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化龍的魚 — 第 3 章

平湖大王被纏得怒氣無處洩,有力到處打,就是打不死,累死自己,沒辦法的窘境。只有大吼,告訴無崖他還能再戰幾萬來回,你大王還是你大王。

“還是如此暴躁。”無崖只是淡淡的說,眉眼因忍笑抖波浪“你來了就不要回去了。”

不回去?!怎麽可能!

平湖大王氣喘呼呼雙手插腰,紅發沖天如海草,魚尾來回擺動帶起轟轟水聲,帶起周圍劍陣铛铛配樂,聲勢浩大的告訴對方,本王怒了,真的怒了,你等着。

“本大王就是要回去!”

平湖大王大嚷,像極憋大招窮途末路垂死掙紮,給對方致命一擊的赴死壯士。豪氣幹雲指着無崖,魚尾高舉标志性的甩動,周圍的劍陣像破銅爛鐵般咣當當,嘩啦啦向無崖毫無秩序砸去,看似滑稽的一招,卻帶着毀天滅地之勢,所過之處化成齑粉。

無崖終于嚴肅起來,忙掏出法寶護住屋子,同時雙指并舉,萬劍歸一,那些夾着毀天滅地之勢的破銅爛鐵,四分化二,三分化一,二二合并,一一……順着水勢柔化剛,清風過境無事發生,一劍手中握,衣帶飄揚,時空一下停滞。呼!破風聲響,反手一招轉化氣勁轉送回去,磅礴劍氣一分不少帶着原有氣勢化成巨龍呼嘯而,目标平湖大王。

平湖大王被無崖這一絕技呆了一瞬,又露出一臉小伎倆蔑視之态,單手五指一爪,憑空水聲雷動,天降飛瀑來勢洶洶,将着呼嘯巨龍當頭一澆,刺啦一聲,就如水滅火般蔫了下來。

平湖大王叉腰仰頭,嘴角彎起,事情還沒完呢!魚尾一甩,尾下水浪化成水龍如法炮制咆哮咬向無崖。平湖大王得意洋洋看着無崖無力招架,水龍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吞了進去。

“啊!”

平湖大王一聲慘叫,高揚的魚尾垂了下來,龇牙咧嘴雙手抱着魚尾小心翼翼撫摸,嘴裏神叨着。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本是無崖受到的攻擊,就在水龍吞下他那一刻,華光一閃,水龍飛轉光速反向而去,平湖大王來不及收齊得意的笑,倉皇應對本能用魚尾包裹自己,生生吃下自己造下的惡果。

疼,當然疼,确實疼。平湖大王活了整整上千年,能抵禦天雷鱗甲讓他從小不知疼滋味,疼在他生命中那就不存在過,他做夢都沒夢到過,這疼是來至自己!

不能忍,不能忍,誰忍不是人。平湖大王忽覺哪裏不對,拍了拍他那可憐的尾巴,視為這仇要速報誓言。

平湖大王扭動了筋骨,送了指節,毫無預兆的來了一招大魚甩尾,罡風獵獵,水浪滔滔,水流漩渦憑空起來,無崖安定自若看着平湖大王發起攻勢,除了用靈氣壓好衣角,保證造型不能亂外不做任何。

平湖大王看着無崖作态,更是怒火中燒,氣得要燒完了上千年的怒火,幾聲震天巨響,巨型水柱,水龍,水瀑,齊齊攻向無崖,平湖大王還在外圍加了一圈水牆。

結果……

平湖大王被自己的水柱沖撞,扭轉,翻滾,各種花樣的表演後,聲聲龍嘯本沓而至,聲聲咬合,在平湖大王完美閃避,發出落空悶聲。平湖大王完美演繹了如魚得水,正要擺出一副得勝之勢,轟隆隆,水瀑無情澆下,壓彎了平湖大王驕傲的脊梁。平湖大王沉入水底,水下水柱如棍棒道道戳來,水龍游走盤繞,平湖大王狼狽躲閃,硬生生逼得他無還手之力。平湖大王心想,俗話說做人能屈能伸,做妖的躲一躲,威名自然不倒。思緒和動作齊飛,平湖大王巧妙躲過一次夾擊後,向邊界飛速游去,速度就像箭,飛馳一瞬。

砰!

