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崖子怎麽也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靠女兒來救他,他全身的內力還在,也就是腿部因為當初丁春秋下毒又掉落懸崖,他把毒素逼到膝蓋以下,卻不想當解毒之後,膝蓋以下經脈完全斷裂萎縮,現在他的一雙腿膝蓋以下已經逐漸退化。
“你這是面子大于天,就算腿不能走路,也不妨礙你正常生活。”李青蘿語氣有些重,一個武林高手,身負絕頂內功,哪怕腿不中用了,等适應了也是能正常生活。偏偏她爹深藏于暗室足不出戶,他是在緬懷過去輝煌燦爛的生活麽?
無崖子表情苦逼極了,嘆口氣道:“确實啊,我這不是怕你媽看到笑話我麽?”
林宏揚和傅平忍不住在心內吐槽,所以師妹她爹到底喜不喜歡她媽?為什麽還要在乎她媽的看法?
李青蘿癟嘴,心裏也忍不住吐槽,你不是喜歡我那個我從未見過面的小姨麽?還在乎我媽的眼光?在她十二歲之後,她師父就在她面前吐槽,她爹她媽她師伯她小姨這其中糾結的關系,堪稱一部家庭倫理劇。雖然不知道師父如何得知她爹的內心想法,畢竟她媽都不知道,但是聽得次數多了,她也就相信了。不然,當年她爹如何會癡迷于一尊玉像,那玉像還與她媽長得一模一樣,她媽偏偏沒發覺呢?
“你這純屬自作自受!”
蘇星河本一直站在門後,突然進來說道:“是丁春秋害師父成這個樣子的,小師妹你不能這樣說師父。”
李青蘿揚眉:“我知道啊,一個師父,武功遠遠高于徒弟,卻被徒弟所害?這師父很無能!”
蘇星河怒氣勃發:“既然小師妹知道事情真相,當為師父報仇才是!怎能如此奚落師父,師父他是你爹!”
林宏揚和傅平作壁上觀!
“他不是沒死麽?等他死了,我就去殺了丁春秋為父報仇!既然沒死,如何清理門戶,那就是他自個的事情!”李青蘿哼了一聲。
無崖子不由得苦笑,擺手阻止蘇星河,道:“星河別說了,阿蘿說得很對,這是我這個當師父的無能。”他臉上又是一陣苦笑,“況且,我這個做父親的對不起你師妹,沒有盡到父親當盡的責任。”
李青蘿揚眉:“行了,我不是來聽你忏悔的。”
接下來三天的時間,李青蘿師兄妹三人全力為無崖子治傷。無崖子的腿部萎縮嚴重,當然這才七年過去,還不到無可挽回的地步。三人合力用齊綿山獨有的內功心法重新打通無崖子膝蓋以下的經脈,再敷上雪顏膏喚醒增強骨骼肌肉再生的能力,大概兩個月之後,無崖子就可以重新站起來了。
蘇星河那是激動非常,無崖子的這兩個徒弟中,也就是蘇星河是個老實孩子,但是這娃太老實了。很難想象,無崖子這等天資卓絕的武林宗師級別的人物竟然會看重蘇星河當徒弟;丁春秋又太愛鑽營,學了逍遙派的武功也學得四不像,當然無崖子本身也沒怎麽教導丁春秋高深的武功,所以估計這是丁春秋不忿暗害師父的原因。
林宏揚和傅平在與李青蘿合力醫治無崖子之後,他們二人就下了擂鼓山,兩人就在山下分開,一左一右開始他們的江湖之行。
李青蘿是打算等她爹好之後就離開擂鼓山,卻不想巫行雲比她想得來得更快,幾乎是在第十天的樣子,巫行雲風馳電掣般地跑來擂鼓山,無崖子已經從暗室出來了。
“師弟?”巫行雲看無崖子坐在輪椅,頓時臉色大變,“怎麽回事?”
李青蘿癟癟嘴,無崖子又是苦笑,“師姐,別來無恙?”
巫行雲冷冷掃視了一眼蘇星河,她這些年找遍了無崖子,卻不想竟然忽視了蘇星河這個裝聾作啞的人,以至于沒有提前發現師弟的狀況。
“蘇星河,你來說!”
蘇星河朝巫行雲行了一禮,把丁春秋如何欺師滅祖暗害師父的事情講了出來,巫行雲大怒:“丁春秋?膽子不小!”
