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意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沈暄的,這裏可是九重天,是已經驅逐了妖獸的雲上之所,為什麽這些妖獸還能上來。
是他們真的被九重天驅逐,還是他們有計劃的退出?
而且,現在沈暄親自帶人出現在這月老宮,他顯然不是來看姻緣的,他是沖着她或者寧折而來。
此時的寧折,雖然剛才一直說要過灑脫的生活,不願被責任所束縛,但面對危險的時候,還是第一時間将她保護在身後,但一雙眼睛沉着的看着沈暄,沒有驚訝和驚慌,就像是在等着他到來一般。
沈暄瞧着他的眼神,心中竟有些不安,雖然倉對他說,兀性格單純,且凝出神識并不久,不足為懼,但不知怎的,他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并不是倉說的那麽簡單。
他并不知道,雖然兀的性格是單純,但與他共生的寧折,卻不單純。
“你找個機會離開,我在這裏擋着他們。”寧折用秘音對孟如意說道。
“不,我和你一起。”她堅持着,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他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就絕不能讓他身陷險境,她得帶着他回冥司,想辦法将他和兀分開才是。
但是,寧折其實是真的不想她在這裏的,一方面是因為的确擔心她有危險,另一方面,是他想要去見倉,通過兀的感知,他知道沈暄就是倉的人,只有解決了倉,這三界就又可以恢複平衡了。
而且,兀也推算出,倉的身體會漸漸不能承受他的精神力,所以倉為了維持靈體,一面會尋找新的身體,一面會來找他這個同宗同源着,吸取他的靈力來維持。
所以這種情況下,誰下手為強,誰就有可能勝利。
此時此刻,他就打算待會兒佯敗,然後讓沈暄将他帶到倉的身邊。
殺掉倉,保住兀,也是當初他和兀簽訂契約的一部分,但是這番前去,一定兇險極多,所以他不願孟如意跟着。
但孟如意也有她自己的堅持,堅決不肯離開。于是他直接做了個結界将她推了進去,想将她傳送回冥司。
孟如意本來全心全意注意着沈暄的一舉一動,猝不及防的被寧折推進結界後,立刻施展仙術又回到月老宮,可寧折沈暄早已不在,只剩下折斷滿地的相思樹,據躲在一旁的月老宮仙童說,寧折已經被沈暄抓走了。
她心中忐忑,竟然連在兀存在的情況下,也打不過沈暄麽?
寧無收到消息後也趕了過來,她将在秘境中見到術攸的事,以及倉與兀的存在一并告之,寧無聽完後在現場仔細查看一番:“阿折是故意被抓走的。”
“故意被抓走?”她忙走了過去。
寧無指着樹上地上留下的打鬥的痕跡說道:“從這些痕跡來看,他總共出手十四次,但這裏面沒有一次是用了全力的,而且,沒有一招用的是冥司的殺招,都是平常的招數。”
“他為什麽這樣做?”她不解。
寧無回道:“或許,不入虎穴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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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虎子,不過我還有一件事不明白,既然阿折是為了救我們而獻祭兀,他應該知道我們不會容不下兀,為什麽偏偏還要離開?而且,現在又故意裝敗被帶走?”
知子莫若父,他猜測寧折離開冥司的真正原因,很可能是他要去做一見大事,而且不向冥司卷入其中。
他這樣的問題,孟如意也覺得很有道理:“只可惜,我沒有跟住他,否則真相就能大白了。”
寧無嗅了嗅空氣裏的味道:“他的氣味還沒散去,可見走的也不久,我們現在就去找,應該還來得及。”
所有人分散着去找,九重天也将三界嗅覺最靈敏的細犬調來,但是随着時間越長,氣味也就越淡,而且和以前一樣,尋到後面,氣味便斷絕了,就好像被結界封印住一般。
但是,孟如意因為剛才親吻過寧折,所以他口中應該還有她的味道,于是她換了個角度,讓細犬不再追蹤寧折的氣息而是追蹤她的氣息,她在賭,賭寧折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因為正常情況下,一個人不想暴露自己的蹤跡就會隐藏自己的氣息,一般不會想着将別人留下的氣息也隐藏。
這個法子,她本來只是試一試,但是沒想到,半個時辰後,那十三只細犬竟然真的追蹤到了,他果然疏忽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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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大山,山洞。
寧折被沈暄押着進了山洞,他的嘴角還在滲着血絲,之前為了逼真,他硬生生受了沈暄幾招,此時是受了傷的。
當他被帶到倉的面前,他依舊裝作驚訝的樣子:“哥哥,怎麽會是你。”
倉挑了挑眉:“哥哥?誰讓你這樣叫的?”
