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每天都想鬧海 — 第 50 章

尚不及反應,那綿軟的觸感轉瞬即逝,婉露羞紅了臉,腼腆一笑,“傍晚時分,你趁我酒醉偷親我,當我不知道嗎…”

白钰先是一愣,随後低低的笑出聲來,既然他的扭捏姿态早已被人盡收眼底,那…似乎也沒有什麽好遮掩的了。

“露兒…”

他目光深沉,音色低啞,成功喚回仙子的專注,在月色與水霧的掩映下,婉露緋紅的臉龐如一朵嬌花,隐于重重煙雲之中。

他捧起這張令他神魂颠倒的容顏,拇指輕輕摩挲她的臉頰,視線交接俱是癡纏。他一時情動不已難以自持,聲線低沉迷離,“你方才親了我,可是要對我負責…”

千言萬語消弭于唇齒間,他孤僻了萬年的唇,終是摘獲她首肯,鄭重獻上一吻。

我愛你啊…

溶溶月光下,靡靡霧色中,白钰的脖頸修長白皙,保持着一種獻祭般的神聖姿态。

如何不是呢?她是他的命,是他的主,他甘願,奉為犧牲。

大概是洞悉了白钰的決絕,本該是高興的時刻,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卻從她眼底滲出,沿着光滑的面頰緩緩地悄然逝落,而白钰不言不語,只是輕輕…用指腹為她拭去眼淚。

然而,在不遠處的樹叢中,卻躲匿着兩抹鬼鬼祟祟的人影。

“啊啊啊,親上了!親上了啊啊啊!”南袖簡直就跟自己接吻一般的激動,實在壓抑不住澎湃的心情,逮着孟闕的胳膊就是用力一掐。

“啊嘶——!”猝不及防的孟闕,不禁驚呼了一聲,這倒是引起瀑布下的兩人的注意。

“誰?”婉露回頭喝問。

南袖瞪了孟闕一眼,孟闕亦是毫不客氣地回瞪,然而,兩個人還是讪讪笑着自樹叢後走出。

“呵呵,這個…”孟闕心裏苦啊,他是強行被那只笨麻雀拉來墊背的,天地良心他可是一點都不想偷窺的,“我們只是路過,路過…呵呵,你們繼續,繼續…”

“對對對,路過路過哈,不要管我們!”南袖連連擺手,笑得那叫一個尴尬。“喂,你有沒有覺得玉郎仙君的臉色很不好看呀…?”她低聲問着孟闕。

“廢話,能好看嗎…”孟闕直翻白眼。

白钰的确很郁悶,每逢漸入佳境之時,為何總會被人攪局…他真是無語問蒼天。

“你們…來多久了?”婉露試探地問。

“哦,呵呵,那啥,剛來,我們真是剛好路過…”南袖斷續的回答道。雖然他倆的确是剛來,只是沒想到這剛來呀…就看到這麽勁爆的場面~

但說是路過嘛,鬼才會信!

南袖眼神飄忽,百無聊賴地晃蕩着雙臂,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深夜山間的風還是有些冷峭的,只聽風聲呼嘯而過,而向來暢所欲言相談甚歡的四人,卻詭異的沉默了。

正當孟闕打算說些什麽,好打破這份尴尬時,忽聞荊州城內響起一陣陡急的梆子聲,随後逐漸有燈光于千家萬戶的窗格裏透出,但反常的是,不僅無人探頭觀望熱鬧,反而将大門緊閉窗銷深鎖,似要如臨大敵故而嚴防死守一般。

然白钰卻是眉頭一皺,解釋道,“只要那黑影現身,城裏便會響起緊急的梆子聲,提醒民衆注意防範。”

“原來如此。”孟闕略一點頭,緊接說道,“事不宜遲,我們趕快去城裏看看!”

四人會意,一個閃身便來至了城中心孔雀臺的附近。

等了片刻,一年約三十出頭的漢子,胡子拉碴不修邊幅的粗糙模樣,急敲梆子于城中奔走,大聲呼喊,“關門關窗,防偷防盜!”見他四人深更半夜的不着家,還在街上閑逛,便皺眉催促道,“哎呀,今晚不太平,你們還愣着幹啥,快快回家罷!”

“敢問更夫,可是親眼瞧見了那邪祟?”孟闕問道。

“那可不是嘛!”更夫糾着眉頭,真心實意的替他們着急,“哎呀,這都什麽什麽時辰了,你們幾個怎麽還在外邊瞎晃悠呀?可知道那妖孽九鳳經常趁着夜色四處作亂嗎?那家夥,嚯!誰見了誰倒黴,就問你們怕不怕!”

孟闕微微勾唇,“你只需告訴我們,你于何時何地見着了那黑影,即可。”

“你們…”見他意志堅決,漢子搖頭嘆氣,只好妥協道,“往甜水巷去了。”

“甜水巷?”南袖懵逼,“好奇怪的名字,是賣吃的的?”

