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誰說的, 騎射又不是只用到弓弩，還有騎射服、發帶、箭筒……”說完，董嘉柔忽然想起了什麽, 偏頭看向五福晉, 道：“五嫂, 京中, 還沒有一家專門賣騎射用品的鋪子吧？”
問完五福晉, 董嘉柔又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四福晉。
三人互相對視, 還是五福晉先開口, “你這麽說來，好像是的，往年，騎射服都是去成衣店買，或是直接叫家中的繡娘裁制，至于發帶、頭飾，都是去銀樓子自己慢慢找合适的，箭筒那些，得去兵器鋪子, 嗯, 反正要跑很多鋪子才能湊齊一整套, 好像，還真沒有一個鋪子是專門賣騎射用品的。”
說到後面, 五福晉眼中漸漸生起星光。
四福晉也連連點頭, “五弟妹, 你可以弄一個這樣的鋪子。”
五福晉也跟着點頭, 但還是不忘看向董嘉柔，道：“九弟妹, 我真的可以嗎？”
董嘉柔沉吟一聲，面上卻不見喜色，道：“五嫂，這個，可以是可以，不過這鋪子，優勢明顯，劣勢也明顯。劣勢就是，你可能要操心得比較多，因為服裝方面，你需要繡娘，鞋襪方面，你得有鞋襪方面的師傅，至于箭筒什麽的，你還得有這方面的師傅。像我和四嫂的鋪子，我們只需要一種師傅，我需要廚藝方面的，四嫂需要首飾方面的，五嫂，您看，您這個，需要的師傅有點多，成本就比我們大得多。”
方才急着安慰五福晉，真要做的話，問題還是挺多的，這也難怪京城沒有這樣的店鋪。
“那……這……”五福晉眼中的星光漸漸熄滅。
“五嫂，別着急，您要是有相熟的各種鋪子，可以直接去找他們合作，就是會麻煩些。”董嘉柔道。五福晉有這個時代優勢，想必，合作，也是沒什麽大問題的吧？
不過具體怎麽操作，還得先仔細拟個章程。
“我不怕麻煩，只要能成……”五福晉又來了精神。
“福晉，粥好了，是現在開始施粥嗎？”香蘭在外頭禀報。
“嗯，我們這就出來。”五福晉朝外應了聲，又對四福晉和董嘉柔道：“那，我們今兒先忙正事，粥棚剛開，我們先去施粥吧，待會兒，我們再繼續聊。”
四福晉和董嘉柔自是點頭應“好”。
董嘉柔在紫蘇的攙扶下，走下小木屋的兩級木梯。
董嘉柔和五福晉的粥棚下，一字排開的四口大鍋正冒着熱氣，米粥特有的香味撲鼻而來，每口大鍋前面都排了長長的隊伍，隊伍中都是些衣衫褴褛，面黃肌瘦的人群。
董嘉柔和五福晉走向中間兩口大鍋，開始給排隊衆人的碗裏添粥，随着一聲聲“謝謝”鍋裏的粥逐漸減少……
原本聽說災情并不嚴重，也并沒有流民湧入京城，董嘉柔沒想到京城附近竟然會有這麽多吃不飽飯的人，在分粥的時候，董嘉柔給每個人都是舀了滿滿一大勺，董嘉柔面前的粥也就消得格外快。
正在董嘉柔累得胳膊發酸的時候，忽聞人群一陣騷動，董嘉柔格外警惕地将分粥的大勺遞給了紫蘇，緊張地朝騷動處看去。
以她多年的閱讀及觀影經驗，這種施粥，常常會伴随點暗殺之類，只是，今日這裏一沒皇帝、二沒太子，董嘉柔一開始便沒操心這事，哪裏想到，這才剛開始，就出事了？
五福晉也跟在董嘉柔身邊，朝人群騷動的方向看去，皺眉道：“那邊，好像是八弟妹的粥棚。”
八福晉？
莫不是平常得罪的人多了？這會兒被人渾水摸魚地來報複一二？
董嘉柔不厚道地生出幾分幸災樂禍的心思。
五福晉皺眉，有些擔心，道：“我派人過去看看怎麽回事。”說完拉着董嘉柔道：“九弟妹，你也累了吧，咱們去屋裏歇會兒，喝口茶，讓奴才們施會兒粥吧。”
“嗯！”董嘉柔正有此意，連忙點頭，跟着五福晉去了方才的小木屋。
兩人剛坐下，香蘭就從旁邊的小爐子上舀了兩碗粥，道：“九福晉，這是我們福晉今早備下的魚片粥，您嘗嘗，也墊墊肚子。”
五福晉也笑着示意董嘉柔嘗嘗，董嘉柔接過青花細瓷碗，将粥舉在鼻子下聞了下，道：“好香的魚片粥，五嫂這粥裏用的是什麽魚片？”
五福晉接過香蘭遞來的粥，笑着舀起一勺，剛張嘴：“是……”話還沒出口，突然側身連“嘔”了幾聲，竟是幹嘔起來。
董嘉柔連忙放下粥，和香蘭一起急忙查看，“五嫂，您沒事吧？”
“福晉，您哪裏不舒服？”
董嘉柔和香蘭同時出聲。
五福晉自己也很不明白，一手拿帕子輕輕按了按嘴角，道：“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可能是累着了吧，好久沒幹這些力氣活兒了。”
香蘭起身，開始給五福晉輕輕捏着右胳膊，“奴婢方才就說了，您意思意思，舀幾碗粥就成了，您非不聽。”語氣裏帶着心疼的責備。
