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蓮花徒弟纏上了 — 第 32 章 石下靈

石下靈

朝月撫着有些脹痛的額頭,往一個方向指去,“先往那個人消失的方向走吧,他也不太可能會往死路裏走。”

“說得也是。”王言應聲點頭,“不過真奇怪啊,區區一個煉氣期到底是怎麽突破小師姐術法的。”

雲徙說:“這裏可能有障法,我嘗試運轉其他法術,都是時靈時不靈的。”

“是嗎?”王言剛才用法器砸地是沒問題的,他又試了一次,這次果然召喚不出來了。

“真是這樣。”王言詫異,頓時更加靠近楊盈心,“那現在要是真竄出來什麽鬼怪,我們豈不是完全沒辦法應付?”

楊盈心在手裏反複捏了幾個法術,全部成功了,有點迷惑,“為什麽對我好像沒有什麽影響?”

百試百靈的,根本就沒有王言和雲徙那種情況。

王言也驚奇道,“難道是因為小師姐是第一個邁入陽山界內的?”

“應當不是如此。”雲徙搖搖頭否認。

王言又想了想,“難道說……限男不限女?因為小師姐是女修?”

雲朝昭為了不誤導他們故意制造出失靈的法術,放下手說,“不行,我也不能順暢運轉。”

“真是稀奇古怪的。”楊盈心停下,“現在先不想這個了,看這裏,有新東西!”

剛才的石林全部都是豎直單調的,而現在終于出現了類似于建築的東西,荒遺的古建築中有石舵,毀壞的石像,地面下陷,零碎破壞的石頭。

“這裏看起來像是廣場之類的地方,我們先搜索一下吧。”楊盈心點亮火把說道。

雲徙見雲朝昭情況不好,一言不發地朝她遞過胳膊,她略遲疑一下,還是接受了這份好意。

“謝謝。”她把手搭在他的小臂上,繼續往上走,在她的視野裏無處不在的灼氣幽幽從地面升起,使得地面卷曲。

“你,還好嗎?”清冽聲音從前方響起。

她擡頭,眼前人的臉從清晰到模糊,斷裂石像下的石頭翻動上去,恢複成了原來模樣。

“陛下……”一張沾染着血跡女官的臉出現在面前,伸手取下她頭上的冠冕,“您從地道裏逃跑,我會假扮您引開叛軍。”

“玥……”她恍惚,記憶從深處浮現。

她看着玥朝另一個方向跑開,融入虛影,跑入烈火中,然後身體被刀戟穿透,倒地。

“沒用的。”她呢喃,明知如此,可她必須跑,不是為了自己。

無數箭朝她射來,無數人的身軀在她面前倒下。

“抓住她,賞黃金萬兩!”

“誓死守衛陛下!”

兩股聲音鬥争激烈,火焰無處不燒,終于燃上了她的衣袍,一只箭從她脖頸擦過去,她茫然看着一個非常年輕銳利的眼睛。

錯了嗎?

獨裁,專制,殘暴……是她錯了嗎?她只是想要建立一個更好的世界,可她好像與全世界背道而馳,其實周圍的人都只是因為她的淫威才屈服,服從的。

她是徹頭徹尾的暴君……

這個年輕人眼中在傳達這樣的信息,于是她的心也産生了動搖,喪失了逃跑的意志。

刀橫在她脖頸。

突然,她額頭一涼,目光重新凝聚在眼前人的臉上,雲徙問,“朝月師姐,你額頭好燙,剛才發生什麽了,你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雲朝昭有些恍惚,眼前的雙眸和記憶中劃破脖頸的少年眼睛重合,只是一個銳利,一個溫和。

“剛才。”雲朝昭開口,嗓子沙啞得根本不能聽,“好像陷入某種幻境裏,可能是殘留的影像。”

“是嗎……”雲徙說着手指在她臉上抹了一下,雲徙展示自己手指上濕潤的痕跡,“那這個幻境一定很悲傷吧?”

她竟然落了淚?她擡手擦掉,“倒也沒有很悲傷,只是生病的人會變得脆弱而已。”

“脆弱……你很難受嗎,那麽……”雲徙重複這個詞,停下腳步對前面的楊盈心說,“我們在這裏休整。”

“在這裏?”雖然距離的有點遠,但她還是聽見了,“這裏并不安全。”

“朝月師姐不能再繼續往前走了。”他斬釘截鐵地說。

一直脾氣很好的他,少有露出這種強勢的一面。

楊盈心聞言看了一眼朝月,确實是狀态很差,“那就兵分兩路吧,你跟我把周圍環境探查清楚,防止我們被偷襲,王言留下照顧朝月。”

“啊?”此言一出,王言傻了。

他弱弱說,“我覺得這個分配是不是有點不合理,你和雲徙走了,我和朝月師姐留下,要是出現了敵人,我們都沒有戰鬥力的啊,而且在營地裏最好是有個會畫法陣的,我并不擅長此道。

“那你的意思是?”

