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今日也是愛貓貓的一天呢 — 第 5 章 |Fly High!!

第5章 |Fly High!!

11月,雜志按時出刊。

經紀人幫我拿了一本來,在劇組無聊的時候翻看了幾頁,拍得确實還不錯。

似乎因為這組圖,MSBY還多接了兩個商務代言。

剛剛有收到老板的短信,球隊方向我傳答了謝意:

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多來參觀他們的練習賽。

唔。

再說吧。

「再說」的意思就是不太想去。

其實。

如果我那天體力還夠多的話,多拍一百張也沒問題,說不定就有更多出片的東西了。

不過我因此也接到了一些活動拍攝,也算值啦。

就在我以為這事情結束得也算皆大歡喜的時候。

我哥在我今天下班路上的時候,給我打電話了。

打第一次的時候還沒接着。

因為那時候在車上和研磨打游戲,被打擾到我上分了就沒高興接,所以立馬挂斷了。

但後來游戲結束仔細一想,有些害怕,以為我哥是來批判我和別的隊拍照的事情,立馬心虛的主動聯系了對方,聲音故作清甜:“莫西莫西-請問是奈奈子帥氣十足的哥哥嗎?”

“…”果不其然,沉默了,然後依舊是那副心平氣和的聲音,“奈奈,母親想見你一面,今晚。”

從出了事情以後,這是有多久沒見了。

“好…請問地點在哪裏呢?”

下意識的用上了敬語,嗓音幹澀得不像是自己的聲音。

“銀座,地點稍後我會發你。”

“好。”

母親為什麽會來找我呢?

為什麽?

是為了來看看我手上的傷怎麽樣了嗎?

還是因為今天是我的生日?

“奈奈小姐?還好嗎?”

狀态差到經紀人一下就察覺出來,他有些擔憂問。

“麻煩先去銀座吧,我有點事情。”

我輕拍臉,試圖讓自己打起精神,對他努力笑了笑。

然後,想起今晚本來計劃好的事情,又給研磨打起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響起他的聲音。

“喂?奈奈?”

“嗯,是我…”

“幾點過來?”

“抱歉,我可能來不了…臨時有個事情,還不知道幾點結束…”

“啊,這樣啊…那我們先等你?”

“不用了…結束後,也不一定有心情,所以…抱歉,幫我和大家說一聲,今晚就照常去吃飯吧,我會買單的!”

“唔…”

“嗯嗯,那我先挂了,拜拜。”

車在銀座停下,我趕緊找到一家商場換了身稍微端莊得體的衣服。

一身米白色的小香風套裝,售貨員姐姐都覺得非常适合我,還配了同款的發夾與鞋子。

母親最不喜歡女孩子穿那些運動套裝,說是沒個正形的樣子。

難得見一次,還是不要惹她生氣吧。

換好衣服,把東西都寄存好。

朝着約定好的店出發。

唔…

一看就知道是母親的審美,一如既往的高級懷石料理。

量少花樣多又難吃。

在服務員的帶領下進入了包間。

見到了哥哥和母親。

哥哥還穿的訓練的隊服,似乎也是剛結束訓練就趕來的樣子。

“母親好,兄長好。”

我規矩地行禮,然後坐在了哥哥旁邊,有些期待的看向母親。

“嗯。”

她沒有看我,在看哥哥泡茶,只是應了一聲。

哥哥正沉心靜氣地泡着茶,他其實挺擅長這事兒。

待一系列的工序完畢後,給我和母親一人倒了一杯。

母親似乎與前些年沒什麽變化,面容精致,一如既往地身着黑留袖禮服,牛島家最高地位女人的象征。

她撇了我兩眼後,就把注意力集中在品哥哥泡的茶上面了。

見他們品起茶來,我也捧起茶杯,抿了兩口。

嗯嗯,依舊是我體會不出的味道。

就像我沉下去的心一樣,苦兮兮的。

“茶藝生疏了,若利。”

“抱歉,母親。”

接着。

母親開口,與哥哥問起了他的近況。

“最近訓練怎麽樣?”

“還算順利,沒有受傷。”

“比賽呢?”

