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渾身一?滞,垂下發?顫的睫羽。
然後?對着那張貌美淫靡的臉,惡狠狠在裙裾上蹭了?蹭。
在她做出這些舉動的時候,那雙猩紅蛇瞳始終追随着她。
感?受到對方?暗示性極強的灼熱視線,沈瑜也忍不住沉默了?起來。
而後?咬牙看了?他一?眼,心念微動,将自己變回了?觀荷的原身。
——一?把細長銀藍的靈劍。
而那始終注視着她的蛇尾少年,在看到懷裏人變作?了?一?把泠泠長劍後?。
沒忍住呆怔了?一?下,片刻,将側臉輕輕蹭在冰涼劍身上。
軟了?聲線溫柔低哄,“求你,變回來……”
又來了?。
沈瑜維持着劍身,心中冷笑。
這人每每想在床笫之間肆意擺弄她的時候,都會做出這副低眉婉轉的姿态。
論做戲誰也沒他逼真周全,看起來清清冷冷的一?個人,前一?秒還對你關懷備至,體?貼萬分。
下一?秒到了?床笫之間就能那樣發?狠,哄人的情話一?句接着一?句,沈瑜在這上頭吃了?太多次虧。
她絕不會再上他的當。
誰知下一?秒,那人竟張唇含住了?冰冷劍身,紅豔的薄唇輕輕摩挲,“變回來好不好……”
“……!”
靈劍被?那出格的舉動激得輕輕一?顫。
如果不是?化回了?本命劍,沈瑜簡直要?驚掉下巴,這人怎麽能這樣全無節操。
竟然對一?把冷冰冰的靈劍……
在事态變得更加詭異之前,少女化回人形,指間使出一?個昏睡決暫時擊暈了?他。
而後?垂眸看着倒在地上的蛇尾少年,微微蹙起眉心。
眼下這人身上的催情香藥效正兇,他又是?這副半妖化蛇的情态……
若是?就這麽把對方?丢回自己的住所、任由其自生自滅顯然不妥。
思來想去,沈瑜還是?決定把他暫時帶回自己的住處。
喂了?解藥,等他醒轉過來再說。
不過……
許是?她先前的昏睡決下得太猛,謝翕這一?覺竟然睡到了?夜色昏昧。
她守着一?盞小燈,喂了?他好幾顆清心凝神的丹藥。
而後?百無聊賴的坐在一?旁的小案短榻前,翻起了?之前沒讀完的話本子。
火燭噼剝一?聲。
她揉揉有些發?酸的頸子,從話本子裏擡起頭。
正對上榻上少年幽幽轉醒,安靜凝望她的一?雙漆眸。
少年現在衣衫淩亂,躺的是?她的床,蓋的是?她的被?子。
就連唇間身上,都沾染了?那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梨花甜杏香。
一?時無話。
到底是?她先開口。
柔和的燈影下,沈瑜抿住唇瓣,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他,“那個……你還記不記得,自己中了?催情香?”
幻生·魔頭少年時(七)
對面的少年被她問得沉默了?一下。
很快, 漆黑的鳳眼輕輕凝住她,話?語間?似乎有點兒愧疚不?安, “對不?起, 觀荷師姐,我不?該……咬你。”
不?僅咬了?,還像狗一樣伸出舌尖舔她, 冰冷粘膩的蛇尾甚至淫.蕩的要往她裙裾裏?頭伸。
謝翕垂下眼眉, 溫柔清冷的神色下掩蓋住陡然洶湧的殺心。
他中催情香,本不?是她的錯。
不?該算到觀荷頭上。
可?那又怎樣?
如果她沒有擅自闖進來, 就不?會看到被催情香折磨得像狗一樣的自己。
那個對着她搖尾求歡, 露出了?放蕩下賤的一面的……可?憐賤種?。
所?以
那只是憑着膚淺善意就靠近他的觀荷師姐,要像從前?淩·辱過?他的那些人一樣,必須死了?才可?以。
沈瑜當?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可?怕的東西。
不?然一定會憤怒的把人從溫暖榻上趕下去,再小跑着重重關上友善的大門。
和他來個再也不?見。
畢竟任何一個正常人在虎口脫險之後, 對于伸手幫了?自己一把的人,不?說多麽感動,起碼也應心存一點兒感激或愧疚。
但她忽略了?, 謝翕這個人和旁人不?一樣。
他的心肝脾肺腎, 沒有哪一處是不?黑得掉渣的。
“師姐。”
少年的目光朝着她, 聲?線柔柔冷冷的,像玉。
“啊?”
“你會不?會, 生我的氣?”
