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方向的“暗湖森林”,因為他要為病情加劇的國王尋找必須的解毒劑,當然他的身邊還有那幾位銀輝魔法學院的學生。
前面探路的是烈南,終于不用面對恐怖的河水與湖水,目前的他可以說是精神抖擻,就像猛虎下山,銀球也興奮地跟在他的身旁;
跟随其後的是西蔓,即便是在這深山老林裏,他依舊穿着華麗的銀色铠甲,生怕森林中的動物不知道他是位高貴的騎士;
背着巨盾的珂砂,專心地尋找雷靈老師需要的植物,态度認真程度第一;
向來随意而行的傲金,就連走隊的位置都飄忽不定;
最後墊底的是那位照例躺在“移動行軍床”上的笛子學長,雖然他本身不大值得信賴,但他的魔獸總會及時跟上隊伍,順便震懾一下想要攻擊他們的林中野獸。
作為一隊之長的雷靈,背着竹簍、斜挎着鹿皮口袋的他和往常一樣走在了隊伍的中間,唉~,他們已經在暗湖森林尋覓了四、五天了,自己要尋找的“翊草精靈”卻還不見蹤影。
他要找的并不是什麽精靈,而是一種傳說中的靈草,簡稱“翊靈”,是祛除國王體內陰毒的必須藥草。他在這裏用“傳說”形容一點都不誇張,這種在古魔法藥劑書出現的靈草,現在已經很難見到了,光之聯盟中只有幾個地方才能尋覓到它的蹤影,例如,鄧路音山,砂海星畔綠洲、鵝嶺北麓峰、暗湖森林……,還好,暗湖森林距離碧瑞蓮娜城很近,路程上不會耽誤太多時間,唯一的麻煩就是——不好找。
雷靈揮動着手中的長刀撥開茂密的草叢,費心的尋找“翊靈”的蹤影,呃,原本纏繞在長刀上的草藤已經被一個黑黝黝的刀鞘所代替,這就是他幾天前在易物所和幻蓮一起賣的,果然和自己的長刀很配套。
說到幻蓮,他已經一連好幾天沒有看到她了,不曉得那位尊貴偉大的女神級魔法師大人在忙些什麽,原本有些煩那個總在自己身邊叽叽喳喳的“麻雀”,但是她不在似乎又有些冷清,讓他暫時享受一下這種難得的冷清吧。
把“公主”抛到腦後,雷靈将注意力轉移到“王子”的身上——此刻的狄蘭也在埋頭尋找靈草,但臉上明顯帶有心不在焉的跡象,這也難怪,由于上任繼承人的離奇死亡,狄蘭也從一躍成為梵姆蘭多斯公國新的繼承人,再加上他的舅舅(也就是現任國王)遭遇下毒事件,他這個時候還能保持冷靜就奇怪了。
看了一眼身旁那株逐日花的花盤方向,雷靈停下了腳步,“各位,休息一下,我們該吃午飯了。”
中午了嗎?!烈南擡頭望了望天空,有茂密的樹蔭遮擋根本看不到太陽,不知道雷靈是怎麽估算時間的。
“老規矩,珂砂起竈,烈南生火,傲金吹風,狄蘭打水,”雷靈輕車熟路地指揮着,“西蔓準備幹糧,笛子架出炊具,我來收拾銀球叼來的兔子與山雞。”
對于精通各系魔法的魔法學徒們,這些小小的工作馬上就over了,很快沒事做的他們全部将目光聚焦到雷靈身上,将近四尺長的長刀靈活地在雷靈手中舞動,轉眼的功夫那只肥兔子就被徹底的剝皮開膛,從長刀上漫出的水霧馬上将整理好的兔子沖洗幹淨,刀技與魔法的完美結合,真是精彩!