“最近的兩場比賽都贏了。”

“把勝利當成一種習慣才行啊。”

“是。”

一問一答。

典型的牛島家聊天方式。

我安靜地坐在哥哥旁邊,一言不發。

在母親說話的時候,如果突然插嘴,是會被嚴厲責罵的。

可惜到了後面,母親都沒有和我說上話。

我腿都要跪麻了。

“對了,奈奈,你現在排球打不了?”

母親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施舍般的看向我,習慣性的對我做出居高臨下的姿态來,“都說了你一個女孩子學什麽你爸爸你哥玩體育,現在的工作也是,都是不入流的東西…”

我還沒有好好回味這句話的意思,我哥就已經皺着眉頭開口,言語裏是滿滿的不贊同:“母親,您不該這麽說。”

“若利你插什麽話?你的家教呢?等你妹妹把手裏的工作收尾一下,就可以進牛島家的企業實習了…”

母親被哥哥的話驚訝,拍桌,擰着眉反問他,随即又看向了我,繼續說教,“雖然你一個外姓不能繼承家産,可能還會抹黑企業形象,我們可是想了很久才做出決定呢…可得在你哥哥退役之前,把牛島家的家業完完整整的保持下去才行…”

依舊是沒什麽商量的語氣。

從以前到現在都是一樣。

“我還以為…”我低下頭,努力不讓自己失落的語氣洩露出,努力的攥緊拳頭,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平淡後,擡眼問,“我,空井奈,外姓就不是您的孩子了嗎?我就不是您生下來的孩子了嗎?”

“你這孩子說什麽蠢話呢,”母親卻把我的話理解為另外一層意思,語氣越發趾高氣昂,“你放心好了,我會拟一份合同,等你把企業完完整整的還給你哥以後,每個月你可以領到3000萬日元的零花錢。”

“原來外姓,在血緣而言不值一提。”

我把她的話,自己總結了一下,覺得越發的好笑。

把頭上的發卡拿了下來,攥緊在手心,突然覺得戴着它的我,好蠢。

“你這孩子什麽意思!”

母親卻把我嘴角的笑當做是對她的不敬,大聲質問我,“你從小到大吃穿用度我虧欠過你嗎?怎麽能說出這麽沒良心的話來!”

“我以為…母親因為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才來見我的…”

我解釋着,然後捂起臉,真是難為情,“也是…我怎麽這麽傻。”

肩膀止不住地顫抖,是因為笑的。

笑自己太傻。

笑自己已經上過無數次當了,怎麽還會往同一個坑跳。

“今日…”

母親啞然,坐在那,一下子沒了火氣,似乎是沒想到。

“奈奈…”

哥哥今早就給我發了生日祝福,他當然是知道的。

而且他也以為是因為生日才來見我,所以還喊我乖一點。

此刻的他,正滿臉複雜的看着我。

“我很好,哥哥,”我緩了一會,平息了自己的心情,擡眼對哥哥笑。然後看向母親,滿臉和顏悅色,因為已經平靜下來,語氣淡淡,甚至多了些冷漠,“牛島家的錢與我沒有半點關系,這我一直是知道的。但也不代表着,我會傻到放棄自己喜歡的工作,去幫別人看守十幾年,最後卻不屬于我的東西…如果母親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那我先走了。”

我拿起自己的包,獨自一人站了起來,打算離開。

“給我站住!那我如果!給你最後的5%呢!5%!”

母親半是站了起來,似乎還不死心,加起籌碼,用着已經不符合形象的音調喊着。

似乎在她看來,這已經是最後的底線了,我也應該識相,給她面子下臺階。

她的眼神裏就是這樣說的,我看出來了。

真是讓我失望。

我好像是第一次認識她這個人一般。

默默,将她從頭到尾的打量起來。

過半晌,對她勾起嘴角,笑了笑。

“希望以後,沒有必要的話,可以永不聯系,請您保重身體。”

再一次鞠躬,離開了這裏。

其實她說什麽都不重要了。

因為我已經不再期待了。

*

身上穿着好看的套裝,腳下卻磨破了,換成了工作穿着的帆布鞋。

取了寄存的東西後,打了車到了家附近,頗為艱難的一步一步走回來。

什麽落魄落難富家女的設定啊。

真是弱爆了。

上電梯,垂頭喪氣的走到家門口。

到處找開門的卡時,發現研磨居然蹲在那,似乎等我許久了。

“诶?!你怎麽在這裏?”

