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大沙漠,一眼望不到邊際。
就說這片莫名的地方很奇怪吧,山川地理從來都是奇形怪狀的,一線之隔是沙漠,另一邊是綠洲,還沒有水,幸好這裏邊除了植物還真沒有其他的生靈。
沙漠的風沙很大,卷入半空,然後回旋着向遠處席卷而去。
一行人深入沙漠腹地,且行且慢。
“不知道這片沙漠誰為主,怎麽也不出來見見呢?”無聊的路程,以前還有虛影們出來解解悶,現在虛影們都躲着不出來了。
隐藏在沙漠地底深處一處洞穴裏的這片沙漠的虛影老大,癟癟嘴,它雖然寂寞了點,但是也絕對不送上門遭人戲耍,生前身後它也很是有頭有臉的喲。
夜晚很快來臨,他們很快掘了一個深達十多米的洞穴,洞口用一塊岩石堵住,洞穴就不會被風沙侵襲。
洞穴裏安靜又不安靜,安靜的人很是安靜,不安靜的人叽叽喳喳說個沒完沒了。
洞穴裏泾渭分明,林清也沒覺得有什麽,換了她,她也不會理睬僅僅認識不到半年的人,只是他們這邊熱鬧極了,幾位大人物兀自坐在那裏,搞得就像大家在孤立他們似的,非常奇怪。
翌日,待天空露出完全的光亮,大家就上路了。
風沙愈加大了,仿佛要把沙漠的所有東西都席卷上天空,抛擲到很遠的地方。
本來大家就在想若是真被龍卷風給卷走了怎麽辦?
突然左後方席卷過一道劇烈的龍卷風,“趴下!”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落在後面的人差點就被風沙埋了,走在前面的人雖然趴下的及時,但是掉落下的沙塵把他們掩埋住了,就在這時,他們聽見半空中變小的龍卷風中傳出來幾聲悲催的喊叫聲。
“嗷,邢叔刑叔,你有沒有怎樣?”風沙過後,離着林清他們不過十米遠的地方傳來一聲說話聲。
“沒事。”一道比之前渾厚沉穩的聲音。
“邢叔,對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會被龍卷風卷走。”
“沒事,我們在這裏等等你父母他們過來,反正這次龍卷風還送了我們一程,雖然路有點偏了,但是也沒偏得太遠。”
兩個人站起來,一身的黃沙。
林清他們頓時驚訝了,黑耀和鄭德寶立即快人一步,人還未到,聲先到,“冷越寶?”
“邢城主?”
冷越寶和邢峽還以為幻聽了,回過神來,然後機械地弄掉渾身的黃沙,冷越寶更是蹦了起來,“鄭叔叔、小黑叔叔。”
邢峽淡笑道:“運氣真好,正好碰到你們。”邢峽和後面陸續過來的人颔首致意。
林清唇角溢出一沫笑:“邢峽和寶寶正好落在我們前面,是不是木瑤和冷旭鴻以及兩位仙帝大人都在後面?”
冷越寶那才是驚喜,和鄭德寶黑耀來個人男人式的熊抱,然後蹦跶到林清面前,依舊來了個熊抱,“林姨,我好想你喲。你想沒想我呀?爹娘他們在後面,龍卷風突然襲來,我沒站穩,然後邢叔拉住我,一起被卷了過來,爹娘和另外兩位叔叔應該在後面,很快就會找過來的。”
林清笑呵呵道:“想了,想了,你這個鬼靈精怪的小鬼頭。”
冷越寶搔了搔頭,然後熊抱扶燚,“扶燚叔叔,你還是老樣子,也就林姨不嫌棄你。”
扶燚送了一個眼刀給這小鬼,越大越是沒大沒小,哪個人都不怕。
黛玉捂着嘴笑了,直接把冷越寶叫過來,揪了揪他的耳朵,“寶寶,你還真是膽大。”
冷越寶羞澀地被黛玉抱了抱,然後他再一把抱住秦穆,說:“秦叔叔,你也還是一張面癱臉,也就小姨不嫌棄你。”
秦穆眼裏閃過一沫笑意,重重地拍着冷越寶的肩,說:“冷越寶,皮又癢了?”
