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梨铩是認得這人的，那是四大兇獸之一的饕餮，枯榮。與她有過一面之緣。
此時對方突然出現在這，怎麽看都不對勁。梨铩站在門口一臉警惕地看着枯榮，右手背到身後，随時準備召喚驚夜槍，“你來這……”
還沒等她将話說完，枯榮一臉笑容地搶先回答道：“我恰好路過，來看看大嫂。”
“別亂叫。”連荒冷冷地看了枯榮一眼，“她會不好意思的。”
枯榮立馬輕輕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改口道：“是在下思慮不周，還望大哥的女人您不要怪罪。”
梨铩：“……”
這兩人，搞什麽呢？
“我和連荒沒有任何關系！”梨铩仔細地打量了一眼面前這兩人，總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聽了這話，枯榮瞬間睜大了眼睛，痛心疾首地看着連荒說道：“大哥，您怎麽能這樣！還沒成親就睡了人家！”
枯榮氣得膨脹，然後目光落在梨铩手上的時候，又癟了下去，“可這戒指不是都帶上……”
枯榮的話還沒能說完，連荒迅速就擡起手，一個手刀将他劈暈。然後又不留情面地拖着他衣領，從敞開的窗戶把人丢了出去。
“……”
等着梨铩反應過來沖到窗邊的時候，枯榮早已不見了身影，“連荒，你！”
雖然很氣，但是梨铩又不明白她在氣什麽，“你”了半天之後愣是沒說下去。
“怎麽？”連荒坐回了原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眼底含着幾分笑意，“就算你抓住了枯榮又如何？”
枯榮不在任務之內，就算梨铩抓到了他，也沒辦法拿到金光。而天界既無法處置連荒，自然也無法處置枯榮。
而這十年來，枯榮安分了不少，如今天界關于他的任務應該沒幾個，甚至是沒有。
“你們到底在密謀些什麽？”
“既是密謀，那自然不能告訴你。”
“你！”
梨铩花了好幾秒才冷靜了下來，走到連荒的對面坐下。暗自罵着自己先前實在太不争氣，明知連荒突然變了性格一定有鬼，卻還是控制不住地心狂跳。
就因為簡簡單單一句“梨铩”。
實在太丢面子了！
梨铩拿過一個空的茶杯，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冰涼的水好像扯回了她的一點理智，開始思考起了這段時間關于連荒的所有事。
從初見連荒，到如今已一月有餘。連荒第一次的變化，就是聽到觸發隐藏任務，知道他可留在天界，所以開始變得不老實。
但這段日子，連荒在天界待上的時間，并不比跟她在凡間待的多。她每次下凡執行任務的時候，連荒好像也并不抵觸跟她走。
甚至是……
一次也沒有要逃跑的跡象。
至于拆家一事……
長清宮是天界新建的宮殿，裏面值錢最多也只有她先前收集的一些古董，其餘法寶則是初到天界其他仙友所贈，并無特別重要的物品。
現在也被連荒毀得差不多了。
似乎就只是為了給她找不痛快。
心底隐隐有了個猜測，梨铩将目光重新放回了連荒的身上。後者也在看着她，又或者更準确地說，是一直看着，看她能有什麽樣的回答。
梨铩試探着問道：“你的目标是我，對不對？”
就算一開始不是，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麽，讓連荒改變了主意。
本來以為連荒又會蒙混過去，卻沒想到他很直接地答道：“是。”
梨铩想不明白，“可在天誓之前，我從未見過你。”
“我也是。”
梨铩皺着眉頭，“那你跟着我，到底圖什麽？”
素未謀面，又不曾有交集。
連荒能圖什麽，圖她年輕？圖她貌美？還是圖她又年輕又貌美？
“我圖你……”連荒頓了頓，舉起茶杯喝了一小口的水，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然後才接着說道，“會發光。”
“？？？？？？”
他腦袋是不是被門夾了？！
難道是在郦玉晶家裏那一跤摔得太狠了，摔成智障了？！
梨铩感覺此時此刻自己的臉上都打滿了問號，什麽叫圖她會發光？