不一會兒,徐徐的炊煙、誘人的香氣就在樹林中飄散開來,燒烤說笑的采藥七人組并沒有發現,有一雙眼睛在不遠處悄悄地注視着他們……
“好香的兔子腿!”珂砂從雷靈手中接過烤好的兔肉,轉遞給口水都快給篝火熄滅了的烈南,雷靈老師真是了不起,收拾野味又利落又幹淨,反觀他們幾個就差多了,也只能打打下手。
珂砂幫忙從鐵叉上加下烤肉放到其他人的餐盤中,狄蘭給他們盛剛熬出的蘑菇肉丁湯,西蔓則分配烤熱的面包餅,就在這個安靜祥和的氣氛中,一個清脆宏亮的聲音忽然響起——“打劫!”
打劫?!衆人瞪大了眼睛,想看看到底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家夥居然敢打劫他們這些銀輝魔法學院的高材生?(是問題生吧?)
衆目睽睽之下,一個嬌小的身影蕩着長長的植物藤莖憑空出現,在空中一個旋空翻,潇灑登場。矮矮的個子、黑黑的皮膚、短短的金發,大大的藍眼睛,嗯,看上去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看你們這麽窮,就不向你們要錢了,把食物留下,我放你們一條生路!”
“哈哈,哈哈……”烈南很不給“山賊”面子的捧腹狂笑,留一條生路?!這小子再說什麽大話呀?!
自诩是游俠騎士的西蔓,見過各種世面的西蔓,則托着下巴,比較客觀地評價,“搶劫詞比較有新意。”
多可憐的孩子啊,珂砂同情地望着這個半野人打扮的小男孩,他一定很餓很餓吧?居然淪落到要跟大人搶東西的地步,“小弟弟,你要是餓,我的兔子腿給你吃,你還是不要做那麽危險的事情。”
“就是~”狄蘭也語重心長地加入了勸說隊伍,“這麽危險的游戲不适合小孩子玩,你還是趕快回到父母的身邊吧?!”
和烈南、珂砂他們不同,雷靈不動聲色地繼續烤肉,在鄧路音山的時候他曾經見識過幻化成人類美女的魔獸,還好在師父的提醒下沒有吃虧,所以他不會對任何突然冒出的東西掉以輕心,誰知道這個小孩子是不是真的人類?
雷靈眼神悄悄地望向笛子,奇怪?對魔獸應該很了解的笛子并沒有什麽異常表情,難到這個小孩子真是一般人類——?
不是!!!
能這麽快得出結論全部要歸功于那位“據說是人類”的小孩子,只見他迅速地掠到烈南身前,他的長槍還沒來的及揮出,就被“小男孩”用手刀重重地切到頸背上,随及烈南的身子軟軟倒下。這能是一般人類做出的事情嗎?
傲金、狄蘭、珂砂馬上拿出武器同時向“小男孩”過去,但情況并不樂觀,那個家夥身子像水中小魚兒一般在三人之間輕靈地游走,和他快速簡潔的動作比起來,傲金他們的動作是在太慢了。
還在一旁西蔓這次沒有托大地施展他的半吊子武技,而是直接從筒靴中掏出他的魔法棒,随即念動咒語。笛子也表情嚴肅地召喚他的魔獸,因為他同樣不看好己方的三人,實力相差太懸殊極了,根本不是一個級別,這個時候只能依靠魔法與魔獸的力量。
和笛子估計的相同,沒出幾個來回,珂砂他們全被同樣的手刀切到了同樣的地方,最後姿勢都一樣地倒在地上,只剩“小男孩”一人傲然站立在“暈屍”之中。
“……刺空冰槍!”随着西蔓脫口而出的咒語,一把閃着銀色光芒的冰槍迅猛地朝“小男孩”飛射過去。
原本以為會驚慌失色,又或是會馬上躲閃的“小男孩”,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他輕擡左臂,只見在他的左手上戴了一個露出五指的皮手套,手套背面鑲嵌着一片流光溢彩的深藍色殼片。
“禦——!”