冷越寶皺了皺眉,故意痛叫:“嗷嗷,放手,秦叔我要告你故意虐待小孩子。”然後哀嚎着繼續和其他人嬉鬧去了。
有了冷越寶這個大嘴巴,林清他們很快就知道他們那一組人進來之後的大致經過了,都和大家差不多,被虛影捉弄,最後虛虛實實、兜兜轉轉從某些虛影那裏知道出路在哪裏,而且他們能問出來,想着其他人肯定也能問出來,所以六個人一致決定先找到所謂的中心區域再說。
龍卷風過後,這片地方終于沒有漫天黃沙了,大家就在這裏等着東辰、商懿斐、冷旭鴻木瑤他們四個人找上來,結果沒有想到這一等,就是兩個時辰,天色馬上臨近傍晚了。
木瑤和冷旭鴻真的是驚喜萬分,沒想到龍卷風倒是做了好事,提前送他們相聚了。按照他們的方向,雖說最後大家肯定能相聚,但是肯定還需再等一段時間。
東辰和商懿斐當然也到了,本來就對兩位不是很熟,林清倒也不關心,她關心他們自己的朋友就好了。
夜晚依舊落腳在地底下臨時挖出來的地洞,二十多人好不容易相聚,自然是有說不完的話語,木瑤的神色有幾分雀躍,最開始在這邊,确實是受了幾分苦,但是這裏邊的虛影也不都是壞的,大多數都是好的,只是喜歡捉弄人而已,等搞清楚了虛影們的特性,他們就沒再讓虛影占到便宜了。
“其實,它們挺值得同情的,只是若換了我,只怕我也情願在這裏待着,也不願進入輪回臺。”木瑤感慨道,她有放不下的丈夫和兒子,豈能甘願重入輪回。世間之人,能有幸知道前塵往事之人,肯定是受到上天眷顧,她怕自己在輪回路上忘了丈夫和兒子,還不如就這樣一直存在,懷念着他們,直到真正消散在宇宙中。
林清望了望地洞的入口,仿佛能望到外面的漆黑的天空,對于這裏邊的阿飄們,她也同情,若是她有能力,肯定幫一幫,奈何她也只是芸芸衆生當中的一員,或許某一日她也落到它們的地步。
“是啊,但是是自己的選擇,應當為自己負責。”所以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不能怨別人。
木瑤輕輕笑了笑,執念是那麽容易看開的嗎?否則這裏就不會有那麽多不入輪回的阿飄們了。
翌日,一行人繼續上路,繼續着與風沙相搏鬥的局面,因為修為被壓制,每次龍卷風過,都會有人被卷走,所以這一路前行的速度非常緩慢。
這片沙漠的老大,躲在暗地裏打滾偷笑,就算它不出去給他們添堵,這戲依然在上演,它啧啧稱贊:“幸好我沒有跑出去參與,還是旁觀比較好啊。”
它的地洞其實很大,頗有那種冬暖夏涼的舒爽感。
就在它的話語一落,地洞中憑空出現一個穿着黑衣,表情冷漠的男子。
它一下子失去力量,從石床上顯出人身,給予充分的尊重又顯得漫不經心:“冥王大人,您怎麽來了?”
冥王皺皺眉,“還是沒想通?情之一字當真害人不淺。”
它一下子失去了話語,半響才說道:“若是有一天大人碰到了就知曉了,下臣衷心希望天道規則給予大人逆天的福緣。”
冥王頗為頭疼的撫了撫額,說:“既然如此,本王給你一次機會。若是你能讓你傾心相愛的人愛上你、想起你,那麽懲罰到此結束。”
它頓時激動道:“下臣多謝大人成全。”
冥王擺手:“希望你真能得償所願。”說着冥王揮手,憑空出現一個小漩渦黑洞,他再一招手,虛影就被投入黑洞了,再次揮手,黑洞很快就消失了。
冥王有些惆悵,這個虛影是他昔日的得力下屬,不過愛上一個初來冥界報道的女鬼,為那女鬼盜得了冥王殿中一件法寶,女鬼攜着法寶跳入輪回臺,進而重入三千生靈世界。當然他作為一個地位與神尊媲美的冥界冥王,追回法寶不過輕而易舉之事,只是那不過是一件品級中等的法寶,并不算珍奇,他看在下屬的份上也就放之任之了,而且冥王殿出去的法寶豈是能輕易認別人為主的?
