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這段距離。她太冷靜了,冷靜的不像是十二歲的女孩子。
也是,若是滅門那天,她不夠冷靜,膽子太小或者過于氣憤不能控制。那麽,當時的情況,似乎又會變得不同了吧。
她的眼睛很漂亮,望着月光的眼睛清澈幽涼,透着堅定的顏色;美如花瓣似得紅唇,豐盈水潤;烏木似得頭發蓬松柔軟,将皮膚襯得更加白皙可人。
說實在的,曉比她那個姐姐更可愛,也更迷人。
也更會分分鐘給人添堵,你還那她沒轍。
……
石鏡裏面,是在淺野道場失去了蹤跡的曉。
“區區一個人類,竟然将她帶的那麽遠。”
八重對于讓赫莉忒亞投生成人類這件事并不贊同,卻也無可奈何,不過,是真真記恨上了那名毀掉曉人生的男人了。
“不過,”神樂妩媚一笑:“她的大小姐脾氣還是沒變,專治你們這些男人。”
夜叉丸提起一件事:“這些日子江戶那邊的奴良組和京都的花開院家,都差人過來問候了,妖城那邊也是。”
“怎麽說的?”勝畫問道。
……
曉的心情有些低落,哥哥沒來。
也是,離得那麽遠,他也許已經找不到她了。
事實上,紅發少年已經找到她了,只是礙于旁人在場,他無法現身就是了。
一個月之後,天氣轉涼。
曉正在繡一個香囊的花紋,水色的緞面上,一條銀白色的龍即将完工。她也不清楚為什麽會想起來繡這個,當初母親給她們姐妹繡的,是蘭花的。
大約,只是想起來了吧。
“影先生,我可以出去嗎?”
天津影久想不出有什麽理由來拒絕她,便對她說:“出門記得多帶幾個人,需要什麽,直接買了就好。”
“報您的名字嗎?”天真無邪的樣子。
“可以。”
“呵,還是算了吧。別再被人亂刀砍死了,多不值得。”脆生生的嗓音氣死人不償命。
“……随你。”留下兩個字,天津影久轉身離開了。
晚上臨睡覺的時候,曉對守夜的侍女說道:“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你們要陪我出去的。”
“這……”
見到侍女遲疑,曉接着說道:“晚上無事,也不用你一直守着,回去休息吧。”
“是。”侍女順從的離開了。
曉即将進入夢鄉的時候,耳邊傳來低笑聲,如此熟悉,清朗帶着暗暗地沙啞,就着月色萬分誘人。可惜……曉不懂這種散發荷爾蒙的東西代表什麽。
“你被看的真緊,想見你一面也不容易。”調笑的語調。
“哥哥!!”
曉壓低聲音,坐起身來撲進少年略帶低溫的懷中,團成一團。
“我以為你不來了,我以為你只是我的一場夢。”聲音帶着哭腔,她已經失去太多了。
“不會,別擔心。”少年壓低身子,輕聲安慰她,撫過她的背,甚至在周圍布上一層結界。
一身白色單衣裹住她瘦弱輕巧的身子,在黑暗的房間裏散發出一層柔輝。
紅發少年來到這裏,抱着一直哭泣的小女孩,哭泣的樣子似乎要将淚水全部灑在他身上才甘心。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孩子就哭着睡着了。
紅發少年慣有的邪惡笑容消失了許久,現在,卻被憤恨冷漠取代。
唯獨在看向那個淚人兒的時候,毒蛇似得陰沉眼睛才變得溫和起來。
“你都不怨我嗎?沒有救下你的親人。”似是嘆息。
第二天一早醒來,與紅發少年的相遇像是夢境一樣不真實,可是……她知道他來了,還順手抄走了她繡的香囊。
不知道她父母的後事辦得怎麽樣了,姐姐最近還好嗎。
街道上人很多,但是,她也沒什麽想轉的,只是随意亂走。她也知道,跟在她身邊的侍女,一定會将她的行程告訴天津影久。
所以,她更沒有興致亂逛了。
…侍女小劇場…
侍女A竊竊私語,眼睛放光:聽說曉小姐是被影大人帶回來的……
侍女B熊熊八卦之火:嗯嗯!聽說兩個人是世仇呢!不過,曉小姐年紀太小了。
侍女A笑容邪惡:按輩分算,好像……咱們影大人算是曉小姐的叔叔輩。
侍女B吸吸鼻子:~我的鼻血~這太禁忌了!!嗷嗷嗷#~#
作者君(虞ing):哈哈,你們是不是想太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曉專治天津影久~~
☆、無限:喜歡的程度
一年之後,曉屋外的那棵木栾子樹似乎長得格外好,起碼,比同時期外面的樹,長得更加茁壯。
曉坐在迥廊邊緣,墊着四四方方的小墊子。
侍女送給她的兔子長大了不少,她捏捏兔子的背,嗯……摸不到骨頭。
兔子回身,舔舔曉的手,它很喜歡曉。
天津影久來到她的身邊坐下,她似乎更加漂亮了,才十三歲的孩子,真正的豆蔻年華。看起來就像花骨朵,細嫩又可愛。
“影大人怎麽想到來這裏了?”