巫行雲當即開始飛鴿傳書吩咐缥缈峰的弟子把丁春秋抓來擂鼓山,她要親自處置這個欺師滅祖之人。
無崖子張了張嘴,卻什麽話都沒有說,師姐就是這樣霸道強勢,從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就算他說了,她也不會聽。
李青蘿揚了揚眉,大師伯發威确實與衆不同,男人都是大男子主義的人,喜歡柔情似水的女人,她爹也不例外。
李青蘿在擂鼓山待了快一個月,估摸着她媽也快來了,當即離開了擂鼓山,開始她的江湖之行。她離開時,巫行雲推着無崖子在山頭看了許久。
“別惦記了,沒用,她就是來還你的生養之恩的。說起來我倒是慶幸阿蘿是被她師父養大的,你和師妹根本不會教孩子,當然我也不會。”
無崖子嘆口氣:“是啊,我和師妹從未好好教導過阿蘿,阿蘿有今天的成就全靠她師父。我們都是不負責任的父母,這輩子我們對不起阿蘿。”
李青蘿找到無崖子,巫行雲也常住擂鼓山,李秋水得到消息時,氣炸了,但是摸了摸臉上那交錯的傷痕,咬着牙忍了,等她容貌恢複,不管她還要不要無崖子,也絕對不便宜巫行雲。
于是在李青蘿離開擂鼓山的第二天,李秋水就登上了擂鼓山的山頭,她看到巫行雲和無崖子惬意地吹風看夕陽,動作比語言還快。
“我的好師姐!!!!”
巫行雲反應也快,兩人當即就交起手來,無崖子深深地嘆口氣,不過他們都這把年紀了,情愛什麽的,也都已經遠去了。既然三人注定糾纏一生,那後半輩子就一起渡過吧。此時,他倒是慶幸,小師妹早早嫁人,這會只怕已經兒孫滿堂了。
“哈哈,我的好師妹,果然阿蘿治好了你。”
雙方勢均力敵,打得不可開交。待兩人停下手時,無崖子腳邊堆着厚厚一層塵埃。
李青蘿下了擂鼓山之後,沒有目的,随意往任何地方行走,路上看到能幫的人自然幫一把,那種無緣無故殺人的人,必然也不會放過,當然若是恩怨糾紛,她不會參與。這其中如何分辨,是一大難題,起初她也被人騙過,慢慢地眼力就鍛煉出來了。
在這期間,她的兩位師兄已經在江湖上聲名鵲起,林宏揚朝南,傅平朝北,雙方各自一個方向,卻用了同一種方法,主動向各大門派投遞戰帖挑戰各門派高手,這樣一路下來,挑戰門派多了,林宏揚和傅平的應戰能力也提升了。
李青蘿聽說之後倒是為師兄高興,不過果然男生比女生愛這些虛名,她對名聲不看重,倒是這一路她見義勇為和為普通百姓看病積累下了不少的經驗。
不知不覺,她又回到姑蘇城了。恰好碰到司邏和林鎮南在姑蘇城內義診的時候,她也正好幫忙。
“小青蘿,看起來狀态不錯。”林鎮南診脈之餘朝正在抓藥的李青羅微微笑着給予肯定的表揚。
李青蘿扁嘴一笑:“那是,解決了問題,心情就好啦。”這一路上也見識過別人的父母如何對待自己孩子的,有如珠如寶的,也有非打即罵的…..突然發現,其實她爹媽沒有虐待她已經是幸運了,尤其是她媽性子那般古怪和膽大,因着報複她爹,可以做出許多事情,而沒有因為她是她爹的女兒虐待她,這已經是謝天謝地了。她還就見過因為有女人因為遭遇男人背叛或者抛棄虐待自己孩子的……
司邏也颔首道:“嗯,成長了。”
義診結束之後,李青蘿選擇了在各處山峰采藥,突然來到一處風景秀美的山水湖之地,遠遠看去風景真是特別美麗。這湖應該是聯通姑蘇河的,就跟曼陀山莊和燕子塢一樣,是一個非常棒的隐居之地。
“段郎,真的要回去麽?我舍不得你,你不能不走麽?”湖面這邊的草地上,一個柔情似水的女人從背後抱着一個二十來歲的男人。
那男人一臉風流樣子,轉身回抱住女人,柔聲道:“星竹別慌,我只是去辦點事情,兩三個月之後就回來。”
兩三個月時間,足夠段正淳再在外面勾搭幾個女人。何況,這只是他的随口之言而已,當不得真。
阮星竹依舊淚光點點舍不得的樣子,段正淳又說:“你現在有身孕在身,不宜多想。我會讓四大家臣時不時送物資過來,你放心我很快就回來。”
阮星竹柔柔地點頭應了:“嗯嗯,我和兒子一起等段郎回來。”
段正淳和四大家臣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眼前,阮星竹惆悵地嘆了口氣,她摸着肚子嘀咕:“希望肚子争氣,否則段郎不會帶我回家的。”阮星竹也是跟段正淳從家裏離開之後,才知道段正淳家裏已經娶了妻,她沒有退路之下,只能死死扒着段正淳不放。
五十米遠的一棵樹上,李青蘿看了這場好戲,唇角上揚不屑道:“又是一個被騙的女人,卻死不悔改!”
