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053
雖然紀淮抓的重點和其他三人都不太一樣, 但是不重要, 重要的是系統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是說葉子康很快會死？你怎麽知道？”江戈問系統, 腦子裏不由地想起了當初洛深的話。
當初他猜測系統不是來自未來就是來自外星, 而它剛剛的一番話，似乎是在他們面前當衆給出了答案——
它是來自未來而不是外星的。
江戈能想到的, 宗隽他們也能夠想到，尤其是洛深，大概是因為解鎖了系統的新玩法，所以和其他人相比, 他和系統的接觸更多。
在這樣的情況下, 洛深察覺到了一些蛛絲馬跡，比如說他發現系統似乎對他……或者說對他們挺了解的, 同樣的任務, 它采用了不同的辦法來讓他們選擇妥協。
有好幾次洛深甚至已經覺得系統忍不住想要實話實說了, 但是最終它還是什麽都沒說。
所以有時候在洛深看來，系統不僅僅是守口如瓶，它簡直是守口如C級金庫門了。
但是嘴巴那麽嚴密的系統今天居然會突然爆出一個這麽大的秘密來，洛深怎麽覺得有點奇怪呢？
總不可能是一不小心說漏嘴了吧？
這事兒放在其他人身上, 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系統不是人（系統：……怎麽感覺被這狗東西給罵了？），它是可以輸入指令讓它執行的工具。
所以洛深很确定, 不小心說漏嘴這樣的情況幾乎不會出現在系統身上, 除非它擁有自主意識, 并且開始學會反抗。
但是很顯然, 系統并沒有，所以它現在突然做出如此反常規的舉動……
洛深想了想，是因為葉子康？
他的大腦在飛速地運轉着，從系統對秋秋的态度，再到系統對葉子康的态度，心裏頭隐隐約約地有了一個猜測。
如果系統确實是來自未來的話，那麽就代表它肯定知道未來的事情，而它面對葉子康，包括他所在的葉家卻是一副不待見的态度，那麽是不是代表如果沒有他們的出現的話，被葉子康帶回葉家生活的秋秋其實過得不太好？
或者說……
很不好？
想到這裏，洛深忍不住輕皺了一下眉頭，雖然這僅僅只是一個猜測而已，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卻覺得可能性很大，哪怕和事實有偏差，想必這個偏差也不大，可是這會兒洛深卻突然希望自己的猜測和事實相差十萬八千裏。
“因為我來自未來。”向來守口如C級金庫門的系統現在就像是被打開了什麽機關似的，突然暢所欲言，“所以我不僅知道葉子康不久之後就會因為意外去世，還知道葉子康的父母會因為葉子康的死而遷怒秋秋。”
在未來，或者說在上一輩子，沒有江戈、紀淮、宗隽和洛深等人的出現，秋秋的人生幾乎是一片灰暗的。
幼年時在聞家長大，雖然聞父聞母對她非打即罵，但是身邊好歹還有周奶奶他們一幫“老夥伴”們陪着她，關愛她。
原本以為親生父親找上門來了，秋秋也有好日子過了，就連周奶奶他們也是這麽想的，再加上葉子康看上去就像是有錢人家，這就代表在聞家吃不飽穿不暖的秋秋跟着她爸爸回家之後至少在吃穿上面不會委屈了她。
可是誰知道，秋秋從聞家到葉家，不過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外一個更大的火坑而已。
原本對于秋秋的出現，葉父葉母也是很歡喜的，因為他們都已經知道自己的兒子失去了生育能力，也就是說秋秋将會是他這輩子唯一的骨肉了。
光是沖着這一點，葉父葉母就不可能不喜歡她，哪怕他們确實是可惜秋秋不是兒子而是女兒，但是就像葉子康想的那樣，聊勝于無。
所以剛剛住進葉家的秋秋确實是享受過一段時間的好日子，直到葉子康意外去世。
這已經是葉父葉母第二次經歷喪子之痛了，在葉子康之前他們還有一個大兒子，可惜在二十歲出頭的時候卻因為意外去世，正因為如此，所以他們後來才會更加寵溺葉子康。
然而誰能夠料到這樣的慘劇再再一次發生呢？
按理來說，失去了葉子康的葉父葉母應該更加疼愛秋秋才對的，畢竟這是他們最疼愛的兒子唯一的骨肉，然而恰恰相反。
也不知道葉母從哪裏聽說葉子康會死，完全是秋秋這個女兒克的，這個說法很不靠譜，但是偏偏葉母信了。
“搞什麽？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有人相信這些不靠譜的東西？這樣随便一個人就能夠把人克死克出事的話，那世界不就亂套了嗎？”
