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林晚晚一臉笑意地往住主院行來, 還沒到院門口，紫蘇和綠芹就迎了出來。
“怎麽才來？”
“今兒生意是不是爆滿？”
綠芹和紫蘇同時開口，一左一右挽住林晚晚。
林晚晚先是一愣, 被綠芹和紫蘇一起迎到主院外頭, 還是頭一回。
還沒等林晚晚反應過來, 她就被兩人給架住了, 一左一右地同時問了起來。
林晚晚有些失笑, “兩位姐姐, 你們先松松手, 我雙腳都快踩不到地了。”
綠芹和紫蘇同時停下，往林晚晚腳下看去。
林晚晚個子比兩人小，被兩人這麽一架，還真需要踮着點腳了。
綠芹和紫蘇這才松手，有些不好意思，異口同聲道：“我也不知道她會挽你！”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
“行啦，咱們也別耽擱了，晚晚趕緊進去吧, 福晉也等着呢！”綠芹道, 一面快走兩步上了臺階, 閃身進屋，朝董嘉柔行禮, 道：“福晉, 晚晚來了。”
董嘉柔在屋裏就已經聽見幾個姑娘在外面“叽叽喳喳”了, 笑道：“快叫晚晚進來, 你先去泡壺茶水，你同紫蘇也一起來聽聽吧, 省得待會兒晚晚還得再同你們說一遍。”
綠芹歡快地應了聲“好”，轉身去泡茶了。
她們的小心思，如今是越發瞞不過福晉了。
詹嬷嬷笑看着董嘉柔，道：“福晉，你就慣着她們吧，如今可是越發……”
董嘉柔立刻接話道：“越發活潑可愛了！”
詹嬷嬷聽完笑得只搖頭，心裏卻是暖暖的，主子嫁人後，越發懂得體恤她們了。
眼見着紫蘇和林晚晚已經進了屋，詹嬷嬷道：“你們幾個好好聊，老奴去守着院子。”
詹嬷嬷覺得，約莫是自己年紀大了，越發不理解這幫小姑娘的心思了，福晉又不缺銀子，這段時間竟迷上做買賣了。
一天到晚不是再小廚房研究吃食，就是翻賬本，還要琢磨着人手，那日還巴巴地往莊子上跑了一趟，就為了想養鴨子，賣鴨子，回來一直在屋裏寫寫畫畫的，她一個老嬷嬷看着都覺得累。
詹嬷嬷更不明白，紫蘇和綠芹如今也越發對福晉的買賣上心了，還有她那個未過門的兒媳婦林晚晚，瞧瞧這一屋子……
詹嬷嬷笑着微微搖頭出了主屋。
綠芹提了茶水進來的時候，林晚晚剛進入正題：
“福晉，您是不知道，今天若不是食材耗盡了，民女這會兒恐怕還在有間食肆忙活着呢。”剛行禮完畢，林晚晚就忍不住說了起來。
董嘉柔指了椅子道：“你先坐下說。”轉頭又對兩個婢女道：“你們兩個也坐下。”
綠芹給董嘉柔和林晚晚都倒上茶水，便和紫蘇一左一右坐在董嘉柔腳邊的小凳上開始聽林晚晚講述這一天的經營情況。
董嘉柔的這家“有間食肆”是以小吃街的模式經營的，四周是各種攤位的形式，中間則是座椅板凳。
有間食肆裏，并不是所有的攤位都是董嘉柔直接經營，她派人邀請了幾個味道不錯的路邊攤，讓她們來有間食肆經營。
董嘉柔設置了一個最低租金和一個最高租金，再以提成方式收取攤位費，提成達不到最低租金，則按照最低租金繳納；提成若是超過了最高租金，則按最高租金繳納攤位費。
