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轉眼就到了月底, 九阿哥滿載而歸。
貨船才剛靠岸，內務府的馬車已經等在了岸口。
這波買賣進展得比九阿哥預想中還要順利，因此, 盈利比預期多了近兩萬兩。
九阿哥樂得合不攏嘴, 刨去分出的紅利, 他這趟淨賺近六萬兩。
九阿哥知道, 這次能這般順利掙到銀子, 多虧了他的福晉。
九阿哥深切體會到了“家有賢妻”是什麽滋味。
雖然一路上給董嘉柔帶了不少小玩意兒, 但那都是順手買下的, 如今要回家了，九阿哥覺得，禮物嘛，還是要“投其所好”。
他的福晉有何所好呢？九阿哥抄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認真思索起來：
穿衣打扮？
好像她屋中的婢女更上心，她自己嘛，好像并沒有太上心。
九阿哥直接将“衣裳首飾”排除了。
聯想到之前那段時間，董嘉柔天天變着花樣讓廚房做好吃的；他臨行前帶她去一品居的那次，菜上齊後, 董嘉柔看着一桌子菜都快移不開眼了……
九阿哥自己都沒發覺, 他在想着這些的時候, 嘴角早已情不自禁地揚了起來。
“金寶，讓人去打聽下, 京城最近有什麽新鮮吃食。”九阿哥揚聲吩咐。
金寶應下, 立馬去辦, 很快就回來複命, 笑眯眯道：“九爺，聽說京城出了道叫霸王鴨的小吃。”
九阿哥挑眉, “霸王鴨？鴨還能取這麽個名字？去給爺買兩份。”
金寶道：“九爺，恐怕買不到，聽說因為沒有鴨子，所以霸王鴨現在沒有鴨，只有素菜。”金寶說這話的時候滿臉得意。
九阿哥踢了金寶一下，“買不到你還來告訴爺？爺讓你去打聽不就是要買嗎？還有，你這什麽什麽表情，是皮癢癢了嗎？”九阿哥懷疑金寶是皮癢了，敢尋他當樂子。
金寶“哎喲”一聲，誇張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九爺，你怎的不問問那霸王鴨出自哪家？”
“出自哪裏？”
“有間食肆！”
“去！”九阿哥有些失了耐性了，“狗奴才，尋爺開心也得有個分寸！”九阿哥這次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他在這裏歡歡喜喜想着給福晉帶點好吃的回去，這狗奴才竟然一而再地戲弄他，吃食當然是在有間食肆買，難不成是有家茅坑？
金寶見九阿哥真的動了氣，也不敢再賣關子，忙道：“九爺饒命，那家賣霸王鴨的食肆就是叫有間食肆，有間食肆就是九福晉的小吃店！”
九福晉的小吃店？
叫，有間食肆？
九阿哥腳步一頓，表情有些呆滞，突然就切換成了慢動作，緩慢側頭看向金寶，“你是說，現在，京城最搶手的小吃，霸王鴨，是，九福晉小吃店的？”
“嗯！”金寶連連點頭表示肯定。
“走，過去瞧瞧！”九阿哥大手一揮，兵分兩路，一路留下陪着卸貨，幾個貼身随從則跟着他直奔“有間食肆”。
九阿哥一行人趕到的時候，發現有間食肆門口正擠着一群人，場面鬧哄哄的。
九阿哥皺眉，“去看看，什麽情況。”
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在九福晉店子門口鬧事？
是瞅準了他這幾日沒在京中？連他媳婦兒都敢欺負？
金寶為了讨個喜，親自沖了過去查看情況。
沒多久就轉回了，氣喘籲籲道：“九爺，沒人鬧事，都是等着進去吃東西的，是生意太好了。”
九阿哥已經做好準備，要去給媳婦兒撐場子了，聽了金寶的話，他差點收不住沖鋒陷陣的腳步，再次呆滞，“什麽？生意太好？”
什麽時候，京城這些人這麽貪嘴了？不就一小吃店嗎？
腦中突然就閃過“門庭若市”這個詞。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門庭若市啊！
九阿哥眼中閃過不可思議，“就賣一個沒有鴨子的霸王鴨？生意好成這樣？”
該不會是那些在他這裏入股的官員、小姐們，看在他的面子上，來這裏照顧生意嗎？
這個念頭剛閃過，心間的小得意還來不及四散開來，就立馬被九阿哥否定了，“不可能，不可能，那幫人賊着呢，都是想掙銀子的，哪裏會銀子還沒掙到，就先來花銀子捧場的？”
而且，他也從未見誰家鋪子開門做生意，大家捧場到這個地步的。
……
九阿哥嘀嘀咕咕幾句，便直接擡腳朝有間食肆走去，他倒要看看，這裏賣的什麽霸王小吃。
金寶立馬跟上，幫着九阿哥疏散人群，“都讓讓，讓讓，給九爺讓條道！”
原本在門口翹首以盼的人群，在聽見“九爺”的時候，立馬自覺讓開一條道，場面也安靜了不少。
九阿哥擡腳跨進有間食肆，櫃臺後賣餐卡的林掌櫃連忙出來，朝九阿哥跪拜道：“草民叩見九爺，不知九爺大駕光臨，草民有失遠迎，還望九爺恕罪！”