沈瑜想了?想,很是坦誠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而且我們最後也沒有……
你放心, 只要你不?聲?張,今日之事我會當?做沒發生過?, 一個字也不?會說出去。”
少年聽她這麽說,溫柔垂着漆眸,輕輕“嗯”了?一聲?。
只在心中微微冷哂着∶騙子,怎麽可?能不?生他的氣?
或許心裏?頭已經覺得他惡心死了?。
被他蛇尾蹭着,啃咬肌膚的時候……其實很想殺了?他罷。
但沒關系了?。
他不?會給她讨厭自己的機會。
想到這裏?,少年暴虐的心境開始變得平緩溫柔∶再等等。
等到解了?噬心咒,就親手殺了?師姐。
人快死的時候,只會恐懼,就不?會記得厭惡了?。
室內小燈昏黃輕暖。
從沈瑜的視角看,那人從榻上坐起來的姿态,像一朵經了?雨水的晚香玉。
眉目昳麗,柔柔清冷。
她偏頭想了?想,斟酌着詢問,“所?以今天我用玉簡跟你聯絡的時候,你就已經遇上了?那幾個人嗎?”
“……嗯。”
謝翕沖她點了?點頭,催情香的藥效褪去,那張臉上不?見潮紅只餘蒼白,“而且,我的噬心咒發作了?。”
聽到這話?沈瑜一默∶她當?然知道噬心咒。
預知夢裏?,陸雲歸一邊利用謝翕一邊又忌憚着他,在決定将其收為己用時就留了?後手。
他給謝翕下了?最強級別?的噬心咒。
後來謝翕拼盡全?力叛出長生門,擺脫陸雲歸的掌控時,也曾因為強行解開噬心咒而付出了?巨大代價。
——他的妖丹碎了?一半。
想到後來那人為了?報複仙門,無所?不?用其極的模樣。
沈瑜對着燈花沉默了?片刻,“有辦法解開嗎?你的噬心咒。”
“……什麽?”
一瓣燈花下。
她輕輕抿住唇,對上那人戒備茫然的眉眼,“有辦法嗎?興許我能幫你。”
天淡雲遠。
周天之下,一身?粉裙、松散髻發邊左右各斜插了?三支白玉jsg骨簪的清豔少女?掩住唇鼻,恹恹的打了?個呵欠。
沈瑜有點煩躁。
她其實不?太愛參加什麽秘境尋寶活動,原身?觀荷在這一點上和她也十?分相似。
只是出于某些方面的考慮,她還是起了?個大早站在這裏?,和門內其他衆多弟子一樣,等着長老分配任務。
打完呵欠一擡眼,卻看到自己身?邊伫立了?一道碧色衣衫的少年身?影。
她一愣,偏着頭沖他笑了?笑,“祈年師弟。”
祈年見她笑了?,那雙冷淡風流的桃花眼也不?自覺彎起。
下一刻,少年伸手遞過?來一個小盒子。
沈瑜頓了?下,将遞到面前?的木制小盒接了?過?來。
有些不?明所?以的,一邊打量盒子的精巧外觀,一邊好奇問,“這是什麽?”
木制的小盒子外頭雕刻了?一圈荷花枝紋,正中央竟還鑲嵌了?一顆銀藍色寶石。
“這是給觀荷師姐的謝禮。”
“……啊?”
沈瑜懵了?,張着唇讷讷道,“謝我,為什麽?”
她好像什麽也沒做啊,怎麽忽然要來謝她?
少年勾起唇角笑了?下,他看人的時候神色很專注。
連眉上小小紅痣都有灼熱明豔之意,“前?兩日,觀荷師姐借給我的筆記……很有用。”
啊。
原來是這個。
那就更用不?着了?。
因為整整一本經文課的筆記都是謝翕替她做的,她充其量是借花獻佛了?一把。
為了?這麽點小事,送這麽貴重的謝禮,實在沒有必要。
于是簡單思襯了?下,将小巧木盒推還到他手中,“不?用啦,本也不?是什麽大事,祈年師弟不?必如此?客氣。”
無功不?受祿的事,她可?承受不?來。
誰知少年一滞,語氣竟有些苦惱,“師姐若是不?要的話?,這東西便只得扔了?。”
沈瑜擡起杏眼,有些訝然着,“幹嘛扔了??你自己留着啊,說不?準下次可?以送給真正要答謝之人。”
祈年望住她,意有所?指,“師姐不?若打開看看再說這話?。”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再推拒就顯得矯情了?。
沈瑜接過?那只木盒,匣扣打開,裏?面赫然躺着一支——白色靈玉雕就的荷花簪子。
應當?是用上好的千年靈玉為底料。
婉轉秀氣、栩栩如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