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蓮花徒弟纏上了 — 第 61 章 旖旎夢

旖旎夢

親手明褚的頭顱交給了高筱柔,她痛哭流涕的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後接過。

“恩公的大恩大德妾身沒齒難忘。”

雲徙見她身上的怨氣消散了一大半。那這人頭便取得值。

接下來幾天面對的戰鬥都變得異常簡單起來,他有些奇怪,為什麽自己的對手變得……沒有什麽戰鬥欲望。

當王言了解他的疑惑後說道,“少斂師弟有所不知,你那天把明褚腦袋拍飛的場面被紀錄下來,評為史上最兇殘的戰鬥之一了,誰也不想自己的腦袋被打到地裏。”

對此雲徙解釋:“我取明褚項上人頭有用,對其他人,不會這樣做的。”

王言搖搖頭,“你和我說有什麽用,現在大家都道你是個煞神,尤其是你殺的可是明褚,是堂堂帝子,殺完後居然了然無事,你說怪是不怪?”

雲徙沉默,他總不能每次開打之前說我不會把你的頭打飛,請你放心。

“少斂師弟,你當時是不是又回去找那個高小姐了……”王言問道。

雲徙點點頭。

“哎,我早該料到。”王言,“雖然我想說你不該沖動,可我一想到那人竟将人夫婿變身引所有賓客當衆食之,我就只想說……殺得好。”

他錘了錘雲徙的肩膀,“放心,我一定幫你。”

——

金丹比試結束,雲徙拿下了魁首。

神光向下降落,接下來他就可以提出自己的請求了。

可同時也有不和諧的聲音傳出。

“此妖當衆食魂,那天沖天的黑焰大家都看到了,必落邪魔道,如何能算修士,當誅才是。”

“你的意思是要我門弟子乖乖站立原地等着被你們掌門的分神拍死?”衆生門的長老立刻站出來說道。

“食魂也可被原諒?”

……

雙方争辯起來。

天上神光緩緩降落下來。

明霄宮的長老作揖,“請帝君仙尊降示,此子手段殘忍,又是異族,是否應該取消其比試資格?況且我聽說天機尊主預言過,他是亂世魔種。”

長老說完以後,雲徙只覺得各種奇異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妖。亂世魔種。又殘暴兇狠。

這些目光逐漸變得歧視和輕蔑。

“妖族怎麽能是魁首呢?”

“是啊!區區一只妖類!”

“亂世魔種?我聽過這樣的傳言,原來說得竟然是他?那就不足為奇了。”

低下細小的竊竊私語着。

神光中傳出一聲,“此子來自風息,我等做不了主,雲靈,你如何看?”

有人大聲說道,“仙尊,當年妖族白帝攜萬妖禍亂人族,就是您出手整治的,我們相信您一定會做出公正的判斷。”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當殺才是。”

雲朝昭目光冷了下來,她不相信這不是故意安排的,分明在逼她做出選擇。

聽到如此多的非議,雲徙面上沒有一點悔色,他不卑不亢地站着,“仙尊莫要為難,我願請離風息。”

在決定殺死明褚的那一刻,這樣的場面他就早已想到了。

而離開風息山不拖累仙尊,這就是他想出來的唯一方法。

“諸位來讓一讓了!”王言帶着個一身缟素的女子降落下來,他小心地扶着她,“慢點。”

女子小心地走到了地面,然後跪下說道,“妾身乃明霄山下,次宗白茶莊一普通茶女,恩公今日犯下之錯,全因在妾身,是妾身請求恩公殺人,妾身願認所有口誅筆伐。”

衆人蒙圈,這又關一個沒修為的小女人什麽事?

雲徙看向了王言,這就是他的幫忙?

