧,怎麽會在這裏!還有那個女人,走在水面上,衣着保守到要命,奇怪的很!”
“古啦啦啦啦~!”白胡子爆發出奇異的笑聲,似乎被這個小子的說辭逗笑。
身邊的船員也爆發出笑聲。
白胡子這才将目光移向那名走在水面上的女人,與其說是女人,不如說是少女更加合适一些。
遠遠看去,身形嬌小,衣着既繁複又保守,這樣的打扮對他們這些大海上打拼的人來說,是沒什麽看頭的,甚至是違和的。
只是她走路的姿勢和韻律很優雅,優雅到他們都不忍心吵到她。
下一刻,她面前原本安靜的海面泛起水花,從細小變成巨大,随後,一頭巨獸破水而出。
正是他們與那些新手海賊交手的時候,落入水中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