随着他一聲清喝,淡藍色的透明光波從藍貝中漣漪而出,在他的身前形成一面透明防護罩,高速飛來的冰槍像是插入了無底沼澤,轉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在這個過程中,小男孩的身子迅速向西蔓靠近。
想要再次施展魔法的西蔓,魔法棒還沒有揮出,只感覺風從臉頰切過,重重劈在自己的脖頸處,接下來迎接他的就是無盡的黑暗了。
收拾完魔法師的小男孩,把目标轉向被扉笛立召喚出來的魔獸——紅狗?!雖然不知道這魔獸學名是什麽,但看上去的确像一只長滿紅色卷毛的德國黑貝,當然,它和普通的狗狗不一樣,這家夥會噴火。
“钬钭,攻擊!” 扉笛立眉頭微皺,怎麽回事?钬钭獸是一種性情暴躁的火系魔獸,每次被召喚出來,它都會主動攻擊敵人,但是這次它卻沒有動,只是戒備地沖着小男孩嗚嗚低吼。
在他的強制命令下,它才呼地撲了過去,不論速度、力量、威懾力都比尋常差了很多,還有剛才那道光波,能量怎麽感覺那麽熟悉?!
“坐下!”伴随小男孩清澈的命令,淡藍色能量波直擊到钬钭獸的額頭,原本還氣勢洶洶的魔獸轉眼成了乖乖的家居寵物狗,老實地坐在地面上。
很好,解決了魔獸,該解決它的召喚者了,小男孩目光調轉到扉笛立的身上,但遺憾的是,對方沒等他再次出手就直接舉手投降了,站在他身旁的那個灰發少年也把白色小貓當“白旗”舉起來。
“投降最好,省得我浪費體力,”顯然已經很餓的小男孩抄起一串兔肉猛啃,咀嚼吞咽之餘不忘對事物提供者做簡短的自我介紹,“我叫米妗絲,女性,24歲,目前單身,工作挖寶藏,兼職當路盜,你們呢?!”
女性?!24歲?!即便是雷靈這麽天性冷靜的少年,也被驚吓得半天沒有反應過來,那麽矮小的個頭、那麽扁平的身材、那麽……。
到底還是年紀大一些的笛子最先緩過神來,回以更簡單的自我介紹,“我,扉笛立,學生,幸會!”
“幸……會……”将沾了蘑菇肉丁湯汁的面包餅往自己嘴裏塞的米妗絲,嗚咽着點頭回應。
那麽小巧的嘴怎麽能吞下這麽多東西?雷靈感嘆這世界上奇跡的衆多,他也有禮貌的介紹道,“我叫雷靈,目前在銀輝魔法學院擔任魔法藥劑課的教學工作。”
“老師?!”用勺子舀蘑菇湯中肉丁吃的米妗絲,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難道有人研究出返老還童的魔法?”
“短時間返老還童的魔法藥劑的确有,不過,我可沒有吃那種東西,我剛剛16歲。”雷靈微笑着解釋,“本來應該是我的老師擔任這項工作,但是他的研究項目太多,所以只好讓我暫時頂替一下了。”
“原來如此!”風卷殘雲地解決完七人份食物的米妗絲,撫摸着圓滾滾的肚皮坐在樹墩上休息,她指了指地上那幾位,“他們幾個呢?也是你的學生?!”
“是的,”雷靈點了點頭,“你剛才劈昏的那個綠眼睛少年叫西蔓,火焰色頭發的叫烈南,冥青色頭發的叫傲金,淡金色頭發的叫狄蘭,最後一個叫珂砂,我懷裏的這個小家夥叫銀球。”
“銀球嗎?很可愛的貓咪。當然,你的學生們也不錯,雖然手腳功夫差了一些,但長相都很俊美,身材也很棒!”米妗絲看看倒在地上的男孩子們,比較客觀地評價。
這算侮辱?還算誇獎?!考慮到對方比較真摯誠懇的态度,雷靈決定将這段話當做好話來聽,“謝謝閣下的誇獎,您已經吃完了所有的食物,請問我們可以離開了嗎?!”