老天爺啊，他可從未見過真正的皇戚國戚，這可是個阿哥呀，真正的龍子呢。
那次去九爺府裏，他也只是見了九福晉，不，他其實都不知道九福晉長什麽樣，因為他全程都低着頭，根本不敢看九福晉。
這些時日，他雖然與九福晉有廚藝和經營方面的交流，但也都是由女兒林晚晚在中間轉述的。
林掌櫃心中萬分惶恐，他方才要是沒看錯，九爺的臉色好像不太好，難不成是同九福晉鬧別扭了，所以來九福晉的鋪子撒撒氣？
一瞬間，林掌櫃仿佛又經歷了一次逃命的緊迫慌亂感。
林掌櫃跪在地上，不敢擡頭，後背瞬間被汗濕一大片。
九阿哥目光完全被有間食肆的布局給吸引了，四周全是小攤位，小攤主們直接在攤位後面操作。
這是連後廚都直接搬在這裏操作？
董鄂氏是怎麽想出這麽個經營法子的，這豈不是和路邊小攤一樣？
攤主和食客們突然發現了九阿哥的到來，紛紛起身，準備行禮，九阿哥這才回神，一揮手道：“大家吃好喝好，免禮、免禮。”
要是董嘉柔看見這一幕，估計會以為九阿哥這是在擺酒席招待來客，這動作，這語言，跟前世的酒席主人，絲毫不差。
九阿哥說完看了眼樓上，側頭問道：“樓上都是雅間？”
沒有人回答，九阿哥這才發現林掌櫃還跪在地上，擰了擰眉頭道：“起來吧。”
這幅德性，也不知道董鄂氏是怎麽挑中他做這個掌櫃的。
這般想着，九阿哥的語氣中的嫌棄意味便十分明顯。
林掌櫃連忙起身，“回九爺的話，樓上都是雅間，東家說了，京城裏夫人小姐約莫都愛吃咱們食肆的小吃，所以特意做了雅間，雅間的樓梯在旁邊，從旁邊上樓，不用經過大廳的擁堵。”
九阿哥點頭，口齒倒是還不錯！
“給爺裝些你們食肆賣得最好的小吃，爺帶回府裏嘗嘗。”
“九爺稍等，草民這就去辦。”
林掌櫃轉身，親自給九爺裝了好些小吃，用一個大大的食盒足足擺了三層，才堪堪裝好，恭敬地遞給了金寶。
“多少銀錢？”金寶拿出錢袋子道。
林掌櫃連忙擺手，“九爺來，哪裏要什麽銀子。”
正要邁步離開的九阿哥收回腳步，走到林掌櫃跟前，道：“你替爺出銀子？”
林掌櫃連連點頭，“自然，自然，九爺賞臉，是草民的榮幸。”
九阿哥卻板起臉道：“你是覺得爺吃不起，還是覺得你銀子多，能請遍京城的達官貴人？”
“這……”林掌櫃冷汗都快從腦門滑落了，他一個鄉下來的小掌櫃，哪裏想得到這許多？
只是覺得這是九福晉的食肆，九爺也是他半個主子，主子來食肆拿點吃食，哪裏需要給銀子，按照行內規矩，不都是記賬麽？
只是九爺既然這麽說了，林掌櫃立馬也意識到了，他不能自作主張慷九福晉之慨，何況，一應食材都是有份例登記的。
九福晉對他有恩，九爺自然也算他半個恩人，請恩人吃點小吃，這在林掌櫃看來理所當然。
但，現在九阿哥又這麽一提，他才猛然想到，這裏是京城，今日他給九爺免單，這麽多雙眼睛看着呢，明日別的爺過來，他要是不免單，得罪了哪位爺，他怕是真就沒活路了……
林掌櫃越想越怕，逃命的事情他不想再經歷了……
九阿哥見林掌櫃這幅模樣，知道林掌櫃明白了個中厲害，遞給金寶一個眼神，金寶直接将錢袋子遞給林掌櫃，道：“看看夠不夠！”
林掌櫃這次不敢拒絕了，連忙接過點頭，道：“夠了，夠了，給多了。”
九阿哥揚唇一笑，道：“多出來的，是爺賞你的，好好幹！往後誰要是敢吃東西不給銀錢，你只管派人來找爺，爺給你撐腰！”
林掌櫃連忙謝恩。
九阿哥揚長而去。
望着九阿哥離去的背影，林掌櫃感概萬千：
九爺和九福晉都是好人，真正的大好人啊！
店裏又有客人買餐卡，林掌櫃擦了擦額上的汗水，轉身去櫃臺忙活了。
原本只要稍有身份的人都知道“有間食肆是九福晉的”，今日，被九阿哥這一番操作，就連普通老百姓也知道“有間食肆背後有九阿哥撐腰”了。
原先還有個別羨慕有間食肆生意爆火，想打歪主意的小混混，這會兒也都歇了心思。
有間食肆生意好，吃東西要等，原本不少百姓已經開始罵罵咧咧，個別商家蠢蠢欲動，準備推波助瀾，如今，倒是都安靜如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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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有婢女歡喜地跑來通傳“九爺回來了！”
下一刻，主院就響起了九阿哥的聲音，“爺回來了！”
老板回來了？
董嘉柔連忙起身迎了出去。
不等董嘉柔福身行禮，九阿哥大步走近，一把扶住董嘉柔，獻寶似地道：“福晉，快看看爺給你帶回來什麽好東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