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in(海賊王同人) — 第 47 章 雙子海峽(下)

在我們還揣測着老伯的話時,前上方鐵門忽然有一個小門被打開,三道人影直直地朝胃酸海洋中跌落。一個束着藍色長發的女子神色驚異,一個穿綠衣頭戴王冠的男子大叫着下墜,最後面的那個是穿着紅背心頭戴草帽的黑發少年。

路飛?

他跌下來的時候看見了我們,一臉驚喜,按着帽子笑得燦爛:“什麽嘛,你們都在啊!”然後便撲通一聲掉入了海水中,濺起沖天水花。

卓洛詛咒了一聲,利落跳下去把他撈上來。回到甲板上兩人都渾身濕嗒嗒的,我眼角抽了抽,轉頭看向一旁。他們身上慢慢滴到了甲板上的不是胃酸,嗯,不是胃酸和未消化完屍骸的混合物,不是……

而随着路飛一起落下的那兩個人則趁這個間隙游到了旁邊的小島上,站起來。墜下時握着的小型炮筒竟然沒丢,架在肩上透着準鏡瞄準了鯨魚胃壁,一唱一和。

我咬牙,腳蹬欄杆躍了出去,手中銀光閃過。

“既然我們進來了!”他們動作一致,扣下了扳機“那麽在哪裏開個洞都一樣!”兩枚大炮便直直地朝鯨魚在鐵門旁的胃壁打去。

這時,仿佛嫌場面不夠亂,高處的小門再次被打開,老伯架着魚槍沖了出來:“我決不會讓你們傷害拉布!”着急地想用自己的身體去擋,雙手護于胸前,睜大了眼。但那一擊沒有落到他的身上,炮彈原本流暢的軌跡在他的面前忽然一頓,然後堅實的炮衣便四分五裂,沒有炸裂開,靜悄悄地随他一起掉入了下方的胃酸海洋中。

兩個穿着古怪的人原本滿面紅光,在看到這突發的現象之後笑僵在了臉上,滿面不解。藍色長發的女子皺起了眉,語氣疑惑:“Mr 9,這,這是?”

“不知道,Miss Wedsday……”男子重新将火箭筒架到了自己的肩上,“再試一次吧!我們要把它作為鎮子的糧食帶回去!”

用數字和日子代號作為互相稱呼的名字……是賞金獵人群聚的巴洛特工作室。

渾身還滴着水的我皺起眉,語氣冰冷:“無論試幾次都沒用的。”從後邊一人給了一記重拳,而後結結實實地用包裏的堅實細麻繩将他們捆了起來。

雷恩教我的出拳方式,我至今沒有忘。而艾力克燦爛笑着纏繩子,手下卻下了将敵人捆得口吐白沫的力道的畫面,一直印象深刻。

所以模仿起來毫無壓力。

老伯也游回了小島上,看着我,神色複雜:“丫頭,你變厲害了。”

大概吧,要不也不會重新進入偉大航道,不是嗎?

我結束了自己手上捆綁的動作,看着被束縛住手腳的兩人,滿意地拍了拍手:“嗯。”多看了Miss Wednesday兩眼,我不自在地擰了擰自己的衣服,想洗個澡……

出去後,老伯坐在篝火旁,一點一點地給我們講拉布的故事。

五十年,海賊,随行的鯨魚被留下等待,再也沒能回來。于是鯨魚用頭憤怒地撞擊着紅土大陸,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聽得讓人唏噓不已。

路飛不解地坐在一旁,抱怨道:“那些海賊也真是過分,怎麽還不回來?”

“笨蛋,這裏可是偉大航道啊。”山治點上了煙,看着湛藍的天空,和浩無邊際的海洋,聲音淡淡的,“說兩年三年回來,五十年過去還沒有回來的話,他們已經死了,回不來了。”

大概是這樣吧……

“怎麽可以說出這種沒有夢想的話!”烏索普生氣地捶着桌子,拔高了聲音,“現在還未知道結果怎麽樣,也許他們真的會回來!你們不覺得這故事很感人嗎?一條一直相信着同伴約定的鯨魚!”他未等待我們的回答,徑直将頭轉向了我:“Rain,沒錯吧!你不是去過偉大航道,而且也順利出來了嗎?”

我垂下了眼,沒有回答。烏索普原本自信的表情在我的沉默中開始瓦解,逐漸支離破碎。

而看燈塔的太陽花老伯則更直接,擡頭看着湛藍的天空,無情地徹底粉碎了烏索普的期待:“事實比想象更殘酷。”

“他們逃了。”他低着頭,獨自坐在一旁,背對着我們,語氣冷靜,“從偉大航道中逃出。這已經得到了确切的情報。”

我猛地擡頭,這裏他們也許不知道,但我很清楚在偉大航道消息和情報的傳遞談何容易?靈光一閃,瞬間在腦海裏對上號。古洛卡斯,醫術極其精湛,號稱死神之手,據傳甚至能從死神搶回人,二十多年前随海賊王航行,征服偉大航道後消聲覓跡。我神色驚疑地看着老伯,原來他成了雙子海峽燈塔的看守員?

