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工剛剛回到豐農殿,便有人傳禀:軍師來了。
棺壬走進大殿,開口問道:“王上急匆匆叫臣前來,可有何要事相商。”
共工道:“今日去軒轅,颛顼有意提起求娶娥皇一事,幸虧當時本王含糊了過去,如今可要怎麽提防他舊事重提呢。”
棺壬道:“他如此做,不過是試探我們神農族的虛實罷了,臣且鬥膽問一句,難道王上,真的不想奪回本屬于我們神農一族的尊位嗎?”
共工嘆了口氣,回道:“并非不想,只是娥皇不喜歡這樣,本王且放一放再說。”
棺壬眼神閃過一抹陰冷,又道:“王上既然沒有想清楚,自然不能答應軒轅,不然,可就真的再無民心所向了。”
共工不解的道:“可,本王能如何拒絕呢。”
棺壬心內早已有了盤算,于是說道:“眼下若是我們神農族有重大事宜,想來軒轅也不會趕在此時提親事了。”
“要事?”共工思索了片刻:“能有何要事?”
棺壬笑了笑:“王儲至今未婚,可不是該有個主妃了。”
“這倒是個好計策,”共工拍了拍腦袋:“來人,宣犬修來。”
犬修走進豐農殿,先給共工行了禮,這才問道:“父王,何事宣我前來。”
共工看了眼棺壬,笑聲道:“犬修,你今年已及冠了吧。”
犬修點點頭道:“前些日子不是行過冠禮了嗎,父王這麽快便忘了麽。”
共工回道:“既如此,也該成家立室了,父王想着為你選一個主妃,你可有異議?”
犬修見狀,忙跪下道:“謝父王恩,但,這主妃的人選,可否兒子親選。”
“哦?你竟有了心上人了嗎?”共工覺得十分驚訝,一時間來了興致。
棺壬知道犬修的心思,恰好也是他的心意,只含笑不語。
犬修幾分羞赧的回道:“與柏皇氏王女見過幾次,倒是頗合眼緣。”
“柏皇氏王女?不是曾經被軒轅解了婚的人嗎”,共工眉間一皺,說道:“不妥,軒轅都不要的人,我神農怎可屈尊。”
見父王不滿意,犬修一時間十分委屈,只道:“王女心思純善,是軒轅沒有這個福氣,父王若是不允,兒子便不成婚了。”
共工見犬修竟敢忤逆自己,一時間十分氣憤,怒道:“你放肆……。”
棺壬見狀,忙上前調和道:“王上息怒,可聽臣一言……。”
共工依舊生着氣,只道:“你說。”
棺壬看了一眼犬修的窘迫,開口說道:“臣倒是認為,王儲所言不無道理。”
“你說什麽?”共工怒氣沖沖的望着棺壬。
棺壬解釋道:“王上,軒轅解除與柏皇氏的婚約,不過是因為眼下我們神農氏王女炙手可熱而已,這一做法已經引起了民衆議論,皆說軒轅無情,眼下,若我們不計較這些,與柏皇氏結了親,反而十分有利。”
共工擡了擡眼道:“何利?”
棺壬接着道:“柏皇氏如今依附在軒轅身旁,到底算是軒轅的臂膀,不過是因為錦妃來自柏皇族,但如今二族婚事告吹,勢必影響感情,若此時柏皇王女成為我神農的王儲之妃,還怕柏皇王的心不偏向神農才怪。”
共工覺得此話确實有道理,只要能對軒轅産生不好的影響,他還是樂意這樣做的,于是當即命人出使柏皇族,試探柏皇氏的态度。
犬修忙向棺壬投過去一個感激的目光,棺壬笑了笑,又道:“王上,此事雖然是喜事,但卻不可聲張。”
共工不解,問道:“為何?”
