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五福晉第一次邀約,董嘉柔自是按時應邀。
兩日後,董嘉柔特意換上新做粉紫袍褂,脖子上系了條淺粉色領子,連首飾也都是新做,是還未曾帶出去過的,以此表示自己對這趟登門拜訪的重視。
五福晉顯然是交待過門房了,董嘉柔的馬車剛停好就有機靈的小厮跑出來幫着停車了。
這邊董嘉柔剛下車,府裏就出來一位嬷嬷迎接了。
嬷嬷笑着走到董嘉柔面前,福身行禮道:“老奴給九福晉請安,九福晉吉祥!”
董嘉柔微微點頭道:“嬷嬷快免禮。”
嬷嬷道了聲“多謝九福晉。”說完便起身走近了董嘉柔幾步,笑着道:“我們五福晉昨兒就交待了奴才們,說是九福晉今日會過來,要奴才們都好生候着,老奴有幸領了接九福晉進府的差事,這就帶九福晉入府。”說完又是一禮。
“有勞嬷嬷了。”
一路走去五福晉的正院,顯然五福晉已經得了消息,直接迎到了正院外頭。
“可算是把九弟妹給盼來了。”五福晉不等董嘉柔行禮就一把拉住董嘉柔的手道,“累壞了吧?快,進屋暖和暖和。”
董嘉柔笑道:“五嫂,您這麽說,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趕了好幾天路來您這裏呢。”
“原本你是可以在府裏歇着的,卻因為我出了門,馬車裏哪裏有屋子舒服,所以,還是辛苦了。”五福晉拉着董嘉柔一邊往裏走,一邊道:“原本我是準備去你那邊的,可我們府裏最近忙,孩子大人的,過完年,不是這裏不舒服就是那裏不舒服,我實在走不開,又對九弟妹想念得緊,只能勞累九弟妹跑一趟了。”
說話間,董嘉柔已經和五福晉繞過雕花影壁,朝正屋走去了。
五福晉一直拉着董嘉柔走到炕桌邊才撒手。
兩人坐定後,就有婢女端來各種糕點、瓜果。
這個天氣,糕點不是什麽稀罕物,瓜果卻是緊缺的,五福晉用這些招待董嘉柔,也足見重視。
“那日聽九弟說,九弟妹最近忙着小吃店的事,九弟妹最近應該沒少琢磨吃食吧?快嘗嘗我們府裏的糕點,有哪裏不足指出來,我也好讓廚子改進改進,如此也能沾點九弟妹的光,吃上更好吃的糕點。”五福晉笑吟吟道。
“五嫂,您就別笑話我了。”
五福晉微微收斂了笑容,道:“九弟妹,不瞞你說,我這趟叫你過來,其實不僅僅是我想念你得緊,還有宜妃娘娘的意思。”
董嘉柔也立馬坐直了身子,神情也專注起來,一副傾聽的乖巧模樣。
五福晉朝屋裏伺候的婢女們道:“你們都退下吧,香蘭在外面守着,府裏若是有人過來,就說我同九弟妹正說體己,沒空。”
董嘉柔只覺得五福晉在說“沒空”兩個字的時候,隐隐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董嘉柔忍不住多看了五福晉兩眼。
等婢女們魚貫而出,只剩下五福晉和董嘉柔的時候,五福晉看向董嘉柔,道:“九弟妹,上回進宮,宜妃娘娘問了九弟身邊的人,得知最近九弟都歇在你那處,娘娘的意思是,讓你抓緊點,趕在兆佳氏進門前先懷個孩子。娘娘擔心你是新婦,直接同你說,怕你臉皮薄,便讓我這臉皮厚的來同你說了,娘娘也是想我們妯娌多親近,相互多扶持點。”
董嘉柔只得假裝害羞,半垂腦袋輕聲道:“五嫂,我知道,只是生孩子這事,又不是我想懷就能懷上的。”
九阿哥雖然這段時間都歇在董嘉柔那裏,但兩人更多的都是交流生意上的事情。
董嘉柔對這個時代的雇人、用人,以及管理制度都不太清楚,雖然說可以直接拿前世那套也可以,但董嘉柔不想自己成為別人眼中的異類,省得被當做妖邪給燒掉就麻煩了。
因此,造孩子的運動兩人做得并不多,本就不多的幾次還都是九阿哥主動的,幾次下來九阿哥也發現了董嘉柔與別的女人的不同,驕傲如九阿哥,自然也是希望董嘉柔能主動些。
于是,後面這些天董嘉柔雖然會擔心九阿哥會找她,但實際兩人差不多已經睡成單純的室友關系了。
董嘉柔同五福晉的這番說辭不過是胡亂找個相對合适的回複,不料卻得到五福晉強烈的認同。
五福晉一副同道中人的模樣道:“哎,可不是嘛,這生孩子還真不是多睡幾晚就能有的。咱們是嫡親的妯娌,說出來也不怕九弟妹笑話,五爺每月來我房裏的次數也不少,可都這麽多年了,我這肚子硬是沒有動靜。但你瞧瞧我們府裏的側福晉,一個個的,肚子都不歇氣的,那瓜爾佳氏去年剛生了弘晊,身子一直不怎麽好,前些時候還病了一場,竟又懷上了。”
說着,五福晉隔着炕桌邊拉起董嘉柔的手道:“所以九弟妹啊,生孩子這事,真的講究個緣分。我說這些你也別有壓力,你乘着九弟最近常去你屋裏,勤快着些,總是能快些懷上的。”
董嘉柔幹笑幾聲,只覺得五福晉有些颠覆了她對古代後宅主母心機的認知。
難道不應該高冷些嗎?怎麽一個生孩子的話題,竟然可以這麽深入地絮絮叨叨?
