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來越深了,暗黑的森林裏光線昏暗,只有鬼影重重與那飛行中的帳篷怪作伴。。暴風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早已停下了,四周靜悄悄的,連蟲鳴蛙叫都沒有,更顯陰森可怖。
帳篷怪随意的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繼續着漫長的飛行之旅。它從來都不是用眼睛來感知方向的,白天與黑夜對它而言并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周遭壓抑的氛圍總讓它喘不過氣。
不祥的預感籠罩在它的心頭,似乎有什麽未知的危險在暗處等待着它,蟄伏、潛藏,躲在森林中的暗黑生物仿佛就在它的耳邊呼吸。
呼哧呼哧…詭異的聲響折磨着它的耳膜,它下意識地哆嗦了幾下。
布衣正在帳篷中睡得香甜,突然感覺身下一陣動蕩不安,極不耐煩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問了一句,“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毛球伸着長長的舌頭滋溜滋溜舔舐着帳篷怪的內腔,時不時發出啧啧啧的贊嘆聲,似乎是對帳篷怪的味道很滿意,持續享受着,以至于完全忽略了布衣的問話。
帳篷怪的抖動愈發激烈了,仿佛在承受着什麽巨大的痛苦,只是有口不能言,默默忍受着,用肢體語言提出了抗議,連帶着布衣也跟它一起受罪。
“搞什麽啊?”布衣嘟囔着起身,瞟了毛球一眼,見其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長嘆了一口氣,迅速閃身,滑出去了三尺遠,來到了帳篷怪的大嘴部,其他書友正在看:。掀開門簾,看向了外面的世界。
撲哧撲哧…門簾剛掀開一角,便有一大群不明生物撲閃着翅膀齊刷刷地飛了過來,就像是久未進食的大頭蒼蠅突然看到了美味的臭雞蛋,蜂擁而至,勢不可擋。
布衣毫無防備,看着眼前這突如其來的盛況,吓傻了眼。只覺得有什麽東西拼命地想往帳篷裏面鑽,“啪啪啪…”接二連三地撞擊着她的頭部,撞得她頭暈眼花,也忘了将帳篷門簾關上,只是單純手舞足蹈地拍擊着,企圖将其驅逐出境。。
可惜對手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黑壓壓的一大片。鋪天蓋地席卷而來,根本就不是她那兩只小手所能夠抵擋得了的,很快她就被一股強力的沖擊給推回到了帳篷之中,倒下了。
那些不明生物也随之闖入了帳篷之中,将整個帳篷內部空間填了個滿滿當當,它們還不知足,仍舊在不知死活的往裏面填塞。似乎是想一鼓作氣将帳篷怪給撐爆。
布衣整個人徹底懵掉了,大腦也停止了運轉,躺倒在地上半晌都沒有反應。倒是毛球率先行動了起來,鼓足了氣,放出了新學會的超級大技——臭氣彈。
噗……布衣只聽到了這麽個怪異的聲音,随後便什麽都不知道了,只在臨暈前留下了這麽一句遺言,“臭死爹了,你妹啊!”
毛球得意洋洋地扭了扭,将布衣從帳篷怪的體內拖了出來。化作了一個球形飛行器停在了高空中,俯瞰着腳下的世界。
成群結隊的鴉天狗還盤旋在帳篷怪的附近,伺機而動,粗略估計數量不會少于一萬只。這樣駭人的架勢,可算是開天辟地頭一回了。
如果換做是其他的小魔怪肯定會手足無措,但是此刻毛球卻格外的鎮定,因為他正好是鴉天狗的天敵,很明顯可以看到。在他周圍十尺範圍內,根本就沒有任何一只鴉天狗靠近。
而原本活躍在帳篷怪體內的那些鴉天狗受到了臭氣彈的襲擊,亦是撲騰撲騰翅膀,搖搖欲墜。咚咚咚,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了。啪,帳篷怪的門簾也關上了。
“咳咳……”布衣猛地咳嗽幾聲,驚醒了過來,突然發現自己正坐在毛球身上,浮在空中,吓了一跳,急忙抓住毛球的長毛,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這才開始打量起了周圍的環境。。
鴉天狗們還在瘋狂的撞擊着帳篷怪,它們的行動毫無章法,就像是一只只被關在了玻璃瓶中的大頭蒼蠅,持續撞擊着玻璃壁。
布衣眯着眼睛四處張望了一番,忍不住驚奇地問道:“喂,毛球,為什麽那些家夥只攻擊帳篷怪,而不攻擊我們呢?”
“因為我身上有它們讨厭的味道,嘿嘿……”毛球直言不諱道。
“原來如此!”布衣輕應一聲,忽然想起了之前那股她只聞了一丢丢就暈過去的奇臭無比的味道,不禁打了個哆嗦,“你這家夥果然是惡心人中的極品啊!臭死人不償命還用舌頭走路,啧啧啧……”
“哪有哪有,人家哪有這麽特別嘛!”毛球持續扭動,分明是一副被誇獎了之後的得意模樣,惹得布衣冷汗涔涔,止不住地喃喃,“單純真好!”
