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每天都想鬧海 — 第 100 章

麻雀看似言行無狀,實則是個靈臺清明,心性通透之人,孟闕便也不再多言,将視線轉落于她握筆的手上,柔聲道:“從你的名字開始吧。”

不就寫個名字嘛,又有何難?南袖不以為意,兩下便就寫好了。孟闕探目一看,那歪七八扭就跟火柴棍擺出來的一樣,他無力地扶了扶額。

“我來教你吧。”

說着,溫熱的手掌将仙子白嫩的柔荑輕輕包裹,微冷的龍涎香從頸後襲來,發頂傳來他磁性低沉的嗓音:“筆是這樣握的…”

南袖呼吸一滞,僵直着身子任由他引領自己在宣紙上游龍走鳳。

空氣莫名安靜下來,不時有海鷗低回的啼鳴,山崖下的海浪聲乘風破窗而入,掀起宣紙的邊角,孟闕左臂環過她肩頭,用鎮紙将其壓好。

朱雀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那鎮紙上,是一塊長方墨玉,雕刻了瀛洲島的大致地形。

“不要走神。”感覺到某人的心不在焉,孟闕出聲提醒。

“你這樣圍着我,我…我不舒服…”

這是大實話。

這動作暧昧至極,南袖臉紅氣躁的,根本靜不下心。

約莫是看出了仙子的不适,某龍起了刁難作弄的壞心思,只見他故作冷淡道:“不舒服也得忍着,今天至少得把你的名字寫得像樣子才行!”

“知道啦!”南袖不滿地哼哼,這麽鄭重其事的語氣,究竟是有多看不上她寫的字啊?

孟闕含笑,循循善誘:“落筆這一橫時,筆觸要略微重一些,然後向後平穩拉出,收筆時稍稍回力,筆觸圓潤些更好看…”

好聞的熏香在她周圍萦繞,因專注更顯低沉的嗓音就像這筆尖的狼毫,一下一下地撩撥着她…酥酥麻麻的,身子不禁有些發軟,直要攤進孟闕懷裏。

“你怎麽了?臉怎麽這麽紅?”某人明知故問。

“我…”南袖靈機一動,“我餓了!對,我想吃點東西…”

“早上不是已經用過…”

“不夠!”南袖急忙打斷他,讪笑道:“我,我沒吃飽~”

孟闕了然一笑,溫聲道:“行,依你。”

當仙侍乙端着剛出籠的桂花糕步入主君寝殿時,便看到這樣一副畫面:今日穿了一襲墨袍的閣主分外修碩挺拔,半環着紅衣仙子,握着她執筆的手,正溫聲細語一筆一劃領着她習字。

書案一角擺了鴉青色釉瓷的香爐,絲絲縷縷的煙色婷婷袅袅升騰而起,影影綽綽中,仙子泛着霞紅的面目被遮去了三分,卻更顯嬌媚柔美。

天,這是什麽神仙眷侶?!

小仙侍看的目瞪口呆,若不是閣主出聲提醒,他都忘了自己是來幹啥的了…對,對對對,他是來送糕點的,只是來送糕點的。

仙侍放下碗碟便自覺地退下了,南袖心中暗舒一口長氣,終于能有個喘息的機會了。她眼睛亮亮的,笑着問:“閣主能放開我的手了麽?我要用點心了。”

聞言,孟闕輕輕放開去了,挺直了背與她拉開些許距離,正當仙子暗自歡呼時,只聽他淡淡道:“你練你的,不要停,我來喂你。”

???

“我自己來就行了,夫君真是的,這麽客氣…呵呵…”話未說完,一銀制小匙盛了一小塊糕點塞進她口中。

桂花的香氣瞬間充盈了整個口腔,香香甜甜軟糯可口,這蒼龍閣的廚子手藝可以呀~!南袖扳正了身子面向着孟闕坐好,像只乖順的小雀兒只等着主人的投喂。

孟闕但笑不語,一勺一勺的喂着,聽着輕微的鳥鳴和浪聲,感受穿窗而過的山風…歲月靜好,大抵不過如此吧。

麻雀吃得急,沾了些糖霜在唇上,孟闕下意識地用拇指替她抹去,可一欺上那柔軟的唇,他便舍不得移開了。指腹在那嫣紅的唇上流連,來回地摩挲,青龍目光深沉,這場景,莫名染上了一絲情/色…

南袖怔住了,臉紅耳熱,心如擂鼓。

明明,明明已有過無數次了,仙子的反應仍像初經人事一般的懵懂無措,這真真是,是這世上最奏效的催/情/藥啊…

如是想,也便如是做了,孟闕傾身,輕輕吻住了那雙香甜的唇。

南袖羞澀的回應着,但感覺這個吻逐漸失控時,她不由地推開了他,對上某人不解的目光,她坑坑巴巴地說:“這,這裏不行,門外還有好多仙侍候着呢…”

看來,火候還不夠~

孟闕斂了欲色,恢複了方才那副為人師表的正直模樣,握住她的手說:“點心也用過了,袖兒總該用心學了吧?”

