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魂魄身上,被花火丢了一個禁制, 他現在和活人一樣, 能被別人看見, 能用光腦看新聞。他正美滋滋的看着全網熱議這一場刺激的、秘密的‘密室謀殺’‘太空密室漂流’。
花火正在慢悠悠的打太極拳, 之前苦學《周易》而不得其門,又怕師父、師叔們覺得自己太蠢,就在網上找教程。看到一個人說:“謝邀, 我談一談自己的心得吧, 練太極拳有助于領悟太極, 先知道‘有生于無’, 才好明白‘一生二’和‘陰陽’的道理。手心為陽,手背為陰,在太極拳連綿不斷的畫圈圈畫圈圈中,會領悟到一些玄妙的東西。八卦的符號由陰陽不同的序列組成,了解陰陽才是基礎。”
花火何其多疑,仔細看了這個人的資料之後,發現這是一位太極拳的注冊拳師, 但看他回答和六十四卦相關的問題也很專業,就将信将疑的、病急亂投醫的開始練太極拳。
一套綿軟入水,纏綿不斷, 穩穩當當的太極拳,被她打的像是要去打架。
單法師死了, 他懵的像一個被人翻到肚皮朝上,然後撥動身體一口氣轉了三萬六千圈的烏龜, 在死者的魂魄說清楚事實真相後更加的茫然。
他竟然用了一個小時才發現自己死了,這是在他追着秦季德說:“老秦,老秦,秦先生你別生氣,這不是我的錯,她是個非常強大的修真者,在她想要隐藏身份的時候,沒人能發現,不是我看人不準。老秦,你再這樣以後我就不幫你了。”
他威逼利誘,一會炸着胡子威脅他,一會低三下四的賠笑,最終伸手拍了拍秦季德。
他發現自己的手穿過了秦季德的肩膀:“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嗎!我死了?”
他直撲花火的房間,氣哭了,眼中要哭出血來:“你憑什麽殺我!”
花火正打到太極拳中的‘摟膝腰步’,弓步向左,左手從弓起的腿前右側拂到左側,同時右手輕飄飄的前推。
單鬼飄了進來。
單鬼正好被花火打出去的掌風打出去了。
單鬼又飄進來,規規矩矩的:“真人,我雖然有錯,也罪不至死呀。”
花火:“哼。你可知道我是誰?”
“我若是知道,又豈敢得罪真人呢。”
花火冷着臉道:“我乃是五莊觀門下弟子,我師父是百鴻真人和卓都督。”
單鬼并沒有‘噗通’一下跪下來,他只是悄無聲息的跪下來,磕頭如搗蒜,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小人實在不知真人的身份,并非有意冒犯,雖是犯了死罪,也求真人救我一命。您高擡貴手,把我當個鼻涕蟲放了吧,我尚有八十老母,下有不會走路的兒子,您可以看我的主頁,這都是真的。您大慈大悲,大仁大義……”
花火一翻白眼:“少他媽胡扯,你煽動別人想殺我的時候,怎麽不想想這些事呢?”
“我當時實在不知您的身份,否則絕不敢冒犯!”
花火慢慢悠悠的‘搬攔捶式’:“犯了錯就要遭受懲罰,勞資管殺不管埋。”
單鬼大哭道:“我的老娘,老婆孩子可怎麽辦吶!我對不起你們啊!”
花火微怒:“你更對不起那些被你騙了的人?因奸不允便要害死我,你做這事倒是輕車熟路。”她這一怒,就忘了後面的套路,收了手站起來,用毛衣針戳着單鬼:“沒身份沒背景的人就該被你三言兩語弄死麽?你是不是沒見過秤?你有幾斤幾兩,也敢胡亂的害人!”
單鬼見毫無挽回生命的可能性,便大罵道:“你又有幾斤幾兩!沒來由的就使邪術壞了我的性命!随手就拍死我,不拿人當人,你又算什麽東西!”
花火嗤之以鼻:“勞資自大一出生就會殺人,活到這麽大,也不知生吞活剝離開多少人,你算什麽?沒有以肽光子連接器,就不別攬飛艦的活,這老話你沒聽過?”
她罵了兩句,還是憋氣,就把鬼魂踹出去,拿出一本《數學習題》、一本《隋唐史》、一本《周易參同契》、一本《南華真經》,并且在剩下的旅途中看完了。
飛艦一落地,這個星域中最優秀的刑偵人員就都撲了上來,收集證據的直奔貴賓艙,查看監控的直奔副艦長室,負責把人帶走仔細盤問的人控制住了飛艦內的工作人員,按照貴賓艙的屋子挨個盤點人數。
還有一位穿着月白道袍的道人,拿着一只小葫蘆走了上來,他要負責收取‘非人力及非科技’的氣息,還有招魂和護魂,主要是真炁或異能,有時候也有妖魔鬼怪的氣息。
花火留長了頭發,绾了一個發攥,只橫插了一只金簪,身上穿着杏黃色百鳥紋道袍,腰系水火絲縧,腳下白襪雲鞋,手裏裝模作樣的拿了一把拂塵。
月白道袍的道人一見她的穿着打扮,便吃了一驚,這是個有錢的道人吶!
我雖然為衙門做事,領薪水,工資也很高,但是修真很費錢。我每個月的工資都花在丹藥符紙法器上了,她居然還有錢置辦衣裳,啊,她的修行可不低呀,比我高不少。
便上前稽首:“道長從何處來?”