她的聲音和她對他的态度一樣,不鹹不淡的。大約是看準了,他并不會對她如何。
呵呵,果然很狡猾。
“閑來無事。”他輕聲回答。
曉的聲音依舊清脆:“我什麽時候可以離開?”
灰碧色的眼睛煙雨朦胧,和她嫣紅的嘴唇剛好相配,放在那張凝脂一樣的臉上,天真而妩媚。
談話陷入尴尬,天津影久不知道如何回應。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聲音溫和,卻漠然的說道:“你姐姐,還在淺野道場。”
“嗯。”
兩人之間隔着一把小太刀,曉的手從兔子身上移開,以她所能做到的最快的速度,拔刀,刀尖直指天津影久的脖頸。
天津影久偏頭看向曉的目光淩厲起來,原本清秀的臉因為薄怒而瞪大雙眼,充滿壓力的睥睨着她。若是不給她些許教訓,不知道她會放肆到什麽程度呢。
曉的侍女過來送茶點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讓她合不攏嘴的鏡頭:
身量高大的影大人半覆蓋住嬌弱的曉小姐,完全壓制。影大人手中甚至還握着一柄小太刀戳在曉小姐的臉龐旁邊的木板裏……兩人的視線交彙,影大人似乎在壓抑着什麽危險的情緒,至于曉小姐,小臉蒼白。
女孩子身上淺淡的草木香甜,比胭脂水粉的芳香更加勾引人,讓他忍不住想再靠近一些。是了,她不推開他,即使她不喜歡、甚至懼怕他這樣的親近……她也不能反抗他。
這樣的感知幾乎将天津影久和曉一起吞噬。
侍女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站在那裏。心中狂喊:影大人,想不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天津影久緩緩坐直身子,離開她,似笑非笑的留下一句話,然後起身離去:“你很柔軟。”
被撩撥的曉心中紛亂,她以後見到他一定躲着走!
侍女的內心更加淩亂,原來影大人喜歡這種類型,也是,一般人看到曉小姐都會很喜歡的。前些日子,似乎有兩個不怕死的過來提親來着……
天津影久離開之後,曉平複混亂的呼吸,看向一邊呆愣的侍女,輕聲問道:“翠,你看到什麽了?”
侍女翠似乎還沒回過神來,如果不是手裏端着托盤,她一定要摸一摸鼻子,看看是不是流鼻血了,“那個……影大人還蠻狂野的……”
後面還補了一句:“人不可貌相。”長見識了,明明那麽清秀的人。
曉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最後,只是不經意的整理一下被壓皺的和服。
看向那棵木栾樹,輕輕顫抖的手攥緊。
她竭力保持冷靜,啊,兔子都跑沒影了。
……
是夜,紅發少年再次踏着滿月而來,曉支開兩名侍女,正站在樹下發呆。
他從她的背後伸出手來,措不及防捂住她的眼睛。他能感覺到,她先是身體一僵,下意識的就要還擊,但是下一秒又認出了他——
“哥哥……”
紅發少年眉頭輕蹙,她的聲音,怎麽說呢,很不安……甚至有些細碎。
“曉,怎麽了?”輕聲呼喚她的名字,他的手依舊覆蓋在她的眼睛上,溫暖甚至灼熱。
“哥哥……我不知道。”
“我的好姑娘,有小心思了。”
他輕輕陳述,聲音低啞的讓曉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危險感。即使被捂住雙眼,她依舊能想到哥哥勾唇時肆意的笑容,和眼中的興味。
“好了,不逗你了。”紅發少年松開雙手,曉的眼睛恢複清明,清亮的圓月依舊挂在天上。
他将她的肩膀扳過來面向他。
“曉,告訴我怎麽了?你很不安,這可不好。”
曉不回答他,只是近距離仰頭看着他,即使因為月光投下的清冷陰影,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即便如此,也讓她倍加安心。
不加猶豫,她撲進他的懷中。
随着時間變化,小的時候還不明顯;可是長大之後,她發現……在熟人懷中熟睡,才能讓她真正安心下來……就像是饑渴的旅人見到綠洲,又像是不曾睡眠的人終于擁抱死亡。
她如此渴望與人相擁。只是,娘親已經去世,姐姐不在身邊亦不知何時相見,唯獨哥哥會在每月月圓來看望她。
今天,她才發現……她對于天津影久的靠近,如此顫栗……他的眼神……以及,她沒有反抗他的資本,這些讓她不安。
最後,她澀然問道:“哥哥,曉會活多久?”
