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舞羅
不知多少時日。
內門弟子院落頭頂降落下一大片烏雲,乃是雷劫。
“上個月小師姐渡劫成功才劈過,今又來?”其他內門弟子擡頭看烏壓壓的黑雲,又是羨慕又是煩惱,紛紛禦起各自法器離開了雷劫範圍。
可很快大家就發現不對,這劫雲也太太太大了!
深紫色雷霆在天空醞釀着,不講道理的劈了下來,觸動聲勢浩大的觸動了宗門防禦法陣,半透明的圓弧顯現,庇護在上方。
內門弟子目瞪口呆,“這雷劫?”
“誰在渡劫!自己去外面找個山頭去!”一位宗門長老看不下去用術法擴大音量,響遍整個風靈山。
過了會,大夥兒就看着劫雲往外飄,大概是歷劫之人聽到了話,正在朝着外頭移動。
大半日,雷劫才劈完,随後淅淅瀝瀝降下靈雨,滋潤萬物。
只是這次的靈氣之雨和以往好像都不太一樣,特別純淨,有蘭若之香,天空泛着五彩虹光。
靈雨縫補山峰頂上少年被劈得破爛不堪的身體,當血肉重生,面容恢複,正是雲徙。
他內視着自己丹田內滴溜溜轉的金丹。
金丹!終于金丹了!
他常年波瀾不驚的表情也忍不住泛起了一絲喜意,他從地上站起來,感受到力量前所未有的充沛,體內靈力如同寬闊大江一般奔騰不息。
神且法和上元化清訣的修煉都達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他回到宗門,迫不及待地來到了久未造訪的仙靈山,明華的住處。
明華早已在等待他,看到他以後欣慰地含笑點頭,“恭喜你,這麽短的時間修為又提升了。”
“我已經金丹了。”雲徙咬了咬唇,“仙尊她……”
“我知道你的想法,師尊她的行蹤向來飄忽不定,你若想找她,最好去問問孔若師兄。”
雲徙聞言拱手告辭。
明華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笑容逐漸減淡,“金丹,才多長時間,這就是天才嗎……”她抹了抹自己的發鬓,眼神摻雜點點複雜憂傷,轉身走回屋子裏。
雲徙找孔若找了很久,他并不在仙靈山,而是在風祁山,一張桌子上擺放着形形色色的石頭,一群工匠正在商量到底要用哪種石料在血淵上架橋。
孔若是最後敲定方案的人。
見到他來,他說道:“你們先議。”從裏面出來的腳步都是快的,裏頭工匠們都快吵翻天了。
“找我何事?”孔若搖着扇子,忽然看他一眼,“咦?你金丹了。”
雲徙輕輕點點頭。
“那我知道你找我是為什麽了。”
雲徙來風息時間不短,他也有在暗中觀察他的為人處事各個方面,就算孔若用最苛刻的目光去看,也沒有一處能叫人挑出毛病的,要說唯一毛病,那就是太不會算計了。
孔若口氣放緩,“師尊她老人家不在仙靈山,拜師事宜不着急,你且回去等消息吧,等師尊回來,我會通知你的。”
雲徙只好按捺心情回去等。
等啊等……
一個月過去,兩個月過去……
等到擱置了十幾個年頭的血淵修橋計劃都開始動工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
他又尋找到了孔若……
“不着急,你再回去等。”
又是三個月……
這次再也沒有辦法打發了。
“我說師尊真有事,我也聯系不上了……你不信是嗎?”孔若也覺得推脫不過去了。
雲徙說:“仙尊她,是不是不打算收我了?”
