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蓮花徒弟纏上了 — 第 26 章 黑睛盒

黑睛盒

雲徙跟着黑睛盒獨自來到一個山村裏。

周圍人跡罕至,他步入鬼村,空氣裏血氣味道很重。

村子裏靜悄悄的,人和畜都不見了蹤跡,黑盒子裏的黑眼布上血絲。

看起來十分恐怖,空氣裏的陰魂在四周環繞而來,圍着雲徙,揚起他的黑發和袍袂,陰陰郁郁的嗚嗚訴咽。

他在黑色號風中行走,手裏的盒子眼珠子突然不動了,飛出來朝着某處。

雲徙調轉腳步,看到一間屋門口裏躺着個肚子大的出奇的男人。

這男人正是趙二八!

雲徙走過去探了探鼻息,他已經死了。

難道是仙尊算到他死了,讓自己來給他收屍,雲徙揣測。

雲徙對趙二八并沒有太多感情,對他的死亡也無動于衷,但他給過他飯吃,他理應埋葬他,按道來說,這也算了結因果。

他觀察着趙二八的臉,他大約是死不瞑目,雙眼瞪大,面目猙獰,周圍蒼蠅驅蟲叮滿他臉上腐肉。

他記憶中的過往全是他的喝罵指使,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把他當做人,可是一切都過去了,他沒有恨,也不具備愛,對趙二八悲慘死去,他只有平靜,就像看一個陌生人。

他想合上他的眼睛。

卻驚起了那些蠅蟲,它們嗡嗡直飛朝着四面,又舍不得底下那塊爛肉,因而萦繞不去。

雲徙手剛抹下,已經是死屍的趙二八剛閉上的眼睛又猛然睜開,露出個狠毒笑容,張開黑臭爛嘴咬住他的虎口。

死屍滿臉黑氣,口中吐逸出黑稠濃煙,它們一股腦全部順鑽到了雲徙皮膚裏。

陷阱?

雲徙皺着眉想捏開趙二八的嘴,可他實在咬得太緊,他只好抽出劍砍下他的頭顱。

手甩掉了頭顱,可那些黑氣如影随形的從無頭的頸中冒出,不停鑽入他的身體裏。

雲徙白淨臉龐湧現出了一陣黑氣,大量黑濁之氣入體,他晃了晃有些恍惚的腦袋,天旋地轉着,時而分成了好幾重影。

不論他怎麽凝神運氣抵抗,黑氣都無視鑽入,而原本大腹便便的趙二八,腹腔逐漸空癟下去,被掏空了身體,變成了一具幹癟癟的枯骨。

周圍陰煞逐漸凝聚實體,他們有着村民模樣,也不知怎麽死的,有男女老少,煞氣怨氣很重。

受到了雲徙身上神秘力量吸引,情不自禁靠向他,然後被吸入失去自我,成為他力量。

他抱住腦袋,感覺腦袋被拉扯着疼痛。

這樣下去這麽多浩瀚煞氣會吞噬那點可憐的真氣和意識,此時如果有不知內情的人來這裏,只會以為有邪修在練魔功。

“嘶~”一只白蛇鑽出來,黑霧才慢慢收縮,雲徙好受了一些,他撫摸它,“絲絲,你怎麽在這裏,是仙尊……”

白靈拿尖尖的三角腦袋蹭他手指,爬進袖子裏。

絲絲的出現令他十分高興,他剛擡手,手腕發癢,擡手一看,那裏竟然生出了一枚黑睛紋身樣的東西,它正在陰冷地盯着雲徙看,見他發現就緊緊閉合,看起來就像塊橢圓形藍寶石。

他想起來了,以前趙二八在他這裏挖掉過一塊肉,現在這塊肉長回來了,但它好像變得很不對勁。

他有點不安地摸着寶石所在之處。

他能感覺到這是屬于自己的,而如今這一部分回歸了,只是已經變得陌生,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

回到風息山脈,白靈消失,他和仙尊薄弱的聯系也宣告結束。

他離開時間長,堆積的傳信和課程都很多,花了好幾日處理。

他一一拆信看,除了三知堂和盈心的少量信件,大部分來自王子楚。

他曾在試煉任務中救過他一次,本來以為他升到內門後就不會再與他聯系了,他卻時常來信。

有條不紊的處理私事,在最新的封信顏色不同,他打開看,發現是藏經閣的通知。

藏經閣通知:你曾查閱過的心訣《上元化清訣》現已有藏,可以花費宗門積分兌換了~

他不是情緒外溢的人也經不住站起,翻轉信件确定真實性。

戳印不假。

上面的字也沒讀錯。

可是上元化清訣怎麽就有了!!

