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好,禦坂要有麻煩了。”
出于對受驚吓者的內疚,禦坂0000號先打招呼:“對不起,對于您受到的驚吓,禦坂感到非常抱歉!禦坂愧疚的向你道歉。”
女人氣質溫柔可親,舉手投足之間顯示出良好的教養,即使被禦坂0000號吓到,被古裏古怪地道了歉,她還是沒有生氣,只是溫柔的微笑着原諒禦坂0000號,“沒關系了,我沒有受驚,沒事的。”
真是個好人,禦坂0000號想。她也如實的說了出來。
白發的女人看着禦坂0000號,好像想起了什麽,愣了一刻,又開口:“我的小兒子,估計也像你一樣大了。”
“你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呢…..要是我現在能見到他…..也是一樣的年紀吧……”白發的女人垂下眼睑,她不複年輕卻依舊美麗的臉上此刻散布着憂愁。
禦坂0000號發現因為自己,女人更傷心了。糟糕……該怎麽辦?禦坂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要怎麽辦啊?先道歉吧,禦坂0000號結結巴巴想開口:“對,對不……禦坂……”
女人看上去一臉懷念和內疚,她臉上顯示出糾結的神情,靜了一刻,她嘗試着說:“孩子,你….介意進來坐坐嗎?”
禦坂0000號正緊緊地貼在她的窗戶邊,外面風有點涼,她也的确想進屋裏了,而且發出邀請的對方很是溫柔和善,就像媽媽一樣——雖然禦坂沒有這個東西,但是她從書籍和網絡上了解了一些,那是一種溫暖的東西,像火一樣暖和,但是又沒有火的灼熱和危險。禦坂0000號有點想體驗一下這樣的感覺。
“好吧,禦坂立刻答應了你的請求。”
禦坂0000號從窗戶裏爬了進去,老老實實地在女人溫柔的注視下端端正正站在病房的一角。
是個過度拘謹的孩子呢。轟冷對面前這個穿着病號服在樓外亂爬的少女有了這樣的印象,意外像不是可以做出那種事情的人呢。
“不用太緊張,只是請你進來聊聊,随便坐坐吧。”轟冷不再像是一只受傷了的母獸,重新恢複了自己平時親切近人的模樣。
禦坂0000號規規矩矩的坐下了,但還是垂着頭,她不擅長面對這樣平和可親的媽媽桑角色,因為她從來沒有遇見過。
轟冷體貼地意識到了這一點,微笑是最能讓人放松的表情,所以她微笑起來。
禦坂0000號無法形容這個微笑,但是她處于本能地想要靠近,就像是在茫茫冰原中行走了太久了的旅人,看見了前面的一點火光,不能自已地想要去親近。
禦坂0000號打了一個顫,好可怕,她甚至不用對禦坂說些什麽,禦坂就已經對她放下了任何戒備,要是禦坂的敵人是她,禦坂一定早就死了。
不愧是像媽媽一樣的存在!禦坂在心裏默默佩服。不過,禦坂,很喜歡她。
和她相處,很放松,又莫名的開心——那是禦坂0000號從未擁有過的心情。
好羨慕她的兒子,禦坂0000號心想,然而她不小心将這句話說了出來。
轟冷的神情變了,溫柔的微笑突然消失了,初見禦坂0000號時的傷痛又內疚的神情又出現了。
即使禦坂0000號再遲鈍也發現自己的話不對了,她縮了一縮,不再說話了。
“我……對不起他。”
過了有一個世紀那麽長,女人終于說話了。“我在他很小的時候傷害了他……向他潑了熱水,在臉上,他還那麽小,我沒能控制住我,當時我瘋了,對不起…..焦凍。”她哭了,晶瑩的淚水從她臉上滑落,“啪”地落在地上。
禦坂0000號手足無措,她嘗試着安慰面前這個哭泣的母親,雖然她沒有什麽經驗。“沒事的,禦坂能感到你是一個很好的母親,不是故意的,他會原諒你的,你很好,禦坂絞盡腦汁地安慰你。”
“真的嗎?”女人停了一下,“我還是個好母親嗎?”
“禦坂從感覺來判斷,是的,你愛他,禦坂肯定的說。”
…….
天色漸漸黑了,禦坂0000號心情沉重從轟冷的病房裏走了出來,與轟冷的聊天讓她無法再輕松起來,她想,那麽溫柔的轟冷阿姨都被逼的幾乎發瘋,那她到底遭遇了什麽啊!
走在空空的醫院走廊上,四周是冰冷的白色,就好像是禦坂曾經呆過的研究所。在那裏,禦坂不被當做人,只是一只實驗動物,是按下一個按鈕就可以産出的,單價18萬日元的動物。價值的衡量如同單只價格650日元的小白鼠一樣。好像又回到了那樣的時光,禦坂不停地被注射藥物,被檢測指标,被劃開皮膚,切開身體,因為某個特殊實驗被殺死了10031次……好痛苦,禦坂好痛苦,胸口好痛。有什麽從臉上劃過去了,是生理性眼淚麽?不,不要再想了!禦坂不要再想了!
禦坂0000號用袖子去擦臉,擦出一片濕潤。沒關系了,實驗什麽都停止了,妹妹們也有好好活下去的,都沒關系了。
她終于回到自己的病房。在那裏,有一個消瘦的人影在等着她。
“禦坂少女,你去哪裏了?你才剛醒,不要亂跑啊!萬一身體又出什麽問題怎麽辦!”歐爾麥特一臉焦急地看着她,好像要用肉眼盯出她到底還有沒有別的問題。
禦坂0000號立刻撲了上去,抱住了歐爾麥特,“禦坂沒事,對不起,讓歐爾麥特擔心了,禦坂小聲的道歉。”
沒事的禦坂,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你也有家人了——不管是歐爾麥特,還是最後之作。
“诶诶诶?你這孩子……還是老樣子啊。”歐爾麥特摸了摸禦坂0000號的頭,“看到你不見了,我就猜是你醒來無聊亂逛起來,我帶了雞湯,要喝嗎?”
“要!禦坂心裏很高興但是表面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大聲說道!”
“在這裏,應該已經不燙了,你有很長時間沒有進食,應該先緩緩……不要喝那麽急啊!”
“禦坂昏迷了多久?禦坂一邊喝湯一邊好奇地提問。”
“……有一個月了,哎哎哎,不要邊喝邊說話啊!禦坂少女,會嗆到的!”
謝謝你哦,一看見你,禦坂就不是那麽傷心了,謝謝你把禦坂拉回人間,禦坂的英雄——歐爾麥特,或者說是——老爹。禦坂在心裏偷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