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帝子
與王言分別後,一個女子從一顆紅珊豆的樹後竄出來,她緊張地擦擦手,行為有些許詭異。
雲徙停下,聽她說話。
“那個……看到你平安無事就太好了,我真怕你在風息山了出了什麽事。你,還記得我嗎?”她遲疑地問。
雲徙看着這女子,神情沒有多大變化,“記得。”
“記得就好……你金丹了?你拿到上元化清訣了?”安本傑搔着腦袋問。
眼前的女子成為了一名修士。她曾和仙尊同時出現過,後來還企圖将他擄走,以前的他不明白她到底有何用意,現在能夠看出她明顯想讓他離開仙尊和風息。
到底為什麽,她有什麽樣的目的?
“嗯,我拿到了,你為什麽會知道我的修煉困境?”雲徙問道。
安本傑嘿嘿一笑,“我略懂一些預知之術,”他帶着幾分示好,“那你是不是也見過茶女了?”
“茶女?你是說高筱柔?”雲徙眼瞳微微一縮。
此事才剛剛發生,只有他和王師兄知道,難道她真能預知未來,不一定……畢竟是發生過的。
“對對對,就是高筱柔。”男主金丹期遇到的一個小角色,安本傑當然不記得名字,只知道是個賣茶的。
在知道駱落做的手腳後,他想着自己也應該稍微在男主面前顯露些本領。
這麽多年也穿不回去,他死心了,必須要想辦法在這個地方傍上大腿,安身立命。
“你預知到了什麽?”
“我知道你接下來會在金丹大會上會為她複仇,還會被明帝派出的人追殺,落入魔道……”
雲徙沉吟,“你知道,然後呢?”
他看着安本傑,
安本傑臉一紅,“我想跟随您身邊,為您出謀劃策。”
他在這段時間用魔道修士的身份隐藏,然後一直到練到元嬰身外化身才重新出現在世人眼前的。
“既然我要被帝君追殺,渡入魔道,你要如何追随我?”雲徙提出了一個靈魂質問。
額……
安本傑啞口無言。
“多謝你的提醒,”見她不言,雲徙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玉令,上前兩步遞過去,“如果真如你所言,那屆時我們便用這個聯系吧。”
安本傑大喜,他現在算是得到了男主的基本信任嗎?
他連忙接過玉令,“好好,那我就留在這裏替你打探風聲!”
雲徙看着安本傑接過玉令,垂下眼眸。
他心中并沒有完全信任這個人,但她身上明顯有很多秘密……他應該知道的秘密。
“你為什麽想要幫我?”雲徙忍不住問。
“我當然應該幫你。”安本傑理所應當的說道,“因為天命之中,你才是正道,是未來拯救蒼生的天下共主。”
“我?”雲徙怔住。這和他聽到的完全不同……
“是的,你要相信我!”安本傑誠懇地說,“真正的英雄總是要經歷許多的磨難,無論是侮辱還是苦楚,你現在所遭遇的一切都這是成就大英雄所必須要經歷的!你要相信自己!”
他眼神鼓勵,給男主加油打氣,在大魔頭手下也要好好活着!
“英雄……”
雲徙覺得很奇妙,他後撤一步,脾氣地笑了笑,“雖然我不想當什麽英雄,但還是多謝了。”
随後他微微颔首,朝着別的方向離去。
——
金丹大會上經過了大半個月的厮殺角逐,最終只留下二十四名金丹修士。
大部分都是榜上有名,只有一個後起之秀從預測榜的三百名殺進了決賽。
他叫雲徙,是風息修士,也是南疆唯一留下的修士。
可以說是全村人的希望了。
“那黑色衣服的長得可真俊,是哪個門派的?”
雲徙入場,他沒穿象征門派身份的道袍。
他擡頭仰望,今日天空祥瑞彩雲盡顯,霞明玉映。
最終決戰之日,尊主仙君都在上方觀戰。
他望向那道天光,心中産生一種渴望,要是仙尊的目光能夠落在他的身上該多好啊!
可那道熾目白光裏,什麽都看不見,看得久了,甚至會有一些刺眼,可他還是執着的去看,兩只眼睛逐漸出現白色的光點。
雲朝昭确實在看他,畢竟這是她南疆此次金丹大會上僅剩的獨苗苗……
金丹了?
雲朝昭手指掐在下颌,低着頭若有所思。
按照約定,似乎應該收他為徒,不過她确實忙了些,這段時間并沒有關注他。
這次所有有嫌疑的帝君尊主都看了遍,受了那樣的傷,那人居然還能如此隐忍,沒有露出一點破綻,到底誰才是滅了她的國,在幕後操控一切的黑手……
比賽還未開始,她的目光掠過五道沖天神光,心中十分惋惜。
——
“咚!”