“學是可以學…”南袖扭扭捏捏了半晌才說:“就是,能不能我自己寫,你別管我。”

“你才學會了寫‘橫’,就想自己寫了?”孟闕挑眉:“這才剛剛開始呢~”

天,你老是在我身邊發散你的荷爾蒙,我怎麽用心學啊??南袖真是有苦說不出,只好垂了頭繼續忍受這殘酷的折磨。

“現在,我來教你寫豎,和之前一樣,落筆重一點,然後往下拉,收筆利索,頭重腳輕這一豎才好看…”

龍的聲音輕如羽毛,缭缭繞繞的在耳邊萦回,南袖腦子裏嗡嗡直響,直到聽見充滿挑逗意味的一句,

“你今天的唇,是桂花味兒的…”

當孟闕附耳如是說道時,她的臉頰唰得紅透了。

“停,停一下!”南袖又想了個理由:“我,我渴了!我要喝水…”

孟闕暗暗咬牙:“行,依你。”

當仙侍甲捧着剛沖泡好的雨前龍井步入主君寝殿時,一身黑袍的閣主正負手而立,神色不明地垂眸睇着夫人。夫人接過茶水便連忙下了幾口,興是喝得太急,一縷水痕自她唇角出走,沿着她白皙修美的頸部蜿蜒下行…

小仙侍不出意外的看呆了。

“還不快下去!”

一聲不悅地低喝,将他從想入非非的遐思中拉回,他連忙低首稱是。只是這一低頭啊,竟瞧見書案下有一青色龍尾逶迤了一地…

他不由地倒吸一口氣,一溜煙兒就沒了人影。廢話,打攪了閣主的好事,是嫌命太長嗎?

眼見仙侍退下了,孟闕無奈地長嘆一聲,掏出絲帕仔仔細細将她嘴邊的水跡拭去。心中腹诽道:可恨的麻雀,喝個茶至于這麽性感嗎?

越想越氣悶,煩躁的蒼龍将仙子一把抱起,穩步行向了寬大的寝榻。

南袖這才注意到他那長碩的龍尾已現了形,驚恐道:“喂,你幹嘛?”

“你覺得呢?”邪氣地挑了挑眉。

“這大白天的,蒼龍閣裏還有這麽多仙侍…你,你…”仙子羞得話都說不清了,“你要是,要是再把床拍塌引來圍觀怎麽辦?那麽丢人,我不如死了算了!”

“所以我想好了。”

“想好了?”

“是的,”孟闕輕勾唇角,“我躺着,你來動。”

聽見這個答案,南袖白眼一翻,很給面子的昏了過去。

那壞心腸的龍卻低笑出聲:“裝死也沒用~”

“我,我要練字!”

“這也是在練字啊~”

“???”

“本君今晨就是鋪展的宣紙,等着袖兒你來盡情‘練’習‘姿’勢~~”

“是練字不是練姿啊!!!”

朱雀接下來的話聽不清了,因為有人吻住了她的唇,亮青龍尾将她緊緊包裹,忍了一早上,他終于能和他的袖兒共赴巫山了…

嗯,忍着着實辛苦,閣主下定決心,下次會直接說:袖,坐上來。

雖然孟闕說他設了結界,外面是聽不到屋裏的動靜的,可羞窘不堪的南袖仍是緊緊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有絲毫暧昧的聲音溢出。看她難耐又窘迫的模樣,某龍笑得毫無同情心,甚至還惡意的挺動了一下~

“輕,輕點!”朱雀驚呼。

孟闕笑而不語,正打算繼續逗弄這只害羞的麻雀時,忽然響起了叩門聲。

“閣主,南海三太子珖霖及蛟龍琉錦正在大殿候旨。”門外傳來清璇恭恭敬敬的聲音。

怎麽來得這麽快?孟闕皺眉,他和袖兒正在興頭上呢!

心生不虞,孟闕只淡淡回了句:“知道了。”

聽見禀報的南袖簡直如臨大赦,正準備跳下床去,卻被人抓住了手腕,身下那人如魔鬼低語:“夫人,不着急…”

看他一臉色相,南袖可算是明白了什麽叫“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當閣主及閣主夫人終于從後堂出現在視線裏時,三太子珖霖總算是長籲了一口氣,他率先跪拜:“臣南海三太子珖霖,偕蛟龍琉錦,向閣主、閣主夫人請安。”

由于今日面見臣屬,孟闕一改平日的懶散姿态,襲了一身墨色的朝服,更顯得貴逸冷峻。他面無表情,并未示意殿中跪伏的二人平身,只是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你跑到本君這蒼龍閣來,你父神可是知曉?”

珖霖支支吾吾,孟闕有些不耐,幻出一柄水墨折扇,悠悠揮動。一旁的南袖忍不住斜眼去睨他,原來這老色龍一旦認真起來,居然是如此之威嚴,那種天生貴胄的壓迫感簡直逼得人擡不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