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魔頭夫妻情濃後我死遁了 — 第 10 章 章節

盟結為了道侶……”

說着,目光危險意有所指的在沈瑜臉上停頓了幾秒。

而後又越過一臉窘迫相的少女,直直望向她身後氣息疏冷潔淨的雪衣青年。

沈瑜頭皮發麻∶她後知後覺的想起來确實是有這麽一回事。

在她覺醒預知夢之前,自己曾給沈靥阿姐去了信。

沈靥阿姐是沈家的衆多小輩中最有天賦的一個。

自及笈之日起便斬斷情緣,擇了無情道,強得可以把那幾個冷傲自負的堂兄弟們捆在一起吊着打。

族中長輩對此也是敢怒不敢言,誰教沈靥是那個最有希望繼任家主之位的人呢。

而沈瑜之所以在成親兩年多後才敢去信告知沈靥,那原因就更簡單了。

作為被沈靥一手帶大的那個,沈瑜最是熟悉她的脾性。

在沈靥的信條裏——想做沈家的女婿,必須得過了她那關。

簡單說,得跟她打一架。

那時候,戀愛腦上頭的沈瑜覺得謝翕可能打不過阿姐。

不僅打不過,還可能被她一劍給劈死。

畢竟那人元丹破碎之後,平日裏動不動就發熱昏厥迎風咳血。

現在想想……

只能說往事不堪回首。

沈瑜捂住臉,羞恥得恨不得以頭搶地∶她怎麽會認為日後會覆滅整個仙洲屠遍宗門的大魔頭是只病弱菜雞啊!

現在也只能寄希望于沈靥阿姐看不出謝翕的半妖身份,否則以她對妖物的厭惡程度……

那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謝翕幽深莫測手段殘忍,想對付他必須有十足的把握,否則一擊不中就是永世不得翻身。

沈瑜緊緊抿住唇∶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願看到阿姐受傷。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似是聽到了她心中所想般,紫衣女子提着劍,兩道廣袖被澗谷裏的風吹得獵獵招搖,徑自迎着那白衣青年的冷淡目光,“我們談談。”

殺了他

沈瑜坐在臨水的石矶上,憂心忡忡的捧着臉。

瑩潤上翹的杏子眼時不時往前方那片茂密的青竹林處瞟,恨不得立時生了千裏眼和順風耳才好。

她轉過頭,不遠處那個臉色仍有些許蒼白的秀美少年正倚着巨樹假寐,守在一旁的陸霜意感到她遞過來的目光,沖她擡眸一笑。

沈瑜便也扯開唇露出點笑。

又等了片刻,她實在坐不住了,幹脆起身往竹林深處走。

越是接近心裏越是打鼓,不由得蹑手蹑腳放輕了腳步。

剛到近前,就聽到阿姐冰冷質問的語調傳來,“一只妖,也敢誘騙捉妖師做妻子?怎麽,你當我和阿瑜一樣好騙?”

沈瑜腦中“嗡”的空白了一瞬。

阿姐……阿姐她果然還是知道了!

隔着一道厚密竹葉。

身着鷃藍色裙裳的清豔少女心如擂鼓,大氣都不敢出。

生怕本就不妙的形勢會因為她變得更加糟糕。

她緊緊咬住唇瓣,向外探出點身子,側耳去聽。

下一秒響起的那道青年聲線聽起來卻格外涼。

“那又怎樣?”

上揚的語調間甚至帶了絲古怪的淺淺笑意,問着,“你知道了,那又怎樣?”

遮掩在眼前的翠豔竹葉被輕輕拂開,沈瑜透過那一點間隙看清了兩人的面容。

紫衣女子似是也沒想到他會這般坦然,被問得蹙起了眉,“捉妖師就要斬妖除魔,你為妖魔,你覺得會怎樣?”

“難道你認為阿瑜知曉你的真實身份後,還會繼續愛你?”

青年卻低笑着,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沒有妖魔,自然不需要斬妖除魔。”

紫衣女子冷着臉望過去,眉頭蹙得愈緊,“什麽意思?”

回答她的是卻是徑直刺破長空的引魂劍。

那道帶着強烈嗜殺情緒jsg的劍意,卷攜着獵獵作響的山澗谷風都被震懾得停滞了一瞬。

沈瑜的眼前漫開大片大片鮮紅的血色,她看着沈靥的身體被引魂劍貫穿,粘稠的血線自胸口處嘀嗒嘀嗒淌下……

而手握長劍之人垂着眼,那張清風霁月的臉上面無表情,眸子幽冷漆黑,“這個意思。”

紫衣女子倒在地上。

青年抽出染血的長劍,淡淡俯視着地上還未冷卻的屍體,“死人是無法發表意見的,對麽?”

