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蛇妖
吃醋嗎?我不覺得是。
“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做出正确選擇。”我說。
他卻笑了一聲,“是嗎?”
“好吧,仙主,是我自作多情了。”他低聲說,“您不用在意我的想法,能夠和仙主在一起是我的榮幸,我不勉強。”
“那你為何從不親吻我?”我懷疑。
“是我的錯失,思慮過多,卻沒想明白我們的關系已經發生了變化。”他痛痛快快承認,然後借機弓身,含住我的嘴唇,我感覺他好像釋放了心中的某種拘束,一時主動的讓我措手不及。
但我很快就調整過來,雙手搭在他的脖頸上,他把靈力渡給我,絲絲涼涼的靈息被我吞咽,然後我反客為主 ,他很縱容的放任。
關系的改變?
我還是沒想通這一句話的實際意義。
在我的要求下,這一次他主動了很多,終于不再像是我單方面的強迫了,他占據主導權的時候,我會有點不适應,我大概是不喜歡被動的,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我仰起頭,口中慢慢傾吐氣息,在由他掀起的浪潮中搖動。
慢到極致,讓我恨不得想快點把他吞吃入肚,我懷疑他是在故意吊着我。懷疑他別有用心的我看着他那張泛紅着的俊秀的臉龐。我的手指搭在他的發間,他出了很多汗,如此隐忍明顯也是很辛苦的,不可能是完全暢快的,可我仔細地注視着他的眼神,會發現那看似漂亮純潔的粉紅色眼底有一層抹不去的深色。他的情緒很鎮定,目光很冷靜,冷靜中又透着無法忽略的狂熱。
就仿佛做這種事對他來說不單是為了歡愉,更是為了進行一場非完成不可的神聖儀式,可以說得上……虔誠?
我內心産生了一點微妙的情緒,他真的只是無意中撿到我,身體又恰好能夠解我熱病。
在我心思翻湧時,他突然壓身,然後湊近親了親我的發梢,輕聲提出個稍過的要求,“仙主,可以嗎?”
這是情人之間約定的密語,他期待地看着我。我能感覺到他比平時快很多的心髒跳動,生命跳動。
我的心已經快要他那簡直化掉的焦糖粉色的眼瞳粘黏住,陷入一場柔情蜜意的甜美風暴裏徹底沉淪。
我的牙根,發根都在泛着酸軟,說不出一句硬話,頭鐵不了一點。
制造出來的內心巨大的空洞,只想有什麽能狠狠地将我灌滿,才能滿足。如果不是最後一點理智維系,我已經毫不猶豫地答應,我閉上眼睛不去看那蠱惑到幾乎讓我失去理智的眼睛,很勉強地說,“不,不行……”
我做出決定後,他慢慢退出去,我的心裏有不舍,可我知道我的選擇沒有錯,還不行,再喜歡都不行。
我還必須搞清楚更多的事,至少對自己的處境有更多把握。
我最關鍵的拒絕明顯讓他有些失落,他把頭垂在我的肩膀旁邊,我摸了摸他毛絨柔軟的頭發,熱潮已經從我身上消退,他擡起頭已經恢複了平常臉色,“是我的要求太逾越了。”
我沒有回答是或者不是。
順利度過了這次熱病發作,我不得不考慮以後。
沒過幾日小桃妖作要外出的打扮,聲音悅耳地說,“仙主,我要去趟妖集,買些生活用品,明日回來。”
妖族的集市嗎?我有點好奇,但他既然沒有主動提出,看來是不方便帶我的,我只好點頭。
他有點猶豫,“仙主,你身上人的氣味很明顯……”
“我知道,我會待在你的這片桃花林子裏哪裏也不去的。”我知道他擔心我到處亂跑,我幹脆的承諾,我還不至于是那等不分輕重的人。
他靜靜在原地站立片刻,可能是想說點什麽的,但最終還是拿上了包袱走上小徑,我平靜的目送他。
他忽而又折回到我面前,不安地問我,“等我回來你一定還在這裏,對不對?”
我有點好笑,又被他的這一行為甜到心裏,“放心,我不會食言。”
他掀開了幕籬紗,給我一個離別的擁抱,然後垂首戀戀不舍的将柔軟的唇瓣輕印在我的額頭,說道,“仙主要等我。”
我無奈,“瞧你,說是去一日,不知道的還以為一年半載不回來了。”
小桃妖好像也知道自己表現的太沒安全感了,他輕咬住下唇,“您不會明白……”
我随口一問,“難不成我是讓你想起了那個離你而去的仙人?”
他不知如何作答。
我笑了笑:“你放心去吧,我不會離開。”
他不放心地看了我幾眼,還是離開了。
我見他真走了,于是也折返,一陣風吹過美如仙境的桃花紛紛飄落,我伸手接住一枚粉嫩花瓣,然後緩緩握緊,“天下第一劍修嗎……”臉上笑意不改變,前往了日常練習的地方。
我體內的靈氣又多了一縷,只是和之前的那兩縷一樣,靜靜漂浮不動不漲,我什麽方法都嘗試了,拿它們一點奈何都沒有。
我內視完畢,睜開眼,輕吐出來一口郁氣,雖說環境還算安定,沒什麽威脅,可當務之急還是要快點恢複修為。
記憶現在到不是最重要的,畢竟如果我恢複記憶發現自己身上有血海深仇,結果卻修為盡廢,報不了仇……那不是得急死。
今天順當過去,晚上我聞着滿室清冽的香,睡得很香。
第二日醒,上午過去,小桃妖沒有回來。
可能是有什麽事絆住了手腳。
下午沒有回來。
可能是迷了路?
