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蛇少女 — 第 7 章 奇人異士

聽見腳步聲,道士放下了手中的瓶罐轉過身來。

“參見太子殿下!”

道士們放下手中的活,齊刷刷跪下。

“免禮!”驀晨挺直脊背,威嚴地說。

“驀晨,這是……在煉丹藥麽?”永樂指着洪爐,詫異地問。

驀晨點了點頭,說道:“平時這裏煉的丹藥,是治我的消渴病的,今天早上,我趁大家離開,帶道長去看了看父親,檢查了一下父王的病情,道長回來後便煉了這些丹藥,希望父王吃了後會有所幫助。

永樂哦了一聲,更感到自己對于弟弟的一無所知。

道士站起來,驀晨側身指着永樂,道:“天仙子道長,這位就是你一直想見的永樂公主。”

“啊……”道士本已站起,聽見他的話,立即又要跪下。

驀晨卻伸手托住他,說道:“不必再行禮,只是希望,你向公主說明桃花上仙與聖女的故事。”

永樂輕‘啊’了一聲。

驀晨把目光轉到她身上,說:“王姐想必已看過我書房那本書?”

永樂點點頭,追問道:“世上是否真有仙果?”

驀晨又把目光轉向道士。

道士彎腰向永樂行了一禮,篤定地說:“是的。”

永樂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變急促了,雙手在微微顫抖。

這是天神的憐憫麽?在以為父王真的無法救醒之時,聽到這樣一個消息。

這時候,道士說:“公主出生之時,百花齊放,百鳥齊鳴,天空霞光滿天,并出現七彩祥雲,這種奇異的現象,早就載入了赤戬國的史書之中,民間也有流傳,而且,小道的師父,亦曾經對小道說過,永樂公主就是聖女的事實。”

“這麽說……”永樂很激動,驀晨伸手,輕握了握她的手。

她才從王弟的關愛之中,得到稍稍平息內心紛亂的力量,把話說下去。

“本宮……真的是聖女嗎?”

“公主右腰之間,是否有一桃花胎記,自出生就有,是與生俱來的?”

永樂深吸一口氣。

“是這樣沒錯。”

“那麽,恭喜公主,公主就是聖女轉世,并且擁有四大護法,肩負着挽救赤戬國的命運,而王的病,也會在公主得到仙果時,得到救治而醒來。”

永樂雙眼在發亮。

這一瞬間,她的內心,已下定決心,要前往聖靈山,要尋找護法和仙果,挽救父王的生命,挽救這個國家的命運。

在送永樂走出寝宮後,驀晨目光深沉地注視着姐姐匆忙的背影,許久不曾離去。

直到永樂的背影在拐角處消失,有人迎了上來,行了一禮,擔憂地說:“太子殿下……”

驀晨擡起眼斂,望着眼前比自己高整整一個頭的好友兼侍衛。

“有什麽事,進來再說。”

宇文驀奕緊跟着驀晨走進書房,嘆了一口氣,說道:“這樣騙公主,是不是不太好?”

驀晨在書桌前坐下,漫不經心地翻閱着聖女三世書,一邊淡淡地說:“紫水晶頭蓋骨之中,暗藏着仙果,這個傳說或許是真,我又怎算騙她?”

“紫水晶頭蓋骨,擁有天神的力量,得到的人就可得到天下,但卻需成上萬童男童女的鮮血祭祀才可啓動,若公主得知,以她如此善良的性格,又怎麽同意取出來?況且,太子殿下真的忍心殺害這麽多的生命麽?”宇文驀奕又說。

驀晨‘啪’一聲合上書本,臉上沒有一絲笑意,目光深沉不定。

良久,才嘆一口氣:“我也不想王姐涉入這些殺戮之中,但是,她是聖女,只有聖女與四大護法,才可進入聖靈山塔尖,為了不讓赤戬王國落入一個男寵手中,我別無它選。”

宮外,秦将軍府。

秦夕夏站在書房窗邊,背負着雙後,面無表情仰望天空。

太陽已從黑暗雲層中穿出來,天地恢複了光明,萬裏無雲。

身後的房門,有人輕敲着。

“進來!”

一個穿着粉色長裙,體态婀娜,千嬌百媚的女子,袅袅婷婷地走進來,單手用托盤捧着一盅熱湯:“将軍大人,星特地為您炖了人參雞湯,将軍趁熱喝了吧。”

秦夕夏轉過身,唇角泛起虛無的笑意。

“星,昨晚辛苦了,你做得很好。”

“多謝将軍大人贊賞!”星把湯放在書桌,盈盈向下一拜。

秦夕夏走過來,握住她柔弱無骨的玉手,把她輕輕拉了起來。

“将軍大人……”星慢慢地擡起頭,盈盈雙目,柔情地似乎能漾出水,伸出手,反握住秦夕夏的大手,柔聲地問:“星今天……可以待在身邊服侍将軍大人麽?”

秦夕夏的目光掠過幾分不悅,但卻很快恢複了常态,掙脫她的手,道:“你應該明白,我心中只有永樂。”

星被他甩開後,臉色一沉,幾滴淚即刻從眼珠子滾出,說不出的楚楚可憐,只可惜秦夕夏眼中,沒有半分憐惜之意。

“将軍大人……我不敢奢求……不敢奢求将軍大人心中有星,但是,星只希望……星只希望,偶爾的時候,能好好服侍将軍……”她哭泣道。

“出去吧,本将軍需要靜一靜。”秦夕夏毫不客氣下了逐客令。

“将軍大人……”星委屈之極,望見他嚴峻的臉色,不敢再說什麽,只得擡袖輕擦了擦淚,掩面而去。

她走到門口,秦夕夏又說:“把陰月叫過來。”

陰月與星一樣,是秦夕夏招攬來的能人異士,星的眼睛只要望向某件物體,那件物體便會随着她眼眸的轉動而動,例如昨夜,煙花過後,那枚天邊出現的紫色寶石。

陰月十四歲,星并不喜歡這個銀發銀眼的少女,那少女長得極可愛,深得秦夕夏喜愛,她對誰都溫和有禮,唯獨對自己愛理不理,有時候不得已要與她說上一句半句話,她也只是仰起頭,高傲地冷哼一聲,并不再多說半句話,更不會搭腔。

星被秦夕夏拒絕,心情更加不好,悻悻地回到将軍府安排給能人異士居住的院子,一腳踢開了陰月的房門。陰月正坐在桌前,彈奏着音律優雅的古琴,美妙的琴音遠遠地傳了出去,迷住了府中許多的侍衛侍婢,均放下手中的活,凝神傾聽。

星踢開門時,陰月輕一拂琴,再彈出一道美妙音符,并同時,拂出一道無形的勁風,驟然擊向星。

星感覺到了那股勁風,急忙眨了眨眼睛,控制一張椅子飛到身前,擋去了那股勁風,椅子瞬間化成了碎木,紛紛揚揚地掉落在房門口。

“該死的小孩!”星狠狠地詛咒一句,退出門口,惡聲惡氣地說道:“将軍大人有請,否則我才不要進你這死小孩的房間!”

陰月擡起頭,琴聲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