“似乎不可以~”沉默片刻後,用草芯剔完牙縫的米妗絲,慢慢悠悠地開口,“剛才我說過,只要你們留下食物,我放你們一條生路;但你們選擇與我交手,戰場上士兵投降後将成為俘虜,你們也不例外!”
雷靈無言,自己就這麽成為俘虜了?!郁悶,不知道這位大姐要他們這些俘虜做什麽,不會是賣了賺錢吧?!
宣布完眼前七人歸自己所有以後,米妗絲理直氣壯地下達第一個命令,“親愛的魔獸召喚者——扉笛立同學,你的這些同伴暫時不會清醒,麻煩你召喚出一個可以運輸半死屍的魔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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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照耀着靜寂的山谷,溪水歡快地從高處流下,茂密的森林深處靜立着一個古老的木屋,就在距離木屋不遠的林間空地上,一位銀灰頭發的少年正在搭建晾衣杆,陪伴他的是一只金紅色的小火鳥。
“不會吧?!你們就這個樣子成了俘虜?!”
火鳥形态出現的幻蓮,飄浮在半空中,聽着雷靈講述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然後呢?!你們被怎麽樣了?!”
“我就成了這個‘勞工宿舍’的主管,而他們都成了‘古墓挖掘工人’,俗稱‘盜墓者’。”雷靈用力往地下插入木杆,抽空回答幻蓮的問題,“我們都住在這個木屋裏。”
木屋?!幻蓮扭頭望向身後的木屋,這是一個木石結構的屋子,很大,估計占地面積能有上百平方米,不過看上去相當破舊, 讓人不解的是,木屋的周圍還留有淡淡的魔法痕跡。
“米妗絲說——她初到這裏的時候,曾經有一股魔法能量籠罩着這個木屋,她本以為這裏有什麽寶貝,于是辛苦地用‘藍殼’破解這個魔法罩,卻沒有發現任何東西,于是,這裏暫時成了我們的宿舍。”已經系好晾衣繩的雷靈,帶着幻蓮走進木屋。
一進門,幻蓮就看到一個長方形餐桌,上面鋪着幹淨樸素的桌布,還擺着一些異常珍貴的東西——璀璨的水晶花瓶、華麗的黃金燭臺,鑲嵌着寶石的銀餐具……“這些是——?”
“古墓裏搬出來的!”雷靈微微一聳肩。
這樣也可以?!幻蓮已經開始崇拜那位米妗絲小姐了。參觀完中央餐廳的幻蓮,轉向右邊,只見那邊并排擺了七張單人床,床與床之間的距離很近,天啊,難道她來到了白雪公主與七個小矮人的木屋嗎?
“你們就這麽休息?!”幻蓮不可思議地詢問。
“嗯,這些木床是我們連夜趕制出來的,睡人沒問題,”雷靈介紹了一下,“西蔓睡在最裏面,然後依次是狄蘭、烈南、珂砂、傲金、笛子、我,睡覺的時候拉上布簾,就和一人一個房間差不多了。”
“這麽多人都擠在這裏,那木屋的左面是做什麽用的?”難道是“白雪公主”的“寝宮”嗎?幻蓮歪着腦袋揣測。
她剛打算飛進左面的幔簾一探究竟,但被雷靈揪住了翅膀,“那邊是米妗絲小姐的私人空間,還是不要亂闖的好。”
她果然沒猜錯,那裏面真是“公主寝室”,呵呵,好想見見這個以一敵七的厲害女生,“她現在沒在這裏嗎?”
“那位小姐呀~,”雷靈指向對面的山坳,“他們都在那邊挖古墓的!”