棺壬道:“若此事被軒轅族察覺,說不定會來破壞我們的計劃,還有,王上應命使者帶去婚書,若柏皇王答應,便立即簽訂,以免節外生枝啊。”
共工覺得這話确實考慮的周全,是以便瞞了下來,一切只當成族宮的機密。
他自然不會知道,其實棺壬是怕娥皇反對,影響共工的決策,影響自己的計劃而已。
柏皇王這邊,聽說了神農族來使有秘密要事,便急忙宣召了使者。
聽說了使者的來意之後,柏皇王忙去找月厘商議了,沒想到,月厘竟然一口答應了下來,說既然入不了帝族,神農也是不錯的選擇,如此也不怕別人的笑話了。
柏皇王到底還是疼愛女兒的,心中對軒轅的解婚早已不快,賀歲時又聽說錦妃被狠狠斥責,對軒轅早已失望透頂,便果斷的簽下了婚書。
二位首領秘密商議,待開了春,便為他們完婚,結為兒女親家。
聽說柏皇王答應了,犬修高興的手舞足蹈,整整好幾日都眉開眼笑,十分快樂的樣子。
娥皇和句龍并未察覺異樣,只是覺得犬修是單純心情愉悅罷了。
羽鷺随娥皇來了神農一族,幾日都沒有見到句龍,心裏也是十分苦悶,幸好和純狐相處的十分愉快,娥皇對她也是十分照顧,這才心情好轉了些。
神農族不大,不過半個月左右,羽鷺便漸漸熟悉了情況,這日,她為娥皇在暖房裏選些草藥做藥包,剛走到內園便看見句龍正向這邊走過來。
羽鷺心內狂跳不止,忙走上前,柔聲細語道:“二公子好。”
句龍駐足看去,才慢慢笑道:“原來是羽鷺,怎麽今日沒有陪着娥皇。”
羽鷺暖聲道:“王女想要做些藥包,開春後可以驅蟲避蛇的,我來暖房選些藥草。”
句龍點了點頭,便欲擡腳而去。
羽鷺見狀忙道:“公子且慢。”
句龍頓了頓,道:“怎麽,還有何事。”
羽鷺穩了穩自己的心神,回道:“公子肩膀上扯開了個洞,婢子身上帶了線包,不如替您補上一針。”
句龍這才發現肩膀上的破洞,因道:“想是剛剛在軍營裏習武所致,不妨事,回頭換下就是。”
羽鷺卻道:“只是一針的事情,不會礙着公子的事情的。”
說罷便來解句龍的衣服,句龍覺得不妨事,便想躲開,結果一不小心,羽鷺就生生撞進了句龍的懷裏。
寬闊結實的胸膛實在醉人,羽鷺一時間覺得心跳都停了下來,幾乎聽不到自己的呼吸。
句龍一愣,也忙扶她起來,問道:“你沒事吧。”
羽鷺的臉羞紅了大片,半晌只喘着粗氣搖了搖頭。
句龍覺得有些尴尬,便開口道:“我還有事,你且先去忙吧。”
說完便大步離開了此地。
羽鷺呆呆的站在原地,想到剛剛發生的一幕,嘴角大肆的上揚了起來。
只是她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被剛剛經過此地的彤妃看在眼裏。
看羽鷺一臉的癡迷樣子,彤妃心裏的怒氣不打一處來,便氣沖沖迎上前去。
羽鷺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絲毫沒有發現彤妃,便直直的撞了上去。
還未等羽鷺反應過來,彤妃的巴掌卻沉沉的落在了她的臉上。
彤妃滿眼都是憤怒,呵斥道:“作死的賤婢,走路不長眼睛的嗎?”
羽鷺哪裏知道彤妃這是借題發揮,趕緊跪下道:“彤妃恕罪,婢子一時沒看清路,這才沖撞了您。”
安嬷嬷站在彤妃後面,她自然知道彤妃為何生氣,但羽鷺畢竟是娥皇的人,所以勸道:“主子,婢子雖有錯,您這樣動怒恐也傷身,再說,還要給王女一個面子的。”
彤妃眼裏怒氣悠悠,冷聲道:“要不是她的婢子,我早就活剝了她的皮了。”
羽鷺聞言一震,不覺全身冒出汗來。
安嬷嬷心想,若是被人知道,恐怕也是要怪彤妃小題大做的,便勸道:“主子,還是息怒些吧”。
彤妃擡了擡眼皮,怒氣沖沖的看了羽鷺一眼,這才揚長而去。
安嬷嬷不想把事情鬧大,便對羽鷺道:“彤妃今日心情不好,脾氣大些,你也別往心裏去,一會兒你去藥閣拿些薄荷膏塗在臉上,半日便可消腫。”
見羽鷺暗自哭泣,安嬷嬷又道:“這事若是讓人知道了,少不得彤妃更恨你,說不定會尋個由頭打發了你出去,還是莫要聲張的好。”
羽鷺慌亂的擡起頭,生怕被趕出宮去,趕緊點頭答應了。
一時她去藥閣拿了藥,又讓別人将藥草給娥皇送去,只說自己身子不适,便躲在屋裏不肯出門。
娥皇只以為羽鷺是病了,便命純狐送了藥給她,放了她兩日休息,其餘事情也一概未提。
兩日後,羽鷺臉上的傷好了,心情也緩和了來,這才重新在娥皇身邊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