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十巫自然也接到了神農的消息,便知道了娥皇是不滿意這樁婚事,所以特意避開了。
但大家都不想當着娥皇的面提起此事,免得她不開心,便一如既往的待她,讓娥皇感到了一日從前的氛圍。
大羿得知娥皇回來,自然也是十分欣喜,所以特意尋了她來說話。
娥皇還住在原來的小屋,正與川穹閑話家常,吐露自己多懷念巫族的生活,多懷念以前的自由自在。
羽鷺此時正在替娥皇備茶,因此外面只有純狐一人守着。
大羿在娥皇屋外徘徊的一圈又一圈,心想着如何開口和娥皇問候,許是徘徊的太久,竟被純狐誤會成了歹人。
純狐是個謹慎的人,所以便不動聲色的繞到大羿身後,企圖看清楚來者何人。
大羿似乎也察覺到了背後的異樣,他還因為是哪個巫族弟子的惡作劇,猛然回了頭,想吓那人一跳。
純狐受了驚吓,猛然大叫了起來。
屋裏的娥皇和川穹聽到動靜,趕緊跑出來查看,羽鷺正端了茶回來,也正好撞到這一幕。
見到大羿,娥皇倒是十分開心,但見純狐一臉驚恐,便先問道:“大羿,你,你們怎麽啦?”
大羿朝純狐撇了撇嘴:“這姑娘從身後吓我,這不,倒吓着自己了。”
純狐略略定了定心,才反駁道:“是你在門外鬼鬼祟祟,我才想要一探究竟的。”
大羿縮了縮脖子,一臉不解的對純狐道:“我?鬼鬼祟祟?”
羽鷺笑着走過來道:“羿将軍一向是這樣的,純狐姐姐習慣就好了。”
大羿看到羽鷺倒是十分意外:“你不是軒轅那個小丫頭嗎,怎麽如今又跟在娥皇身邊了。”
娥皇笑笑道:“羽鷺願意跟着我罷了,羿兄,你身子可好全了。”
大羿點點頭道:“好全了,這寶源山人傑地靈,自然身子也好的快些。”
娥皇又道:“既然好了,什麽時候随我回神農去。”
大羿眼裏的光芒一點點暗下去,尴尬的笑道:“我本是軒轅的将軍,不便去神農的,”他擡了擡眼,換了副玩笑的模樣道:“何況,我還沒在寶源山上呆夠呢。”
川穹亦笑道:“你整日裏陪着一衆師兄弟,教他們習武,怕是你想走,他們也不答應呢。”
說罷,衆人皆笑起來,純狐這才知道,原來他是軒轅的将軍。
其實大羿是怕面對他的義父棺壬,一方面他不想再繼續做報仇的棋子,但又怕忤逆義父,他的身份會被揭穿,從此跟娥皇再成為不了朋友,所以根本不想去神農。
幾個人彼此說笑玩鬧一番,見一衆師兄弟們來找娥皇玩耍,便各自散去了。
神農族這邊緊鑼密鼓的開始籌備大婚的事情,忙忙碌碌倒是十分熱鬧。
轉眼,便是月厘和犬修的大婚之日了。
月厘由婢子和嬷嬷們服侍着穿戴好朱紅色的嫁衣和頭冠,拜過父母,拜過祖先,便乘着軟榻入了神農族。
大婚的禮儀十分繁瑣,但犬修心裏卻激動的很,絲毫不覺得累,月厘心裏都是複仇的計劃和心思,所以這大婚,她只是當成普通的事情罷了。
因為娥皇的丢失,共工始終是對巫族的靈山十巫有怨,因此未請他們出席大婚,月厘本也不在乎他們,所以由着共工安排。
經過大約半日的功夫,大婚流程便算是走完了,因為沒有心思,所以究竟大婚走了哪幾個過程,月厘倒是一點也沒留意。
大婚行禮後,便是宴請到場的衆人,月厘是不用出去的,所以便留在了房間裏。
約莫又過了半日,天色稍稍有些晚了,犬修才踉踉跄跄的走回殿裏,想來也是因為高興,未免多喝了幾杯。
幾位資深的神農嬷嬷引導着犬修如何揭下月厘的蓋頭,如何喝下合卺酒,如何說吉祥話等等。
待嬷嬷們退下,犬修才迫不及待的一把抱住月厘,醉醺醺的說道:“月厘,從今日起,你我便是夫妻了,你可歡喜?”
