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崖着急,恨自己不該多事靠近他,又給他惹來滅頂之災,多想也無意,只能抓緊時間修補。
元嬰已經破裂,又初成脆弱異常,是無法複原了,只能退而求其,用神力将那殘存的元嬰之氣,慢慢的在他氣海中凝化,最後終于保住了他的性命,但掉了階降為築基大圓滿。
绛崖不用想就知道,他醒過來後定回無法接受,是萎靡不振還是重新啓程,這都不是她能決定了。她搖了搖頭,他原本順遂的人生,她一出現就攪得翻天覆地,日後還是躲着吧。
绛崖在他身旁設下保護結界後,就轉身厲害了。
她剛離開不久,兩道人影就飛了過來。
“師兄,你看是不是她?”
“對,似乎,他失敗了。”
方才,他們遠遠看到一條紅龍擋天雷後落下,明顯是幫人擋災。
“去看一下。”
兩人落下看了眼昏迷的恒宇。
“不愧是神龍,不僅保住了性命還能保住修為。”
“哼,也沒那命繼續。”一伸手,劍光刺去,光罩大閃,劍被彈了出去,“該死!”
“雲舞,這樣太便宜了他們。我們的苦,要讓他們一一受去。”
“師兄意思是……”
微弱的咳嗽聲打斷他們的談話。
“恒宇師兄,你怎麽樣了。”
“雲兒?”恒宇咳嗽看着雲兒,又看了一旁的師弟恒凡,“你們怎麽在這裏?”
“我們不放心,就跟了過來,好在師兄安然無恙。”
恒宇冷哼一聲,引起一陣咳嗽,心中清明,這恒凡本是年輕一代的翹楚,但他出現一一取代了他,他居然還能一幅禮數有度的氣度,還一臉為他馬首是瞻的樣子,也虛僞得很。
不過,他又咳嗽了幾聲,他本渡劫元嬰成功,又因那妖孽跌到築基,今後他又得嘚瑟了,這幅嘴臉,簡直讓人看得惡心。
恒宇推開扶着他的手,心中念決一個乾坤袋飛到掌心,取出一個飛行器,自己坐了上去離開。
兩人被冷冷扔下,也不再虛僞作态紛紛露出怒色。
“哼,真有幾分當年那人的模樣。”
“師兄,他們不會好過的。”
绛崖回到族裏,馬上就将尋到适合的水域告訴族長。族長将消息傳下去,長期烏雲籠罩的仙鯉族終于得到些許陽光。
但好景不長,短短幾十年的安穩,又起波瀾。
“這奇怪的病……”族長一臉疲倦,這奇怪的病就像凡間的瘟疫,他們水族間蔓延,他們雖是仙族,但也因之前的事情變得虛弱,很多仙體病弱的族人都換上了這病。
“族長莫要擔心,我已經和畫白商量,已經找到了方法,就是……”
绛崖說道這裏說不下去,就是要又靠近那人的門派,利用那落入凡間的仙火将這病竈給燒掉,然後在用藥慢慢治愈。
“畫白和我說了,這法子兇險。”
族長也明白,如果是其他修真門派他還想利用一下,但是那門派,就要謹慎的,他們對他們可是死敵,一旦遇到便是不死不休。
“這火對我無用,我帶着族人去就好了,就是怕……”那又遇到那人,又給他帶來滅頂之災。
“那讓畫白去吧。”族長也為難,他在畫白那裏也知道,绛崖與那人的奇怪的緣分、
绛崖知道這本該屬于自己的事情,終将還是抵不過心中那股莫名的懼意,這也許就是心魔吧。她自嘲的笑了笑,還是要找出病源為好,真正的仙火威力很大,用在仙魔上誰也得不到什麽好處,還好這落入凡間的仙火,威力被削減了,當初的機緣,竟然成了生機。
绛崖不再多想,深深的呼吸,掐出一道光訊,看着光在眼前消失,目光有些迷茫,記憶閃現,當初是多麽的美好,如今因各種事情早已經面目全非,自問後悔嗎?
俗話說開弓沒有回頭箭,這樣吧。
沒多久,光又回來,在她眼前炸開形成幾個文字。
恭候大駕。
绛崖笑了笑,動身消失在原地。
白虹站在懸崖邊,這裏是他們曾經戲耍的地方,那時候大家年幼無憂無慮,臉上的笑容永遠是那麽的恣意敞亮。如今他的笑,已經變了模樣,有了目的性,究竟是什麽時候?他已經無從尋起,他也不想去追溯什麽,他從小到大很清楚自己需要什麽。
唯一一次任性就是那明智不可為,還一味執着,直到得到拒絕的回應,他方才從自己營造的想法醒來,不禁笑出聲來。
“什麽可樂的事?”
白虹轉身看去,如記憶中一樣,又有不同,眼前的人一貫的豔麗紅紗裙,确不知何時悄悄的披上了疲倦虛弱的薄紗。他只是短暫的錯愕,很快的露出假笑。
绛崖看到他的笑,有些愣神,她認識的白虹不會有這種笑,規規矩矩挑不出任何毛病,笑需要挑剔嗎?