沒等系統說完，紀淮就忍不住道，他雖然不像洛深那麽聰明，僅僅只是從系統對秋秋的态度以及對葉子康乃至葉家的态度就輕易地推測到接近事實的真相。
但是他又不傻，越聽系統的話，紀淮那種不祥的預感就越重，所以他才會忍不住出聲打斷了系統，因為他不想聽到他不想聽到的話。
然而逃避是沒有用的，系統既然今天選擇了跟江戈他們攤牌了，那麽自然沒有攤一半就改變主意的可能。
就算系統想，它的制造者設定的程序也不允許。
所以不管紀淮他們想不想知道，系統說的話他們還是一字不漏地聽完了。
痛失愛子的葉母無法發洩自己心中的悲痛，聽到這樣的說法之後她就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洩的口子一樣，将她所有的痛苦和憤怒都發洩到了秋秋的身上。
事實上經歷了兩次喪子之痛的葉母在精神上已經出現了一些問題了，所以她時而糊塗，時而清醒，糊塗的時候把秋秋當做仇人一樣來對待，清醒的之後又抱着秋秋大哭。
葉父雖然不迷信，但是他卻沒有阻止葉母這樣對待秋秋，因為他知道如果不讓葉母這麽做的話，她遲早會瘋掉的，至少這樣能夠讓她好受一點。
至于秋秋……
葉父能做的只有保證她的生命安全。
“人渣！他們一家子都是畜生嗎？”紀淮氣得咬牙切齒的，他簡直不敢想象那個時候的秋秋活得多痛苦，多無助。
江戈他們沒有開口，但是他們那不斷起伏的胸膛，握緊的雙手和緊皺着的眉頭都顯示了他們此時此刻的情緒并不平靜。
“這個先跳過吧。”宗隽深吸了一口氣，對系統道，“我現在想知道的是我們……我是說那個時候的我們是什麽時候出現在秋秋身邊的？”
即便沒有開發出系統的新玩法，但是聽系統說了這麽多，宗隽也隐約有些猜測了。
“在秋秋二十歲的時候。”系統道，“她從小跟着葉父學習如何管理葉氏集團，秋秋的天賦你們也了解的，在她十五歲那年，葉父生了一場重病，康複之後身體大不如前，這個時候他逐漸将公司的事務都交給了秋秋處理。”
“等葉父去世之後，秋秋接管葉氏集團，那時候她投資了一個項目，叫南柯蟻，顧名思義，這一一款給使用者改善睡眠甚至為他們編織美夢的産品。”
“而秋秋是這款産品的第一個使用者，她想要的美夢很簡單，能夠擁有一個幸福快樂的童年。”
“然後……”
“她在夢裏遇見了你們。”
秋秋也不知道江戈他們為什麽會出現在她的夢裏，或許是因為産品出現了什麽bug，又或者是因為秋秋偶然知道了他們，産品提取到她的記憶信息，所以她才會夢到他們。
但是不重要，重要的是秋秋覺得夢裏的一切都太好了。
夢裏她有疼愛她的爸爸們，他們會帶她玩耍，會陪她下棋唱曲和釣魚，他們還會教她知識，誇她可愛漂亮，還誇她聰明伶俐，甚至說她是他們這輩子最愛的崽崽。
然而睡着時美夢有多美好，醒來後現實就有多殘酷，她依然是沒有人疼愛，沒有人喜歡的掃把星，兩相對比之下，秋秋就越來越喜歡夢裏的一切，喜歡到上瘾的程度。
于是在半年之後，年僅二十歲的秋秋選擇了自殺。
因為比起現實中的自己，她更愛夢裏被爸爸們疼愛的她，哪怕夢裏的她弱小又沒有自保的能力，但是沒關系，她有疼她愛她的爸爸們啊。
正是因為死亡甚至比活着更美好，所以直到失去生命體征的前一秒，秋秋依然是帶着笑的。
聽到系統說到這裏，江戈他們突然覺得心情沉重到他們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如果說他們一開始對葉子康的死無動于衷，甚至覺得老天有眼的話，那麽現在他們卻突然希望上輩子的他能夠好好地活着。
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秋秋，為了讓她能夠活得……
不要這麽讓他們心疼。
*
秋秋并不知道自己的幾個爸爸出門做了什麽，更不知道他們從系統那兒知道了什麽，她只知道他們今天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呀？
因為她的四個爸爸一回來，就用一種特別心疼的眼神在看着她。
“爸爸？”小姑娘歪着腦袋看向他們，然後就被感情充沛的糖糖爸爸一把抱住了，他緊緊地抱着她對她道，“秋秋你放心，以後糖糖爸爸一定會好好地疼你，好好地愛你，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崽崽的。”
“真的？”
“真的，你想要什麽都可以跟糖糖爸爸說，糖糖爸爸一定會答應你的。”
“那我可以不打疫苗了嗎？”秋秋期待臉。
紀淮：“……？？？”
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