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俊·娥皇傳 — 第 67 章 滴血認親

雲裳知道犬修今日離去,少不得來送別一番,逢蒙已在院中等候,便笑着迎了上來。

雲裳笑着問道:“大公子在嗎,我來送送他。”

逢蒙道:“在裏面呢,剛剛公子也說去與姑娘告別,可巧你就來了。”

逢蒙笑着将雲裳迎進屋裏,對正在收拾東西的犬修道:“公子,雲裳姑娘來了。”

犬修低頭笑着道:“雲裳來了,我正收拾東西呢。”

雲裳正要說話,突然聽犬修叫了聲:“哎呀……。”

逢蒙和雲裳忙迎了過去,只見犬修手指上割破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血溢了出來,一點點掉在榻上。

雲裳這才細細觀察,看逢蒙整理的藥草裏夾雜了一株鬼針草,草頭尖利,所以紮破了犬修的手指。

雲裳道:“你怎麽不小心些,這鬼針草素來尖利,實在不易亂碰,還有,雖然它藥性極佳,體虛之人卻萬萬吃不得,就算康健的身子,也不能長長食之,久之會産生毒性。”

犬修吃了痛,呲牙咧嘴道:“這藥活血化瘀,消腫止痛,所以想帶些去,但是我記得都收好了,沒成想還會被傷到,既然如你所說,這藥不要也罷。”

逢蒙自然不會讓他們知道這是自己那日在後山采來,偷偷放進去的,便趕緊尋了紗布來,道:“公子沒事吧,快包紮一下。”

雲裳素日身上帶着藥的,便接過紗布來,替犬修上藥包紮,包好後,需要将紗布割斷,才對一旁的逢蒙道:“将桌上的短刃給我。”

逢蒙正是等待這個時候呢,于是忙拿了短刃,将其緊緊握在手裏。

他一步一步靠近雲裳,然後裝作腳下一滑,徑直拿着短刃向雲裳沖過去,雲裳吓了一跳,下意識拿手臂一擋,逢蒙趁勢刀鋒一轉,就在雲裳胳膊上劃出一道傷口來。

犬修見狀,顧不得紗布,也忙幫着清理雲裳的傷口,嘴裏嗔怪道:“逢蒙,你怎麽不看好路,如此莽撞。”

逢蒙裝作驚恐萬狀的樣子,忙道歉道:“雲裳姑娘,你沒事吧,都怪我,是我看公子受傷一時心急,居然腳滑了一下,傷到你了。”

胳膊上的傷口并不深,雲裳也不覺得有什麽,怕逢蒙內疚,便打趣道:“看來日常帶藥在身上竟是明智之舉了,能幫別人,也能幫自己呢。”

犬修忙道:“無端害你受傷,真是罪過了,好了,道別也道完了,你便回去吧,我們也該走了。”

雲裳點點頭道:“好,那我便不送你們了,有緣再見。”

見雲裳出去,犬修又怒眼看向逢蒙道:“還愣着做什麽,還不過來将鬼針草扔掉,将其它的收好,快點回神農了。”

逢蒙擡了擡頭,裝作內疚的點點頭。

犬修剛要往外走,聽得逢蒙突然叫了聲:“公子快看……。”

犬修因為雲裳的受傷本就不耐煩,這時聽逢蒙大驚小怪,撇嘴道:“又怎麽了,你也被鬼針草紮到了?”

逢蒙面色蒼白的搖了搖頭,只低着頭盯着什麽不說話。

犬修見有異樣,便走過去問:“看什麽呢?”

逢蒙示意他低下頭來,犬修這才發覺,原來雲裳剛剛滴下來的血竟和自己的血融為一體了。

逢蒙見犬修低了頭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徑直跑到外面拿了碗水進來,将榻上之血取了一些放到水裏,二者居然還是密不分離。

犬修驚訝萬分,久久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愣了半晌才支支吾吾道:“這……這……。”

逢蒙見勢忙道:“只有血親,二人的血才能這樣融于一體,這……這雲裳姑娘,難道就是神農族丢失的神女?”

犬修睜大了眼睛,重重道:“我去找巫鹹長老。”

逢蒙趕緊拉住他,心想若是他将此事告訴巫鹹長老,他不想辦法處理才怪,便道:“不妥,公子,令妹是九州神女,若被有心之人知道了身份,反而不好,你想,軒轅帝族會希望神女尚活在人世嗎。”

犬修道:“那你說怎麽辦?”

