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安靜的夜晚,梨铩如同前一夜那般,蹲在了連荒的床上。十分不解地看着昏昏欲睡的連荒,說道:“你說,她為什麽會這樣呢?我不明白,非常非常地不明白。”
陸鈴就算法力再低,也好歹是個神仙,究竟是誰能把她傷成這樣?
而且她看得出來,那些傷口是新傷加之舊傷,看起來倒是同一人所為。但她曾經找過趙家的家仆了解陸鈴的情況,後者自從五年前嫁到趙家來,就幾乎沒有離開過。據他們所言,陸鈴平時也是極為和善的一個人。
相反地,趙七才是那個不太好伺候的人。
“難道……是趙七打的?”
可趙七明明就只是個凡夫俗子,只要陸鈴不想,對方絕不可能傷她分毫。要說陸鈴愛慘了趙七,心甘情願挨揍,也不太像。
畢竟這些天以來,雖然趙七下令不準陸鈴靠近他,但似乎就算沒有這道命令,陸鈴本人好像也不是很想去看他的樣子。
“我還是想不明白。”
連荒翻了個身,一臉漠然地看着梨铩,“你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總蹲在我床上幹什麽?”
“關心你啊。”梨铩歪了歪腦袋,露出了一個标準的八齒笑,“怕你無聊。”
話音剛落,梨铩的眼前忽然間恍惚了一下,手下意識地往前一握。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正和連荒十指緊扣,後者沉着一張臉地看着她。
确認過了,是尴尬到窒息的感覺。
梨铩舉起自己與連荒交握的手,嚴肅地說道:“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
“你說呢?”連荒也沒有戳穿梨铩的謊言,将緊握着的手往自己的方向一拉,梨铩便整個人落入了他的懷抱裏,“梨大人生得貌美,又如此主動,換成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心動的。”
梨铩也沒掙脫,整個人靠在連荒的懷裏,輕輕地笑了,拉長了聲音說道:“是嗎?”
“那你猜猜,我攔到了什麽。”
“無非就是我傳給饕餮的口信,梨大人若是想知道我與他說了什麽……”連荒靠近梨铩的耳朵,很是暧昧的說道,“在下親口告訴您,也未免不可。”
梨铩忍住想将人推開的沖動,又不肯服輸地說道:“那你倒是說說,你在天界到底找到了什麽?”
這話剛一說完,梨铩就聽到耳畔傳來一聲輕笑,連荒松開了抱着梨铩的手,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大人的記性不好,看來還是應該多加休息才是。”
連荒手一揮,床上的梨铩就從他的眼前消失不見。等到梨铩再次睜眼的時候,就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知道也套不出什麽話,梨铩便打消了再回去的念頭。一頭栽進松軟的被子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好難啊!”
隔壁房間裏,連荒将梨铩的這一動靜聽在了耳朵裏,躺下的同時嘴角彎起一個極小的弧度。
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等着晨曦初照的時候,梨铩又轉換了目标,帶着眼鏡去觀察趙七了。趙七的行動線比起陸鈴要簡單得多,幾乎一整天都是呆在床上。梨铩就披着一身的綠葉,鬼鬼祟祟地蹲在趙七房間窗邊的大樹上,透過窗戶觀察對方的一舉一動。
就這麽一直從天亮蹲到了天黑,梨铩瘸着腿蹦回了連荒的房間,再次蹲在了他的床上,摸着下巴不解地道:“太奇怪了,這真是太奇怪了。”
今日連荒倒像是知道梨铩還會來似的,沒有像往常一樣早早地躺在床上。而是坐在桌旁,單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拎着酒壺,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
梨铩依舊蹲在他的床上自言自語,好像絲毫沒有管連荒是否躺在了床上。一壺酒喝完,連荒輕輕揚起了唇角,消失在了房間裏。
等到梨铩回過神來後,這才發現房間只剩下她一個人。無聊地甩了甩手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躺下的時候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而當她慌忙把臉轉過去時,就正對上了連荒的那張臉。後者裹着她的被子,枕着她的枕頭,淡定地對她說:“驚不驚喜?”
“……”
梨铩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可真是太驚喜了!”
說罷,梨铩側過身子,五指收緊的同時一把長劍一寸一寸浮現。劍身于兩人中央發出一道寒光,“你最好,現在就從我的床上下去。”
“既然梨大人能待在我床上,我為何不能待在這兒?”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聽梨铩這麽說完後,連荒也絲毫也沒有要起身的想法,甚至很配合地把她手裏的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可劍就這麽停了許久,梨铩也沒有動手。連荒又道:“你該不會是扣不起那兩萬金光吧?”
“兩萬金光,換你自由,值當了。”
“……”
梨铩握緊了長劍,幾乎要用眼神把連荒整個瞪穿。
她倒也是想!
可等她還完兩萬的債,再重頭開始的時候,那個人就指不定已經不是第一名了。
事實上,她非但殺不了連荒,還得依靠這個任務才能贏。
“你怎麽樣才肯走?”梨铩收回長劍,并且決定以德服人,用溫柔與耐心去對待眼前這位兇獸祖宗,争取感化對方。
要是最後感化不了,那就死拖着。拖他個百年千年,只要不扣那兩萬金光,感化連荒所得的,要與不要都可以。
想通之後,梨铩也沒有再管,雙手抱着胳膊轉了過去,“你要不想走也行,反正這床夠大。”
兩個人睡也不擠,反正十年來她哪兒沒睡過。不過是床上多了只獸,算不得什麽。
只要不把連荒當人,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梨铩自我贊同地點了點頭,就此安然睡下。沒一會,平穩的呼吸聲落入了連荒的耳朵裏,他便坐直了身子,看着梨铩的目光漸漸變得疑惑,“???”
這心到底是有多大,才能直接睡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濃重的夜色之下,連荒好像終于想通了什麽,緩慢地擡起手來。
緊接着,他的指尖泛起一道極微弱的光芒。等着他伸出手靠近梨铩時,那道光芒便完美地融入了後者的體內。
“果然。”悄聲一句後,連荒便收回了手,重新躺了回去。
屬于白日的喧嚣一點點地落了下去,西樂城中的燈火一盞接着一盞地熄滅。
只有晚風和月光,還殘存在空蕩蕩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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