這會兒，有間食肆裏有賣馄饨的，有賣肉夾馍的，有拉面，有麻花，還有叫花雞等這些原本就有的小吃，也有奶茶、芋圓、麻辣燙、蛋糕、炸雞、鴨霸王等這些董嘉柔直營的小吃。
董嘉柔根據不同口味的奶茶設計了不同的形狀、顏色的杯子；
裝蛋糕的小碟款式更是千奇百怪；
每個不同的攤位都有不同的餐具，碗裏都統一印着“有間食肆”。
進門先買餐卡，餐卡是印着不同數額的小木牌……
“福晉，您是不知道，今天就光是打奶油，都累癱了五六個大漢，收碗、刷碗累癱了三個婆子……”
“還有小姑娘想買我們食肆奶茶杯，出的價格還挺讓人心動的，若不是怕明天沒有杯子用，我跟我爹就賣了，真不誇張，今兒個要是賣杯子，估計一個上午就能将杯子賣光。”說到後面，林晚晚激動得早忘記自稱“民女”了。
“我們的霸王鴨賣得太快了，晌午沒到就全賣光了，真沒想到，把鴨子拆開賣，那鴨脖子還能賣得那麽好！”
“還有炸雞，我瞧着，今兒個，那雞中翅最早買完！”
……
林晚晚一頓說道，繞是綠芹和紫蘇都是見過世面的，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末了，林晚晚道：“福晉，您猜，今日進賬多少？”
董嘉柔搖搖頭，紫蘇笑道：“多少多少？你快說，別賣關子了。”
綠芹也連忙點頭附和。
林晚晚比劃了一根手指。
董嘉柔忽然就想到了九阿哥，那時候，九阿哥也是這麽同她比劃的，她當時猜測是多少來着？
“一千兩？”一個小吃店總不能一天一萬兩吧？她還是悠着點猜測。
董嘉柔的話一出口，紫蘇和綠芹同時到抽一口涼氣。
林晚晚原本揚起的笑臉頓時一僵，好吧，她是被貧窮限制了想象，竟然敢這種得意忘形的表情來讓九福晉猜一天的收入。
林晚晚有些艱難道：“一百多兩。”她以為這是巨款，結果……
董嘉柔也瞬間尴尬，看來是九福晉當久了，她對銀子已經沒概念了。
也或許是因為被九阿哥的“一趟掙十萬兩”給拔高到另一個高度了。
董嘉柔立馬抱歉道：“啊，是我不懂經營，一個小吃店一天能進賬一百多兩很不錯了，一個月就是三四千兩了，刨去成本，一個月至少有一千兩盈利吧？這樣一來，我們一年就能掙到上萬兩銀子，我覺得，尋常人家只怕是一輩子都掙不到這個數吧？”
聽董嘉柔噼裏啪啦一陣計算，三個小丫頭聽得驚呆了。
綠芹和紫蘇同時感嘆，“上萬兩銀子？”驚訝得雙雙捂住了嘴巴。
林晚晚卻弱弱道：“福晉，別說萬兩，就是千兩，就已經是很多百姓家庭一輩子掙不到的了。”
林晚晚其實想說一百兩就已經夠多了，論家中現銀，普通百姓只怕也沒有幾戶能有這麽多，但這裏到底是京城，天子腳下，達官貴人雲集，家中能拿出一百兩的應該不少。
想到自己方才，因為一天掙了一百兩而興奮不已地讓九福晉去猜掙了多少的樣子，結果九福晉張口就是一千兩，林晚晚忽然就覺得一天一百兩不香了。
林晚晚立志，要努力掙銀子，将來一天掙一萬兩，她想讓九福晉一起體驗掙到巨款的幸福感。
沒辦法，誰叫九福晉銀子太多，千八百兩的，恐怕根本不能讓九福晉體驗什麽是巨款。
董嘉柔完全不知道，因為她的一個失誤，竟然徹底激起了林晚晚的鬥志。
要知道，在來這裏之前，林晚晚從來就沒敢想過這輩子能見證掙萬兩銀子，何況還是一個年純利潤萬餘兩，這要是放在以前，誰去同林晚晚說，“一年純利潤萬餘兩”，林晚晚只會覺得，這人，要麽是腦子壞了，要麽就是騙子。