孔若挑了挑眉,“這種事,我也說不準。”
雲徙只感覺到所有盼頭都被熄滅了,心灰意冷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躺在久沒沾過的床鋪上,仿佛死去的仰望木紋。
“仙尊是不是已經忘了我,還是……嫌棄我。”他握緊雙手。
曾經黑目在他耳邊唠唠叨叨,不厭其煩的各種負面念頭,全部都浮現在腦海裏。
真是奇怪,這種時候它應該出現了,為什麽反而不說話。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心骸,靜悄悄的,仿佛在說,看吧,不需要我說,你不是什麽都明白。
雲徙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目,嘴裏呢喃,“不,我還有一次機會……金丹大比。”他握緊雙手,很努力的重新點燃眼裏的光亮。
“金丹大比的魁首,可以請求仙尊答應一件事。”
他要拿到魁首。
半年後。
明州,明霄宮,山之巅武道臺。
從南疆出發的天雲船,載着風息修士來到此處。
甲板上的修士們往四處看,明霄宮占據山庭寶門,蔚為壯觀。
只見朝陽日出,流瀉出無盡輝霞金光,照耀在雙闕宮殿上,渲染出壯麗景觀。
餘下的零星金光點綴在閉合或半開的百合窗棂上,顯得靜谧優雅。
漆紅木楹,青白玉石,身穿明霄宮華服的修士在其中閑步。
金貴華美的不似在人間。
在金丹大會上由明霄宮做東道主,安排他們住所。
除了南疆,還有玄洲各洲來的修士前來參加這六年一次的金丹大會。
每天都有絡繹不絕的修士來來往往。
王言愛好熱鬧喜歡出門結交,雲徙則孤僻得多,并不出門。
王言倒是有心拉他出門,可惜來了也一樣吃閉門羹。
自從死了心上人,本就悶葫蘆的少斂就愈發自閉了。
說起來王言也在最後突破到了金丹,作為十年內突破金丹的內門弟子獲得了随行參觀的資格,但是距離參加大比,實力還遠遠不夠。
而本因來參加金丹大比的楊盈心,因蔔得此行命犯煞劫而被禁足來不得。
小半個月過去,金丹大會終于開始。
雲徙終于推開門,來到了武道場。
場周圍滿了人,都是來看開啓儀式的,也是來瞻仰天尊五帝的。
他們只在金丹大會的第一天和最後一天出現。
而中間的實踐中則是留給這些弟子在武道場裏厮殺競争,博得名額。
……
寶馬香車,華蓋旃旗,仙樂陣陣,彩绫飄飄,千顏萬色,燦爛奪目。十幾道流光分居天邊。
首先出現的是尊主。
給他們拉車的妖獸有千頭赤犬,浩浩蕩蕩,看起來氣勢就很足。
也有彰顯實力,使用等級高的,有六首蛟,巴蛇,夫諸。
其中有一個就格外引人注目,拉車的是個紅舞羅。它幾乎與人一模一樣了,上身赤膊,露出健美肌肉,下半身只有極其纖薄的淡紗,幾乎和渾身赤果沒有區別,和氣其他人的畫風格格不入,十分放蕩荒淫——車上紅色華蓋下坐着個紅紗覆面的女子。
只遠遠的就能聞到一股令人心馳蕩漾的香風。
王言左右逢源,知道不少,他科普道,“這是風月門門主,绛煙,她這妖是黎帝為她捉來的,每次有什麽重要場合就帶這個紅舞羅來張揚過場……”他刻意小聲給南疆來的金丹弟子科普,“我聽人說,風月尊主不僅用它拉車,還行好事。”
“人,人和妖獸,這也太……”刺激了。一個風息弟子也不知道腦子裏在想什麽,磕磕巴巴,滿臉赤紅。
雲徙望了一眼。
“咳……倒也不必如此吃驚,妖修到這個份上就不叫妖獸,應該稱為妖修,已經與人無異了。”
“咳,說得也是。”那人被雲徙的冷眸看着壓力就大,想到他妖的身份,立刻應和道。
雲徙仿佛沒聽到,臉色沒有任何改變。
十三道華光的其中一道好像有些遲慢。
這正是駱落。
她吃了不知多少天材地寶,終于在金丹大會把神魂修煉到能夠支撐到問界山。
金丹大比是劇情重要的轉折點,她說什麽都得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