黑黝黝的山洞裏面,傳出哐哐的聲音,不時有奇怪的
“好累哦!我的胳膊都擡不起來了~。”西蔓沮喪的聲音在這裏格外清晰,“我是騎士,行俠仗義的游俠騎士呢,為什麽要在這裏當苦役,這裏四處飛濺的石末讓我鋒銳的寶劍沾上灰塵,讓我無敵的法杖變得暗淡,讓我激情的青春逐漸熄滅,讓我……”
“閉嘴!”耳朵和胃同時受不了的烈南,左手一揮,鐵鍬以距離西蔓臉頰0。01公分處劃過,狠狠地砸入到對面的石壁上,成功地讓西蔓那張比八哥還八卦的嘴巴閉上了。
哇~!正在用鐵鍁鏟碎石的珂砂敬佩地望着烈南,原來對付西蔓學長要用這一招啊,他一邊拎起滿滿兩筐沙土,一邊在心中記下着有用的資料,然後大步地走出這條“人工速成石洞”。
這個隐蔽洞口的外面,是古墓的第一層,小卡——扉笛立學長的召喚出的紫黑色12短爪魔獸,全名:塢芏沃迷卡,它正等着将烈南拎出的兩筐沙土背到出古墓,而它的召喚者正靠着棺材打盹兒,米妗絲小姐之所以默許他這樣,是因為他還召喚出火系魔獸钬钭來背沙土,兩個勤勞的魔獸怎麽也強于一個懶惰的人類吧~。
古墓外面的傲金則負責将沙土倒掉,順便負責戒備、放哨的工作,如果有陌生人接近,他要用樹枝遮掩住古墓入口,并及時向米妗絲報告。
而狄蘭則被這位小姐派去盤點記錄從古墓第一層發掘出來的陪葬品,他此刻正坐在第一層古墓的側室中,原來這裏放的是一架古代青銅馬車,現在則被一個長桌子代替,這裏成了古墓挖掘的指揮部,米妗絲平時在這裏研究古墓地圖、欣賞剛出土的珍貴珠寶,至于今天,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在魔法加持過夜明珠壁燈照耀下,狄蘭輕輕撥動手中的那根項鏈上串的琥珀珠,雖然這些珠子都是琥珀制成的,但品種不完全相同,各具韻味,有透明度很高的明珀,放射金色光芒的金珀,深紅如血淚一般的血泊,內斂且幽深的蠟珀……,他目光聚焦的是這串琥珀項鏈中最大、最昂貴的一個顆——花珀珠,純淨透明的珠子裏包裹着一朵無名小花,好美。
米妗絲說——這朵小花來自千萬之前的世界,真是難以想象,琥珀這種東西可以将一瞬間的美麗化為永恒,這這朵小花比起來,人類的一生是在太短暫了,狄蘭不由想到了他的那個剛剛死掉的杜希森王子,如果論血緣的話,他們應該是表兄弟的關系,但是他對那個表兄并沒有什麽好感,記得小時候,他每次去外公居住的城堡玩都會受到那位王子的欺負。沒想到他居然死掉了~,自己雖然不喜歡他,但他的死亡還是讓自己心裏有些難過,舅父一定很傷心吧,畢竟他只有這一個兒子。
讓狄蘭更擔心的舅父的身體,作為一國之君的舅父本來身體就不大好沒,這次經歷喪子之痛肯定精神上大受打擊,才會病得這麽厲害,雖然雷靈老師沒有向他們詳細說明舅父的病況,但聽海爾布倫子爵口氣——病情應該很重,所以才這麽急着找到傳說中的翊靈草。
唉~,怎麽偏在這個時候被米妗絲扣在這裏了呢?雖說外公還派了好幾組人馬去尋找翊靈草,但他們總困在這裏也不行啊,到底要怎麽辦好呢?……
“想什麽呢?我俊美的小帥哥!”
忽然出現的女路盜米妗絲雙手一撐,輕松地跳坐到結實的木桌上,留意到狄蘭手中的項鏈,她一把拿到自己手中,“我當是什麽呢,原來是串琥珀珠鏈,你喜歡這種東西?”