“道友。”花火沒收斂自己的氣場,見他客氣,自己也客氣一些稽首答禮:“我從玉隆騰勝星域而來,要向南方訪友去,沒想到遇上這樣的事。”
月白道袍問:“有道長在船上,想必這一樁小小的兇殺案,已經水落石出了。”他不由得皺眉惋惜,我還想着能加個班,賺點加班費呢。最近促銷,鹿乳丹266一瓶,我好想買呀!
花火道:“道友,借一步說話。”
“請。”
花火低聲說:“事情已經了結了,只是我急着趕路,無暇顧及這些雜務。”
月白道袍了然,轉身大聲對其他人說:“這位道長與此事無關,她可以先行離開,我作保,不用為了這件事耽誤道長的正事。”
兩位道人攜手攬腕的往外走,花火含笑道:“不用送啦。”
月白道袍道:“難得見一位投緣的道長,要送的,要送的。”
花火随手從袖子裏抖摟出一個文玩葫蘆,借着袖子的遮掩給了他:“未知道友尊姓大名。”
“不敢當,觍與南華真人同姓,雙名輝帶。”莊輝帶。“敢問道長貴上下。”
花火含笑拖延到門口,柔聲道:“花火。”說完之後駕雲就撩了。
莊輝帶一怔,猛然間想起來,這不是三年前看到的消息嗎!這是五莊觀的弟子啊!
……
花鳳凰在時隔三年之後,再次聯系上越祚:[主人溜走了,什麽消息都沒留,卓都督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把羯布羅香帶回來呀。我這三年過的提心吊膽,太壓抑了]
越祚秒回:[要是帶回來,倒是對她的形象不錯,不忘糟糠。你就慘了,正經成了小妾,以後他坐着你站着,他吃着你看着。]
花鳳凰簡直要氣炸:[你還是人嗎!我的地位下降了,對你又有什麽好處!]
越祚:[事已至此,你不要和她擰着來。]
[如果你要鬧,就跟花火開撕,不要傷她喜歡的小精靈。]
花鳳凰:[哼,其實也沒那麽喜歡。]
[假若是那樣,你還擔心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
花鳳凰強行轉移話題:“龍傲天最近在幹什麽?”
越祚:[……隐姓埋名在一個女尊星球當頭牌。那種冷若冰霜目中無人的頭牌,看不上的不睡。勾的客人千金買笑。]
花鳳凰難以置信:[啥?]
越祚十分無奈:[他看上了女皇帝,女皇帝也看上他了,皇帝天天給花魁捧場呢。]而倒黴的我,為了捧龍花魁出道,不得不買下一個青樓,力捧他成為京中第一名鴨……此中辛苦就不說了。
花鳳凰依然難以想象那個場景,龍傲天去‘賣’?他不是最忌諱這種事嗎?
……
閑言少敘,遠距離的星球之間坐飛艦,近距離的星球自己禦劍飛行–花火有一把專門用來禦劍飛行的劍。經過一段時間的趕路,終于回到了大倉星。
“我這也算榮歸故裏吧。”花火悵然的嘀咕了一句,當時在大倉星,自己身邊多熱鬧啊,現在為了趕路,連抱慣了的團子都每帶來。回到花公館看了一眼,花公館被保持的很好,女皇帝登基之後勵精圖治,後宮中只有兩個男子,也都是以才略出衆的官員。
她稍稍歇了一口氣,吞了兩枚丹藥補充精力,就急着去調查羯布羅香現在面臨的問題。
打開新聞頁面,不用搜索,就能看到親愛的前未婚夫屠榜:《勁爆!羯布羅香身份認知有礙!現已入院!》《常年服藥!巨星羯布羅香精神異常!》
《揭秘61歲羯布羅香與小蘿莉的不倫之戀》
《男OR女?中性精靈通吃舅甥兩代!》
《羯布羅香星寶藏大揭秘》
《精靈一族霸占星球,對抗科技的原因竟然是這樣》
花火把這一大堆□□看了一遍,看到羯布羅香和舅舅的緋聞倒不是很生氣,這兩個人還蠻般配的,看起來只是惡意的造謠和娛樂八卦,卻讓她感覺不妙。憑直覺就是有人要敗壞他的名聲,然後徹底害死他,更何況那個‘有人’就是龍傲天+他的狐朋狗友。
兩顆丹藥把路上損耗的真炁補充了一大半,花火給南宮追月發了一條信息:“10條圍巾,過來幹活。”繼續禦劍前行。
羯布羅香這個種族的小精靈,終生都保持5~10歲的蘿莉正太外貌,背上有纖薄的金色小翅膀,平日裏總是無憂無慮的嬉戲玩耍飛行,熱愛森林,吃鮮花和果實為生,吃飽之後盡情的舞蹈和歌唱,他們從母樹中誕生,死亡時也會被送入母樹中的洞窟,一生都很少與外界有聯系。
但是很可惜,這個星球不是獨立的星球,而是屬于某個星域、某一位星主名下的。星主們懶得管事情,星域下的星系卻有管事兒的皇帝,皇帝們也會被淩飚這樣的大財閥所左右。
米迦勒·羯布羅香雖然有錢,有名,但是他沒能敵過真正的大財閥,所謂的‘精靈文明’敵不過‘資本擴張’。他艱難的抵抗了三年,在商戰和輿論戰中全敗,現在整個星球面臨‘強拆’‘開發’和‘改造成旅游景點’的威脅,一旦幻境遭到破壞,人類來來往往的飛艦帶着輻射來到這個星球上,砍伐森林,用房屋取代草坪,把随着人類而來的垃圾傾倒在美麗的星球上,每個小精靈的健康都會遭受損害。
更可悲的是,他已經老了,小精靈的衰老不會體現在外貌上,但他心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