一聲鑼鼓重響。
法陣結環,将比鬥者與觀衆隔開。
雲徙被傳入武道臺中。
四周灰塵撲簌,他站在了一整塊呈灰色的懸浮巨石上。
按照比賽規則,誰先從臺上摔落、認降、身死,誰就敗。
他收斂目光看向對面對手。
一陣光膜波動,一身明黃色霞光法衣的明褚走了上來,見到他露出有些意外的神色,“竟然是你,你居然還沒有被淘汰。”
他冷笑一聲,“殺了你,以解心頭之氣,如此正好。”他從手背上撫過,筋骨裏閃過一寸金色的光芒,就要拿出武器。
場外。
“比武還未正式開始。”
明褚有些不快,還是放下動作。
在一陣密集鼓點下,
按照規矩,兩人各報門派。
明褚很矜貴地輕點了下頭,傲慢的并不給予對手尊重,“明霄宮,明褚。”
雲徙:“風息山衆生門,雲徙。”
等到鼓聲一停。
一衆人等便都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比試上。
無論是駱落,因為安本傑,他們都知道這場戰鬥意義非凡,是男主生涯的重要轉折點,也不知道在劇情改變了以後到底會如何發展……
旁邊有修士搗搗他,“你且看着,我聽有人說,他得罪了帝子,這南疆來的修士今日恐怕難逃一死。”
安本傑神思不屬,不知到底聽進去沒有。
兩人在武道臺上鬥的你來我往,明褚驚訝他竟能不落下風——
雲徙槍法細膩銳狠,在武學上明褚完全招架不住他的進攻,若不是他的金龍鞭材料好上太多,很難說能不能達到現在的局面。
也就是說他不一定能勝過……
這個想法讓他心頭很不舒服,他不舒服,就不想讓別人太好過。
這個世界上是有很多天才修道者,但他見過太多無根無源的天才被宗門煉制成為傀儡,供人驅使。
他一拍儲物袋,拿出了家族長輩送的珍貴法寶赤霄銀輪拍打過去。
本命法寶并未完全煉制,功能不全,他身邊有的人鑽研,精心為他打造好裝備。
要不是他只有金丹,再強的法寶他用不了,那對他來說,是想要什麽,都是應有盡有的。
明褚輕蔑地笑起來,看向對面那拿着杆破槍的少年,“死在我的手裏,也算是你的幸運了。”
他手上一合,“攻!”
破隐的赤霄銀輪宛如從水面突襲的鯊齒,朝着雲徙絞殺而去。
——
這一戰吸引了諸多人的注意力。
雲徙在衆人眼裏是個寂寂無名之人,但是五帝誰不知道他是天生魔種?誰不知道他是被雲朝昭罩着的。
當初在淵國他本要被處死,是她來救的人。
明帝于是與雲朝昭虛僞道,“我見那臺下的黑衣少年似乎有些眼熟,這不是上次雲靈為了他,與我們撕開臉的那小妖嗎?”
雲朝昭挑眉,“是他。”
“那時才練氣,短短幾年救已經修至金丹,不愧是麟子鳳雛。”明帝故意用打趣的方法說道,“這要是死在我明宵宮前,雲靈你可不要女子心腸,遷怒他人了。”
雲朝昭如何聽不出排擠,只不當回事,淡淡回答,“這話該是我說的,還是明帝不辭辛苦的熱衷為我修真界添磚加瓦啊,這是……唔?第幾百個孩子了,看根骨年齡,恐怕是個幺子,若是有個閃失,不會心疼吧。”
話是平的,也是辛辣的。
這中私人的秘密被當衆戳破。
沒錯,明褚并不是什麽明帝什麽直系子孫,而就是明帝本人與身邊美侍生出來的孩子……然後被送到明霄宮養育。
因非正子,登不上臺面,天賦也不高,所以明帝從未承認有這樣一個孩子。
但就是登不得臺面,也是有極高地位的,容不得旁人欺辱,這也是明褚能如此放肆的原因,而能像他這樣放肆的……少說還有幾百個。
明帝一時沉默了下來,臉上挂不住,變得相當難看,和明褚十分相似,好在他身在祥光之內,底下的人不能看到。
否則定然對他帝君形象大有影響。
此事只有明霄宮少數人知,雲朝昭遠在千裏之外如何知道這種辛秘之事。
其他四帝各有表情,對雲靈的巧機話鋒,無人答應,在下面應戰的又不是他們的弟子和子孫。
樂得一旁看戲。
只有黎帝哼了聲,還壓不住上次的怒氣,耿耿于懷說,“雲靈,倒要看看這小子是否有使用魔功的跡象,他若有任何入魔跡象,我必拿他。”
雲朝昭不言,只往下看,越過雲層,盡收眼底。
雲徙槍頭勾住銀輪,銀輪去勢不減,他翻腰躲過銀輪之刃。
銀輪貼着他的鼻尖刮過去。
明褚勾起嘴角,手中搓出風雷符箓。
天空亮起雷電,閃速劈下。
快得令人發指。
擊中了雲徙。
只要讓他僵直麻痹,那麽……
飛到遠處的赤霄銀輪加速回轉,從後背直指雲徙首級,而他還停留原地,身上竄動着被雷剛剛劈過的銀色電弧。
明褚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鮮血從他脖頸噴湧而出的美妙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