寧折笑道:“我與你同根同源同出自秘境,我又晚你六百九十六歲,你自然是我的哥哥。”
倉知道兀性子沒那麽多彎彎繞繞,且他以為兀與他一樣,奪人身體必毀人神識,所以還不知道此刻是他與寧折在共生,于是就真的以為兀是将他當哥哥的,卻不知道出謀劃策之事,全是寧折本性所為。
但是他的性格也是謹慎,即便這樣想,也沒有立刻靠近,而寧折卻必須等他離的足夠近,才能一擊必殺。
這種強者之間的戰鬥,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解決,否則拖的時間越長,勝算就越小。
而且,這裏還有沈暄在,沈暄既然能由一個凡人走上今天的位置,就絕對不是單純之人。
所以,對于沈暄,要麽讓他成為自己人,要麽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他,但是在別人的地盤殺人,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倉原本是等沈暄帶回兀就立刻吸食他的,但見他現在受了傷,擔心這種情況下吸食不佳,所以想讓他養一養,于是便讓沈暄将他帶到結界中看守住。
而且,他也要推演一下将來會發生的事,他才凝成神識七百來,而對手們都是幾萬年的老狐貍,他必須通過推演将來要發生的事來搶占先機。
沈暄按照吩咐将寧折帶去關了起來,正要離開的時候,寧折卻在他身後說了一句:“你知道你還有孩子在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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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
果然,沈暄停住腳步:“你什麽意思?”
寧折走到結界邊,抹掉嘴上的血:“我繼承了這冥司少君的記憶,所以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如今被關在冥司的那個叫阿夢的孩子,竟然是你的血脈。”
沈暄回過神,眼中是嘲諷:“你別想耍什麽花樣,阿夢是靈犀容侯所生。”
寧折啧啧兩聲:“你真是可憐,以為自己看到的就是真實的,可我在這冥司少君的記憶裏,卻看到阿夢為什麽叫阿夢的原因,你想不想知道?”
“不想。”沈暄擡腿要走。
“一生癡絕處,無夢到徽州。”寧折念出一句詩,然後等着沈暄的反應。
果然,沈暄停住了腳步。
于是他繼續說道:“我還從記憶裏看到,你是凡人之時,家鄉正是徽州,但因為你是族人強迫之下去的無定仙門,所以你用這句詩來表示你絕不會再回去,所以你猜猜,為什麽靈犀和容侯的孩子,會用你曾經信仰的詩句來取名?”
雖然寧折說的頭頭是道,但這其實是他在調查過沈暄的背景後胡謅的,而且阿夢也不是沈暄的孩子,是的的确确容侯的血脈,但現在為了擾亂沈暄的心神,他便想了這一處。
而且,做為男人,他也懂男人。
當年在找到孟如意後看到阿折的存在,他整個人都是震驚的,七百年波瀾不驚的心,那一刻百般滋味,他相信,沈暄應該也是如此,因為一個想要複仇的人,是絕對沒有放下對以前的執念的,否則,他應該是去當和尚,而不是來把三界攪的一團糟。
沈暄沉默着,情緒也在波動,他一直以為阿夢是靈犀和容侯的孩子,但剛才寧折這樣的解釋,卻也說的通,而且靈犀以前對他,是那樣的喜歡,阿夢的年紀算起來,也的的确确能和他與她歡好的日子對的上。
但是,如果他回無定仙門再了解一下就會知道,那段時間裏,靈犀與容侯,也是被迫與容侯在一起的。
“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沈暄問道。
“因為我希望你不要壞我好事,而且,你也知道,你的女兒是與寧凝共生的,寧凝什麽樣的脾性你也知道,你的孩子,現在正在受苦,哦,還有,容侯此時也在冥司協助找到殺死妖獸的方法,你要是把他殺了,你的女人和孩子,便還是你的。”雖然這樣說會将冥司和容侯都陷入一定的危險,但他必須讓沈暄離開倉。
“你要殺倉?”沈暄立刻猜到他的心思。
寧折也不瞞他:“一山不容二虎,我和他之間只能活一個,我若活下來,也不會阻礙你去做你想做的事,但是倉不一定,我聽說你當年在一處山洞中受盡苦楚才變成如今模樣,那苦楚,應該就是倉加于你的吧?雖然說你現在成了氣候,但當年,他應該是沒有管你死活的,你只不過是那些進入洞裏的生靈中的一個幸存者罷了,這是你的運氣,并不是他對你的恩賜。”
沈暄怔了一下,顯然寧折猜對了,但他依舊狐疑的看着寧折,他性格謹慎,并不會就這樣相信寧折的說辭。
但寧折也是早料到的:“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你可以親自去冥司看一看,冥司有一塊驗生石,只要你和阿夢的血都滴上去,便能判定是不是親生,當然,你應該也有你自己的法子判斷。”
沈暄沒有再說什麽,他轉身離開,但不管如何,寧折知道他的心性絕對被動搖了,否則他早就會離開而不是聽他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