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城的秋天,比赤戬國許多地方都要寒冷。
因為鄰近雪國的原因,珑兒聽十四少說,那地方常年下雪,一年之中,難得有幾回看見太陽。
最後,他很回味地說:“雪國的姑娘,皮膚也似雪般地白皙呢。”
珑兒沉默地沒有回話。
他斜睨她一眼,立即又說:“當然,珑兒的皮膚比雪還要白皙。”
這不知算是哪門子的贊美。
珑兒對着他,總感到哭笑不得。
這時候的珑兒,站在十四少房外的庭院裏。
這間屋子,一整間都是十四少的,見不到他其他的親人,也沒有誰來探訪,除了剛開始在這裏住下那兩天,來過一個妩媚的女子。
珑兒找遍整座府第,找不到永樂的身影,明明從驀奕的玉佩之中,見到的是這一座府第。
驀奕與耀塵也不知怎樣了。
想到這裏,珑兒感到有些焦急。
風有些冷。
一件披風适時地披到了自己身上。
珑兒回過頭,見到十四少站在她身後,溫和地說:“天氣轉涼了,不能只穿那麽點,我已經着人幫你制作了幾套衣衫和狐襲。
珑兒聽完這番話,心中更感焦急。
“還要在這裏呆過整個冬天嗎?”
十四少搖了搖頭。
“不是,是因為,我要帶着你到雪國辦點事。”
“那永……我家小姐呢?”
“她會很安全地呆在這裏的,雖然她很可愛,但是,我比較喜歡珑兒陪在我身邊。”
珑兒垂下睫毛。
心中焦急得火燒火燎。
十四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說:“放心,只要陪我去一趟雪國,回來以後,就會放你走的。”
随即,臉上顯現出一種很幸福的笑容。
“到時候,你們家的小姐大概就會答應嫁給我了,我離開的這一段時間,她一定會很想我。”
珑兒翻了翻白眼。
“珑兒不要吃醋,如果你們家小姐嫁給我,珑兒也仍然可以留在我和你家小姐身邊,或許,一起嫁給我好了。”他哈哈笑道。
珑兒郁悶地轉身,往廚房的方向走去,說道:“少爺大概餓了,我去做飯。”
她廚藝之好,已經令到十四少吃得嘴刁,每天都要非要她親自下廚。
“珑!”
他忽地拉住她。
功力被封的珑兒忙不措地被他拉到懷裏。
“請放手!”
他沒有理會她的話,擁得她很緊,低頭迷醉地聞着她秀發的清香。
“父兄大人們都認為我該娶你家小姐為妻,而且她與珑兒的美也不相仲迫,但是,為什麽,我卻更喜歡呆在你身邊,看着你忙進忙出……”
他說到這裏,閉上了嘴巴。
因為他忽然想到,即使她什麽都不做,只坐在他身邊,他也感到很快樂很充實。
就這樣看着她,仿佛永遠也看不夠,永遠也看不膩似的。
“珑,你是唯一的,沒有任何人比得上你,即使将來我真的要娶妻,妻子也只能是你……”
沖口說出這樣的話,十四少愣住了。
珑兒趁機從他懷中掙脫出來,說道:“你大概是喝多了。”
十四少慢慢回過神,點頭同意地說道:“或許是喝多了。”
說完後,他轉身離開,心中對自己說,這世上的一切,有很多東西都能很容易就被自己掌控在手心中,他不想被別人掌控,也不想對任何人産生即使是稍微濃厚一點的興趣。
珑兒注視着他的背影好一會,才又轉身向廚房走去。
今天要做一樣新的菜式,說不定十四少心情好起來,會帶她出去逛逛,已經好幾天沒有驀奕與耀塵的消息,希望到了外面,能碰見他們。
在快要走到廚房時,珑兒感到身後襲來一陣勁風,閃身想躲開,但沒有功力的身體,像廢物一樣,跟本不由自主。
結果,被人迅速地拖到了一個牆角裏。
珑兒定過神,望清楚眼前藍發紅眼的帥氣少年。
“是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明日沖口而出:“因為将……”
意識到說錯話,他改口道:“看來你在這裏居住得不錯,是不打算離開了嗎?”
珑兒微擡起下巴。
“難道少俠是為了救我才到來?但是,似乎早前我們還打得很劇烈吧?”
“我現在還想與你打一頓呢,你以為我明日是這麽容易被輸的麽?”明日不服氣地說。
“那麽你是為了找我打架,才突然出現在這裏的嗎?”
“……”
遲疑片刻,明日才仿佛下定決心似地,說道:“是為了保護你。”
“保護我?”
“我們大人說你總是弄得遍體鱗傷,因此要我暗中保護你。”
“你們大人?”
珑兒記起,撫琴的少女,曾經以琴音殺死迷霧森林許多毒蛇,逼着她出來見面,并告知,是她的上司要尋找自己。
但那是誰?暗中在留意着自己麽?又怎知自己總是遍體鱗傷?這世上,還有誰在默默關心着自己?難道不是被遺忘了麽?難道會是娘親麽?
想到此,珑兒心情有些激動。
“你們大人到底是誰呢?我的事,與她有什麽關系?為什麽她自己不來見我,要派你來?”
明日轉身,望着庭院飄零的櫻花,總覺得,那櫻花似将軍大人一樣,表面看起來很燦爛很美好,然而內心深處卻是無邊的孤寂。
“大人他很忙的,大人是個可憐的人,總是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其實,我也猜不透他到底想怎樣。”
珑兒沉思片刻。
娘親,就是這樣的人吧?不要緊的,只要能見面就好。
她露出微笑。
“總有一天,她會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我會等着與她見面。”
明日轉身,詫異地望着她。
思索了一會,猜不透她的心思。
他轉移了話題,歉意地說:“對不起啊,那一天,如果我早點出現,你就不會被那個馬臉将軍抓住了,都怪我。”
因為想起他背後的大人有可能是娘親,珑兒對他大大地增加了好感,微笑說:“結果我還是沒事,沒有關系,如果你見到她,幫我告訴她,我很好,會照顧自己的。”
明日點了點頭,伸手淩空在珑兒身上點了點。
珑兒欣喜地發現,一直無法解開的穴道被解開,功力全回來了。
明日笑了笑,說道:“要有武功在身,免得被那個花心人渣大少占便宜,沒救到公主大人,大概你是不會離開的,但是,留在這裏,要小心長孫十四,他這人很不簡單。”
珑兒正要說好,明日的身影卻驟然地消失無蹤。
她把目光轉到牆外。
一個黃衫丫髻面無表情地走過來,伸手拉起珑兒。
珑兒輕輕掙脫。
“有什麽事?”
黃衫丫髻再次拉住她的手,往十四少的房間走去,冷漠而禮貌地說:“少爺很難得才會對一個人這麽好,希望珑姑娘知足,不要持寵生嬌。”
珑兒感到她話中有話,大概是猜到有誰曾經來過了。
這個莊院,看似寧靜,其實暗藏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