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期看着懷中人毛茸茸的頭頂,伸出手來就揉了揉。
懷中人被他揉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幹嘛,你是把我當成小動物了嗎?”
“把你當成小松鼠了,”白無期嘴上這麽說着,手還是收了回來,攬在她的身上開口:“是不是很擔心老龍王的情況?”
感覺懷中人微微抖了抖,白無期的聲音更低:“真的擔心的話,先去一趟西海龍宮看望一下也不是什麽大事,反正現在也沒有別的事情要你煩心了。”
阿齋摸着白無期的手:“我感覺我最近好像被勞碌這兩個字綁住了,”說着還哼了一聲:“本來還以為解決了小少爺的事情,總算能好好休息一頓了,沒想到範無救就給我帶來了這麽大個好消息。”
頭蹭在白無期的胸膛:“西海龍宮就不去了,我與龜丞相雖然算不上對付,但是他不會拿老龍王的身體開玩笑的,病大概是真的病了,只是也不會有那麽嚴重,不然他自己都會想辦法把敖修綁回去了。”
“我現在就想着,趕快找到那個臭小子,拎着他的耳朵把他拽回西海,早點解決這件事情。”說着,阿齋還轉過身,擡頭望着白無期:“我還要帶你好好出去游山玩水呢,去你的家鄉怎麽樣?”
“好,”白無期拉過她的手:“你想去哪裏,我就陪你去哪裏。什麽時候能走,我就什麽時候陪你走。”
見面前的人總算情緒緩和了些,白無期放下心來:“那你打算怎麽去找?剛剛龜丞相并沒有将敖修現在在哪裏告訴你,我想應該是他也沒有查到,你查起來會不會有麻煩,要不要我幫忙?”
“沒事兒,龜丞相這個人呢,做事情循規蹈矩一輩子,情報這種事情,走正規渠道那就是一個遙遙無期,而我呢,有的是不正規渠道!”
白無期失笑:“你這個人能不能不要總是對旁門左道這麽自信滿滿?”
“有用就行了啊。”
阿齋看着他:“我打算去鬼市找衡三娘,只要敖修這小子還在三界之中,衡三娘那裏就一定能查得出他的下落。”
“衡三娘。”
白無期默念她的名字:“如果是她的話應該沒問題,畢竟當初我套路了邬遠山去找你的下落時,也是從衡三娘那裏買到的消息。”
“你還好意思說,我可是問過邬遠山了,”阿齋一副心痛肉痛的樣子:“那筆生意他居然給了五十兩黃金!有這麽多黃金還不如直接給我了,你啊,真是擅長給外家人掙錢!”
“以後我的錢都給你,行了吧?”
阿齋抿嘴,笑得眉眼都彎了:“那還差不多!”
“差不多就行了,”涼涼的聲音從兩個人身後傳來。
梁止拿着掃把站在那裏,一臉冷漠:“馬上要到申時開張了,兩位要秀的話可以上二樓,或者上花臺慢慢秀,別在這裏妨礙我掃地。”
阿齋絲毫不懼,一個鬼臉回擊:“就要在你面前秀,就是欺負你!”
梁止依舊一臉冷漠:“那你随意吧,反正我聽說謝必安今兒個剛剛回酆都。如果沉瑤知道你要往酆都那邊跑——我倒是很想看看你能不能靠的近鬼市一點兒?”
……
“小狼崽子現在都會利用沉瑤來威脅我了啊?”
“不敢,”梁止揮了揮掃把:“我對沉瑤永遠都不會有利用這兩個字的,我只是希望你少給自己找麻煩,少她添堵。”
說着,也不管阿齋和白無期還站在那裏,一掃把揮了過來開始掃地:“西海的事情是仙家的事情,你個半神湊熱鬧本來就不合規矩,這件事還把範無救扯了進去,他那個寵弟狂魔的哥哥……啧啧啧。”
阿齋拉着白無期出了國色天香樓。
白無期想着剛剛梁止最後說的話,笑出聲來:“這小狼崽子從來都不會把話往好聽了說的嗎?”
阿齋也聽出了梁止剛剛的話裏有話:“他就是拉不下面子承認他關心我,哪怕是真的關心我,也非要膈應我一下才滿意,小孩子脾性,我都不想跟他一般見識。”
白無期跟着她往外走:“不過照他這麽說,我本來還沒打算跟你一起去鬼市,這會兒又有些……”
“本來沒打算跟我一起去鬼市,本來是打算做什麽去的?”
“去幫你,做另外一件你現在也很挂心的事情。”
阿齋聽到這一句,腳步微頓,白無期不覺多走了兩步,發現她沒有跟上來才回過頭:“嗯,怎麽了?”
阿齋雙手背在身後,仰着頭沖着他笑:“你知道我現在還有一件挂心的事情,是什麽?”
“我知道,”白無期走回阿齋的身邊,拉着她的手往前走:“但是現在兩件事都很緊急,我分不出優先級,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幫你去解決另一件,你去找敖修的下落。”
“去鬼市的時候照顧好自己,我們晚上回來碰頭,對對消息?”
身邊的人先是頓了一會兒,繼而小跑一步跳到他的面前,伸出雙手捂在他的臉頰上,踮起腳尖來在他唇邊輕輕吻了一下:“好~我們晚上回來碰頭!”
