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聖旨如約而至，卻不完全是董嘉柔想的那般。
董嘉柔接了聖旨，意料中的是擡了完顏氏。
意料之外的是，完顏氏不是側福晉，而是庶福晉，而且這次九阿哥府裏不僅有了完顏氏這位庶福晉，還将有一位新庶福晉兆佳氏“擇日完婚”。
董嘉柔錯愕了瞬間，莫不是，這就是九阿哥的驚喜？
将一位側福晉變成兩位庶福晉？
九阿哥不至于管這叫驚喜吧？
不過這對董嘉柔來說倒也無所謂，完顏氏是側福晉還是庶福晉，跟她有什麽關系。
此刻完顏氏怕會傷心吧？
董嘉柔瞥了眼上前謝恩的完顏氏，只見她垂着腦袋，竟是看不清表情。
董嘉柔便轉念想着，多來個幫手也挺好，她正好不想管府裏這一攤子事情，若是全數交給完顏氏，難免會一家獨大，如今直接兩位庶福晉，她往後大概就只需平衡兩方。
這兩人之間能有個制衡，對董嘉柔而言只好不壞。
董嘉柔歡歡喜喜地接聖謝恩，等九阿哥下朝回府，得知董嘉柔“悲傷無助（錯愕）卻還只得強顏歡笑（真心高興）地謝恩”，九阿哥深愧疚，立馬趕去正院。
董嘉柔正坐在炕桌邊雙手托腮，認真想着她菜單中還有那些遺漏的小吃食。
在九阿哥眼中，董嘉柔這回是裝不下去了，瞧瞧，哪有女人會真的不介意丈夫後院添人？這還只是庶福晉呢。
幸好不是側福晉……
九阿哥放緩了聲音道：“福晉？想什麽呢？”
“啊？”見是九阿哥，董嘉柔眼神閃爍，總不能告訴他，她在想着如何賺錢，如何将九阿哥府裏的瑣碎事情交給兩位庶福晉吧？
想摸魚這種事情，堅決不能讓老板知道，“沒什麽，臣妾在想九爺給臣妾的驚喜是什麽。”
九阿哥心中了然，走到董嘉柔身邊，從袖口摸出一份疊得整齊的紙給董嘉柔，道：“你看看，可還喜歡？”
看着薄薄的，沒幾頁。
董嘉柔心想，給銀票難道不應該是一摞嗎？
轉念一想，難不成是張大額銀票？能多大？
嘴上說道：“這是？”手下倒是不耽擱，直接将那張紙打開，董嘉柔驚訝道：“這是地契？”
兩張！！！
九阿哥點頭，“聽說你想開什麽小吃店，爺瞧過，你那鋪子小了點，放不下幾張桌子，那麽小的地方怎麽做東請四嫂五嫂她們去坐？爺手頭最近有些銀子，就直接将你鋪子左右兩個鋪子都一并買下了。怎麽樣，這個驚喜可還滿意？”
“滿意，滿意，相當滿意！”董嘉柔穿越以來從未有此刻滿意，甚至覺得九阿哥是天下第一又帥又多金的老板，她收回之前對九阿哥的所有吐槽。
一個随手就賞她兩間鬧市區的鋪子的老板，上哪裏去找？
普天之下還能找到第二個？反正董嘉柔不相信。
看着滿心歡喜的董嘉柔，九阿哥也跟着開心起來。
說起來，他今天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聖旨，明明之前說是擡了完顏氏為側福晉的聖旨，怎麽今天在朝堂上直接成了庶福晉，還多了項賜婚兆佳氏為庶福晉。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九阿哥都懵了，可朝堂上，這種賜婚聖旨哪裏容得了他反駁的，便只能借機讓人先通知董嘉柔做好接旨的準備。
下朝後，九阿哥原本準備直接趕回家的，也好及時安慰董嘉柔，沒成想被宜妃娘娘的宮女給叫去了宜妃宮中。
九阿哥這才知道，原來娶兆佳氏為庶福晉是宜妃跟皇帝求的，理由是九阿哥府裏還沒有小阿哥，不能讓完顏氏恃寵而驕。而九阿哥如今還只能一位側福晉，為了達到不讓完顏氏恃寵而驕，于是便成了兩位庶福晉。
宜妃還叫九阿哥抓緊生下嫡長子，誇董嘉柔是個懂事的，莫要再寒了董嘉柔的心……