王言心虛地挪開眼,相較于一個凡人而言,他更看重兄弟的命,何況高筱柔也是自願前來的。

高筱柔緩緩訴說自己的凄慘遭遇,如訴如泣,拿着手絹抹眼淚,哽咽說道,“妾身咽不下這口氣,便求恩公為我報仇,妾身知在各位仙人眼中,妾身丈夫的命比不上帝子的一根毫毛,可對妾身來說,妾身的丈夫就是妾身的全部,是恩公成全了妾身私仇,如今要打要殺,就全沖着妾身來吧。”她說罷舉起手中的匣子打開,裏面裝得正是明褚的人頭。

原來他那日出手這樣狠絕還有這樣的故由。

衆人當然不覺得一條凡人的命值當什麽,可從大義上說,雲徙的行為好像也不能說錯。

雲朝昭從神光中走出,來到了衆人面前,掃視一圈後才說道,“是妖是人,是仙是凡,本無區別,衆生平等。而懲惡揚善,也本就是我門宗義。當年妖帝白隙為惡,肆意殺戮人族,稱我人族為刍狗,我便殺之,如今帝子亂用法術害人性命,亦是同樣道理。”

她不管其他人反應,垂眸對雲徙說道,“我不怪罪你,你既然堂堂正正的戰勝了所有對手,現在,向我提出你的請求吧。”

衆人看着場上的高筱柔,沒有了任何異議。

雲徙心念疊起,他揚起頭,“我希望能成為……仙尊的坐騎。”

此言一出,語驚四座。

尤其是臺下的駱落和安本傑。

沒想到男主命中本該有的劫難居然被化解了……當年他被千夫所指的時候可沒有任何人替他說話。

而今的場面截然不同。

劇情又脫綱了!!!

兩人同時想。

人群之中,兩人十分有默契的對視了一眼。

湘帝率先打破了死寂,低柔地笑了一聲:“真是年輕人啊……”

雲朝昭沒答應也沒拒絕,揮了揮袖袍,只身走了,身形消散在空氣中。

他有些悵然若失地望着離去的背影。

……

回到風息門人居住的閣內。

“不是,少斂師弟,你竟然打這個主意???”王言合了口水壓壓驚,然後說道,“你這是想一步登天啊!”

“仙尊,她是不是生氣了?”雲徙失落地說。

“生氣?不至于,但你也太離譜,坐騎?你真不怕你被被人笑話去?”

“我不怕笑話。”

“你能跟說說說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念頭不?”

“你不會懂……”雲徙轉了身,不想和他說話,過了會回過頭說,“剛才多謝了。”

王言揮揮手,“這算什麽,只是高姑娘一家是不能在這裏待了,我已經和長老商量好了,送他們去安全的地方住。”

——回到風息山脈。

一日課畢,他看到了桃花樹上盤繞着的絲絲。

“絲絲。”他跟随着絲絲走出院門,來到了血淵崖,崖邊站着一身白衣的雲朝昭,她伸出一只手,絲絲在她手腕繞了一圈,沒入袖中。

“仙尊。”他情不自禁上前兩步說道。

雲朝昭轉身,“因何有了那種念頭?”

“我看其他帝君都有美侍,有瑞獸,我……”

雲朝昭打斷說道,“……修者也是人修來的,不少人界權貴将這些惡習保留了下來,帝君帶頭,旁道效仿,竟靡然成風,變得烏煙瘴氣了,你也向往嗎?”

他先是點頭,而後搖頭。

“一直受仙尊庇護,我只是想要,想要報答仙尊恩情。”他深深地看向雲朝昭的臉,随後扭過頭去,魂牽夢萦的人就在眼前,可他卻不能說任何冒犯的話,“我只是衆生門內身份低微的弟子,蒙仙尊不棄,屢次三番救我,我身無長物,只有此身可用,願為坐騎侍奉左右。”

到底是想當徒弟還是當坐騎?

這話裏面要是沒有一星半點的怨念她是不信的。

也是,當初說金丹就收他為徒,現在都快金丹中期了……只覺得這小心機是蠻可愛的,就像只小獸朝她生氣甩尾巴似的,只是還不是時候。

雲朝昭:“你是魔種,我本就應該管轄你的行為,不必對我感恩。”

這話說得太過冷硬。

“知曉了。”雲徙心裏一涼,這話做實了他一直以來的以為。

仙尊對他,根本就沒有什麽情分,就是因為自己是魔種才帶上山,才關注自己,才化名朝月……

雲朝昭冷着臉說:“原以為你是好的,沒想到竟如此偏執外物,心裏想的念的,是美侍瑞獸,靡衣玉食,還滿口狡辯之詞,就罰你入那血淵,受血氣侵蝕之苦吧。”