紅發少年的神色晦暗難明:“……為什麽會這麽問?”
緊緊擁抱他,就像擁抱救命稻草一樣,曉閉上眼睛:“我……我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一種前路茫茫的錯覺,我沒有目标,甚至不清楚在為什麽活着。”
“呵,明明是個小姑娘,竟然有這麽重的心思。”
他溫熱的手一下一下撫過她的背,像是安撫一個孩子,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曉的聲音有些低落:“……哥哥,我會嫁人生子嗎?就像……娘親那樣……”
她心中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否定她的‘人生’,迷茫的片段時常劃過她的腦海。這正常嗎?或者,其他人也是這樣的嗎?
他的喉頭一梗,遲遲沒有回答她。或許他應該對她說‘是’,讓她安安穩穩過完這一生;但是,他是自私的……即使只是一個靈魂,一個虛假的軀殼……她都只能是他的。
他容不得別人染指,她與他在魔界的玩物不同,他為她注入了過多的精力,絲毫不受他的控制。他們互相已經參與了對方的旅途,打斷骨頭,恐怕也要連着筋的。
為什麽會走到今天的地步,他不知道;他只是覺得,這一場與她相伴的旅途,他變得太多了。
他揉揉她的頭發,幹澀的說道:“……你,是我的。”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曉輕笑,靈魂似乎在叫嚣着:“我,是我自己的。但是,我喜歡你。”
月色微涼,映照在她的臉上,揚起俏皮的微笑。
紅發少年輕笑,既不否認也不肯定。只是就着撩人的月色,将那雙嫣紅的嘴唇納入口中,輾轉親吻起來。依舊是青澀的反應,引得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她。
難道只有失去所有記憶,你才能真正承認你喜歡我嗎?夭夭。
紅發少年将曉抱回房中,就着月色,她似乎看到了……他輕笑時候露出的尖牙……
溫柔的将她放在侍女鋪好的被褥上,他覆在她的身上繼續之前未完的吻。
至此,曉才知道,比月色更撩人的,是溫情的哥哥。只是,似乎受到他氣勢的影響,她的身子就像是一張拉滿的弓,很緊張。
“哼,閉眼。”吻着吻着,紅發少年輕笑,嘴唇沒有離開她的唇。
柔軟青澀,真的迫不及待想将她……
他的身子壓着她,雖然并不難受,但是還是有點沉。
溫情款款的舔舐,就像是為愛侶順毛的獅子,紅發少年無意于為曉種上醒目的草莓,但是,他的一雙手卻實實在在的覆上那對稚嫩的胸。
順着她的胸緣來回徘徊,尚算溫和的輕輕揉捏。直到,那雙手惡意的襲上她胸前幼小的蓓蕾,肆意作惡,溫熱的觸感将對方點燃。
這樣的刺激讓曉輕哼出聲,在這樣寂靜月夜的房間裏格外清楚。
聲音飄蕩在冷靜的空氣裏,說不出的軟糯誘人。
似乎是純潔的天使落入惡魔口中的第一聲鳴叫;是女孩對于禁忌果實和自己的信賴者,帶着些微的掙紮,一次無知的臣服。
被刺激到的曉幾乎下意識的摸上對方行兇的手臂,噴張的肌肉硬的驚人,可是他的動作依舊溫軟。
他總是能将她弄成一個小結巴:“我……我……”
還沒準備好……這種話,她要怎麽說出口?!
