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飯碗帶着衆人上了點将山之後,換下了神神秘秘的面具,兩手一攤,大氣凜然地說道:“好了,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說吧,你們想要去哪裏?”
“去北一區找小瓜子!”
“去東一區找鬼判官!”
由于各懷心思,布衣和酒影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卻說出來了兩個南轅北轍的方向。
“只能選一個!”鬼飯碗出聲強調。
酒影立馬扶住了布衣的肩膀勸慰,“衣衣啊,我們要以大局為重,不能夠随着自己的性子亂來,現在當務之急是解開八齒之謎,而不是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師傅,那可不是有的沒的,而是一條對付魔神的可行之策啊!”布衣連忙反駁,突然感覺後頸一涼,回過頭去的時候,正好對上向晚兇神惡煞的眸子,她不禁倒抽了一口寒氣,将到嘴邊上的其他話語硬生生地咽回到了腹中。
“布衣,你還是要和魔神大人作對嗎?那我們以後就是敵人了,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向晚說罷,扯起了衣襟,一揮手斬下了衣角,毫不留情。
布衣氣得白眼直翻,七竅生煙,腳踏虛月步伐來到了向晚身前,狠狠地揪住了向晚的耳朵厲聲喝道,“哼,死蒼蠅向晚,你也太不知好歹了吧!竟然敢跟我玩兒割袍斷義,看我不打死你!”
“噢——嘶——”向晚吃疼的長嘶一聲,緊緊地護住了自己嬌弱的小耳朵。想要将布衣的小爪子給掰開,可是那布衣的爪子就像是被強力粘膠給黏在了一起似的,任他怎麽撕拉都一點兒松動的跡象也沒有。
他又急又惱,只得忍着痛告饒。“拜托大姐,你放手好不好,再這樣扯下去,我的耳朵就沒了!”
“沒了更好,省得你再道聽途說,正邪不分!”布衣顧着小嘴,铿锵有力地反駁道。
“我怎麽正邪不分了?切,分明就是你們自己搞不清楚狀況好不好!魔神大人有哪一點對不住你們了?為什麽你們一個個的都非要與他為敵呢?他會傷心的!”向晚擲地有聲地回應。
“這……”布衣聞言一愣,手上的力氣仿佛是被人用針筒抽走了一般,瞬間虛脫得垂了下來。再也無法握住向晚的耳朵了。
那一刻。她只覺得自己的內心裏正在翻江倒海。有一萬種不同的聲音在鉗制着她的神經系統,讓她的大腦完全沒辦法再繼續正常運轉。
是啊!說到底魔神也沒有做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吧,為什麽她一定要和魔神過不去呢?那不是典型的自己找抽嗎!
酒影早就已經樹立了要幫助魔神的決心。自然是很樂意看到布衣如此反應的。
為了讓布衣也跟他們站到統一戰線,他趕忙順着向晚的意思,趁熱打鐵地補充道:“衣衣,我仔細地想過了,可能我們之前都被血禮給騙了,也許魔神是無辜的,我們沒必要與他為敵!”
“師傅,怎麽連你也這麽說?那你還要找八齒之謎做什麽?”布衣萬分不解,臉上朵朵愁雲飄揚。
“魔神既然給我們留下了八齒,必然有其特殊的原因。只要我們能夠解開八齒之謎,真相就會大白于天下了,到時候誰忠誰奸一眼就看出來了,也就不用我們去妄自揣測了啊!”酒影耐心地解釋道。
“酒影說得對,就讓事實來說話吧!”向晚義正辭嚴地跟着附和。
就連一向不喜歡瞎摻和的鬼飯碗都不禁為之震動了,由衷地贊嘆了起來,“你們說得太有道理了,看來以前是我太淺薄了,果然只有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标準啊!”
布衣狐疑地看着眼前的三只,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向晚暫且不談,這另外兩只的态度轉變得也太快了吧,翻臉堪比翻書啊!
到底這幾天都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呢?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麽啊?囧~~以後該如何是好?打魔神還是不打魔神,這是個問題!
“衣衣,我知道你現在內心裏很糾結,但是聽我的準沒錯!只有解開了八齒之謎,我們才能夠确定下一步的行動目标啊!”酒影一本正經地再度強調。
布衣看着酒影,平靜地點了點頭以示同意,雖然她的心裏還有諸多疑慮,但是為了解開重重謎團,她還是選擇了暫時相信酒影,按照酒影的套路來行動。
酒影得到了布衣的應允這才喜笑顏開,轉向了鬼飯碗,“好了,一切都準備就緒了,你可以開始了!”
“好咧!”鬼飯碗輕應一聲,雙手熟練地結印,嘴中念念有詞,那模樣像極了布衣以前看過的某個祈雨的神棍。
布衣不由得又皺起了眉頭,輕輕地扯了扯向晚的衣袖,“他在做什麽啊?”