他立即出發去了藏經閣,按照索引直奔而去,很快就找到了上元化清訣的法決,它就夾在兩本心訣中間。

是一塊玉筒。

他貼在額頭讀取裏面的內容。

“濁氣化清,重塑靈力……”

就是這個了。

他門派積分很多,兌換回去後就開始閉關修煉。

恰如枯渠逢甘露。他體內取之不盡的陰煞之氣化為了靈氣再轉化清氣,與煞氣相合,形成循環,再化合為一種特殊靈氣。

過程是麻煩了一點,但很快他就熟練了,并且越來越快。

境界頓時節節提升,煉氣大圓滿,還遠遠沒停下,被堵住的海潮般的靈氣狂湧。

他靈氣本就反複錘煉的猶如實質,耳通顱內仿佛聽到了輕微的咔嚓聲。

丹田裏落下無色的清澈水滴,雲徙睜眸,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這就是屬于他的靈氣了!

風祁山上聚起了烏雲。

所有人都舉頭觀看。

“啊?劫雲?那裏不是外門弟子住所嗎?”

與此同時雲朝昭也朝風祁山方向看去,“這小家夥,練氣也要渡劫?”

白靈在池子裏翻滾,冷泉過身變得滾熱,再潺潺流下并入流雲漱泉。

雲朝昭思索,這關真是閉不了一點,每次剛閉眼,就收到他有麻煩的消息。

旁人金丹升到元嬰有了護身法寶才有雷劫,他倒好,哪有築基就召來雷雲……雖然是最低階的劫雲,那也是用來劈金丹的!

而且看模樣還十分濃厚,完全是沖着誅滅他而去的。

她飛上天空垂手,一把綴着青穗的銀白長劍出現,一道劍芒劈下,把原本規模浩大的劫雲修剪得漂漂亮亮,規規矩矩。

雲朝昭滿意點頭,雙指并起,解除禁令,“好了,劈吧。”

被收拾過得劫雲劈下一道細弱無力的雷光。

雲朝昭搖頭,“太輕了,撓癢癢嗎?”

雷雲立刻加大力度。

劈下了水桶粗的雷光。

“看來修得還不夠。”她舉劍。

于是衆人看到天上雷劫變換形狀,一會大一會小,時不時還悶悶的憋不出。

受雷劫洗禮,他骨肉一遍遍錘煉,好像錘子敲打去除雜質,又恰恰在身體承受破碎的邊緣散去。

他盤膝吐氣,鞏固築基,水滴還在源源不斷,成河成溪,大概是境界提升,微微察覺雷劫之裏那微薄清氣。

從築基初期升到中期。收關。

等他走出房屋,許多人來圍觀壯麗奇景。

其中有一個接引的內門弟子,他笑意盈盈上前,“恭喜師弟突破出關,請更換門牌和門服,等通知入風靈山。”

“多謝師兄。”

他接過了疊放整齊的白色弟子服,收獲了衆多羨慕的目光,見是他又不怪了。

“師弟這兩日可以收拾好行裝了。”內門弟子上下打量他,“你莫非就是雲徙?”

雲徙怔了怔,“你認得我?”

“不認識。不過我認識子楚,他一直說自己有個過命兄弟在外門,長得驚為天人,曾救過他命,今日一見,果然所言不虛。”他說着眼神裏都帶上了笑意。

雲徙納悶的是,他什麽時候成了王子楚的過命兄弟?

內門弟子就有正經的工作了,巡邏隊伍防治九脈裏的妖怪騷擾南疆,他有些期待,總算能夠為宗門,為仙尊做些什麽了,而且離金丹更進一步了。

修為的突破讓他一掃之前久困難進而陰郁堆積的情緒。

過幾日果然有人來接他入山,他本來以為不會有人送,沒想到胡顯來了。

胡顯說:“我會追上來的。”

雲徙點頭,“好。”

他郁悶。

“走吧,師弟。”早已等候的內門弟子,帶他乘坐靈舟,“我叫陸瑜,住在青荇院,你如果有事可以傳信問我。”陸瑜說,“這兩天你先去六行堂報道。”

衆生門內有三個學堂。

三知、六行、九問。

他囑咐着雲徙升為內門弟子要做的事。

“是。”雲徙答了,一一記下。

剛降落,就有個人影飛快迎上來。

“好兄弟,你可算升上來了!”一個年輕修士攬住他的肩膀。

“子楚?”陸瑜皺眉,“你不上課,怎麽在這裏?”