“呵,利于你生長發育,乖。”他壓抑着笑聲安撫她:“我可不想傷到豆芽菜。”
他的聲音不知道比以往深沉了多少,但是,她的反應,真的很取悅他。
惶惶的樣子,真像個兔子。以往是見不到的……或者說,自從她記恨上他之後,她總是在挑釁他。像只兔子的時候……大約是那只老兔子還活着的時候。
雖說被‘放過’,可喜可賀,但是被對方說成是豆芽菜,恐怕即使是曉,也開心不起來。
他砰地一聲仰躺在她的身邊,溫熱的手撫過她的頭頂,難得他大發慈悲放過她:“雖然有些遺憾,但是,我也有耐心等你長大。”
話說,這孩子真的不是上天派來整治他的嗎?
不,她是卿穗生下來,好來整治他這個作惡多端的惡魔。
真是風水輪流轉。
曉縮進他的懷裏,輕聲叫道:“哥哥!”
“嗯?”這孩子心真寬,還往他身邊湊。
“你喜歡我嗎?”
“嗯。”
“有多喜歡?”
“……恨不得把你吃了。”
……小劇場1……
卡丹茲雙手抱臂,一臉鬼畜相:什麽時候是個頭?
虞ing:嗯?(專心碼字中)
卡丹茲睥睨某只:她長大的時候不讓碰,好不容易能愛一愛了,還太小。你耍我?
虞ing:哦,夭夭專治卡丹茲,我是這麽設定的(摸兔子)
卡丹茲(笑):想死?
虞ing:No!還有夭夭遇卡丹茲不得‘翻身’。
卡丹茲(撫唇):哼哼,也不是一點也不能翻,你懂得。
虞ing:這人好渣!!!
……小劇場2……
侍女翠:你猜我看到什麽了??(打雞血狀)
侍女貞繪:難道是影大人壓倒小蘿莉嗎,你這麽興奮?
侍女翠:咦?你怎麽知道?
侍女貞繪:真的?你怎麽不叫我,我也要看!我也要看!我也要看!!(爾康狀)
所以,影大人,你家的侍女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作者有話要說: 可憐的卡大。
☆、無限:你是我的
又是半年,正在成長中的曉幾乎一直在長大,每次天津影久見到她,都覺得她總是在變化。
這半年來,曉終于搬離天津家的宅邸,去了天津家在山林裏修行的別院,就連那只兔子也被曉撒進了山林。
“你終于想通了?”兇戴鬥難得過來找天津影久,卻發現那小姑娘已經不在本宅了。
“其實,你早該讓她出去的,養在籠子裏的鷹不會變成雄鷹。”
他們走在下山的路上,天津影久随口應道:“我知道。”
只是,他們不知道,這樣的安排,讓紅發少年來的更勤了。
天津家的別院除了兩名侍女侍奉曉之外,并沒有其他人,索性,目前也沒有哪個大膽狂徒敢去天津家的地盤犯事。
曉從山間練習回來,就看到不是很高的樹上透過斑駁的陽光,紅發少年仰躺在樹枝上,打着瞌睡。
曉心裏郁悶,“哥哥,你是吃飽了的獅子嗎?下來陪我練習。”
紅發少年撩起眼皮,閑閑的看了一眼樹下的汗津津的小美人。陽光下的曉真是一副好皮囊,說她晶瑩剔透也不誇張,因為運動的關系,她的臉頰染上一層嬌俏的紅暈,此時那雙剔透晶亮的眼睛正看着他。
“陪你練習?”血液似得眼睛饒有興致的看着她:“确定?”
“嗯!”
“好,輸了的有懲罰。”拉長的調子裏帶着寵溺和狡猾,他縱身一躍,便從兩人高的樹上跳落下來,穩穩落地。
林間響起叮叮當當的聲音,偶爾能聽到幾聲少年的笑語和少女懊惱的嬌羞。
曉努力的時候,紅發少年看在眼裏。但是,他也要讓她知道,世上比她強的人很多,不可以恃才傲物。
紅發少年一身利落的藍色長袍,腰間紮着腰帶,将他修長的身形體現的很完美。他手中正捏着曉揮過來的刀尖,優雅閑适的樣子讓曉嘟起嘴郁悶了。
曉騰出一只手,袖子微微抖動,三支千本被她握在手中。
在她要甩出千本的那一刻,紅發少年三步并作兩步後退,兩人之間拉開一段距離。
紅發少年捏住擦着他臉側飛過去的千本,走到曉的身邊,用手揉捏她已經養長的黑發,無奈的告訴她:“這種東西,不打中目标的話,是沒意義的。”
說着,他頭也不回甩手一扔。曉只聽見當的一聲,千本打中一枚落葉,嵌入樹幹,入木三分。
“哇,好厲害!!”