五福晉拍了拍香蘭的手，示意她停下，道：“快別說這些了，九弟妹也同我一起幹活，人家一點事兒都沒有，你還在這裏說我，你不嫌羞，我還害臊呢。”
董嘉柔卻總覺得五福晉那個幹嘔不像是累着了，“五嫂，你是因為聞着粥裏的魚腥味兒，所以幹嘔吧？”
“什麽意思？”五福晉雖然沒懷過孩子，但府裏的側福晉、庶福晉可是生了一大群孩子了，她就單單瞧着別人懷孩子，如今也算是經驗豐富了，董嘉柔這話，再加上董嘉柔那個小表情，五福晉哪裏還會不知道董嘉柔的意思，只是，這種事情，她有些不太敢想。
董嘉柔指了指五福晉手邊的那碗粥，道：“五嫂，要不，再試試魚粥？”
五福晉眼中星光乍現，她小心地捧起魚粥，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心中并未生出方才的惡心感，五福晉有些失落，一手拿起碗中的小勺輕輕攪拌了幾下，道：“我就知道，哪裏這麽容易。”
說着，五福晉滿眼落寞地往嘴裏送了幾勺魚粥，卻突然生出強烈的惡心感，五福晉還來不及找個地方，就“哇”地一下，将方才吃的魚粥盡數吐了出來。
這一次，五福晉不是幹嘔，吐了好一會兒，甚至連膽汁都吐了出來，這才緩過來。
五福晉起身，嘔得雙眼蒙淚，她一邊擦，一邊仍心懷忐忑，“九弟妹？”
董嘉柔笑着道：“五嫂，恭喜了！”
“九弟妹！”五福晉顯然有些激動，此刻她有些狼狽地由着香蘭給她擦嘴角，但顯然，這會兒五福晉滿心歡喜，完全沒在意狼狽不狼狽的，“我，真的嗎？”眼中再次浮現淚光，這一次，是希望的淚水。
“五嫂，我先送您回府，叫個太醫好好看看，這兒的施粥，左右已經開始了，下面有管事盯着，錯不了。”董嘉柔提議道。
五福晉哪有不答應的，連忙點頭，“那就有勞九弟妹了。”
董嘉柔扶起五福晉，五福晉這才發現，她的座椅邊，被她吐了一灘的污漬，抱歉道：“今日，是我失禮了。”
董嘉柔卻絲毫不在意，“五嫂說什麽呢，若是真的，這可是天大的好事，等五嫂生了小寶寶，記得給我個大紅封。”
“放心！”五福晉覺得，要是真的，就是要她給幾個鋪子，她都願意。
董嘉柔扶着五福晉上了馬車，讓婢女同四福晉說了聲 ，自己也跟着上了馬車。
香蘭比五福晉還開心、激動，這邊，馬車還沒啓動，她就已經讓人先去請太醫了，等五福晉回府，幾乎是前後腳的功夫，太醫就提着藥箱過來了。
這回來的是柳院判，柳院判與董嘉柔如今都是熟人，柳院判沒想到在五福晉院子裏見到九福晉，第一反應，竟是以為，董嘉柔又出什麽問題，因為事出緊急，所以直接來五福晉這裏了。
今兒衆位福晉和許多夫人們在城外施粥的事情，朝中可以說是無人不知。
“柳院判，快給五嫂看看。”互相見禮後，董嘉柔道。
柳院判眼中閃過意外，五福晉的事情，他是知道的，難不成？
柳院判小心給五福晉把脈，末了，一臉喜色磕頭道：“恭喜五福晉，五福晉這是有喜了。”
“當真？”五福晉滿眼的不可置信，說話的時候，手都微微發抖。
“卑職不敢欺瞞，五福晉已經有孕兩月有餘，微臣這就親自給五福晉配幾副藥，五福晉好好調理便是，福晉放心，胎相十分安好。
“那就有勞柳院判了。”五福晉努力穩住情緒，對香蘭道“去送送柳院判。”
等屋中沒有別人，五福晉一把抓住董嘉柔的手，道：“九弟妹，我不是在做夢吧？我，我真的有了。”
五福晉說着将手小心地撫上自己的小腹，這一回，她沒再壓抑，任由淚水滑落，這些年，她太苦了，本就比側室後進門，進門後，自己肚子一直沒有動靜，眼睜睜看着五阿哥的側室一個接一個地生孩子，她心中滋味難辨。
董嘉柔反握住五福晉的手，“五嫂，您的福氣還在後頭呢。”想到五福晉原本是沒有孩子的，董嘉柔又忍不住有些擔心，“不過，五嫂，現在月份尚短，往後，您就別琢磨別的了，安心養胎，今天說的那些鋪子的事情，都等你生産完再說，可別因此勞累了。”
五福晉點頭，或許是被董嘉柔的情緒感染，也生出擔憂，“九弟妹，怎麽辦，因為我本就不是月月有月事，最近月事沒來，我也只當是和往常一樣，根本沒往這方面想，這段時間我什麽都沒忌諱，不會傷到孩子吧？”
“五嫂放心，方才柳院判都說了，孩子好着呢，你往後多注意就成，前幾個月您就少走動，好好安胎，等胎兒穩定了，你再開始試着每日活動一下，這樣一來，生産的時候，您也能輕松些……”
董嘉柔将上一世自己了解的孕産知識都細細地同九福晉說了一遍。
九福晉一一點頭記下，末了才突然感嘆，“九弟妹，你從哪裏學的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