“依我看,不如我和你出去探險,雲徙留下照顧朝月師姐。他倆人本就住在一個院子裏,彼此也更熟悉一些。”

楊盈心無語地瞥了他一眼,“好吧,那雲徙,你要是有什麽事,記得及時傳信。”

“你跟我走。”楊盈心繼續帶着王言前行,看着跟随自己的王言嫌棄道,“你老是跟我這麽緊做什麽?”

“我害怕啊!”王言說:“我害怕鬼的。”

他開始絮絮叨叨說以前的事情。

“停。”她做出了一個打住的姿勢說,“既然你怕鬼,你幹嘛還上趕着找雲徙組隊?你不知道他很招災嗎?”

提到這個王言就忍不住嘆氣。

“這就說來話長了,我當初做任務碰到少斂,他救了我還是外門弟子武比魁首,我就想着抱一下大腿,結果等我知道他這體質的時候,已經是說出去的話等于潑出去的水了。”

“君子一諾驷馬難追啊……”

“原來是打腫臉充胖子。”楊盈心聽完嘲笑,繼續往前走。

“不過少斂人很好,和他組隊還是很不錯的,他會主動做很多事,人也心細善良。”

“那是你不知道他的身份。”

“妖嗎?”王言說,“他确實因為這個被歧視過,但我覺得無論是人是妖,都不該因為身份被區別對待,這也是我們衆生門的教義。”

“我說的不是這個……算了,這裏有個洞,走,進去看看。”楊盈心說着換了個方向,從地洞下去。

“等等,這洞通向哪裏啊,你不要随便亂鑽啊!”王言怕死了,可是楊盈心膽子大,根本不管他,他沒辦法,只好跟屁蟲一樣進去。

這是個地道,人只能彎腰在裏面行走,裏面有一些發亮的粉末照亮路徑。

王言眼前一暗,“啊!”

“別叫!”

“燈,燈燈,滅了!!”他說話顫抖。

“是我滅的,這樣才能看清地上鱗粉的方向。”

“可好黑啊。”

楊盈心适應黑暗後一把抓住他,“跟我走,放心,鬼吃不了你。”

修士五感很強,進入地洞以後,很快就能看清周圍,“小師姐,你感覺這像不像墓道啊……”

“這不就是嗎?”

“看來這還真是墳墓啊!”王言欲哭無淚,“咱們這樣擅自闖入是不是不太好。”

“這裏有足跡,明顯有人來過,鬼有什麽好怕的,你一個法術不就打散了。”

“可是我現在不能使用法術了啊。”王言現在已經能夠感覺到禁術了,地下的禁锢之力比地上還要明顯。

地面微弱紅色的磷光指引方向,也不知道要把他們帶到哪裏去……

但肯定不會是什麽好地方,這可是墓穴啊!

“小師姐,你幹嘛摸我腰啊。”王言感覺腰盤發癢。

“我沒碰你。”

“啊?”他欲哭無淚。

楊盈心走回來看,“你旁邊石壁破了個洞。”

“這和有人摸我的腰有什麽關系?”王言惶惶不可終日。

“裏面有只骨手伸了出來。”楊盈心難得耐心的解釋。

王言僵硬扭頭一看,還真是,從破壁之處,靜止垂下的森白骨手離他腰不遠。

剛才就是這玩意兒碰他的?王言呼吸一窒。

而接下來還發生了讓他差點心髒停止的一幕,只見骨手咔嚓一身響動彈起來爬動着往回收縮。

“娘呀,真的有鬼~”王言一翻白眼,幾欲要暈厥。

周圍骨與石敲擊聲在墓道壁內回蕩起來,層層疊疊,無窮無盡。

就在王言和楊盈心墓道驚魂時。

地面上。

廣場殘破石像邊雲徙結印完成了防護陣法的刻畫,回到營地裏,柴火在安靜中哔剝作響,看起來十分祥和。

朝月躺在一塊平坦斷石上,身上蓋着層薄毯,緊閉雙眸,不安地顫動着眼睫毛。

她現在真的很虛弱。

雲徙坐在旁邊使用原始的方法燒了一點水,她燒到嘴唇幹燥開裂,眉毛擰在一起,臉色很不輕松。看起來很缺水。

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熱病可以将一個大乘期修士逼到這個境地。

雲徙不由想,他感覺周圍的氣溫在逐步升高。

恐怖的熱病在她體內燃燒着,似乎要直把她烤成焦炭才肯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