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悅心漫無目的的走着,四周一切像真實,又像是虛幻,只是萬物寂靜的可怕,沒有任何的生靈出現。
她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裏,那種空無一人的孤寂感好似要将她淹沒。她抱着雙肩,坐在樹下,望着遠處如夢如幻一般的景色,心中的迷茫在一點點的蔓延開。
“你想走出去嗎?”突然間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聶悅心匆忙擡頭,對面的花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名女子。
那女子一襲火紅色的嫁衣,長發未挽,垂于背後,還有幾縷青絲垂在胸前遮住了她半面容顏。
聶悅心見有人煙匆忙朝着她跑了過去:“姐姐,這是什麽地方?你能帶我出去嗎?”
她高興的想去抓她的手,可當她的手觸動那紅衣女子的時候,那女子突然如空氣一般不見了。
聶悅心大駭,驚叫:“姐姐。”
身後,那紅衣女子的聲音再次出現:“你知道這是哪裏嗎?這裏是無妄幻境,你看見的是你最不想接受的。你知道我是誰嗎?”
聶悅心轉身看着那紅衣女子,眼底滿是疑惑,目光觸到她白皙的手臂上,聶悅心滿是驚訝的看着自己的手,竟是一模一樣的墨玉镯。
“你…你是……”她聲音有些遲疑,帶着微微的顫意。
那女子朝着她走來,唇角的笑意隐隐弱弱:“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這就是你心中最害怕的事情,也是你最不願意接受的。”
聶悅心不停的搖頭,向後退着,那紅衣女子卻一步步逼近。
“不,你說的不是真的。我不是你,我是聶悅心,不是月琉璃。”聶悅心抱着頭,有些無力的跌坐在地上。
女紅衣女子停住腳步,站在她面前,冰涼的聲音道:“走進去,你就可以看見事情的真相。走出去,你會忘記所有重新做回聶悅心,路就在你面前,你自己選。”
她話音剛落,聶悅心的腳下就突然出現了兩條道路,一條通向前面,一條通往後面。
是往前走接受事實,還是往後退,繼續迷惑?聶悅心望着兩條路,陷入了迷茫和沉思。
“我是聶悅心,不是月琉璃。”聶悅心下定決心,朝着後路走去。
那紅衣女子未動,看着聶悅心的背影突然笑道:“你不敢直面真實,是因為什麽?愛上了江浔,還是不能接受月琉璃其實已經死了這個事實?”
聶悅心猛然怔住,回頭望去,卻見那紅衣女子唇角揚起笑聲悲涼:“你是眷戀這個塵世,還是眷戀那個男人?月琉璃,要知道逃避不能解決任何的的問題。”
聶悅心低下頭,望着徐徐前路,良久她問着那個紅衣女子:“是不是我往前走,就能找到所有的答案?”
那紅衣女子點頭,看着她。
“好,我去找一切的答案。不退縮,不畏懼。”聶悅心握了握手,她為什麽想逃避,是因為曾經那颠沛流離的生活,那一個人流浪的孤寂,是不想失去身邊的朋友。
這一路走來,她從一個無家可歸的人到如今的有朋友有家人,這樣的溫暖她不想失去。
可是,白暄說她是月琉璃,就連月琉璃也這樣說。她不信又怎樣,真相總是要尋找的。
“确定了?”那紅衣女子凝聲問道。
聶悅心點頭,目光逐漸變的堅定起來,她直直的目光看着她。卻見周圍的景色一變,變成了一條滿是霞光萬丈的仙橋,橋下仙霧彌漫,那長路漫漫不知通向哪裏。
而對面的那紅衣女子突然薄霧籠罩,變成了一襲白衣笑容溫淺的白暄。
“你……怎麽會是你?方才那個女子不是月琉璃?”聶悅心滿臉震驚,聲音有些愠怒。
白暄微微一笑,走了過去輕聲解釋道:“這裏是無妄幻境,若沒有絕對的信念,沒有尋找真相的執念,根本走不出去。”
聶悅心好似懂了,因為就在堅定信念的那一刻,這景色就變了。“如果我方才堅定信念逃避,會怎麽樣?”聶悅心問道。
“永遠迷失在這裏,再也走不出去。”白暄回答道。
聶悅心微微舒了一口氣,原來無妄是探索真相的陣法,只有堅定尋找真相的信念才能繼續往下走,如果迷茫膽怯将永遠走不出去。
“謝謝你,我已經決定了,無論前路等待我的是什麽,我都要勇往直前的走下去。”聶悅心目光堅定,再無畏懼。
白暄看着她,唇角微微一揚,笑道:“那我們就走吧,前面的路還很長。”
聶悅心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麽問道:“江浔呢,他是不是也困在了無妄幻境之中?”
“不,琉光門中的幻境不止是無妄。聽說這幻境中可以窺探人心,它所呈現的是你最不願看見的,亦或是你最不能接受的,如果你被幻境所迷惑,那将永遠也走不出去。”
白暄解釋着,微微一頓又道:“你之所以落入無妄,是因為幻境窺破了你內心的害怕,如果你無法堅定尋找真相的信念就将迷失在這裏。而江浔……”
他目光微微一沉,帶着一絲玩味,笑道:“我也想知道他落入了哪裏,會遭遇什麽。”
聶悅心似懂非懂,她一介凡人無法理解這麽深奧的問題,但白暄的意思她懂了。就是幻境是因人而異,換言之,幻境呈現的是心魔。
只有打敗心魔,才能繼續走下去,否則将被幻境永遠的困住。
聶悅心擡頭看着白暄那淡然如風的表情突然問道:“你為什麽沒有被幻境所迷惑?難道你心中就沒有什麽害怕的,不敢面對的?”
白暄唇角微微一勾,輕輕側眸看着聶悅心不失可愛的表情,溫潤的眸光裏閃着淡淡的紫琉璃的色彩,他收回了目光望着長橋慢慢,周圍的仙氣籠罩,看不見前路,就像不知未來的迷茫。
但他從來都不迷茫。
“這幻境對無欲無求的人來說便如同虛設,所以它困不住我。”白暄揚眸,一席話說的有些傲然,但又不失他妖王的身份。
聶悅心撇撇嘴,輕哼一聲,在心中腹诽一句:自負的老妖怪。
白暄突然轉身,眸光底下帶着一絲的笑意望着聶悅心道:“這次不是老不死的,而是老妖怪了?”
聶悅心嘴巴張的老大,吃驚的看着白暄,他臉上毫無愠色,而是滿是笑意的看着他,那姿态,魅惑的誘人,竟讓聶悅心久久移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