董嘉柔甚至覺得,她要是多來幾次五阿哥府,五福晉恐怕就要同她探讨與五阿哥的一百零八式了。
不過想到五福晉如今二十都還未滿,十來歲就嫁給了五阿哥,一直在後院操持着,手底下的側福晉、庶福晉紛紛有孕生子,她卻一直未有動靜,想必對生孩子這事情心裏也是十分着急,可這些話卻沒法同這些側福晉、庶福晉去說。
董嘉柔忽然對這個年紀輕輕卻困在後院的女子生出些許憐憫。
五福晉其實原本對董嘉柔沒什麽太多感覺,只是那日董嘉柔不顧得罪八福晉,也不願意與她生出誤會,讓五福晉覺得,或許她真得重新認識宜妃娘娘說的“嫡親的妯娌”。
普通人家,親妯娌難免摩擦不斷,可皇家到底不一樣。
五阿哥的性子,五福晉清楚,九阿哥的性子五福晉如今也算是瞧出些方向了,至少目前,九阿哥醉心賺銀子,而宜妃娘娘顯然也不打算管。
自從她成了五福晉後,原先閨閣時的手帕交因為各種原因,陸續漸遠。五福晉覺得,或許她真的可以試着同九福晉交交心,沒個知心人說說話,她怕自己會瘋掉。
董嘉柔不知道五福晉的打算,只是想着,五阿哥府裏有這麽多孩子了,卻沒有一個是五福晉的,聽五福晉話裏的意思,五阿哥也沒少往五福晉這裏來。
董嘉柔忍不住問道:“五嫂,我冒昧問問您,您月事規律嗎?”
五福晉神色一僵,看向董嘉柔,見董嘉柔眼中滿是真誠的關心,遂漸漸松了肩頭,聲音明顯帶了哀怨,“我倒是希望自己不要太規律,可我月事每次都是來一次停兩個月,一次都不曾出過岔子,大夫看了不少,都說我氣血挺好,一切正常,就連太醫都看不出哪裏有問題。”
董嘉柔微微驚訝,五福晉這是季經了,難怪不容易有孕。
別人一年有十二個時間段可以懷孕,五福晉卻只有四個時段,若是五阿哥又剛好錯過了那四個時段,五福晉這一年自然就沒法受孕了。
董嘉柔斟酌片刻,道:“五嫂,我曾聽說過,月事前十四天左右同房最容易受孕,五嫂若是月事很規律,往後多試試在那幾天同房。”
五福晉聽得一愣,耳根也瞬間通紅,但在迎上董嘉柔一本正經的目光時,五福晉的羞怯心思立馬消散了大半,“還有這種說法?我怎麽從未聽說?”
說完上下打量了董嘉柔一遍,目光落在董嘉柔的肚子上,驚訝道:“九弟妹莫不是已經懷上了?”
說完立馬打了自己嘴巴一下,眼中滿是懊惱和歉意道:“瞧我這張嘴,九弟妹放心,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董嘉柔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五嫂,你想什麽呢?我沒懷。”
五福晉遲疑了,“沒懷?你同老九也成婚半年了,那……”五福晉認真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出心底的疑惑,“你這法子到底有沒有用?”
董嘉柔笑道:“五嫂放心,有用。”
若不是怕吓到五福晉,董嘉柔好想大聲告訴五福晉,她沒懷孕可不僅僅是九阿哥找她的次數少,也是有這個法子的功勞的。
五福晉顯然還是不太相信,保持懷疑地看向董嘉柔,“那你怎的不趕緊懷一個?”
董嘉柔道:“是不是真的,五嫂今年試試就知道了,五嫂每年就四回機會,本就比別人少,別耽擱了才好。”
說罷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她怕再說下去,兩人真得讨論“與阿哥的一百零八式”了。
兩人聊起了最近忙些什麽,不過五福晉的心思顯然還在生孩子上,之後多少有些走神,董嘉柔便借口打算去街上轉轉,同五福晉告辭。
五福晉将宜妃娘娘的話帶到了,也确實和董嘉柔走得近了些,再者,她也想試試董嘉柔的法子到底有沒有用,按着董嘉柔說的,她最近這幾天就十分适合受孕。
五福晉親自送董嘉柔上了馬車這才轉身回來,招了自己的嬷嬷說了好半晌話,最後決定,今晚開始,她得想辦法将五阿哥留在她屋裏,畢竟,按照董嘉柔的說法,她一年也才四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