逢蒙假裝想了片刻,說道:“公子應該先将此事告知王上,一來,王上可以查清此事真相,而來,也能舉神農之力保護神女。”

犬修覺得逢蒙此話頗有道理,便趕緊收拾了東西飛奔回神農去。

神女有了消息,共工自然是片刻也不敢耽誤,聽了犬修的話,急急忙忙召集一隊兵将入了寶源山。

靈山十巫尚在後山研究新發現的一種藥草,雲裳和一衆師兄弟也跟在身側。

十四正在山門處巡視,見神農大隊人馬前來,氣勢洶洶,心裏覺得有什麽事情發生,便急忙來報了靈山十巫。

神農王親自入山,靈山十巫少不得親自去迎的,剛走到詹靈宮外,二隊人便相遇了。

巫鹹笑道:“神農王親臨寶源山,未能遠迎,還請贖罪。”

共工道:“長老哪裏的話,是本王擾了山中清靜,長老莫要介意才好。”

巫鹹回道:“不知王上來此有何要事?”

共工不想繞彎子,朗聲道:“來接本王的女兒。”

此話一出口,靈山十巫和川穹臉色突然大變,只有其餘衆人不知所以,都未曾細細想去。

巫鹹還未來得及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共工看着巫鹹的“萬綠叢中的一點紅”便開口道:’“你可是叫雲裳。”

突然被點了名,雲裳有些吃驚,乖巧的答了聲:“是。”

巫鹹知道事情已然瞞不住了,站在那裏快速思考着對策,巫彭還想試探一番,便說道:“王上找女兒,怎麽找到寶源山上了?”

共工沒有回答巫彭的話,只仔細盯着雲裳的臉,似乎要在她臉上看出點什麽來

雲裳一開始是低着頭不語,被這樣一直盯着,竟有些覺得尴尬,便索性擡了頭,任他看個夠。

共工看雲裳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突然放聲大笑起來,連連說道:“好一個膽大的丫頭,不愧是我神農的神女。”

巫鹹見共工就這樣直接點破,一時之間有些慌亂,只叫了聲:“王上……。”

巫彭也吃了一驚,搶着道:“王上恐怕認錯人了。”

共工看了一眼巫鹹和巫彭,走過去拉起雲裳的胳膊,待确認傷痕的确存在之後,便笑道:“可不就是你麽,早上你王兄說見了一個女孩與他血脈相通,父王便趕緊過來了,你叫雲裳,嗯,是個不錯的名字。”

雲裳見共工說自己是他丢失的女兒,那個曾轟動一時的神女,心裏只覺無稽,便讪讪道:“王上,你可能真的認錯人了,我是個孤女,哪裏配得上神女的千尊萬貴。”

“是與不是,一試便知。”話剛落地,共工便命人拿了一碗水來,又刺破手指滴了滴血進去,然後回頭對雲裳道:“雲裳,父王要委屈你一下。”

說完,他親自攜了雲裳的手,細心的取了一滴指尖血,細細觀察兩滴血的情況。

果不其然,衆目睽睽之下,兩滴血一點點慢慢融合在一起,轉瞬融為一體。

共工面色更加開懷無比,一把抱住尚在懵懂狀态的雲裳,大聲道:“本王的女兒,終于回來了。”

雲裳覺得十分荒唐,便求救似的看向巫鹹,但靈山十巫皆是神色不安,絲毫沒有反駁的跡象,一時間雲裳覺得驚訝極了。

共工松開她來,繼續笑道:“女兒,這麽多年,你受苦了。”

滴血認親的事情應該不會有錯,可雲裳總是覺得有些突然,便小心翼翼道:“您,确定是我嗎?”

共工寵溺的看着她的臉,說道:“十幾年了,到今日,父王才算能睡個安穩覺了,咱們這就回神農去。”

雲裳也覺得心裏暖暖的,原來自己不是孤女,自己是有父母的,但未得到巫鹹的證實,她心中總覺不安,便道:“雖然您是我父親,但我到底是十巫長老養育成人,早已視他們如親人,不如您先去客房休息,雲裳今日要再盡盡孝心,算是報答長老們的養育之恩。”

看她這樣孝順,共工也覺得十分滿意,便忙答應了。

大羿站在人群之中,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的發生卻無能為力,他知道定然是逢蒙使了手段的,只是他如今人微言輕,什麽也做不得,只能暗自為雲裳祈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