背着一背簍藥材,李青蘿返回了姑蘇城,把藥材整理好,交給藥童,她的任務也就完成了。随意在姑蘇城行走,她想着該啓程去別的地方了。
江湖人士一般不遵守規矩,時常有武林人士打鬥毀壞街道兩邊商鋪的事情,這種事情屢禁不止,不過逮到了闖禍人,能多要一部分賠償,也是某些別用用心小商販的意圖。
一匹快馬好像瘋了似的在市場飛奔,毀了許多小攤,李青蘿就這樣站在街道中間,她是想着制止這匹沒有主人又在發瘋的馬。
突然,後面一聲吼:“姑娘,快讓開!”一個穿着白衣錦袍的年輕男人從後面撲了上來,“朱丹臣,快,阻止這匹發瘋的馬!”
段正淳的四大家臣武力值還是不錯的,四人一起終于勒住了發瘋的馬,同時馬的主人也從後面跑了上來。
小商販圍着馬主人要賠償去了,段正淳自诩風流倜傥,搖着折扇向李青蘿獻殷勤,“姑娘,你沒事吧?”這姑娘好美,是他見過最美的女孩,不管是刀白鳳還是阮星竹與她相比,都暗淡失色。
李青蘿皺眉,這人面相一看就是好色之人,她不想和他說話,直接走開了。奈何段正淳就是狗皮膏藥,一直跟在她身後。
朱丹臣四人面面相觑,各自心裏嘆了口氣,王爺這好色的毛病依舊沒改,不知王妃知道了又該如何生氣?
李青蘿正要呵斥,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李姑娘,可是有什麽需要小生幫忙的?”她轉身一看,有些驚訝道:“王潤生,是你啊。”
段正淳郁悶了,他費力讨好的姑娘對他橫眉冷眼,卻對這個弱不禁風的男人另眼相看。
王潤生的病是司邏治好的,那是齊綿山建立之後的第四年,齊綿山神醫之名已經打響,王潤生慕名而來治病,在山谷中呆了一個月的樣子,那時候李青蘿也有十二三歲了,以前雖然稚氣一些,但是相貌上五官并沒有任何變化,他自然一眼就認出來了。
李青蘿上前一步,抓起王潤生的手腕,片刻後放開道:“你的病沒犯了麽?看來你有好好聽師父的醫囑。”
兩人邊說話邊往前走,段正淳就被丢在一邊了。
“小生不敢拿生命開玩笑,況且師父傳給小生那般好的內功心法,小生怎敢不珍惜?”王潤生的體弱多病是因為他陰陽失衡,司邏傳給他的心法就是多多吸收空氣的靈氣生成陽剛之氣,這樣就能彌補他陽氣不足的問題。就因為這門獨特的功法,他認了司邏當師父,但是司邏沒答應也沒反對,當然沒有傳他其他功法。
李青蘿抿唇笑了起來:“你說話還是這般好玩。”王潤生說話總是這樣文绉绉的,語速又慢,比考中科舉的書生還要文質彬彬。其實王潤生這幾年病好了之後,為着王家着想,還考了舉人,為王家在官府掙得一個光鮮的靠山。
接下來,李青蘿游歷江湖也有了一個伴,王潤生病好之後,也撿起了王家的招式,配合着內功心法,算不上一流高手,但是單獨出行還是不怕有人打家劫舍的。
司邏和林鎮南收到消息,李青蘿和王潤生一同結伴游江湖,兩人也沒驚訝,這兩人的夫妻緣他們早就知道了,不過索性王潤生這人秉性好,他們才沒想着拆散兩人。
半年後,李青蘿和王潤生一起出現在大理城,此時又是山茶花盛開之際,大理人民沉浸在豐收的喜悅當中。
段正淳和王妃刀白鳳抱着快半歲的兒子出席三茶花會,有王爺和王妃參加,既能顯示皇室對國花山茶花的看重,又能安撫百姓,一舉兩得。
李青蘿冷笑一聲:“原來這人是大理國的王爺,虧得他王妃還給他生了孩子,他竟然在外面勾引別的女人,我見過一次,那個女人已經懷孕了,這會應該有六七個月了。”
王潤生搖頭:“如此風流的男人,倒是可惜了他的王妃。”看着臉上帶着溫怒的李青羅,王潤生眼裏出現一沫柔情,只是他有點煩惱,該如何向她表白,萬一她拒絕了,豈不是以後連朋友都沒得做?
作者有話要說: 下午好(^o^)/~,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