“哼,我知道。”
話音剛落,紅發少年便俯身吻上那雙嫣紅笑鬧的嘴唇,很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她的唇有些微甜,讓他沉淪的味道。
紅發少年的吻技有多好,只可意會。但是曉确實已經被他吻得雙腿發軟了,一雙灼熱的手順着她兩側腰線揉捏滑動,像是在愛撫一件精致的玉器,他努力壓制着,不願意傷到她。
紅發少年太會撩人。
他輕輕咬住她柔軟的唇瓣,與她互通氣息,流連忘返:“小小的懲罰。”
“疼。”嘴唇終于被松開,曉輕喘着伏在少年的手臂上,就像洪水上抓住浮木的人,他是她的唯一。
如果是尋常男人,一定會安慰曉,說些告罪的話來博得小美人歡心。
可是,偏偏這名紅發少年才沒有那麽善良呢,他只是睥睨着她,冷哼一聲:“不疼不長記性。”
曉一聽不高興了,松開少年的胳膊,看也不看他一眼,賭氣!
只聽少年輕笑一聲,他晃到曉的面前,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輕輕吻上被他咬痛的唇瓣,溫柔舔舐。
“好了,我只是想再吻你一次。”聲音低啞輕柔,很有磁性。
曉的杏眼微微擡起,看了他一眼,分分鐘給他一個香吻。之後蹦蹦跳跳的跑到幹淨的石階上,拿起裝着清水的竹筒水壺,随手扔給身後的紅發少年。
見着小美人跑走,少年也只是嘆了一口氣,輕巧的接過速度加重力的水壺,拔開壺塞,喝了一口。
“哥哥,最近的槍都沒有多發的嗎?燧發槍好用是好用……可惜一次只能開一槍。”
曉把玩紅發少年再次送來的兩支精巧的燧發槍,悠悠問道。
“哼,有還能不給你嗎?”他扣上壺塞,大步走到她身前的臺階上坐下,“還有,你少惹那個天津影久。”
曉不解的歪頭看他,等他解釋。
“那男人很強,給你十發槍你也打不過他。”
“呃。”
“那次是他讓着你的。”
曉沉默下來,她自然知道他說的是淺野被滅門的那次。她也知道,他是自願被她‘挾持’的。
“我知道……哥哥,你好像從來沒打算讓我報仇呢。”
“呵,你心裏明鏡似得,還用我說嗎。”
曉吐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
……
曉十四歲那年,紅發少年告訴她:“我是卡丹茲,你是我的。”
曉嘟着嘴,在少年懷中撒嬌耍賴,聲音嬌脆:“我是我自己的,你是我的。”
說完也顧不上少年微微懊惱的神色,發出悅耳的輕笑聲。
少年翻身将不聽話的小美人壓在身下,危險的眯起眼睛,問她:“我是誰的?”
曉已經被他慣得不像個樣子了,根本就不怕他。
她咯咯笑道:“你是我的。”
“好啊。”卡丹茲的手劃過她的腰帶,如同裂空的鐮鼬,她櫻粉色的腰帶斷成兩半。
曉一下子僵住,這是……
“哥哥,你做什麽?”
卡丹茲少年一樣的臉上挂着冷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她:“你說呢。”
“哥哥,我才十四歲。”小聲音抖啊抖。
“沒事,哥哥十六了。”繼續剝衣服。
“……哥哥,你騙人。我五歲的時候你就十六歲的樣子,我現在十四歲,你還是十六歲的樣子。所以你肯定不是十六歲。”
卡丹茲這次真的潰敗了。好好的氣氛,被這小丫頭三言兩語都攪合了。算了,将她剝的只剩下一層白色的單衣,塞進被窩裏省得冷到。
知道自己逃過一劫的曉藏在被窩裏偷着樂,對身邊的紅發少年問道:“哥哥,我想出逃。你覺得幾率有多大?”