我受到了驚吓,還以為是什麽奇奇怪怪的人呢。

“唔,等了你好久…是去見什麽人了嗎?”

他手裏捧着一包東西,不知道裝了些什麽,困得不行。

像是注意到我與平時的穿衣有所不同,眯起眼,看似漫不經心的問。

“嗯…去見了母親,抱歉,先進來吧。”

我想到這裏,越發得沮喪,趕緊開了門,邀請他進了房子。

“你先随意參觀吧,我換身衣服。”

“唔,打擾了。”

這還是研磨第一次來我家,我好歹給人切點水果吧。

我換好衣服,處理了腳上的傷口,出來就看見他正傻乎乎的盯着我沙發後的書架看。

“怎麽傻站着?大家玩得還開心嗎?”

我切了些水果,還有我平日裏喜歡的零食,放在茶幾上。

然後自己拿了塊蘋果,坐在沙發上,看着他,問。

今天本來的打算是,研磨喊了工作室裏的小夥伴們幫我一起過生日吃飯的。

我平時總是過去蹭吃蹭喝,和大家自然就很熟了。

這次他們說一起幫我慶生的時候,我還真的有些期待呢。

但因為母親,不得不變成單純的飯局。

有些遺憾啊。

“唔,還行,如果有你的話,應該會更高興。”

他點點頭,把注意力收了回來,坐在我的對面,撐着下巴,挑眉,開起玩笑來,“你似乎也看了很多書呢,我還以為你這家夥只看漫畫來着。”

“喂,如果是主動挑釁我的話,奉勸你換個時間。”

我鼓着臉,揚揚拳頭,對他友好建議。

“對不起啦,看一下這個消消氣吧。”

他的臉上一點抱歉的情緒都沒有,而是轉頭把那個大袋子拿了出來。

在我茫然的視線中,一股腦的倒在了桌上——全是大大小小包裝好的禮物盒。

“诶?這麽多嗎?!大家也太熱情了吧!”

我有被震驚到,看着成了小山堆的禮物,不知道從何處下手,還有不少信件卡片呢。

“他們說平時受你不少照顧,拿了不少簽名福利,說都得一個一個認真看完哦。”

他像是回憶起什麽好笑的場景,笑了起來。

“感動感動!”

我還是第一次收到這麽多禮物,抱着這些禮物一個一個拆,然後喊他幫我拍起了認證照。

有我很喜歡的漫畫周邊的公仔,還有剛上新的熱門游戲…

拆這些禮物的過程中,漸漸感覺我也是被很多人愛的啊。

“他們說,就等下次見面再一起吹蠟燭吃蛋糕啦。”

“嗯嗯-等我找個時間過去,最近第一季開播還要去做宣傳,累哭…”

“雖說你很忙,我來之前還以為家裏會很亂…”

“怎麽說?”

他環顧了四周,似乎這才發現出什麽有趣的地方,說道,“你這房子,搬來住也有快半年了吧,為什麽新的就像樣板間一樣,一點也沒有人住的氣息在…喂,這裏真的是你的家嗎?”

高中起,就是自己一個人住的。

那時侯父親剛去美國赴任,忙到沒時間管我,加上兩地又有時差,只能時不時發郵件問候。

而母親向來是對我不聞不問的,所以我其實比同齡人更早就适應了獨居生活。

那個時候的家,帶隊員們來過,好像也說了類似的話來打趣我。

「幹淨整潔到好像随時都可以搬走」。要不然就是「沒有人類生活痕跡」。

很奇怪,明明這裏就是自己住的地方。

卻總是活得小心翼翼,不敢亂動東西。

心裏下意識是覺得,這裏其實不是屬于「家」的概念吧,只是一個住的地方。

家其實還得是那個我從小居住的地方,即使回憶起來并不美好。

可現在呢?

我真的還這麽認為嗎?

奇怪。

明明他也沒說什麽戳心窩的話,可心就是痛起來了,鈍痛的那種。

“這裏不是我的家,不過我好像也沒有家了…”

我平靜的說出了這句話。

心中莫名的開始失落起來,直到看到滴落在掌心的淚,才發現我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