歡喜?月厘自然是歡喜的,不嫁入神農,她如何一步步的搗毀娥皇的美夢,但終究她的籌碼,也離不開身邊這個男人的寵愛,便點點頭,算是害羞的承認了。
犬修歡喜極了,迫不及待的撕下月厘的衣袍,将她一把壓在身子下面,肆意的親吻她的每一寸肌膚。
滿身的酒氣讓月厘煩悶不止,何況犬修的動作粗暴蠻橫,像是一頭野獸在她身上不斷的啃咬。
她自然是要忍着,還要做出一副十分歡喜的樣子取悅于他,然後輕輕發出一聲聲嬌媚的喘息聲。
撩人的聲音自然讓犬修更加興奮,于是便更加沖動難忍,徑直沖入她的體內。
一股劇烈的疼痛貫徹全身,月厘只覺得自己像被撕扯成兩半,豆大的淚珠從眼眶源源不斷的流出,瞬間浸染了一片床榻。
這一夜,娥皇自然也是哀聲嘆氣的。
她獨自走出小屋,沒有讓羽鷺和純狐跟随,只想一個人靜靜的走一走。
行至後山,似乎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娥皇驀然擡頭,便看見了正立在前方的姬俊。
她實在意外而驚喜,忙走了過去。
雖是春日,到了夜裏也是有些寒的,姬俊不禁伸手握住娥皇的手,暖聲道:“手這樣涼,也不知多穿件衣服。”
說完便把自己的外袍扯下來給了娥皇。
娥皇笑笑道:“你怎麽在這裏啊。”
姬俊笑道:“自然是為了你啊,我知道,你為了月厘的事情躲出來,其實,也是不想和你父王王兄鬧翻了。”
見娥皇沒有說話,姬俊又道:“不過如今大婚已經過去了,你也不能總躲在這裏啊,早晚也要見面的不是。”
娥皇擡了擡頭,只道:“可是,我實在不喜歡看到月厘,想到她之前的種種,我恨不能躲得遠遠的。”
姬俊摸了摸她的頭發,回道:“可是這樣,你不是更不能安心了嗎?”
娥皇知道姬俊看穿了她的心思,她既然知道月厘的為人,自然是擔心兄長犬修的日子,也擔心月厘會對自己的母妃不好。
姬俊慢慢撫上她的臉頰:“既如此,倒不如明日大大方方的回去,哪裏是你的家,有你的親人,何況,你母妃身子不好,要讓她為你擔心嗎?”
提起母妃,娥皇自然是不安心的,只乖巧的點點頭道:“那我明日便給父王消息,下午便啓程回去。”
姬俊笑着點點頭,聽娥皇突然問道:“對了,你怎麽知道我在巫族。”
姬俊笑笑道:“你二哥遞了消息給我,也是讓我勸勸你的意思吧。”
娥皇這才明白,原來竟是自己任性了,她乖巧的點了點頭,便緊緊的靠在了姬俊的懷裏。
大羿也是擔心今天娥皇心情不好,特意在後山采了一束花來,想逗娥皇開心,不想剛走沒幾步,便看到娥皇依偎在姬俊懷裏的樣子。
她眼角眉梢皆是幸福的模樣,大羿心內一揪,只覺酸澀無比。
他慢慢拿着花走回去,這才發現,原來娥皇的身邊,總是會有守護神,而自己,根本只是個陪襯,又癡心妄想什麽呢。
純狐走出門口,恰好碰上失魂落魄的大羿,看他手裏拿了一束花,覺得十分驚奇,便道:“羿将軍這是怎麽了?”
大羿見純狐問起,拿着花的手猛然一縮,但是純狐顯然已經看到了,便裝作若無其事的一笑,大方的将花拿到純狐面前。
他朗聲道:“哦,今早不是吓到姑娘了嗎,特意采了一束花來,想給姑娘賠個禮,你看看,可否喜歡。”
純狐倒是沒想到這一層,一時有些愣了。
見純狐沒有說話,大羿便忙着把花塞到了純狐手裏,繼續一副洋洋灑灑的模樣道:“你既然不反對,我可就當你喜歡啊,可不許生氣了啊。”
說完,大羿便趕緊抽回手,大步流星的離開了這裏。
純狐呆呆的站在那裏,看了眼手上的鮮花,不知該如何反應,便只好将花帶回去了。
姬俊到底不能多呆,見娥皇同意回去,便在她額頭印上深深一吻,然後獨自回了軒轅去。
喧鬧沸騰的一天在一片黝黑的情意綿綿裏,就這樣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