“如果線路沒有問題的話,以你現在的腳程,和他們發現你出逃的時間來看,應該夠你逃回江戶了。當然,如果他們不想追你的話,你百分百可逃回去。”
“明天?”曉試探性的問他。
“後天吃完早飯,和他們說你去鐵匠鋪。帶上你的家夥什,錢財,兩三件換洗的衣物。”
“沒有你嗎?”
“你還嫌不顯眼嗎?”
“哦。”曉摸上紅發少年的頭發,彎彎的、卷曲的,很顯眼。
曉在後天一早吃過早飯之後,就将兩名侍女打發回去了,侍女離去前,曉告訴她們:“我要去刀匠鋪子,中午就在外面解決了,不要等我。下午我要洗澡,幫我打水。”
侍女們雖然疑惑,卻也老老實實的離開了。
曉見她們離開,便束起頭發,換上一身男裝,都是平時訓練的時候圖方便,讓侍女們做的。
她知道山間溫差很大,所以離開的時候也沒穿太多,只是一件白色單衣和男裝青灰色單衣。提着一個小包裹,腰間別上一柄小太刀,看起來不倫不類。
曉出山林的速度很快,她也确實去了一次刀匠鋪子。之後……一路向南跑,甚至在路上偷了一匹沒有主人的馬。
……
天津影久注意到曉離開,是在傍晚時候。
兩名侍女左等右等都覺得蹊跷,便上報給了管家,而後告知影大人。
侍女們惴惴不安,這一次确實犯了大事。
天津影久揮退她們,只是撫唇輕笑。
果然是個狡猾的小家夥。
既然逃離了,那下一步呢?是不是要向他複仇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歡迎收藏,卡叔終于有進展了。
☆、無限:夭夭是誰
江戶,起初只是豪族‘江戶氏’的居館,後來因此得名。15世紀中葉,也僅僅只是100多戶的規模。天正十八年(1590),德川家康入封關東,以江戶為居城,江戶城開始繁榮起來。
慶長八年(1603),家康在江戶開設了歷時二百多年的德川幕府。從此,作為全國政治、經濟中心,江戶城得到很大的發展。
距離澱殿的死亡,至今也不過一百七十八年,想來,滑頭鬼家的小子,已經獨當一面了。
1792年之後的江戶時代,不算是亂世。這裏沒有戰國血染大地的烽火,德川幕府正安然的統治着一切,居高臨下的睥睨着劍客之間的争鬥,一步步的算計着可以驅使的力量。看起來,一切似乎都在某種‘不可抗拒’的控制之中。
身懷仇恨的淺野凜、與心念救贖的淺野曉兩姐妹的因緣,便開始于這片繁華地帶。
擁有‘無限生命’‘殺不死’‘斬殺千名罪人以求贖罪’的男人——萬次,最先與前來尋求幫助的、孤苦的凜相遇了。
清淺的小河邊,僅有一個堪比柴房的小木屋,比鄰着一望無際的水田。木屋的主人似乎是有意遠離喧嚣,獨自居住。
聽過淺野凜絮絮叨叨的描述當年的事情,被稱為萬次的黑皮膚男人坐在河邊垂釣,鼻梁、額頭、右眼都有明顯的粗長傷疤,是看起來很難招惹的粗礦男人。他手中除了簡陋的魚竿,還有一個斧形的煙杆,大敞着的胸膛上有兩道交叉的傷疤。
“原來如此,是為父母報仇,還要找回行蹤不明的妹妹啊。唉……那可真是難為你了。”
“不過,他們說會統一所有流派的。坦白說,其實我也不知道‘逸刀流’的根據地在哪,所以,若是我們逐一拜訪全國各地有名的道場,總有一天會……”
萬次吐出一口煙,淡淡的回了一句:“趁着天沒黑,早點回家吧。”
凜正正經經的俯身跪拜:“求求你答應我吧,假如有你那不凡的武藝和不死之身的話……對了,忘了說最重要的事情,如果是錢的話……”
萬次調笑着看向凜:“我已經遇到過五次了。那五個人都像你一樣,很可憐的跑到我面前求我為他們殺人。那麽,誰是善、誰是惡?我又要如何分辨你話裏的真假?”
