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來,抱着琴慢慢地走到房門,注視着地下的木屑,緩緩說道:“星,你該收拾好這裏。”
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道:“你以為我是下人。”
“我認為,以你的程度,只能做個下人,所以,将軍大人不會喜歡你。”陰月踏出房間,行至她面前,雖然并沒有星長得高,但她背負着雙手,高傲的态度令她看起來居高臨下。
“你說什麽?”星雙眼一眨,一道紫光瞬疾如光,擊向近在咫尺的陰月。
陰月臉色微微一變,手指在琴上一彈,想抵擋那道光。
但距離太近,她來不及奏琴,紫光已擊到面前。
幸好此時,有人抓起她的衣領,攔腰抱起向上一躍,躲過那致命一擊。
“我說過,女人是最惹不得的。”抱起陰月的人皺着眉頭說。
說完以後,他從半空中跳下來,并随手把陰月放在一邊。
星側着臉怒視着他:“明日!你又救這小鬼作甚?”
明日是藍發紅眼的少年,能操縱光,速度亦快如光速。
“我是為你好,星,你的地位并不比明月高,若傷了明日,惹怒将軍大人,将軍大人可不會念在與你有過肌膚之親就放過你。”明日慢悠悠地,卻尖酸刻薄地說。
星攥緊了拳頭,狠狠地瞪了明日一眼,再怨恨地望着陰月,道:“将軍大人更不會喜歡你!”
便拂袖離去。
“陰月,女人的妒忌心最可怕,不要再惹星,可好?”明日皺着眉頭望着陰月。
陰月圓圓的臉充滿笑意:“每一次不是有明日你救我麽?”
“你呀!”明日無可奈何地笑笑,只得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陰月在星離去後,立即奔向秦夕夏寝室。
秦夕夏房中的門敞開着,陰月奔到門口,正要敲門,見到坐在書桌前沉思得入迷的将軍大人,頓時放慢了腳步。
輕手輕腳地,她轉到了他身後,準備把他大吓一跳。
然而,在走到他背後約半米距離時,身子卻忽地淩空,被人提到了面前。
陰月不好意思地望着秦夕夏吐了吐舌頭,說:“将軍大人為什麽不裝作不知情,讓陰月小小地開心一下子。”
秦夕夏輕輕把她放在一邊,唇角仍然漾着一個虛無的笑容,說:“下次吧。”
陰月的笑容消逝了,每當見到秦夕夏唇角虛假的笑意,她無論多快樂的心情,也會變得黯然。
将軍大人好像從來沒有真正地笑過。
她單膝跪下去,正兒八經地行禮,正色道:“将軍大人是不是有什麽任務要交給陰月?”
秦夕夏随意地托了托手,示意她起來,然後說:“是有事情要陰月幫忙,關于禦蛇少女的事情。”
陰月也聽說過禦蛇少女,聽說過她的心狠手辣,聽說她獨居于毒氣彌漫的森林。
這樣的一個人,內心深處一定很寂寞。
陰月瞬間便對她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放心哦,将軍大人,我一定會把将軍大人交代的事情辦得妥妥當當。”
天氣,仿佛變得悶熱了,卻又不下雨,沉積在天邊的雲,令人的心情也變得沉重。
珑兒走出居住的山洞,見到橫七豎八的纏躲在樹蔭下,纏在青竹上,懶洋洋地昏昏欲睡。
“打起精神來啊。”她走到樹蔭下,撫着一條翠青蛇的脊背說。
蛇輕微地扭了扭身。
珑兒覺得有些不妥。
迷霧森林的蛇群絕對是萬分喜歡着她的,得到她的撫摸,一定會精神大振。
“翠青,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她托起它小小有腦袋,讓它面對着她。
翠青蛇的眼睛半閉着,極虛弱的樣子。
她站起來,到竹林裏,小溪邊,檢查其它蛇的狀态。
每一條蛇都是這樣,仿佛得了重病。
珑兒在溪邊一塊大石頭上坐了下來,盤膝寧神。
一段若有若無的琴音,乘着風緩緩地傳過來。
若不細心傾聽,跟本聽不到。
但蛇是動物,動物天生有着比人類更靈敏的感官。
因為這樣的琴音,令它們感到惡心,苦悶。
忽然間,珑兒聽到許多的蛇齊聲發出了吓人的怪叫。
她霍地睜開雙眼,見到許多的蛇口吐白沫,暈死了過去。
“豈有此理!”她站起來,攥緊了手中的青玉笛,身影咻地消失無蹤。
琴音是從附近的‘迷川’城傳過來的,距離迷霧森林的距離已很遙遠。
但隔着這樣遙遠的距離,都能影響到蛇群,證明彈琴之人,非比尋常。
而彈琴之人,正是秦夕夏手下的奇人異士陰月。
陰月此時正坐在迷川城護城河的一條花舟。
這條花舟,原來是‘惜花樓’的頭牌花魁的。
陰月給了老鸨一筆銀子,租借這船一晚,老鸨便歡天喜地地答應了。
在這條花舟上彈琴,引出禦蛇少女,然後帶到将軍大人位于這座城的別苑把酒聊天。
陰月沒想到将軍大人會有如此好雅興。
禦蛇少女不簡單啊,竟能引起将軍大人如此濃厚的興趣。
這時聽到岸上有人在驚嘆。
“啊!好美的姑娘啊!”
陰月心想,美麗的姑娘,還會在夜晚出現在夜市中抛頭露面麽?市井之徒,沒見過美女,就知道亂嚷。
但雖如此,她的目光,還是飄到了岸上。
河岸邊,一個全身白衣的少女邁着輕盈的體态,緩緩向花舟走過來,烏黑的頭發像黑色綢緞般柔亮光澤,凝脂若雪的肌膚,容貌恍若天仙。
每邁一步,都像在輕盈地跳舞,身周就像被煙雲籠罩着一樣不真實。
那少女已走到河堤,指着自己的花舟,美麗的櫻唇吐出美妙的聲音。
“宇文哥哥,我要到那船上飲酒吃飯,觀賞河上美景。”
“公……小姐!不可!那種船不是一般人可以上去玩的!”少女身後的丫髻飛快地追過來,一邊說:“那是花船,不歡迎姑娘家上去的,況且會有失小姐聲名……”
陰月聽見這句話,本來并不以為意,但見到緊跟着丫髻奔上前的黑衣男子,以及想到少女呼出的‘宇文哥哥’四字,她心中吃了一驚,腦中閃過‘永樂公主’四字,琴音亦嘎然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