突然,噗嗤一聲傳來,帳篷怪似乎是頂不住高壓的沖擊,門簾大開,給了鴉天狗可趁之機。鴉天狗們毫不猶豫,齊湧而上,直往門簾裏鑽,很快便又将帳篷內部填了個滿滿當當。
布衣大驚失色,慌忙喊道:“喂,毛球,我們快去救帳篷怪啊,它現在有危險!”
“安心吧,它只是在進食而已!”毛球淡淡地應道。
“進食?”布衣驚奇地反問道,滿臉疑惑。
“嗯,帳篷怪的門簾其實是它的嘴巴,那些鴉天狗自動送入它的腹中,做了它的美餐呢,其他書友正在看:!”毛球笑着解釋道。
“哈?那我之前不是一直在它的肚子裏面?它居然沒有吃掉我!好吧好吧,你們怎麽一個比一個奇葩啊!”布衣語無倫次地應道,很有一種剛從鬼門關口走回來的感覺。
嗝…帳篷怪進食完畢,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收起了龐大的身軀,化成了飛毯形狀,朝着布衣和毛球慢悠悠地飄了過去,所過之處,鴉天狗們紛紛退散,很自覺地給它讓出來了一條康莊大道。
布衣大喜過望,毫不吝啬地對帳篷怪伸出了大拇指,贊嘆道:“兄弟,好樣的,你媽媽一定會為你感到驕傲的!”
帳篷怪聽聞誇獎聲如被風吹動的船帆般左右搖擺了起來,興奮之情無以言表。毛球感受到喜慶氣氛,亦是在空中來回扭動着秀存在感。
待到帳篷怪和毛球手拉手相親相愛之時,那些鴉天狗們撲扇撲扇着翅膀飛得更遠了,給他們留足了活動空間,只是仍舊徘徊在他們視線可及的範圍之內,并未退散。
“它們到底想要做什麽?”布衣看着眼前晃來晃去惹得她眼花缭亂的小家夥們,不由得蹙緊了眉頭。
毛球和帳篷怪面面相觑,都沒有作答,氣氛突然變得很詭異。按理說鴉天狗們損失慘重應該撤兵才是,可他們為什麽還不走呢?難道是在等待着反撲的機會?
布衣大手一伸,招來了俘月彎刀,提高了警惕。
而就在這個時候,陌生而蒼老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傳進了她的耳膜,“老夫縱觀全城,唯有你們擁有解救渭城的實力,特在此恭候,還望你不要讓老夫失望啊!”
話音剛落,一道黑色的身影便随之走了出來,那是一個身披黑色長衫的老者,白發蒼蒼,滿臉皺紋,鷹鈎鼻子,琥珀色的眼眸。整張臉長得就像是老樹根一般,溝壑叢生,行将就木。
他就那樣手拄着枯木拐杖,腳踏着成群的鴉天狗,步履蹒跚,慢慢地朝着布衣走了過來,整張臉上唯有眼睛還算明亮,其他部位都蒼老不堪,就像是一朵因缺水過度而枯萎的鮮花。
“你是誰?想做什麽?”布衣忍不住問道,聽那老者話中的意思,他應該是來尋求幫助的,但是他的語氣卻又不卑不亢,甚至可以說是高高在上,完全不像是在請求,反倒更像是在下達命令了。
“老朽不才,乃是原渭城城主,鴉天狗一族族長青城!”白發長者摸着長長的胡須,緩緩應道。
“鴉天狗族長?這麽說,剛剛命令那些鴉天狗攻擊我們的人就是你咯?哼哼,你是來挑事兒的嗎?”布衣沒好氣地回口道,早已握緊了俘月彎刀,擺開了架勢,随時準備迎戰。
“大人您誤會了,小老兒并非存心挑釁,只不過是想簡單試一下你們的實力罷了。希望您能見諒,我們只是在尋找能夠解救渭城的英雄而已!”青城放低了姿态,耐心地解釋道。
“尋求解救渭城的英雄?那是什麽意思?”布衣反問道。
“唉……”青城長嘆了一口氣,徐徐道來,“事情是這樣的,早前渭城在我的領導之下,也曾有過一時風光,無奈卻招來了惡徒眼饞,奪我城池,搶我糧倉,害我百姓……唉,我們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基業,就這麽毀于一旦了!”
布衣聽了青城的講述,內心裏頗為憤慨,但是面上卻一點兒也沒表現出來,反而鎮定自若地婉言拒絕了,“哦,這樣啊,那确實挺慘的,不過我還有急事,暫時抽不開身,您老還是另請高明吧!”
“您應該是為了酒齒而來吧!呵呵,渭城是您的必經之路呢,恐怕你是躲不過去的!”青城說着突然詭異的笑了起來,臉上的溝壑看起來更深了,像極了一朵盛放的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