凜激動起來:“可是,他們殺了我父母,還擄走我妹妹。”
“你大概是想說‘我們沒做過壞事啊’之類的,”萬次的話語很平靜,和凜形成鮮明對比:“細心想想吧,蠢材。作為一個習武之人,武藝越高就越不會做無意義的殺生。”
凜愣怔下來,因為她想起了那夜,天津影久的話語:我們被視為‘邪流’,以後再也擡不起頭做人!
讓他們擡不起頭做人的,似乎就是淺野家的先人……
“呼……是私怨吧,其實剛才我就猜到了。……你回去吧。”
“不,不!我不甘心,”凜坐在草坪上,抑制着哭泣的聲音,全身顫抖,莫大的委屈讓她面臨崩潰:“我不甘心!他們……他們如此以衆欺寡,而且……那麽殘忍……”
“啧~”萬次咬着煙杆,“你為了報仇就那麽不惜付出任何代價嗎?”
“嗯!”
“……把身體賣給我,就在這。”
凜顫抖的身體僵住,她看着面前這個不用正眼看她的男人,以及周圍鮮少的路人……最終,還是緩緩解開了和服的腰帶,一件一件褪掉單衣……
只是,萬次也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麽大的決心想要報仇。
在扇了凜一巴掌之後,萬次也終于松口了。
第一個與凜和萬次交上手的,就是當初殺了淺野的黑衣人——黑衣鲭人。
殺死黑衣鲭人,讓凜更加篤信‘一定要報仇’,毫無正義可言的逸刀流——當滅。
怨恨的齒輪已經轉動起來,沒有人能夠讓她徹底停留下來了。
黑衣鲭人被殺的消息,雛鷹逃離山間,終于将淺野家的仇人天津影久引到了江戶城內。
凜與萬次攜手之後将近兩個月,既沒有追查到身在江戶的天津影久到底藏身何處,最大的收獲,就是淺野曉,依舊還活着。
……
隐藏在凜所居住的小木屋外,曉沿着河流走在稀疏的林間,陽光透進來,這裏……真的很安靜。紅發少年說的沒錯,天津影久根本就沒打算将她追回去,起碼,他沒有派人來追她。
“置身事外的我,是否是罪孽深重呢,哥哥……”
“罪孽深重,呵,這可真是個好詞呢。”
紅發少年幾乎從不在人前現身,他最多的,還是與她單獨見面。
曉的情緒有些低落:“姐姐她似乎很執着于報仇,也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樣看來,我真的是罪過。”
紅發少年沒有回應她,在他看來,人世間的恩怨情仇,原本就是無所謂的東西。一如他當年以一己之力殺害降織千紫郎家,包括伽藍老頭在內道場裏的半數人。
殺人對他來說也不過是游戲。這種東西,如果不是被人提起,他是不會特意記起來的。那些無所謂的記憶,原本就只是漫長時間的一角而已。
人類明明是如此脆弱的生物,卻總是叫嚣着被他奪走重要之物,像個笨蛋一樣反抗無法反抗的他,不論多少次被撕得粉碎都不願放棄——這樣的人類,他都忍不住要去憐憫了。
“先人的私心,對方的怨念,這本來是過去人的恩怨。當年的過錯沒有解決,以至于父母被殺。這樣的過錯,竟然要讓我們這些後輩人承擔……不覺得太殘酷了嗎?”
“啊,确實很殘酷。”
“哥哥,你到底是什麽人?”
“呵呵,感興趣?”
“當然了。”
“不告訴你,現在不是時候。”
“那‘夭夭’是誰?第一次見到你,你在喚誰‘夭夭’。”
“……”
紅發少年保持沉默,夭夭是誰?夭夭是在她還未出生時,便被他惦記的孩子,屬于卿穗的孩子;那是被他看大的嬌寵;那是他付出精力最多的孩子……他們之間互相糾纏了多少年的時光,簡直就是他虛妄歲月中,最完美的樂趣。
“哥哥?”
曉察覺到他有些漠然的臉色,自覺說錯了什麽。剛想要轉移話題,卻發現他身形一閃,人已經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了。
垂下肩膀的曉有些落寞。
“那個……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曉身後傳來一個清亮溫婉的聲音,熟悉的聲音讓她感到身體一僵。她緩緩轉過身去,就見到一個身穿櫻色花紋的女孩子,滿是歉意的看着自己。
女孩編着她熟悉的‘環鈴蛇辮’,在曉轉過身的時候,目光先是驚訝,之後是驚喜,之後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