她是怎麽将項鏈拿走的?狄蘭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他只是眨了一下眼而已,這位米妗絲小姐實在厲害,什麽時候他也能有這種身手就好了,狄蘭握緊還張着的手,低聲回答,“不是,我只是在看琥珀中的那朵小花,它很美麗。”
“美麗嗎?”矮個子的米妗絲随意地将項鏈丢到桌子上,她向來這些華麗的裝飾品不感興趣,對于她來說這些東西的價錢更能激起她的興奮與欲望,說到欲望,在山裏搜索了一個上午的她肚子又開始咕嚕咕嚕叫了!
“午餐來了!”雷靈的聲音适時從古墓外傳來!
28 皇宮殺機(全)
一棵高大的杉樹下,誕生不到三天的長方形木桌上擺滿了食物——鹿肉松茸湯、新鮮出路的肉腸,鹽漬的鹿腿,外焦裏嫩的烤山雞,金黃色的煎魚,還有十多個圓滾滾的大面包餅,以及一些剛才來的新鮮野果。
兩眼放光的米妗絲再一次為自己英明的打劫到這幫孩子而自豪不已,尤其是個最小的男孩子,不論是做飯、洗衣服、整理房間都是一把好手,還聽話懂事、任勞任怨,太讨人喜歡了!
雷靈微笑着拉開主位的椅子,很紳士地請女士先入座,“米妗絲小姐,請!”
“謝謝!”米妗絲開心地坐到餐桌前,吃了一個多月的野果子、半生不熟的烤肉,都快吃出神經衰弱的她終于“苦盡甘來”,可以幸福地吃上屬于人類的食物了,這個世界真美好。
就在米妗絲入座的同時,烈南、西蔓他們幾個也迅速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抄起了刀叉,眼睛則直勾勾地看着距離自己最近的食物,以便第一時間出手搶食。沒辦法,和米妗絲這樣能吃、且吃飯速度極快的恐怖生物在一起吃飯,晚一步就只有啃碟子的份兒了。連續餓了好幾頓的他們已經覺悟到——這裏不是講究用餐禮儀的地方,保證自己不被活活餓死更重要。
俘虜們試菜完畢後,米妗絲開心地宣布——“吃飯!”
“風卷殘雲”這四個字用來形容此刻的飯局再強當不過了,停落在杉樹枝上的小火鳥——幻蓮,目瞪口呆地看着下面那些熟悉的少年,烈南、珂砂他們就不說了,那個整天慢吞吞的笛子現在動作快得吓人,講究騎士風度的西蔓都快把鹿腿吃到鼻子裏去了。
災難性的午餐時間終于過去了,雷靈先後端上了八杯翻騰着心旌草的熱飲,還有一小罐剛剛提煉出的蜂蜜,幾個放着可以調味的薄荷葉、酸蒙片……的白色小碟,以及一壺以備續杯用的心旌草飲、一盤切好的黑李子派。
為了做這些食物,他可費了不少心思,雷靈面帶微笑地看着望杯子裏加蜂蜜、酸蒙片的米妗絲,主動詢問,“需要我試喝一下嗎?”
“哦?”正要把熱飲灌到肚子裏的米妗絲擡頭,多麽可愛孩子啊,真想把他永遠帶着在身邊,她擺了一下手,“不用這麽麻煩了,你也坐下喝吧!”
“謝謝,”雷靈輕松地坐到了無精打采的西蔓旁邊,“你的手感覺好些嗎?還很痛嗎?”
不痛才怪!雙手裹着繃帶的西蔓,無言地喝着熱飲,他已經精疲力盡得無力說話了。雷靈體諒地拉過他的手,拆下繃帶,情況還不錯,磨破的血泡已經開始愈合,到了明天應該就沒問題了。
“你那是什麽手啊?白白嫩嫩的,才挖了一個下午居然磨出兩個大水泡,游俠騎士的手都這樣?!”坐在他們對面的烈南,瞥了一眼西蔓細長的手指,不以為然地評價,随即炫耀地伸出自己的右手,“看見了嗎?同樣是挖石洞,我的手一點兒事情都沒有。”
切,人手能和熊掌比嗎?西蔓不屑地掃了那小子一眼,他把頭轉向米妗絲那邊,“親愛的米妗絲小姐,請問我們還要挖多長的距離才能到達您要找尋的密室呢?”