九阿哥一一應是，這才晚了些時候回來，萬幸，他還是哄好了他的福晉。
正當九阿哥松了口氣的時候，董嘉柔忽然想起了什麽，正色道：“九爺，那條街的鋪子緊手得很，爺是怎麽做到一夜之間買下兩個鋪子的？爺不會用了什麽別的手段吧？”
不怪董嘉柔這麽想，畢竟董鄂嘉柔的那間鋪子可是羨煞了京中不少貴女，那條街的鋪子若是那麽容易買到，京中豈不是人手一間了？九阿哥作為皇子，要買個鋪子倒也不難，只是一夜之間買下兩個，難免讓董嘉柔多想。
她想要鋪子沒錯，可若是這鋪子是靠着欺男霸市得來的，她拿着燙手，心裏也會過意不去。
沒辦法，誰叫她接受過高等教育，道德底線比較高呢。
九阿哥見董嘉柔原本歡歡喜喜的模樣忽然變化，還以為董嘉柔是想到側福晉的事情，沒想到竟然懷疑他這鋪子的來頭。
立馬正色道：“你把爺當什麽人了？鋪子無非是做買賣的，至于京中那些人說買不到鋪子，無非就是不願意出高價，只要價格到位，哪有什麽買不下的？這鋪子你放心收着，是爺用銀子砸出來的！”
嚯，這豪橫勁兒，她喜歡！
董嘉柔朝九阿哥伸出大拇指，由衷誇贊道：“爺厲害！”
……
因為年關，府上還要娶一位庶福晉進來，原先幾個格格住的蘭苑顯然就不合适了，董嘉柔指了兩個獨立小院子給完顏氏安排了活兒，讓她負責芳菲園和魚落園的打掃、收拾，以及一應用度的添置，自己則安安心心籌備小吃店。
完顏氏沒想到，自己升了庶福晉，心中正有些許落差，福晉就直接派了這麽重要的活給她，立馬沖散了她的小失落，畢竟到底她的分位還是升了。
再加上知道這兩個院子其中一個将來還是完顏氏自己住的，她幹起活來十分認真。
再者，趕在兆佳氏進門前，她跟福晉搞好關系，将來只有好處。
完顏氏忽然覺得，這個庶福晉升得頂頂好，還覺得最近自己連連被餡餅砸中，暈乎乎地，她甚至有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這種感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好像是郎氏被關後，她去福晉那裏哭唧唧開始的。
嗯，好像只要不和福晉作對，不和福晉争寵，好好聽福晉的話，沒事去福晉跟前轉轉，她的頭頂就能掉餡餅，短短數日，庶福晉的位置有了，現在還得了修院子的好差事，側福晉的位子還會遠嗎？
或許，她往後該多往福晉那邊努力，九爺嘛……
完顏氏不敢再想下去。
……
臨近過年，家家戶戶、大街小巷的鋪子都是張燈結彩，董嘉柔那間胭脂鋪子卻是在門口挂了個大大的“甩貨”，上頭的招牌也早已換成一個新的卻蒙着紅綢布的招牌。
鋪子門口雇了兩個嗓門響亮的少年輪番大喊：“店鋪轉行，所有東西超低價格大甩賣！”
“胭脂鋪子改食肆，現在低價買胭脂，食肆開張還送優惠！”
……
大概是從未見過如此高調轉行的鋪子，又确實被低價吸引，這幾日董嘉柔的胭脂鋪子生意爆滿，許多積壓貨都被成功甩賣，竟在董嘉柔預期前就完成了貨物的甩賣。
畢竟時代不同，董嘉柔想及時掌握店鋪動态，也不能天天讓林掌櫃這個外男來後院回禀，林晚晚便發揮了傳話筒的作用，每天都會去鋪子一趟，将那邊的進展情況一一報給董嘉柔。
除此之外，林晚晚每天都會在董嘉柔的院子裏呆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裏，便是由董嘉柔口述着各種吃食的做法。
廚藝這一行，還真的需要天賦。在遇上林晚晚一家前，董嘉柔一直還覺得自己于廚藝方面可圈可點。