“什,什麽!”烏索普震驚得說不出連貫的話來,驚呆了。

“這怎麽可能!”第一個反駁的竟是娜美,她的額上隐隐滲出了冷汗,應該是想起了我們不久前的死裏逃生經歷,“要從偉大航道中逃出,必然要經過無風帶!”

“正是如此。所以他們生死未蔔。”老伯雙手環于胸前,鏡片泛光看不清表情,“這片海上的天氣,流向,季節,風向,全部都是一團亂。這片海上,常識是不适用的。”

艾力克在與黑桃海賊團進入偉大航道之前是個海軍,經常在Grand Line上航行,所以我們沒遇到什麽大問題。但當時我們幾人都被偉大航道的不測性吓到了。

偉大航道的氣候說是瞬息萬變,不為過。

炎炎夏日可以瞬間化為冰雪,原本北向的風下一秒有可能吹向南邊。我清晰記得艾力克最開始進入這片海洋時遠遠沒有之後的娴熟自如。他會經常吃不上幾口飯就必須起身矯正航線,盡管面上的笑容依舊燦爛,但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他的內心極其煩躁,不敢接近。

船上的男人們悄悄将這歸咎于:“他的生理期到了。”

當然,沒有必要告訴你有一天被艾力克當面逮到如此稱呼他的家夥下場如何。

只能告訴你,沃裏一邊抱怨着工作量增加,一邊為有了新的試驗品而愉悅笑着。這就是所謂的痛,并快樂着。當然請不要懷疑沃裏的屬性,他是個徹頭徹尾的鬼畜S。

沃裏……

這個每天睡前都要像祈禱似地重複一遍的名字……每天每天都無意識地回想關于他的快樂記憶……只有這樣才能支撐我微笑着繼續下去變強再變強,而不是嚎啕大哭然後絕望了結生命。

我眼中閃過一絲痛楚,無意識地用左手覆上右手,努力維持着表情平靜。

老伯的眼神突地變得犀利:“這片海洋的可怕之處是,能夠瞬間操縱懦弱的內心。”

他在這裏住了那麽久,看過無數船只來來往往,進入離開。他見過有人臉上充滿希望和自信,狼狽地逃回,臉色灰白。他見過兇神惡煞的人進去,回來的時候瘦骨嶙峋,眼神呆滞。

山治閑閑地坐在了桌邊,摁滅煙頭,語氣悠閑:“所以說,那群懦弱的人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已顧不得遵守什麽諾言,一溜煙地從偉大航道裏溜了。”

“你是說他們抛棄了這條鯨魚嗎!”烏索普激動至極,連手腳都因生氣而顫抖不止,“太過分了!它等了五十年!足足五十年啊!”

“我告訴過它。沒有一點隐瞞,但它就是不停。”老伯閉上了眼,語氣無奈,“他們跟它定下約定是真的。但他們不會再回來了。但它就是不聽,從此開始一次一次地用頭撞擊紅土大陸。”然後他便坐在了原處,久久不語。我們陷入了沉默,沒有人打斷他的回憶。

五十年…為一個約定……

“簡直就像堅持認為他們會立刻從那邊回來一樣。”他的聲音帶上了幾分苦澀,“後來我也三番五次試着告訴它,但它堅決不肯接受現實。”

烏索普語氣不解:“這條鯨魚真奇怪,人家負了它,它還在等...再等下去也沒有意義了呀。”

不,我大概能理解……要是為了什麽而等待,失去了意義的等待是空虛,讓人恨不得死去的空虛。整個等待的過程被全盤否定,這才恐怖。

“正是沒有意義才可怕。”老伯語氣滄桑,那種歲月磨砺出的苦,怎麽也掩飾不住,“失去等待的意義,比任何事情都可怕。”

我靜靜地低頭。

我接下來所要做的……大概……是有意義的吧?為因我死去的沃裏複仇,沒有什麽比這更重要。有時候我痛恨自己良好的記憶力,那天晚上的每一個細節都歷歷在目。只是所有的感情,悲傷,羞愧,痛楚,驚惶,恐懼,在這兩年裏通通沉澱成刻骨恨意。

針對那個每天晚上緊随沃裏,會被我念出的名字。

儈子手。

雙手緊攥成拳。

“它的對面是它的故鄉,西海。但它已經回不去了。”老伯還在慢慢地講述着,“所以它的同伴們是它唯一的希望了。”

回不去家,永遠回不去了……我睫毛輕顫,眼沒有睜開。

陽光一派明朗溫暖,心底卻仍帶着冷意。

山治微微皺着眉,嘴裏叼着新點上的煙:“其實,你也不用管它的,不是嗎?”