“我請假了。”王言揮揮手,“你走吧,我帶他去。”

“你?”

“放心交給我。”王言拍拍胸脯。

說完拉着雲徙走。

“陸瑜那家夥是個糾學,你以後要是逃課溜號摸魚什麽的繞着他點走,這家夥不講情面的。”

剛沒走多遠,他就吐槽起來。

雲徙把他手扯下,王言對他的冷淡不以為意,“不過你是最守規矩的,應該不至于落在他手裏。”

王言絮絮叨叨,突然湊過來,“哎,你有福了!”

雲徙耐心問,“什麽福?”

“豔福啊!”他搗了搗雲徙的肩膀。

“我聽說東邊山上院落太古舊,要改遷,有些弟子要先搬過來住。哥哥幫你打聽過了,其中一個就安排在你這裏了,是個女修!”

雲徙一臉不為所動,權當沒聽見。

“你倒是給點反應啊!”

“哦。”

王言挫敗,“女修哎!美人哎!同屋哎!你就不想着花前月下發生點什麽?”

“沒興趣。”

“若是美人呢?”

“是不是美女,我都沒興趣。”

王言撇撇嘴,“喂,我說少斂師弟,你總不會想抱着你的那杆槍過一生吧?”

雲徙少聞逸事不知話裏的葷意。

他反問,“那不然抱什麽?”

王言無語,“非要哥哥說的這麽直白嗎?要軟白的,水靈的,活生生的!”

“你說絲絲?”雲徙思索着說。

“思思?啊?沒聽說啊,是外門的?”王言感興趣。

“不是。”

“南疆的?”

雲徙想了想,嗯了一聲。

“漂不漂亮啊?”

“漂亮。”

“好啊,哪天帶出來見見,沒想到你小子還挺會暗度成倉。”

“它不愛見人。”

“性子害羞?”

“嗯。”

“到哪兒一步了?”

“它在我懷裏睡過。”

“什麽?都睡過了!”王言大驚失色。

雲徙在胸口比劃,“窩在這裏,很溫暖,可惜它回去了。”

王言覺出不對,“思思到底是什麽?”

“是一條蛇。”

王言:“……”

“你說白,軟,活生生,水靈靈,絲絲是一條白蛇,很軟,很白,眼睛紅紅的,很漂亮。”

王言:“……”

“随你了。”王言眼神仿佛死了,“你是榆木疙瘩啊。”

兩人走進院子裏。

雲徙摸了儲物袋,想到自己丢失的儲物袋,他眼神暗了暗,總有一天,他會拿回來的。

他拿出鐵鍬開始挖坑,“等等等等,哪有一住進來什麽事不幹先挖坑的。”他說完眼神驚恐,雙手捂胸,“你不會是想殺人滅口,活埋了我吧!”

雲徙擡眸,頗為無語。

“我為何要殺你?”

“我剛才不是說你榆木疙瘩?”

雲徙沒理他的自導自演,從任務主事哪裏買來的芥子玉盒裏拿出一顆長勢很好的桃樹。

“我去!你怎麽把它也帶來了!?”

王言瞪大眼睛,“其實你和這顆桃樹才是真愛吧?它是不是會長出個桃花仙子來?”

“這就是顆普通的靈桃樹。”雲徙說。

“你看我的眼神,”王言用食指和中指對着自己,“我不信。你從小樹苗就精心照顧,要不說,我哪天就把它偷偷挖走!”

無法,雲徙只好透露一部分實情。

“……很重要的人送給我的,因為不想扔掉就種下了。”

“哦~”王言過來幫忙扶住樹身順便問八卦,“我看你身邊也沒旁的人,難不成是盈心送的?”

“不是。”

茁壯成長的桃樹有着豐滿的樹冠,枝葉下蔭涼肅肅,為院子點妝而不至于過分孤調。

“算了,我肯定問不出來,你喝不喝酒?”王言問。

“不喝。”

“你真無趣,酒都不喝,還好我還帶了瓜。”

王言送了把搖椅,刳瓜取瓤,分而食之,王言擦擦嘴走了。

雲徙正用法術收拾滿地瓜皮的狼藉。

耳邊突然有道聲音,“你不會以為自己能一直當個小可憐吧?”

他神情微變,看向自己的手腕,那裏長出來一只邪惡的眼睛。

“趙二八?”