林晚晚的出現，董嘉柔才知道，很多事情，在天賦面前，努力和見識只能算是同等條件下的加分項……
而她與林晚晚，似乎并不在同等條件下。
董嘉柔十分慶幸，林晚晚一家在她準備進軍飲食行業的時候出現了，老天到底還是很厚愛她這穿越人士……
董嘉柔同詹嬷嬷也是統一了口徑，對外就是詹嬷嬷挺喜歡林掌櫃的女兒林晚晚，林晚晚和詹嬷嬷兒子歲數又合适，詹嬷嬷家已經同林掌櫃家定下了這門親事。
如今，九阿哥府裏上下都知道林晚晚是詹嬷嬷的準兒媳婦，對林晚晚是也客氣得很，林晚晚經歷過差點被強娶卻苦于狀告無門，如今這種被人尊重的感覺，激勵着林晚晚更賣力地給董嘉柔辦事。
能得九福晉賞識，往後便輕易不會再被人欺辱了去。
董嘉柔這邊的事情在京中貴人們嘴裏自然又是另一個版本。
“九福晉真是個可憐人，進門半年肚子沒動靜，倒叫一個格格搶先生下了九爺的長女。”
“九福晉真可憐，九爺日日不着家，九福晉還得忙着給九爺張羅娶庶福晉。”
“九福晉真可憐，手裏的胭脂鋪子都倒閉了。”
……
傳着傳着，話鋒漸漸有所改變
“九福晉挺有手腕的，讓自己奶兄弟娶了新掌櫃的女兒，這下還真将之前說的小吃店開成自己的了。”
然後這種正面的評論很快又被淹沒。
“九福晉傻啊，那小吃店還沒開張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得起來，竟然真将自己的胭脂鋪子關掉了。”
“九福晉也是可憐人，九爺疼愛妾室，你讓她一個後宅夫人幹什麽？還不是只能随便找點事情打發時間？”
……
董嘉柔一時間成為大家提起來就直搖頭的小可憐，可有一位爺卻開始對董嘉柔直咬牙，那就是九阿哥。
因為董嘉柔的大甩賣不僅清了鋪子裏的所有存貨，董嘉柔還低價賣了不少新貨，這還都是最近新收的繡品。
董嘉柔也不是想靠這些繡品掙多少錢，畢竟這些全靠走量，每樣只賺幾個銅錢，在買家和同行眼中，這鋪子還真的是不計成本甩貨了，畢竟人工、鋪面哪樣不是成本？
但這些東西到底因為是搭着賣的，于董嘉柔而言，并不需要別的額外成本，一個銅錢也是賺。
原本只想着順手幫着窮苦人家賣些貨，一番操作下來，倒是還小有盈利。
九阿哥的西子妝部分貨品最近卻是因為董嘉柔的甩貨，生意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本來嘛，胭脂這東西，一盒能用大半年，喜歡買胭脂的，這幾個月已經在西子妝買了，還在觀望的，最近都被董嘉柔那邊的低價給吸引着買了，短時間也不會再買了……
當然九阿哥西子妝二樓的高檔胭脂幾乎沒被影響，這也讓九阿哥決心逐步将市場定位在高端貨物上。省得一些鋪子有樣學樣，也如董嘉柔這般“瘋狂甩貨”，要是不斷被各個鋪子這麽“瘋狂甩貨”，他這買賣還做不做了？
九阿哥肯定不知道，若不是他送了兩個鋪子給董嘉柔，董嘉柔的“瘋狂甩賣”原本沒打算開展這麽久的，都是因為那兩個鋪子，董嘉柔需要重新規劃，所以才将進度緩了緩，這也才有時間加塞了一些貨物。
不過董嘉柔的這套“瘋狂甩賣”倒是讓九阿哥若有所思了好些天。
董嘉柔的心思大多撲在了買賣上，連府內的新年都全權交給了底下的人去辦。
看着九阿哥府裏張燈結彩，廚房那邊将拟好的年夜飯單子拿過來，董嘉柔這才驚覺，過年了。
吃食上，董嘉柔便不再假手于人，好歹如今她可是準備幹這行了。雖然她與九阿哥多半會被宮裏留飯，董嘉柔依舊認真看了菜單，還特意加了幾道自己愛吃的菜，這才心滿意足地将菜單交給了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