我在屋子裏空座,總覺得平時容易流逝的時間好像變得無限延長,眼看天色近黑,我覺得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了。
拿起了練習用的木劍走向了西北方。
他就是從這邊離開的,也會從這裏回來,我在桃花林和灌木叢的交接邊等了一會。
再等一會,一炷香。
如果小桃妖不回來,那就不要怪我不遵守約定了,是他先不遵守的。
時間慢慢過去。
我剛要起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看向了聲音來源之處,從灌木叢裏爬出來一只不明生物。
我不動聲色地打量,是一只小黑貓,它抖了抖身上的碎葉,一瘸一拐地跑過來,看模樣是受了傷,它一路跑到我的身後,然後沖着發出可憐兮兮的聲音,“喵嗚~喵嗚~”
我沒回頭看它,因為前面灌木叢裏有更大的聲音,不一會一條又粗又大的花皮大蟒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它吐着信子,冷冷地盯着我。
看來這只花皮大蟒是一路追着這只黑貓來到這裏的。
我握緊木劍柄對它說,“你越界了。”
它用不太純熟的發音說,“人……類?難怪,花妖,這段時間……奇怪。”
它發出的聲音偏細高,應該是條雌蟒,而且很明顯,在看到我以後,她對黑貓的興趣已經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人類……好吃。”
它徹底游入了桃花林裏。
顯然它根本不在意小桃花這個弱小鄰居的領地,肆無忌憚的就進來了。
我臉色一冷,“我說,你越界了。”
“你死了……嘶,”它吐字,“就不知道了。”
它朝着我發動攻擊。
我先把縮在我腳後跟的那只黑貓踢走,然後才跳躍開來,它的尾巴掃過剛才我站立的地方。
好像還挺好躲的?
只一剛交鋒,我就有了初步評估,感覺自己應該能對付它,至少不會死在它手裏,心裏安定下來,不過我不會輕視任何一個想要自己命的對手,何況我手裏還沒有武器。
我嘗試用武器攻擊它,奈何這只花皮大蟒皮糙肉厚,我完全沒辦法破防。
它的所有行動在我眼裏也猶如一條緩慢舞動的花帶,躲起來很輕松,
可實際上那是足以舞出殘影的速度。
花皮大蟒明顯急了,張口朝我吐出一口白色霧氣。
是毒霧。
我不敢大意,立刻退出去很遠,花皮大蟒發瘋的朝着我攻擊,一路壓斷了不少桃花林木,看着小桃妖照顧下原本規規整整,美觀昳麗的地盤被這大蟒粗魯摧折,我想得叫它拿命賠來了。
我眼看它已經深入桃花林中,此處已經在桃花妖本體旁邊,它猖狂的大加破壞,眼看它要攻擊到桃花樹本體,我不能再躲避,只得冒着風險用手抓住它的尾巴,抵擋住它的攻勢。
我感到體內一股熱流上湧到四肢,力量陡然增大許多,我抓住它的尾巴甩出去,把手裏木劍朝下猛然刺去,這次終于破開防禦,把它的尾巴釘住了。
它痛苦嘶叫一聲,扭頭朝我噴出一口白色毒霧。
我沒有空間躲避,結結實實的吃了這毒霧攻擊。
它順着我的呼吸進入體內,然而這卻恰巧刺激了身體裏原本漂浮不動的那三道青色靈氣,我還沒什麽感覺,它們就輕易把毒氣絞殺,然後沒活幹以後就繼續停在原地裝死。
我:……
心情複雜,但目前看來毒之類的東西可能是對我無效的,那這條巨蟒對我的攻擊性更是大大下降來,我不再懼怕它吐出的白霧,和它戰到一處。
要是有武器我應該已經把它弄死了。
我現在特別渴望有一把鋒利的劍。
“喵嗚~”
混亂中我聽到了一聲軟不唧唧的貓叫,只見那只一開始被我不知甩到哪裏去的黑貓跑了過來。
這是來找死嗎?
它跑着跑着,化作一片黑霧。
然後速度加快,化成了一柄通體漆黑的長劍主動飛入我的手中。
我:啊?還有這種好事?
我低頭看着手裏的劍,劍柄鑲嵌着一顆冰藍色寶石。
我也顧不得許多朝着那只蟒蛇揮劍,手中這柄劍極其鋒利,一下子就砍斷了巨蟒的尾巴。
它斷尾後瘋狂地嘶鳴,不過到底是擁有了初級的靈智,不是只會發狂的野獸,它知道不是有了握起的我的對手,立刻萌生了退意。
要是血戰到底也許還能死得體面。
把我居住的地方破壞了趕緊,就想這樣扭扭屁股跑?做夢!
我緊追上去,劍法淩厲的割開它全部皮肉,放血,它失血過多跑到了邊界處終于失去所有力氣倒在了地上。
我不緊不慢的上去,把劍刃插入蛇的七寸之中,結果了它。
蛇妖剛死,我感到手中的劍有異。立刻放開了手,這柄由貓而化,來歷不明的黑色長劍下原本粗壯無比的蟒蛇突然幹癟,就好像原本裏面充實的血肉都是泡沫空氣,不過片刻原地就只剩下一張薄薄的蛇皮,就連裏面的骨頭都消失不見。
我見狀再看插在蛇皮上的黑劍,不由皺皺眉頭,這劍雖然鋒利,卻也相當邪性。
“仙主……?”
我聞聲立刻回頭,小桃花回來了,他臉上充滿了驚訝。
我心裏松口氣。
“這是?”
我打量四周狼藉,地上的蛇屍,被毀壞的花林,轉頭朝他眨眨眼,“不得不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你貌似失去了一位鄰居。”不等他說話我解開領扣,散去打鬥後的熱氣後接着說,“不過好消息是你又多了一塊地盤。”
小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