聲音就是從眼睛裏發出的,那眼睛裂開口子,“趙二八?哈哈,沒錯,是我,小東西,我們又見面了,看來你現在過得很好啊,好得我妒忌,憑什麽你能抛下我過上這樣的好日子。”

雲徙立即拔劍毫不猶豫地橫在手腕上。

“你取不下我的。”

那眼睛立刻消失。

他刺入皮膚中,要把它挖出來。

剎那疼痛的冷汗不停,可他一點沒留情,把它挖出來扔掉,可轉瞬它就重新長了回來,就連傷口都複合如初。

嘴巴重新出現。

它一張一合,“沒用的,我們已經長到一塊了,你殺不死我,除非你先殺死自己,要不你試試抹脖子?”眼睛邪惡的說。

“你想奪舍我。”雲徙說。

“奪舍?當然不是,”那只漆黑的眼睛轉動着顯露出毫不掩飾的邪惡,“是融合,不分你我的融合。”

雲徙無法接受自己的身體裏存在這樣醜陋邪惡的東西,他面無表情,“那我們就一起去死好了。”

他拔劍捅向自己。

劍一拔出來身體的漏洞被迅速修補嗎,“小怪物,你知道我吞下的是什麽嗎?是你的心骸,你精魂的一部分。現在我要教你的第一件事,那就是活下去,只有自私自利的活下去,才能獲得心中所求。”

“我不是小怪物。”

“你不是怪物……還能是什麽?”

他身體穿透的地方迅速被濃郁黑死之氣修補。

“這是我的力量,也是你的力量,現在它回來了,我們可以破壞和吞噬所有,你應該接受我,回到屬于你的世界了。”

手腕的黑氣在擴大,他必須阻止。

他調動體內靈力,黑潮避開。

有用,他眸光一亮,他煉出來的特殊靈氣能夠驅逐它們!

邪惡眼睛不甘被驅散,“你遲早得接受……這個事實!”

此後好幾日他都不敢放松的加緊修煉,必須煉出更多的靈力。

他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裏潛伏着一個可怕怪物,它在暗暗等待機會準備将他吞噬。

他一時間無瑕關心其他,只在西廂前悄然多了幾盆蘭花。

直到一日他練武晚歸才在月上中天時見到了那個和他同住的女修,一位白衣女修在院中,半躺桃樹下王言贈送的椅子上,搖晃酒壇,月光輕灑,勾勒出側影。

對她的存在,他沒有什麽意見。

只是掃了一眼就要往前走,可很快他就頓住了,又重新看回去。

女修在椅子上晃着賞月,白色衣角順着垂了下來,一手撐着下颌,半眯着眼哼小曲。

他走過去,停在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你是,新住進來的同門?”

“嗯?”她懶洋洋應了一聲,轉過頭,擡起眼眸,“是的。”

“我叫雲徙,敢問姓名?”

此時此刻,他掌心裏已經緊張生汗。

“雲徙?”她點點頭,“我叫朝月。”

朝月看向他,裝作困惑的打量,“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見……過?”他一陣緊張,聲音都發緊。

雲徙想。

她又用了幻術嗎?是以哪一幅面孔出現?他應該怎麽作答?

“啊,我想起來了,幾年前,風祁山下。”朝月含笑,“你不就是那個被外門弟子圍起來欺負的小師弟嘛?哎呀,一轉眼都長這麽大了。”

原來是這個身份,他心中稍定,“原來是師姐你。”

“恭喜師弟你進入內門。”她掏啊掏,佯裝苦惱,“師姐我窮,沒什麽送得出手的好東西呀。”

雲徙看着她生動的臉,有些恍惚地說,“沒事,我不需要禮物。師姐能被安排到這裏來,”他頓了頓,“就是最好的緣分。”

“确實,真沒想到剛好就碰到了師弟你,說明我們之間有緣分,”她擡起酒壇,“沒別的了,還有半壇天香醉,要不要來一點?”

他完全忘記了自己原本的打算,木愣愣坐在院子涼亭凳上,也忽略自己不會飲酒的事實,點頭就說好。

朝月從儲物袋……她尴尬住,她身上就沒有能飲酒的杯子。

“你身上可有杯盞?”他問。

“沒有。”

“看來今天這個好酒是與你無緣了。”

“師姐可飲餘我一口。”他轉動目光,空中彌漫的香甜酒香就已經讓他醉了三分,才說得出這略顯唐突的話。

朝月看了他幾眼,“師弟不嫌棄?”

雲徙抿了抿唇,表面風淡雲輕,“都是修道之人,不拘凡俗禮節的,若是師姐不嫌棄我,就賒餘我。”

咦?這麽大膽,都敢從女修手裏讨酒喝了?