這真是靈魂拷問啊~

更夫也懶得再管他們了,趕緊告辭,最後卻是婉露柔柔一笑,同她解釋道,“在凡間,這甜水巷并非是賣吃的,而是…花街柳巷的別稱。”

兩位男仙俱是沉默,便就說明,他們亦是曉得的。南袖一下炸了,“什麽啊,怎麽你們都知道,就我不知道?不是,露露知道也就罷了,她本是最了解人界的…只是,你們兩個為什麽也知道啊?啊?”

尤其是玉郎仙君,他都有露露了,居然還有這些花花腸子…

“仙子誤會了,”白钰淺笑說道,“我同露兒也是這趟來了荊州,才知曉這所謂甜水巷別有洞天,至于為何孟兄也懂得,這就不得而知了…”

我去,這麽坑隊友的嗎?孟闕死盯着白衣仙君,橫豎都覺着這家夥使壞的舉止竟像極了白钰…然而,這并不是他懷疑的時候,炸毛的朱雀正不偏不倚地向他投來死亡凝視。

那眼神,說不出的嫌棄…和鄙視。

冤枉啊,有些東西就算他不想知道,也有八卦的男仙說給他聽呀~他好歹也是幾萬歲的老神仙了,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不是很正常的嗎?

“露露,我們走!不要理這兩個猥瑣男!”南袖拉過婉露的胳膊,便是往深巷行去,繞過孟闕身側時,還奉送了一記大大的白眼。

孟闕百口莫辯,只能盯着一旁看戲的玉郎仙君,嘆氣道,“你可真是…真是好樣的!”

白钰忍住笑意,怕孟闕瞧出端倪,便絕了調侃的心思,只是問他,“我們也快跟上去吧,你可放心任由那兩個小仙子去闖青樓?”

“我是不放心,”孟闕一想朱雀那張揚舞爪的樣子,無奈地直搖頭,“我是真不放心那些凡人。”

經過方才的喧嚣,各大妓院先是關了門,遣了一衆護院仔仔細細搜尋了一番,未見異常方始再度開門待客。不過,話說這所謂甜水巷,盤踞了好幾家規模不一的秦樓楚館,換為一身男裝的婉露南袖一時也摸不清該去哪一家。

剛巧,她們跟前的這家,挂着一副題名為“邀月樓”的燙金牌匾的妓院,正正好重新開了張。忽而從院內蹿出好幾個衣着清涼,花枝招搖的姑娘,嚷嚷着什麽,哎呀好俊俏的公子啊,進來坐坐吧…

推推搡搡間,倆人便稀裏糊塗被拉進了門,等白钰孟闕趕到時已然來不及了,無法,他們也只得硬着頭皮跟了進去。

這還是四人第一次進這傳說中的溫柔鄉。

自然是好好的大開了一番眼界。

同屋外冷清的街巷不同,屋裏真是春光融融火熱無比。來來往往的莺莺燕燕皆是齊胸的薄綢做底,外搭欲遮還露的輕盈彩紗,輕扭腰肢,媚眼如絲,直要将人的三魂七魄勾去個十之八九。

當然,除了惹火勾人的一衆煙花女子,還有各色嫖客魚行其中,大多大腹便便滿腦肥腸的庸俗模樣,不僅眼神下流,舉止還甚為輕佻。

南袖婉露二人雖說是換了男裝,但容貌仍是精致得很,竟引來幾個好色之徒湊上前來搭讪,更甚者,居然明晃晃談起了一夜春宵的價錢。

什麽鬼?她們穿着男裝呀,男的和男的…?

兩位仙子俱是詫異,一時半會兒沒轉過彎兒來,竟也沒注意到有只不安分的鹹豬手攀探相近,欲揩油之。白钰神色一凜,逮住那只手便将人重重掀翻在地,厲聲道,“要尋樂子,別處尋去,這兩位公子,非是爾等可染指之人。”

此言一出,吓得色狼紛紛作鳥獸散,卻引來婉露傾賞的目光。白钰雖總是溫柔,但到底做了兩萬餘年的一方帝君,不經意間,仍是會顯露出他的威嚴與強勢,雷厲風行的钰郎亦是讓人喜歡的緊。

孟闕見色狼對南袖起了歹意,本也是想上前好生教訓一番的,但既已被玉郎擺平,他只好作罷,只是皺眉叮囑道,“平時傻也就算了,到了這種是非之地,記得保護好自己!”

難得一見孟闕這般嚴肅,南袖一愣,乖乖地點了點頭。

這番喧鬧,自是吓退一衆嫖客,老鸨不得不出面平息幹戈。只見一中年女子搖着團扇便笑吟吟地自珠簾後走出,雖是徐娘半老,但風韻猶存,估摸年輕時亦是誰家的頭牌花魁。

閱人無數的鸨兒,自是識得他四人絕非平頭百姓,便笑得格外谄媚,試探道,“不知四位貴人,來我這邀月樓,是包姑娘還是尋小倌呀?”

“小倌?”這下連孟闕和白钰也聽不太懂了。

“哦~如此看來,便是來找姑娘的了…”老鸨了然一笑,邊招手邊喚道,“春花秋月夏竹冬雪,出來招呼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