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象異常,旁人看不懂,靈山十巫确是能看明白的,詹靈宮中這異常的星象和天顯,讓靈山十巫一時之間都緊張了起來。
“這分明是二族對峙的狀态,”巫彭盯着星盤,不安的說道。
巫羅長老到不這麽認為:“可是,眼下軒轅和神農不是要結親了嗎,怎麽會對峙?”
巫彭擔憂道:“莫不是事情有變?”
巫彭說完,感覺擡頭等待巫鹹的答案。
巫鹹一時也說不準,畢竟星盤的星象雖然不妙,但二星拱月,不一定就是對峙,他覺得先不能自亂陣腳,便安撫衆人道:“這星象其實并不明朗,我等只需密切關注各族動态即刻。”
聽巫鹹這樣說,衆人心裏才大約有了主意,眼下畢竟什麽也做不得,只能以不變應萬變了。
第二日,娥皇在姬俊懷裏醒過來,便趕緊穿了衣服出門來看,老者還是沒有回來,娥皇心裏不免更加失落。
姬俊看得出娥皇的心思,便出言寬慰幾句,就一同回了前山去。
娥皇最喜歡純狐的,便是她不多問,不該打聽的事情絕不打聽,讓娥皇十分舒心。
因着軒轅族最近因為河道改壩的事情比較忙碌,姬俊呆了一會兒,便與娥皇告了辭。
娥皇又恢複了懶懶散散的狀态,閑暇獨坐門外,心裏暗暗想着,不知母妃最近怎樣了,可還生氣,但終究多想無益,娥皇覺得,還是等父王回來再回去吧。
只是那時她不知道,她已經再無機會守護她最愛的母妃了。
月厘最近經常借口出宮去,加上修義殿的婢子們流言傳的更甚,連句龍都時常敲打自己,犬修怎麽會不疑心。
而且,最近月厘頻頻拒絕自己要親熱的要求,每每都推脫身子不适,讓犬修更加懷疑起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轉眼離兩個月的約定就剩下三天了,神農王已經通知族宮,說是三日返程,見神農這邊沒有其它動靜,軒轅這邊便知道,基本上神農王是同意這門親事了。
棺壬也覺得神農王這是默許的意思,否則不可能在沒有想出辦法的時候,就宣布如期返程,因此,這已然是迫在眉睫的事情,棺壬吩咐逢蒙,讓他去逼月厘出手。
已經走投無路,月厘只能點了頭。
這日,她又要借口回柏皇族,犬修依舊是含笑答應着,心裏卻暗自綢缪起來。
待月厘的馬車離開族宮,犬修便騎馬追了去。
他曾派人去過柏皇族,卻聽說月厘這陣子只回去過一次,但,月厘跟自己說的,至少也有三四次了。
而且每次她出宮,都只帶蠻兒一人,自己曾以娥皇遇險的事情勸過她,但她卻絲毫不介意。
犬修不敢再想,只是邊策馬邊安慰自己,這一切都是空穴來風而已。
月厘的馬車停在離神農族宮差不多十裏外的地方,馬車裏早已沒有了人。
犬修在周圍仔細看去,這才發現不遠處有一個破漏的小房子,蠻兒正守在房子後面。
他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果然聽到了裏面傳來一聲聲不堪入耳的聲音。
他強忍住心內的憤怒,繼續仔細聽裏面的聲音。
“這次來,我是有事和你談。”
是逢蒙的聲音!
沒等犬修反應,就聽到月厘的聲音響起:“你哪次不是有事才叫我來?”
“這次不同,這次不是思念你的身子,而是有正事。”
逢蒙的聲音如一把尖刀插進犬修的心裏,讓他一時之間痛到不能呼吸。
“你是說?”月厘聲音斷了斷,又道:“不是還沒定下婚約嗎,說不定娥皇嫁不過去。”
“你別自欺欺人了,三日後王上回來,你覺的我們還有動手的機會嗎,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脫,難不成是為了犬修?”
“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在乎他的心情,”月厘的聲音再一次傷了犬修傷痕累累的心。
“那便好,你要記住你的仇恨,這可是你唯一的機會。”
聲音一時間停下來,正在犬修準備破門而入詢問發生了什麽事的時候,逢蒙一番話便徹底讓他清醒過來。
“若是犬修知道你當初在巫族如何對待娥皇,在族宮如何忤逆王妃,在軒轅如何陷害大羿,在這裏如何與我歡好,你覺得他會怎麽想?”