平湖大王繃直反倒。

一旁觀衆無崖認真看去,露出吃驚笑容。平湖大王居然撞牆暈了,攻擊目标暈倒,但命令未結束,先是水柱用力一戳,将平湖大王高高戳出水面,天瀑立刻澆下,平湖大王驚醒抹掉臉上的水,眼線一暗自己已經被水龍生吞入腹。平湖大王就像破布木偶,上天入地,水裏肚裏遨游。

啪,結束的落地聲,一條死魚反着白肚皮仰躺在地,魚尾還倔強微弱拍打着,手指還不服輸哆哆嗦嗦指着無崖。

“你……你這,這……妖道施展什麽妖術。”平湖大王争着一口氣搶着說話,洩氣死躺着。

“妖喊是妖,我是人,修仙之人,怎麽會使妖術,若是說術法,也只能是道術。”無崖本有着戲弄的心思,見平湖大王脫虛的模樣,心中不忍說出了實情“你這是弑主反噬。

“什磨!?”

脫虛的平湖大王一驚炸起,出色表演鯉魚打挺,一手抓住正在揉額頭的無崖。

“你說什麽主?”

無崖無奈放下手,用平穩的語氣道:“你是我的靈寵,你這樣聲勢浩大的打我,回反彈給你,這就是弑主反噬。”

“胡說八道!”

平湖大王甩開無崖的手,反手就要去打無崖,就在打到無崖時力道半減,疼痛立刻傳來。

平湖大王腦中天雷齊響,手還不願認清事實的去戳無崖,疼一一對應。平湖大王搖頭,嘴裏念叨着不會的,方才的精氣神向被抽走般,蔫了。

“大師兄!”

臨贊終于從遠方飛了回來,拍打着門詢問情況。心中還不斷回想着,平湖大王的各種翻滾落地超人動作,心涼涼。

“進來吧。”

門忽然倒下,臨贊吓了一跳,馬上沖到屋內,屋裏一片狼藉,碎片一地,還有大量水漬,臨贊擔心環視一周牆,暗暗撫了下心,好在牆在。這才轉看到那蔫蔫躺在地上的平湖大王。

白肚皮向上翻,難道?

臨贊快步跑過去,無崖在他半步給了他定身術解釋。

“只是受刺激了,緩緩就好。”

“哦”臨贊看着只出氣不進氣的平湖大王,心想不止吧。

濕漉漉的紅發像剛撈上來的海藻,豔紅的魚鱗暗淡無光,中間還夾着斑斑水光,還有那齊腰的水紗衣邊角像撕裂過一樣,這是受刺激,這明顯是被毒打啊!

毒打!

臨贊打了個機靈,毒打誰也不能毒打他啊,平湖大王,不說能力,但他在《妖聞快報》擁護者也不答應啊!那真的是受刺激了?

“收斂心神。”

“是”臨贊本能答道,心突突跳,東張西望靈光一閃“大師兄,屋內整理一下吧。”

“怎麽了?”

“啊,沒,沒什麽啊!”

臨贊快答,轉看一臉尴尬,哪裏在問他,只能嘿嘿掩飾自己的尴尬,看向平湖大王。

平湖大王一手撐起來,“什麽時候下的咒”聲音冰涼,紅發遮擋他的臉看不清神态。

“那次你剛醒。”無崖平淡回答,伸手要攙扶平湖大王,半途又收了起來。

“這裏?”平湖大王用指腹摸了下腦門,不待無崖回答“對,就是這個難怪!”話音未落,已經反手給無崖一掌。

平湖大王踏水而起,耷拉的長發飄了起來,周身散發着強大的妖氣。

“快走”無崖快速解開臨贊的定身術,反手一推将他送出,“不要進來,在外面攔住他們。”袖口一金色法寶飛送到臨贊手中。

臨贊接過法寶,神色驚恐,“金鐘罩!”轉看那發顫的屋壁,心中回想剛才對話,糟糕,平湖大王不知道自己被收寵了,這是在反抗,作為稱霸五百年的一方妖王,大師兄他,他能壓住嗎?