那她是太陽還是蠟燭？
難不成是說她有燃燒自我照亮全世界的美好品德嗎？
也沒有啊。
她救人、做任務，純粹都是為了金光。
哪兒來的美好品德？？
梨铩站起身來，走到連荒的身邊停下，擡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嘀咕道：“也沒發燒啊，怎麽開始說胡話了。”
連荒顯然也有些疑惑，一掌拍開梨铩的手，沉聲道：“你不知道？”
“嗯？”梨铩一頭霧水，但看着連荒過于認真的神情，也開始有點自我懷疑了起來，“我該不會……真的會發光吧？”
但仔細想了一會，連荒這人總是诓她，指不定又是胡說，看她笑話。于是後退了一步，“你肯定又在耍我，什麽發光。我看你是愛而不得，産生幻覺了吧。”
“……”
聞言，連荒很是嫌棄地看了梨铩一眼，“愛而不得？我看你才有了幻覺。”
說完，連荒偏過頭去沉默了起來。梨铩并非幼童，想來也活過二十餘年，若是真的知道自己會發光，那麽在他說出來的時候怎麽都不該是這般反應。
難道，她自己看不到？
“喂，你在……”想什麽呢？
梨铩話還沒說完，連荒就手一揮，把她送走了。
聞語站在房間裏，正脫着外衣的雙手一頓，愣愣地看着憑空出現在她房間裏的梨铩，“梨铩，有什麽事嗎？”
梨铩：“……”
該死的連荒。
看梨铩的表情，聞語大概也猜到了什麽，瞬間揚起笑，“把外衣脫了吧，我們一起睡。”
“好。”梨铩點點頭，有些尴尬地走了過去。
等到兩人并肩躺在床上後，梨铩有些不自在地擺正身子，怕占了聞語的位置。雖然先前有過一些交情，但她和聞語确确實實不怎麽熟。
過了一會，梨铩又覺得不太對勁，她好像……和連荒更不熟吧？
怎麽躺一張床的時候就沒不自在？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聞語開口了，說道：“梨铩，你和小時候不一樣了。”
“？”
梨铩有些吃驚，轉過頭去看着聞語，忍不住輕輕地皺起了眉頭，在記憶裏搜索着有關聞語的事。
聽聞語這話，實在不能确定她晉升戰神的那天，是不是她們第一次見面。可是之前什麽時候見過，她實在想不起來了。
“也許你不記得了，那時候還很小，約莫兩三歲。”聞語翻了個身，改為平躺着，雙手交疊放在小腹上，“當時你可愛極了，小小的人兒活潑得不得了，滿院子亂竄，惹得一身泥土，他勸也勸不住。”
聞語沒有說出那個名字，但梨铩聽懂了。被子之下的手指忍不住绻起，最後握緊。
“算了算了，還是不說這些傷心的事了。”聞語扭過頭去看向梨铩，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說說你和連荒吧。”
梨铩一愣，“我和連荒？”
她和連荒怎麽了嗎？
“你們倆……真的在一起了？打算什麽時候成親啊？你們倆……有過那個那個嗎？就是不可言說的……那個事。”
“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要個小寶寶啊？對了對了，你說啊，你們生出來的會是人族呢，還是一只小窮奇啊？名字想好了嗎？要不要我找人給你們算一算？我認識一個大師，他可會這個了！成親的日子也可以找他算上……”
“？？？？？”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停停停！打住！”梨铩打斷了聞語的喋喋不休，一頭霧水地說道，“什麽成親？！我和連荒不是你想的那樣！”
“啊？”聞語愣住了，“可是……你連戒指都戴上了。”
“？？？”
看梨铩一臉的疑惑，聞語便指了指她食指上的戒指，“這個，六界之中只要是上了年紀的，就幾乎沒有人不知道，那是專屬于連荒的東西。”
“……”
梨铩的臉色變得有些一言難盡，擡起手來确認了一遍，“你說……這是連荒的東西？？”
“對。”聞語堅定地點了點頭，“不是鐘情之人，是絕不可能會有的。因為這枚戒指對連荒來說，非常非常重要。”
“……怎麽說？”
“因為那戒指裏……封印着連荒的一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