吃得飽飽的米妗絲心情不錯地回答,“應該還有一、二十多米吧,估計用不了幾天就能把密室給挖出來了!”
“密室裏到底有什麽呀?” 好奇心超強的珂砂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徘徊在他心底許久的問題,“還有,在我們之前幫米妗絲小姐挖古墓的那些人呢?他們也是俘虜嗎?還是您雇用的人?他們現在哪裏?”
“呵呵,”米妗絲陰冷的一笑,周圍的空氣霎時下降到冰點,“他們已經長眠于土下了,你沒聽說過殺人滅口這四個字嗎?”
好恐怖~,躲在樹杈上的幻蓮都開始發抖了。
看着木桌旁那七個被刺激成石雕的少年,米妗絲忍峻不住,自己先笑出聲來了,“開玩笑的了!你們不會真信了吧?”
“哪能,哪能,”西蔓用裹了繃帶的手背抹去額角的冷汗,勉強地微笑,“米妗絲小姐這麽善良的人怎麽可能做出這麽殘忍的事來呢?”
這家夥還真敢說!就他冷汗流得最多,衆人鄙視之。
有他們幾個俊朗帥氣的美少年陪她玩,日子過得開心多了,米妗絲笑眯眯地喝了一口杯中的熱飲,開始認真地回答珂砂的問題,“密室裏具體有什麽我也不知道,但是肯定是值錢的東西,至于挖古墓的人~,在你們來之前只有我,一個人在這裏挖了兩、三個月,我都快無聊死了!”
不會吧?一個人挖這麽深的古墓,還只用了幾個月?這位米妗絲小姐還是人嗎?圍坐在木桌旁的少年們面面相觑,他們到底被什麽人物給俘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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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秋初的梵姆蘭多斯公國皇宮,剛剛下過一場秋雨,天空依舊陰雲密布,二、三米寬的小河默默流淌在青翠的花園草地上,深沉而憂郁,花圃中的花朵也被雨水吹打得花瓣零落。
宮殿花園中的玻璃涼亭內,一位披着暗紅色羊絨鬥篷的老者,放下手中的銀杯,緩緩站起身來,“外面的雨已經停了,我們出去走走吧!”
“好的,我親愛的父王。”坐在老者身邊的美麗女性也跟随着站起身來,她不過三十來歲的年紀,身着一襲湖藍色絨布長裙,高高的直領上系着淡蘭色的紗巾,金黃色的長發绾了起來,并用珍珠網罩好,和狄蘭極為相似的美麗素容上有一對極其清澈純潔的銀色雙眸。
鋪滿石子的小徑曲折地穿過青翠碧綠的草地,這對父女——老國王梵姆蘭多斯二十三世和他的唯一愛女缇娜·佧爾維諾侯爵夫人(狄蘭的母親),手挽着手走在小徑之上。
老國王開口向自己的女兒詢問,“我從宮廷接待官海爾布倫子爵那裏聽說——狄蘭回來了,他沒有告訴你這個母親嗎?”
“他回來了?!” 佧爾維諾侯爵夫人驚訝地反問道,“我不知道,也許他把信送到我們領地,可我和埃克托都來到了這裏,所以沒有收到吧。不過,他不是在銀輝魔法學院學習嗎?怎麽會突然跑回來,難道他知道了發生在杜希森身上的悲劇?”
“好像不是。”老國王搖頭否定了女兒的猜測,“聽海爾布倫子爵說,他是護衛七級魔法師奧西法·迪洛克亞的親傳弟子——雷靈·迪洛克亞來到這裏的。”
“那個傳說中可以制造各種神奇藥劑的神秘魔法師的弟子?”缇娜驚喜地抓住父親的衣襟,“這樣說王兄的病很快能治好吧?!”