“不知道!”向晚亦是滿頭霧水,這樣的結印方法他還從來都沒有見過呢!要知道他從小就在魔神的懷裏長大,而魔神使用法術的時候是不需要結印和吟唱口訣的。
布衣又向酒影抛過去了一記求解的眼神,見酒影也是如在雲裏霧裏一般滿臉愁雲,她只得回歸了遠處,呆呆地看着鬼飯碗發功,不再有其他多餘的動作。
卻見鬼飯碗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快得她肉眼根本就無法看清,嘴巴也像是被電打了一般,“嘟嘟嘟”飛速顫動着,零亂繁雜的音節持續不斷地從他的嘴裏奔流而出,卻沒有一個人聽得清他到底在念什麽。
而就在他念到酣處的時候,天邊竟是毫無預兆地飄過來了一朵厚重的烏雲。那朵烏雲如同有靈性般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越飛越低,就好比那孫悟空的筋鬥雲,悠悠蕩蕩地飄到了衆人的頭頂上。
鬼飯碗聚精會神地盯着那朵烏雲,臉色鐵青,小心髒撲通撲通跳亂了節奏,待到那朵烏雲走近了,他才突然扯着嗓子大喊了一聲,“他們要去東一區,我不去的!”
說完,他竟然像是看到了世間上最可怕的惡鬼一般,蹬蹬蹬,撒開了蹄子,一溜煙兒跑遠了。
布衣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全然無法領悟鬼飯碗那小子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只得收了心,呆愣在原地靜觀其變。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那片神奇的烏雲竟是又産生了變化,它就像毛球一樣深吸了一口氣,陡然增大了數倍,布魯布魯地向四周吐着泡泡。
而後只聽得“啪”的一聲巨響,雷霆之怒從天而降,化作了萬道扭曲的金光,齊刷刷地射向了布衣等人。
這一切來得實在是太快了,就在電光火石之間,布衣等人根本就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防不慎防,特別是布衣本人那只菜鳥,第一道光閃過來,她便直接被打暈了。
酒影大驚失色,一把抱住了布衣想要撤離,就看到身旁的向晚也軟弱無力地倒下了,整個光陣之中瞬間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還是清醒的。
他仗着自己是魔尊,防禦力無窮大,緊緊地護住了布衣,就想着再去救向晚。可是待他輾轉來到向晚倒下之處時,他卻驚恐地發現向晚居然憑空消失了。
“這……怎麽會這樣?”酒影弓着身子,擁緊了布衣,只覺得周圍的溫度越來越高,光線越來越亮,整個世界在他眼裏竟是突然變成了一片蒼茫的雪白色。
他終于什麽都看不見、也聽不見了,只有身體還沒有失去知覺,支撐着他巍然屹立在寒風之中,猶如茫茫沙漠裏頑強生長着的一棵柽柳。
鼹安閑适地蹲坐在一旁,優哉游哉地轉動着小老鼠眼,看着酒影,數着拍子,“一百零三,一百零四,一百零五……哎呀,太爺爺的爺爺又騙人,說是數到一百聲,就連神也會倒下,果然是蒙人的呀!這家夥怎麽還沒倒下啊?本大王是不是應該做點兒什麽?”
“大王,咱一棒子把他給敲暈了吧!省得麻煩!”某大黑鼠強烈建議道。
“是呀是呀!”其他衆黑鼠忙不疊地跟着應和。
“好吧!看來也只能如此了!小花貓,你來動手吧!上,喵……”鼹安搖頭晃腦地學了幾聲貓叫。
一只體型瘦弱如幹柴般的大黑鼠接到了大王的命令,慢悠悠地拖曳着步伐,從鼠群中走了出來,接過了鼹安手中的狼牙棒,掄圓了胳膊,踉踉跄跄地走到了酒影的身後,對着酒影一棒子敲了下去。
酒影猛然感覺到小腿處像是被螞蟻咬了一下似的,産生了一種微弱地痛癢感,條件反射地一抖腿便把名為小花貓的瘦黑鼠給踢飛了出去。
“啊——要命了,有怪物來了,太爺爺的爺爺救命啊!”鼹安慘叫一聲,拉響了警報,衆大黑鼠皆是如被燙到了腳一般抱頭亂竄。
“連鼠族勇士小花貓都被踢死了,大家快去逃命吧!”
“啊,救救命呀,救救命呀,太爺爺的爺爺的爺爺!”
……
凄厲地慘叫聲此起彼伏,響徹了整個點将山,驚得山上的飛禽走獸都開始不安地嗷嗷亂叫了起來。
一直躲在角落裏查看情況的鬼飯碗不禁滿臉瀑布汗如雨下,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唉,飛虎哥,你是從哪兒找來的這麽一幫奇葩老鼠精啊?你偶爾按常理出一次牌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