“我和它雖然關系奇怪,但是已經一起度過了五十年。”老伯笑了笑,“事到如今,還能置之不理嗎?”

卓洛站在了一旁,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麽。

娜美捂住了嘴,沒有說話。

然後在衆人感慨之時,路飛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暴起攻擊了拉布,我們集體目瞪口呆。我沉默地看着黃金梅麗號,安慰性地看了羊首一眼。為你遇上了這麽一個單細胞的船長而默哀……那可是帆船最重要的主桅杆啊……

無厘頭的一幕倒把我的情緒給沖淡了。

路飛與拉布一番惡鬥,說是地動山搖,毫不誇張。

昔有大鵬,展翅千裏,北溟有魚,起名為鲲。鲲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當年古人所看到的情景也不過如此吧。

路飛被拉布甩飛,重重摔到了石壁上,掉下來。在我們想過去看他的傷勢時,路飛爬了起來,沒頭沒腦地蹦出這麽一句:“是平手。”

我們愣了,拉布也愣了。

路飛擡頭看着拉布,語氣嚴肅:“聽好了!我們這一架沒有打完,但還未和你分出勝負!雖然你的同伴已經死了,但我是你的敵人!等我從偉大航道巡回一圈,就會再來見你!到時候我們在動手吧!”

你懼怕失去等待的理由絕望活下去,我就給你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真是個霸道直接的家夥。

我們分明看見那只巨鯨的眼中蓄滿了淚水,仰天鳴叫。

老伯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微笑,而我們一行人臉上或深或淺,有着同樣的笑容,神色無奈。

“很好。”路飛背着比自己還要大的,向老伯借來,沾滿了油漆的畫筆,滿意地看着鯨魚頭上巨大的塗鴉,“這就是我們的戰鬥約定!”

那個塗鴉鯨魚因為角度自然看不到,它贊同地鳴叫了一聲。

我個人認為,如果它真的看見了那個後現代藝術風的圖案,會另當別論的。

“到我們回來為止,別用頭撞紅土大陸,弄掉圖案啊!”路飛的聲音爽利,笑容陽光,看着很舒服。拉布再次贊同地鳴叫了一聲,而站在一旁的老伯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消散。

山治在船艙裏準備料理,烏索普在無奈地修船,卓洛在睡覺。而我被娜美拉着研究航海圖。

“老伯。”我在雙子海峽管理員走近的時候叫住了他,極是有禮,“請問您手上有多餘的記錄指針嗎?”

“有。”明顯心情大好的老伯有些驚奇地看着我,确認性地問道,“你們沒有?”

我搖頭,直直地看着他的眼:“沒有,我的是永久指針。”

“記錄指針?永久指針?之前那個嗎?”娜美在一旁看得雲裏來霧裏去的,疑惑道,“那是什麽?”

我示意娜美掏出羅盤,果不其然看見她大驚失色:“什麽!羅盤失控了!”

“偉大航道的各個島嶼都有着自己的磁場。”老伯盡職地解釋道,“而記錄指針可以記錄通往下一座島嶼的線路,是在偉大航道中前行而不迷失的唯一方法。”

“偉大航道的線路一共有七條,在再次經過紅土大陸後會彙聚成一條。”我神色平靜地補充道,看了老伯一眼,“然後最後一座島嶼,拉夫坦路,偉大航道的終點。”

“那麽,One Piece在那裏嗎!”烏索普激動了,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敲敲打打。

老伯搖了搖頭,語氣淡淡的:“不知道。只有海賊王率領的船隊到達過。”我挑眉,老伯要是不想點明自己曾是傳說中的船隊的一員,我當然也不會說。

路飛語氣随便,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事:“那種東西,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把我自己那個送給你們吧。”老伯聽到路飛的回答笑了,“作為你們幫了拉布的謝禮。”

走之前我坐在安靜處,閉上了眼。眼前漆黑一片,逐漸黑暗中燃起了點點顏色不同的靜逸火光。靠近那個淺藍色的光焰,如海濤般浩瀚的寂寞,我的靈魂與其銜接上。

“……!”震驚,極致的,震驚。

“他們一定會回來的。”我如是靜靜想着,知道自己的聲音此刻在鯨的腦海中回蕩。

震驚過後是沉寂,長久的沉默。

“我相信他。”噴薄而出的音節,鯨的語言,我卻聽懂了。

兩個特務的記錄指針丢失了,竟有臉來求我們送他們回去。

船長大人的表情特單純:“可以啊。”

于是我們懷揣記錄指針,在拉布和老伯的送別後再次出發。

前進的方向,據兩個特務所說,叫威斯忌山峰。

老伯的記錄指針與我的指着同一個方向,真是……不錯的巧合。

作者有話要說:

哎,終于要到威斯忌山峰了。

儈子手儈子手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