绛崖心中嘆息,雖早已知道但真正面對的時候,多少有些悵然,走到白虹面前。
“這病是否出自龍宮?”
白虹笑了笑,轉身背對她,“你還是從前那樣,不會婉轉,你這樣讓我如何回答。如今已經知道解答的法子,解決便是你為何要抓着不放呢。”
绛崖心微涼,她知道他們立場不同,大家都有維護的東西的,各自的族人。他知道她的族人多次受難,他不是無動于衷,但也無能為力,只能旁觀又滿臉愁容。她寧可他做出直接的偏袒,甚至接下龍王的仇恨,這樣大家都高興些。
她知道他的意思,他想讓她息事寧人,做出太平模樣。但她的性格做不到,她必須找出原因,接下來如何,并不在她的考慮範圍。
白虹得不到她的回應,轉身看她,對上她深冷的面容,搖頭自嘲,他們從小到大熟知彼此,又是從小婚約在身,都認定不出意外是伴随彼此走下,很多心事經常相互訴說并無保留。
他很清楚,但他的處境,他必須掩飾太平,垂着頭悶聲道:“我的錯,求你……”
“你錯在哪裏?”
绛崖不想聽他的自責,直接打斷他,對于辜負,她自認他是虧待他的,如果……她笑着搖頭。
“不說這些了,我同意。”
白虹大驚,難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他早做好幾手準備,無論如何都要将這次掩蓋下去,結果竟然這樣輕輕的翻了過去。
“你很意外?其實,我自己也是,不知何時我已經不像我。”绛崖仰頭看,目光卻無聚焦很是茫然。
白虹從未見過此時的她,記憶中的她永遠如她的顏色般,靓麗張揚,自信滿滿,是什麽将她磋磨。
突然,他想到什麽,非常痛苦的問道:“你還好吧。”
“不好。”绛崖笑得麻木,“每日如雨的天雷伺候,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白虹知道,但他沒有去看過一次她,甚至屏蔽所有關于她與她族人的消息。大家都以為他恨她,惱她,實則,他的怕,究竟怕什麽自己也不清楚。
現在聽她說出來,他才終于知道那是什麽,那是痛。
仙鯉族自傲的鱗甲,能抵禦天雷,但數量龐大毫無停歇,再厲害也經不起如此消磨。他清楚這不僅是責罰,更是消磨,要磨掉她的驕傲,信仰,摧毀意志,要做廢她。
“事情已至此,你需好好調養。”白虹捂住胸口,反掌攤開,“收下吧,有了它你很好得快些。”
绛崖看着他掌中的龍珠,這是龍的根本,最後的救命稻草。她突然有些失神後退了一步,半轉過身對着他。
“收起來吧,我不想看到。”她不知為何鼻尖酸楚,耳邊傳來一道聲音,就因為你拿了他的龍珠,他險些隕落,是你對不起他,你必須付出代價。
白虹見狀了然,那次是意外,更是他自大妄為落入陷阱才險些喪命,這次後教會他很多,是福是禍他最清楚。
“你無須有任何自責,當初……”
“收起來!你不懂嗎!?”绛崖大嚷聲音尖銳,一時把白虹吓到,老老實實将龍珠收了起來。
“你放心,我不會讓父王再胡來,我也會保護你的族人,畢竟大家同記在東海仙譜中。”
白虹非常清楚此刻他們處境,事情發展到此罪魁禍首大家心知肚明,但他不能做出真正的判決,但他不想再将此事蔓延,沉默許久,終還是要做出選擇。
“你會是個好龍王。”
绛崖衷心說認真看着熟悉的面容,恭恭敬敬向他行禮,這是對龍王的敬意,她以自己的态度認可他。
白虹收下這禮,從此他們真真正正回不到過去,年少時的情誼就封藏在記憶裏吧。他會做一個公正的王,他要對東海所有水族負責,無論你是仙,妖,人乃至魔,他都要公正對待,不能像父輩那樣偏駁。
绛崖與白虹分開,回到族裏将白虹的承諾與族長簡單的說了說。族長知道後沉默許久,方才說了句,“沒看錯他。”
绛崖點頭,希望将來的東海不再有陰霾,她贊成白虹的建議,她需要休養,幾百年的天雷刑已經将她的仙體劈得破敗不堪,不僅為了自己,也為了族人她必須休養恢複。
畫白沒有讓大家失望,帶着族人慢慢的走出了這奇怪的病的折磨,白虹的表态東海龍王沒再明顯作妖,似乎一切都漸漸的歸于平靜,短短的十幾年間,族人漸漸走出了痛苦,臉上慢慢的挂上笑容。
還在閉關的绛崖突然出關了,族人都很訝異的看着她,她臉上雖有了血色,但那疲倦顯然她還未真正的恢複。
“绛崖你怎麽出來了?快快回去。”
“我有事,一會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