表情向來淡漠的前任國王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有憤怒,有疑惑,更多的還是傷感,“你的王兄得的不是病,而是被下毒了,以前的宮廷醫師也有這個懷疑,可膽小怕事的他們沒有一個敢把這個懷疑說出來,直到這個雷靈魔法藥劑師做出了肯定的診斷,他們才結結巴巴地随聲附和,這群可惡的庸醫。”
下毒?!缇娜感覺像是晴天一個霹雷,“怎麽是這樣?是誰那麽惡毒想要致王兄于死地?”
“那個魔法藥劑師很有把握地确定林亞西中的是慢性植物毒,也就是單純從花草樹木中提煉出來的毒劑,這種毒很難察覺,長時間服用會使體內各個器官逐漸衰弱,到了最後任何一個小病都會将中毒者置于死地。” 梵姆蘭多斯二十三世國王眼中的散發出淩厲的光芒。
“王兄現在身體虛弱到這種地步,難道他已經食用這種毒劑很長時間了?” 缇娜馬上領悟到這一點。
“是的,”老國王不情願地承認這個殘酷的現實,“魔法藥劑師斷定林亞西至少被這種毒劑傷害了一年多,他的身體已經瀕臨崩潰……”
“那該怎麽辦?難道要眼睜睜的看正值盛年的王兄就這麽倒下?” 緊緊揪住自己領襟的缇娜,眼淚不受控制地滴落下來,“那個魔法藥劑師,他沒有辦法為王兄解毒嗎?”
“應該可以吧!” 梵姆蘭多斯二十三世的眼前回答着,腦海中回憶起那位名叫雷靈的少年,面對自己時那冷靜的面孔、果決的直言——
“這種毒藥其實并不難清理,問題是解毒的藥劑會對人的身體帶來傷害。一般身體健康的人問題還不大,但身體孱弱的人就會有生命危險,所以,我需要一種很罕見的藥草‘翊草精靈’”,這并不是什麽真正的精靈,而是因為它的枝葉随風飄動得十分輕靈美麗,和傳說中的精靈一樣而得名。這種藥草相當難覓,太上王陛下,您最好從以下幾個途徑同時下手……”
一個據說自小生長在山上的少年面對高貴的君王居然毫無懼色,神情自若,似乎在他的眼中,自己并不是什麽高高在上的國君,僅僅只是一個關心自己兒子的老者而已。
自己多麽不可思議的少年啊!這個少年輕易地獲得了多疑的自己的好感與信任,希望他能給自己唯一的兒子帶來“生”的希望,梵姆蘭多斯二十三世用手拍拍自己女兒的肩膀,安慰她說,
“不要擔心,現在林亞西的飲食都要經過雷靈留下的方法測試,而且,他在服用了雷靈的魔法藥丸後,身體沒有繼續惡化下去。為了能徹底清除他體內的毒素,我已經派人到所有魔法藥劑店尋找所需的藥草,并命令一些士兵到城外的暗湖森林去搜尋,還雇了俑兵去不算太遠的鵝嶺北麓峰搜尋,希望能找到救命去毒的藥草。”
“雷靈?是那位魔法藥劑師的名字嗎?”稍微安心一些的缇娜,用手怕抹去臉上的淚痕,“我很想見一見這位先生,他沒在宮中?好奇怪,護送雷靈藥劑師的任務怎麽叫由還是魔法學院學生的狄蘭來負責?”
“沒有什麽好奇怪的,雷靈本身就是銀輝魔法學院的魔法藥劑課老師,而狄蘭,還有其他護送的五個少年都是他的學生,” 梵姆蘭多斯二十三世摸了摸自己的胡須,視線飄到了遠方,“他們現在應該都在暗湖森林中尋找藥草,希望他們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