“仙尊我……”

她懶得再聽,“在裏面好好反思吧。”說罷一掌将其打落懸崖。

雲徙身體墜落,他目中最後的影像是雲朝昭居高臨下地淡漠眼神。

然後落到無邊血海裏,被粘稠的血色熔漿完全吞噬。

目中變紅,血淵充滿了腥臭之氣和強大的怨力。

人落入其中,上浮不能,只能不停地往下落。

血,無處不是血,他一張口腥惡血氣就灌入口鼻,可他也不反抗,只靜靜任由自己落下。

任由血淵裏的血氣撕扯鑽入他的身體。

他已經沒有任何擺脫的想法了,頭腦裏都是仙尊那冷漠的雙眼,心中逐漸平靜,啊……身體變得這樣沉重,那就這樣沉落在這裏吧,也未嘗不好。

無論是徒弟,美侍還是坐騎,他都當不成,那他存在還有什麽意義?

他閉上了眼睛,血氣中萬妖殘念進入他的意識。

他放空心神任憑它們的殘念進入身體。

于是他看到了這些亡靈殘念死前最後的場景。

白雪,沸騰如火的白雪從天空中落下,無處不在的灼燒着它們的皮膚,這些妖族心中根本就升不起任何反抗心思。

白衣女修手持一尊青色小鼎,閑庭信步來,妖獸見之雲霧繞面。

手指素白卻散發着常人難以忍受的熱量,下一瞬間,諸妖的鮮血灑落在地面,

她用鼎收集起來。

接着他看到了孔若,藍衣孔若站立她的身側,恭順地說:“師尊,北方妖魔盡除。”

“你把這些人都帶走吧。”雲朝昭指着旁邊害怕躲閃她的人。

“師尊,您莫要傷心。”

“我有何傷心?”

“您身上實在太過灼熱,若人靠太近,會受傷,盡管這非你本意。”

“我知道的。”

“你且去吧,我再往前走走。”

“他們不是害怕你。”

“害怕也無所謂,旁人怎麽看我,我不在意,只要達到我的目的就可以了。”

“我還是要煉萬妖血淵,只有這樣,才能令其他妖族大能忌憚,有時候殘忍也是一種手段。”

他看着她往遠處走去,很想再靠近,沒關系的,哪怕被融化掉也心甘情願,要怎麽才能傳達這樣的心意。

可是她并不需要他……

這麽一想,身體和意識都變得更加懶洋洋不想動了,妖力肆虐,不停往他身體裏暴力填充。

他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清醒着。

朦朦胧胧間,仿佛又回到了和假扮成朝月的雲朝昭待在一起的時光。

她會吃他做的飯,還會懶懶的躺在椅子上搖晃,葉子會落在她的發梢。

他多想為她摘取。

有時為了假裝在努力,她也會手指轉着圈,就算是練劍交差。

一邊裝着柔弱人設,還要想辦法用很不經意的樣子來教學他法術和指點迷津……

想着這些他嘴角就輕輕上揚。

仙尊要是能夠一直持續下去,一直這樣欺騙他就好了。

然後他們去到了洞墟裏歷練,她陪在他的身邊在黑澗瀑裏練習體術,出來被死侍追殺,掉入了洞中。

漸漸地,他記憶中摻雜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因為身體變熱,他整個人都纏在仙尊身上,不停地在她身上蹭着,她推拒不開,于是捉住他的手腕想要往他身裏輸送清氣克制。

沒想到反而更加不能控制了。

他渴求她身上的清氣,當然渴求,因為他只有用清氣才能夠修煉。

原來如此,他身體裏靈力暴漲是這麽來的。

仙尊也發現,停下了手。

他的目中皆是仙尊被他蹭開衣領細膩白皙的肌膚……雲徙心神俱亂,那日在洞中自己舉止竟然如此無狀。

接下來,仙尊被他糾纏無奈,要他自渎解開藥性,可他失去了意識,只抱着仙尊竟妄想親吻她的唇。

仙尊為了救他,竟然纡尊親手碰了那處……

他手指動了動。

他好像做了場無盡旖旎又背恩忘義的夢,且不願從夢中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