又聊了會兒有間食肆今日的盛況，不知道綠芹和紫蘇誰說了句“第一天就掙這麽多，晚上再好好準備一番，明日豈不是能賣更多小吃？”
“福晉，食肆裏沒有鴨子了，明日賣不了霸王鴨了，怎麽辦？”林晚晚憂心道。
霸王鴨？
董嘉柔這會兒才品過來，好像林晚晚方才也是說的霸王鴨，不過董嘉柔也只是微微一愣，這會兒她的注意力大多在買不到鴨子上面，便也沒去糾結這個名字，只道：“沒有鴨了，明天就只賣素菜，跟大家說一聲，下次我們再上鴨脖、鴨翅、鴨架子、鴨腸那些的時候，就不會再斷貨了，會每天都有的。”
誰也沒想到，因為鴨子斷貨，很多人沒吃到鴨霸王的葷菜，這些東西反而越被期待。
霸王鴨的名號很快在京城打響名號，成為響當當的小吃。
得到答複，林晚晚點頭，想到食肆這會兒還有活兒，她來九福晉這邊将該彙報的也都彙報完畢了，便告辭道：“福晉，食肆這會兒還在準備明日的食材，您這邊要是沒別的事情，民女就先過去幫忙了？”
董嘉柔點頭，道：“對了，将食肆裏賣得好的吃食給我準備兩份，明日一早我讓綠芹和紫蘇過來取。”
林晚晚應了聲“好”，懂事地沒多問別的。
董嘉柔吩咐紫蘇道：“天色已晚，紫蘇，你派輛馬車送晚晚過去。”
林晚晚忙拒絕，“不用了福晉，民女自己走過去就可以。”她哪有那麽矯情。
董嘉柔卻不容拒絕道：“不行，大晚上的，你一個人走過去，要是碰上哪個不長眼的，吃虧的還是你。”
想到之前村霸的事情，林晚晚不再拒絕，點頭應下，鄭重地朝董嘉柔福身行禮，“民女謝九福晉恩典。”這輩子，她跟定九福晉了。
紫蘇剛送林晚晚出門，綠芹就道：“福晉，明日是要将那兩份吃食送去給四福晉和五福晉嗎？”
董嘉柔點頭，“嗯！”
綠芹欲言又止，董嘉柔忍笑故意裝作沒看見，就看這丫頭能憋多久。
眼看着紫蘇就該回來了，綠芹終是忍不住，在董嘉柔身側跪下道：“福晉，奴婢能不能跟您求一個恩典？”
董嘉柔被綠芹這突然一跪，吓了一跳，條件反射地身子往綠芹的反方向微斜，随即拉起綠芹道：“你這丫頭，好好地說話，怎麽突然跪下了？不是早跟你們說了，就我們幾個在的時候，不要講究這些。”
綠芹有些難以啓齒道：“福晉，明日能不能派奴婢去給四福晉、五福晉送吃食？”
綠芹明顯是醉翁之意。
董嘉柔笑道：“放心吧，你主子一直想着你們的，明日啊，你和紫蘇都出去送小吃，一個給四福晉送，一個給五福晉送。”
綠芹立馬驚喜道：“真的？”
“比真金還真，今日兩位福晉都是派的貼身婢女來送賀禮，我當然不能拉低标準。”
“可是…”綠芹一臉的掙紮與猶疑，“福晉，我和紫蘇都出去了，誰伺候您啊？”
“算我沒白疼你，還知道惦記我。放心吧，你家主子有手有腳的，你們也就離開以小會兒，院子裏還有那麽多婢女呢，我這裏還能缺了端茶遞水的不成？”
“奴婢擔心福晉用不慣她們。”綠芹此刻已經開始後悔了，她一個做奴婢的，因為主子待她好，居然生出抛開主子，出去看熱鬧的心思了。
她真是太對不住這麽好的主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