幾步之遙的地方,鷃藍裙裳的少女一張臉血色盡失,整個身子都在輕輕發着抖。

豆大的汗珠因為痛楚從額間不斷滾落,喉嚨翕動了幾下,竟然無力吐出一個字。

沈瑜從來沒有這麽恨過一個人。

哪怕預知夢後,知道謝翕其實一直以來都在利用算計她。

她更多的也是憤怒于自己的愚蠢,覺得自己不該一葉障目愛錯了人。

可是沈靥阿姐……沈靥阿姐,她有什麽錯?!

那是将她一手撫育長大之人。

那是在她雙親早喪被帶入沈氏主家之時,第一個站出來說要将她留在身邊教養之人。

那是總板着一張臉不假辭色,卻會在她修為遲遲無法突破的時候溫柔勸慰她不要氣餒之人。

那是……

她最好最好的沈靥阿姐。

少女抿着唇,眼瞳似染了血的紅。

她魔怔般一步步走向毫無所覺,背對着她的青年。

該死的是謝翕。

殺了他!

殺了他!!

快殺了他為沈靥阿姐報仇!!!

匕首藏在袖中,眼看着就要狠狠朝着青年近在咫尺的修長脖頸刺去。

靈臺卻突然重重一震,像是有人在強行驚醒她一般。

沈瑜捂着腦袋後退幾步,發紅癡魔的一雙杏子眼逐漸浮現幾分清醒。

……不對。

謝翕向來陰詭難測,他再怎麽樣也不可能愚蠢到在此處對沈靥下手。

而且她雖去信告知了沈靥阿姐自己成婚的消息,卻并沒有說自己會來九幽山,阿姐怎會如此湊巧的來到這裏?

想到這兒,沈瑜用力搖了搖有些發懵的腦袋,扔掉手中匕首,冷冷擡眼環視四周。

似乎知道無法再輕易迷惑她的心境,眼前的迷障如同潮水一般逐漸褪去,顯露出世界原有的清晰輪廓來。

第一眼看到的是謝翕。

青年眉眼冷凝,此刻正神情微戾、不假辭色的審視着她。

見她靈臺逐漸清明,試探着低聲喚了句,“……阿瑜?”

那模樣讓沈瑜回想起前一刻幻境中垂首拭劍的青年。

她心中一滞就想避開些,卻發現自己的手正被對方牢牢攥住。

目光順勢向下,看向兩人交握的手,這一看不打緊,沈瑜簡直被驚得冷汗涔涔。

那把在幻境中貫穿了沈靥阿姐的引魂劍,此刻被她反手握住,只差那麽一丁點兒就要刺入她自己的胸口。

沈瑜忙不疊松了手,引魂劍自她掌中掉落,“怎麽回事,我怎麽……會如此?”

她舉目四顧,發現一旁的越聽栦和陸霜意也都是臉色煞白、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少女眉頭狠狠一跳,“難道?”

謝翕在她松開引魂劍的那一刻就放開了對她的桎梏,聞言看了她一眼,沉聲道,“沒錯,我們都被惡念銀魚蠱惑了。”

口中雖然說着“我們”,但青年臉色卻很是平靜,看起來并未受到多少困擾,反觀他們三人……

诶?

不知道是不是沈瑜多慮了。

她的視線落在面前白裙少女仍在簌簌發抖的手上,總覺得那素來冰姿玉骨的陸仙子看起來怕得格外厲害。

也不知是在幻境中看到了什麽。

陸霜意的确怕得厲害。

——她在幻境中看到了自己的上一世……無比慘烈的結局。

從衆星捧月受盡寵愛的天之驕女到跌落塵泥,仿佛也只是一夕之間的事。

白裙仙子恍惚着神色。

似是仍然能記起上一世那貌若好女的青年提着引魂劍,踏破長生門的重重防禦陣法,将她爹爹和衆位長老像死狗一樣拖行在地上的景象。

那些個素來德高望重、威儀萬千之人,被碾碎仙骨挑斷筋脈之後,竟也像毫無尊嚴的狗一樣,衣冠散亂的趴在地上哭得鼻涕混着眼淚一齊淌下。

簡直叫人多聽多看一眼都覺得觸目驚心。

而作為長生門宗主陸雲歸的嫡女,她自然也在被清算的人群裏。

曾經引得無數年輕修士青睐折腰、競相追逐的天之驕女陸霜意,彼時和一衆同門瑟瑟發抖的跪在滿是鮮血的大殿中。

她那素來愛潔,需得日日熏香的衣裙也染上了蔓延至腳邊的腥臭血水。

只是那張嬌美小臉上卻再也沒有往日神采。

雙眼怔怔的,抑制不住心中不斷翻湧的恐懼,擡起頭瑟瑟望着數丈外的貌美青年。

她其實記得這人∶爹爹破例收他為弟子并為他賜名雀奴,給他容身之所,讓他成為無數人豔羨的對象,他怎能、他怎能如此恩将仇……

白裙仙子垂下眼,睫羽慌亂的顫了顫。

似乎是覺得那些曾經加諸在那半妖少年身上的淩·辱和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