阿齋幾乎是跳到了酆都鬼市。
一路雀躍,一路滿心歡喜,看着鬼市邊的荒蕪野草,都感覺這裏開出了一片花海。
想到白無期現在應該是去了昭遠郡青湖鎮調查那裏連年不雨的情況,更覺得步伐輕松,整個人都要飄起來。
原來有一個人,能懂你在想什麽,能願意毫無保留地支持你想做的事情,是這麽美好的一種感覺。
哎呀。
空踢了一腳,阿齋傻笑出聲。
完了,一想到這個人都像心裏打翻了蜜糖罐子,實在是,太不人道了!
衡三娘坐在房中,正對着梳妝鏡專心梳妝打扮,雖然因為即将到來的蟠桃盛宴,三界像鬼市這樣的地方都經歷了一次大清洗,處處凋零,搞得好像雞不生蛋一樣,但是日子雖然不容易,臉蛋還要好好保養,自己美了,心情就美了,心情美了,萬事萬物都美了。
【極度以自我為中心】的衡三娘,看到鏡中愈發精致的自己,心情好上了天。
幽魂飄進卧房的時候沖得是很快的,可是聽到她在哼歌,馬上就頓住了。
衡三娘白眼一翻:“你到底要我說幾次,不要這麽匆匆忙忙跑到我這裏來?”
幽魂見她話說得不好聽,面上卻還是帶着笑的,馬上跟着笑得很開心:“看來酆都鬼市大清掃的風頭很快就要過去了啊,不然怎麽大家都這麽高興,喜氣洋洋的呢?”
衡三娘沒聽懂他在說什麽:“什麽喜氣洋洋?”
“三娘不是哼小曲兒哼得很開心嗎?”幽魂完全沉浸在過幾天就不用東躲西藏,擔驚受怕被拖去鎮魂司的事情:“小天師也很高興,我聽外面的人說了,一路蹦蹦跳跳來的呢,可是高興壞了!”
胭脂盒被扣上。
衡三娘轉過身來,眉微微一挑:“那個小冤家居然過來了?”
衡三娘回到大堂時,她的小冤家正倚在榻上,看着窗外。
要不是衡三娘知道窗外是烏漆嘛黑啥都沒有,光是看她現在的表情,都能當屋外挂着一箱金元寶了。
示意幽魂先退下,衡三娘晃悠着窈窕有致的身子到了阿齋對面:“哎呦,聽說小天師最近有情飲水飽,一身春意是擋都擋不住。我還當是哪個不怕死的亂傳謠言,現在看到你才發現是真的。”
阿齋手托腮看着她,也不奇怪她的突然出現:“哪有那麽誇張了?”
……
衡三娘手一抖。
“小冤家你還真的是有情飲水飽啊?”
阿齋聽到這話,擡眼看向衡三娘,剛剛她還帶着調笑,這會兒滿眼都是真切的探究了:“你衡三娘這裏的消息,哪裏會有假?”
“撞上你這個從來不按套路出牌的家夥,我可不敢打包票說真假。”
阿齋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只是看着衡三娘的臉:“不過咱倆有一陣子沒見,三娘還真是越來越好看了。”
衡三娘指尖撫在唇邊,就這麽看過來:“嗯,現在我算是信了你真是最近活得春風滿面,話都說得這麽好聽了。”
“瞧你說的,好像我平日裏多坑着你似的。”
“瞧你說的,好像平日裏給我開了多少單生意似的。”
阿齋聽衡三娘說這句,想到什麽一樣開口:“說起來先前鎮遠伯府的邬遠山到你這裏來買我的消息,五十兩黃金啊,從我身上掙了這麽大筆生意走,還覺得我坑着你?”
五十兩黃金不是小數目,衡三娘現在想起來也還是覺得是筆做得很愉快的生意:“那倒是真的,我有一說一。”
“可是一如你所見啊,馬上要開蟠桃盛宴了,最近清洗得厲害,”衡三娘扶額:“小冤家要真是想幫幫我,不如給我介紹幾筆生意,讓我能熬過這一陣子。你看看,我最近連口脂的錢都要拿不出來了,”她說着,手指向自己的雙唇。
阿齋向前湊了湊:“哇,我說怎麽這香味跟之前的不太一樣了,合着之前的香味都是從身上散發出來的,今日的香味是從嘴巴上傳過來的。”
“那當然,”衡三娘眉眼一揚,非常得意的樣子:“這口脂可是我最近發現的好東西,只要染上了三裏地之內你都能聞到這個香味,可喜歡死我了。”說着又嘆一口氣:“唉,可惜好東西都貴,我都快拿不出口脂錢了,都怪蟠桃盛宴這破事!”
阿齋接下話茬,搖了搖頭:“這些人真是起勁得很,三界是個什麽樣子自己心裏都沒點數嗎?”
“慣會粉飾太平了。”
“不過我這一來,倒的确是有筆生意要找你談一談,”阿齋說着:“送你點口脂錢,要不要接這筆好生意啊?”
衡三娘聽到生意,眼睛都亮了亮:“噢?什麽好生意,說來聽聽。”
“我想問你買一個人的下落。”
“西海龍宮太子,敖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