很快冥王的身影又消失在地洞中了,他還有其他事要做。
在沙漠裏經過多次被龍卷風卷走的經過,終于這天他們感覺要走出沙漠的邊界了,是否代表他們将進入下一個領域,那麽下一個領域是什麽地貌呢?
沒有水,這片陌生的地方就少了許多陷阱,比如沼澤一類的,不過反正除了植物也沒有其他生靈,其實還真不需要水。
然而這一次他們見到了橫亘在中間的大河,河裏的水非常清澈,水面平靜,不起一絲波瀾。
只是衆人心中卻翻起了波浪,越是平靜越是不能小看。
“你們看,前面是不是有橋?還有中間貌似是什麽建築物?”有人驚呼,衆人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見一千米遠的上游,有一座精致的石橋,延伸到中間的位置,連接着一個高且尖的建築物,因為有霧氣籠罩,并不清楚那建築物到底是什麽形狀。
衆人快速來到石橋的位置,整個橋雪白一片,整個橋身卻刻着燦爛如火的紅花,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建築物那頭。
衆人恍恍惚惚,有人驚訝出聲:“石橋上的紅花莫非是彼岸花?”
林清那一組人自然認出來了,他們之前在花精靈那裏見過曼珠沙華,此刻他們覺得刻在這石橋上的曼珠沙華比花精靈那的實物還要讓人驚豔。
“對,這是曼珠沙華,之前我們在一個花精靈的地盤上見過,紅豔似火。”鄭德寶恍恍惚惚地說了句。
突然橫亘在中間的大河,誰也不知道是什麽,而且之前那些阿飄們,沒有任何一個提起過,難道它們是有心為難他們,還是它們也怕這條河,所以這才連提都不提一下呢?
總之沒有弄清楚狀況,他們不會輕舉妄動。
夜晚來臨,他們又不得不在沙漠裏掘了地洞,晚上二十多人落腳于地洞中,只是這次地洞裏很安靜,不過他們隐約聽到不到五百米遠的大河在咆哮的聲音,但是神識放出去卻沒有任何丁點河水顫動的聲音。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
翌日,大家繼續愁眉苦臉,然而卻有一個好消息。
那就是還未到齊的另一組人終于摸到這裏來了,他們也是在找所謂的出口,現在唯一的出口也就是這條河中間的建築物。
淩墨宇看見他和師碧萱活着,也就一切放心了,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流蘇卻焉了,以至于沒有第一時間提及他和師碧萱的事情,後來就再也沒有機會當面提及了,等到後來再見時,已經是繁華落盡了。
白剎看到化形的妹妹,那是既欣慰又擔憂,欣慰是妹妹好好的,擔憂是怕這次莫名其妙的化形會有什麽後遺症,萬一影響了以後的修煉之路,這該怎麽辦呢?看來出去之後,勢必得盡快回族裏一趟,讓狼族的祭祀好好地檢查檢查。
林靈花朝看到林清他們,那是直接撲上去表達歡喜之意。淩墨宇他們一行人比林清他們晚到,也不過是在沙漠走偏了,跟龍卷風折騰了幾回,走到這條大河的下游去了,然後這才順着沙漠邊緣往回走,這方才和大家彙合了。
所有人都到齊了,那也就少了一份擔心了。
現在唯一的擔心就是這種石橋,以及這條莫名的大河。
石橋上并未有任何的銘言,只有那刻在橋上嬌豔如火的彼岸花,望一眼都能蠱惑住所有人的心神。
這一日,河裏波瀾不驚的水面終于有動靜了,水面的上空終于不再有霧氣了,他們終于看清了那個建築物是什麽了,高且尖的建築物,不是塔是什麽?塔的全身露了出來,一半是白色,一半是紅色,一個猶如仙女一般純潔,一個猶如魔女一般妖媚。
此刻大家終于發現奇特的地方了,那就是之前他們以為平靜的水面其實水底下并不平靜,而且更奇怪的地方是石橋把河水分成兩邊,兩邊的水統統往石橋中心處的建築物哪裏彙聚,也就是遠處的水全都是往河水中心流淌,并未有真正的上游下游。
河水在石橋下打着漩渦,向白紅塔的方向席卷而去,最後河水統統消失在白紅塔底部的漩渦裏。
最後到達哪裏,卻無從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