臨贊心生懷疑,他也算是《妖聞快報》的忠實讀者,也算平湖大王的崇拜者,一條重未出過平湖的魚妖,竟能威懾平湖五百年,各種花邊,各種正統,各種調笑,都掩蓋不了在平湖大王在平湖五百年間,平湖妖作威作福,六界繞道的事實。

臨贊知道平湖大王的實力,也知道平湖大王的傳說中的性子,不愛出門,不愛理事,愛睡覺,愛蓮藕,愛安靜,二不三愛。

平湖大王被抓走了,《妖聞快報》裏寫的都是平湖大王終于出門了,這類普天同慶的報道,平湖大王要回去了。

臨贊手裏一燙,思緒追回,差點忘記大師兄交代,将金鐘罩往天上一扔,整個望舒院被罩了進去。

轟隆!

數個屋頂被掀翻,屋牆被震倒。

一紅一籃,一立一跪。

“大……”臨贊張口不能言,強大的威壓将他壓趴再地。

血腥,很重的血腥味。

臨贊吃力仰起頭望去,紅色的水浪繞着平湖大王,他周圍豎着五把劍,劍各對組成法陣,像是在前置平湖大王的動作。

“停下,停下……”

虛弱聲,臨贊心中一陣餘光看到那邊依着劍跪立的無崖,這是平湖大王在抽大師兄的血,要破除從主契約,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換血!不好,大師兄雖修至元嬰,但畢竟還未成仙,怎麽能承受着強大的換血咒。

血腥味越來越重,充斥着臨贊的嗅覺,弄得他腦脹,耳畔又一聲巨響,餘光掃去。

無崖已經站了起來,仰頭像是吃了什麽,瞬間恢複狀态,手裏揮着劍,不斷向陣內輸送力量,另一手點着心口在牽引什麽,因為角度的問題看不清,臨贊焦急,但很快看清。

是,血,大師兄在用心口血,幹什麽?血飛向陣中。臨贊赤目,大師兄在補血!?

原來平湖大王不是在換大師兄的血,而是在抽自己的血!臨贊被這事實鎮住,久久不能思考。

咚,咚,咚

臨贊猛轉頭,發現威壓弱了少,快速起身望向院外,金鐘罩下,外面看不到裏面,但裏面可以看清外面。此刻外面金燦燦的站滿弟子,前方居然是掌門和長老,雲舞師姐,二師兄,三師兄……

臨贊着急,萬一他們打破金鐘罩,看到大師兄在救自殘的平湖大王,他們會不會……各種不好的念頭起,有滅。

臨贊忽然搖頭不想,轉看無崖。

無崖此時已經占了上風,他不斷用自己的血灌進陣裏,因從主關系未斷,雖換血出來,主人血一道又被快速的吸納進去,無崖控制平湖大王的力量越來越大,五把劍散發着奪目的光輝。

平湖大王周身轉動的水浪被壓入體內,血色越來越淡,終于變成透明。但平湖大王垂死掙紮,依舊不放棄見無崖稍放松又卷土重來,無崖修為差于平湖大王,逐漸又現頹勢,無崖眉心一緊,反手劍刺胸口,血噴湧而出,瞬步入陣,雙手抱住平湖大王,口中念訣,五劍破土飛起,快速轉動沖天而起彙集,五合一體劍光批下。

“啊!”

只聽見平湖大王一聲撕心裂肺,平湖大王像脫線的木偶倒在無崖懷裏。臨贊快步跑去,跪坐在無崖身旁,看到無崖一身鮮紅,雖已疲憊不堪,但那雙目綻放着灼灼光輝,聚焦懷裏那豔紅,紅發散開,不因緊閉雙目減少半分妖嬈,越發讓人癡迷向往,豔紅的唇蠕動像在夢魇,光潔白皙的脖頸……

“大……”

臨贊被重重打飛,離開瞬間他似乎看到了怒氣。

怒氣?

臨贊落地時翻滾穩住身形,雙膝跪下雙手整齊放上頭垂下。

“大師兄,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