“你敢威脅我?”月厘顯然是生氣了。
逢蒙笑道:“只是告訴你,我們,才是一樣的人。”
犬修再也聽不下去,徑直大力破門罵道:“好你們這一對奸夫□□,竟在這裏大言不慚,企圖亂我神農一族。”
月厘驚呆了,頓時語氣含了九分的驚吓:“你,你怎麽在這裏。”
犬修更加憤怒不堪,看到月厘這張僞善的臉,只覺得自己真是瞎了眼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直直的向月厘沖了過去。
突然,犬修身子一震,腦中繼而傳來刺骨的疼痛,這才明白,逢蒙在身後給了自己一劍。
劇烈的疼痛一陣陣的襲來,犬修終于支撐不住,在月厘驚魂未定的視線裏軟軟的倒了下去。
全程他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只在心裏默默念出三個字:“我……錯……了。”
看犬修躺在血泊裏,月厘顯然是吓壞了,她眼睛瞪的滾圓,長大了嘴巴,眼淚也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蠻兒顯然聽到了動靜,趕緊跑到門前來,眼前的景象也吓的她不敢開口。
逢蒙不動聲色走到蠻兒身後,伸手又是一劍。
接二連三的失去終于讓月厘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她瘋狂的沖向逢蒙,大聲的叫道:“你瘋了嗎?”
逢蒙定定的扶住月厘的肩膀,一字一字的重重說道:“你發現了蠻兒是軒轅錦妃安排的奸細,她要殺你滅口,但大公子替你擋了一劍,後來我及時趕到,救了你,明白了嗎?”
月厘驚恐的擡起頭,見逢蒙眼中寫滿殺意,她知道,複仇的第一步,逢蒙是幫自己踏出去了,眼下犬修已死,她便再也不能回頭了。
她拼命的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逢蒙這才滿意的擦了擦劍上的血,換上一副慌張的樣子騎馬回神農報告去了。
月厘望着犬修和蠻兒冰冷的屍體,想起昔日裏他們對她的百依百順,淚水如決堤的波濤,直撞的她五內溢血難忍。
娥皇尚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此時,她正在準備她的作品,泥塑小人,這泥土是純狐特意去後山尋來的,手感極佳,娥皇只做了一個下午,一對栩栩如生的小人便做好了。
純狐看着娥皇如此精心制作,不禁開口問道:“姑娘這是做的什麽?”
娥皇笑了笑:“這是我做的一對喜人,好看吧。”
純狐點了點頭,問道:“可是您與殿下。”
娥皇頭點的如搗蒜一般:“怎麽樣,像不像,你說,姬俊會不會喜歡。”
純狐若有所思,暗暗替大羿傷懷,娥皇見她出神,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晃:“想什麽呢?”
純狐這才回過神,解釋道:“沒有,覺得殿下若看了,一定十分歡喜。”
娥皇笑容如山茶般燦爛:“我覺得也是。”
純狐見娥皇自顧自忙着給泥塑上色,又道:“姑娘,覺得羿将軍如何?”
其實純狐是想問娥皇對大羿的感情有無察覺,娥皇卻以為純狐這是替她自己問的,便笑道:“非常好,和純狐姐姐很是登對。”
“關我什麽事啊,”純狐有些羞赧。
娥皇笑容滿面:“我覺得你們很合适啊,回頭等我嫁到軒轅,一定想辦法把你許給大羿。”
見娥皇已然看穿自己的心思,純狐更加羞澀:“姑娘說什麽呢,純狐要一輩子陪着姑娘的。”
娥皇忙着搖搖頭:“知道你衷心,但我也不能霸着你不是,不過将來你随我嫁入軒轅,自然有的是機會親近大羿,他本就是軒轅的将軍。”
見娥皇這樣說,純狐更羞澀起來。
給小人上完色,烤幹完畢,娥皇笑道:“純狐姐姐,你幫我把它送到軒轅,親自交到姬俊手裏。”
純狐自然是願意,忙點了頭,小心翼翼的将一對泥塑小人包好,送去給軒轅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