“看來你是真想喝這酒了。”她把酒壇給他,他雙手接過,然後仰頭飲下。

她暗道,他還怪豪邁的?

大概是酒飲的急,他放下酒壇,面上布滿潮紅。

把手背抵在唇前偏過頭輕咳了幾聲,然後再回過眸來,深藍色如靜夜明湖的目中泛起漣漪一般的水光,恰如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泊,淡淡唇珠透紅,好似春日清晨沾濕的嬌嫩花蕾。

即便見過數不清的美人,看不完的美景,她也不禁目光為之停留片刻。

雲徙平日清淡的面色秾麗着,眼尾紫鱗在月光下閃動着美麗弧光,“确實,好喝。”

他擡袖擦了擦唇角說。

朝月從他手裏拿過酒壇晃了晃。

居然喝盡了,還是個小酒鬼。

“師姐我還埋了幾壇果酒,改日送你。”她佩服。

“此話……當真?”他說話已經有些遲鈍起來。

“不假。”

于是他淡淡微笑,似乎為得酒而高興似的。

“好。”

他起身後突然扶着腦袋,“師姐,你怎麽在晃?”

說完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朝月站起來走近推了推他,“師弟?雲徙師弟?”

這是秒倒。

醉得徹徹底底,人事不省了。

“就這酒量還豪飲?”雲朝昭搖了搖頭。

她甩了甩衣袖,“白靈。”

白蛇從她袖中白色閃電般鑽出來,雲朝昭抽抽嘴角,“平時吩咐你怎麽沒這麽積極的?”

白靈:“嘶!”

它積極朝着雲徙蹭過去,他眉頭舒展開,夢呓着,“絲絲……”

雲朝昭看着難舍難分的一人一蛇,她手指捏住自己下巴沉思,“不如你認他做主人?”

白靈還是分清主次的,立即讨好地磨了磨她的指尖。

“你把他帶回屋裏。”

她眼神落在他手腕,揉揉眉角,自言自語,“不能嫌麻煩,自己要收的徒弟,一定要笑着教完啊。”

白靈鄙視看她,知道她是為不能摸魚放養而頭疼苦惱。

白靈漲大後溫柔的卷起雲徙送回他屋子裏。

夜裏,他模糊做着夢。

夢裏他變成了一個大壞蛋,同魚肉百姓的縣令狼狽為奸欺男霸女,惡事做盡,他打開了盒子,盒子變得漆黑。

“得挑選轉運珠了。”

“讓你的孩子做我的轉運珠可是你的福氣啊!我可是受到仙人庇佑的半仙!”

分娩的婦人臉色痛苦,“老爺,老爺!妾身痛啊!”

畫面一轉。

婦人懷胎,腹中胎兒流出,鮮血流地,地上是個面色發黑的死嬰。

婦人披頭散發,被折磨的臉色麻木的看着死嬰被火燒。

“這樣厄運就可盡除去了吧。”畫面中的趙二八撚住胡子得意洋洋說。

轉運珠:就是把自己的黴運和不順遂轉入胎中未出生的嬰兒身上,自身可洗盡業障了。

死嬰在火中燒灼。

第二日雲徙醒來捂住腦袋,想起夢中所見,想到他就在自己的身體裏,突然捂住手腕,覺得自己好髒。

竟然被這個東西附身了……一定得想辦法把它祛除。

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那也是夢嗎?

他騰地一下起來,又回來洗漱整理衣冠,才推門出去。

院中女修正在蔚藍色清晨裏練劍,身形矯捷靈巧,她将劍收起,“雲徙師弟醒了,我還想你要是再睡下去,可能就得冒昧進屋去喊你了。”

“朝月師姐……”

是真的,她在這裏。

門外天色初白,他想到在面前的人跟前頭睡了懶覺,就仿佛做錯了什麽,局促道,“起晚了,師姐在等我?”

“嗯,怕你醉得起不來,剛剛好早課要開始了,一同去上課?”她邀請。

“可以嗎?”

“怎麽不可以。”她把劍插回鞘中,挑眉說道。

“怎麽從來沒見過師姐來上過課?”他難得主動提出話題。

朝月面不改色的撒謊,“我身體不好,最近才能上課。”

兩人閑話,雲徙自己都沒發現與平日相比活絡得過分了,覺得有說不完的話,可只能克制着發問些無關痛癢的話。

師姐,這個稱呼和仙尊相比,變得親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