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年前。
夏夜,赤戬王宮之中。
荷塘之中,潔白的荷花開得高雅而嬌豔。
一個穿着得雍榮華貴的女人,坐在荷塘邊的小亭子裏,一邊吃着瓜子,一邊欣賞月色荷花。
悠閑的時光,随着一聲“嬌貴妃娘娘駕到”而消逝。
女人挺着大大的肚子,在侍婢的慘扶下慢慢站起來。
嬌貴妃也挺着個大肚子,穿着一身白衣,與這個女人成為反襯。
見紅衣女人正要行禮,她立即迎上去,親切地說:“葉妃妹妹何必多禮,快快坐下吧。”
葉妃微微地一笑,與嬌貴妃一起在小亭子坐下。
嬌貴妃看了一眼葉妃的肚子,說:“這麽大的肚子了,妹妹的預産期是在這幾天吧?”
葉妃撫着肚子,唇角裏流露出溫柔的笑意,說:“嗯,是在這幾天了,不知會是王子還是公主。”
說這句話是,她沒有留意到嬌貴妃眼中閃過的陰翳。
葉妃撫摸着肚子好一會,才擡起頭,說道:“姐姐肚子裏的小生命也快要出生了吧?”
嬌貴妃立即又泛起笑意,說:“比妹妹要遲半個月左右呢,不過,也快了。”
葉妃微微地笑,說:“啊,看來,這一次,我的孩子要做哥哥或者姐姐了呢?”
嬌貴妃眼中又閃過一股陰翳。
她伸出手掌,放在半空。
身旁的侍婢立即取出一個以小紅木盒子盛裝的物品,放到她手上。
嬌貴妃捧着小木盒,遞到葉妃面前,說:“這是水之國盛産的收縮嫩膚膏,聽說,用以生完孩子塗在肚子上,就能恢複成原來未生過的狀态,效果非常之好,妹妹拿去用吧。”
葉妃微笑接過,連連點頭致謝。
嬌貴妃見她興高采烈的模樣,唇角泛起幾分冷笑,起身準備告辭離去。
然而就在此時,葉妃突然尖叫了一聲。
嬌貴妃本已走出亭子,聞言心想,不會這麽快就見效了吧?
回頭一看,那紅木盒已打開了,掉落在地下,葉妃捂着肚子,痛苦地皺着眉頭,額上流出豆大的汗珠。
侍婢扶着她,說:“娘娘,是不是要生了啊?”
另一個侍婢立即就奔出亭子去找穩婆。
嬌貴妃見狀,立即吩咐侍婢,将葉妃擡回寝宮之中。
而她,因為心懷不詭,也跟緊了過去,沒有離開的意思。
穩婆還未來到之時,葉妃就把孩子生了下來,是個長得非常漂亮的女嬰,一出生,滿室亮堂,身周罩着七彩的光暈。
侍婢們在外面歡呼,稱天上出現了七彩詳雲,王宮中百種鮮花,未到季節開放的,竟也争相開放,姹紫嫣紅的一片。
葉妃因為疼痛過度而暈迷過去,嬌貴妃緩緩走過去,抱起那被七彩光暈包圍的女嬰,左右端詳,忽然發現,女嬰右腰之處,有一條盤族的青龍,雙眼中流露出金色的光芒。
隐隐地,她聽到龍的吼叫聲,從天邊傳過來,手中的嬰孩差點脫身掉落。
“聽到沒有?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怪叫?”她慌張地問身旁的侍婢。
侍婢搖頭說:“我們什麽都沒聽到啊,貴妃娘娘。”
嬌貴妃滿臉狐疑,看着手中女嬰,又看看昏迷在床的葉妃,想起國王獨寵葉妃,自己則受到冷落,不禁滿腹怨恨。
心中生起怨恨之時,腦海中便無端響起一把陌生的聲音。
“把她右腰的青龍毀掉,把她右腰的青龍毀掉,把她右腰的青龍毀掉……”
重複不斷……
嬌貴妃常常要回憶起這段往事時,弄不清楚,是真的曾經出現過這把聲音,或者只是幻覺。
而當時,她毅然尊從了那把聲音,抽下頭上的桃花發簪,在女嬰右腰的青龍處拼命地刺着,劃出一道又一道的傷口。
嬰孩發出凄慘的啼哭。
葉妃被哭聲吵醒,掙紮着奔過來搶奪嬰孩,然而卻被嬌貴妃的侍婢攔住。
門外葉妃的侍婢聞聲進來,嬌貴妃伸出手掌一揚,幾個侍婢立即倒地身亡。
葉妃眼睜睜地看着女兒被嬌貴妃殘害,肝腸寸斷,以為女兒必死無疑之時,卻突然發生了奇跡。
嬰孩右臂,驟然地出現了青蛇印記,吸引了無數毒蛇湧進葉妃寝宮之中,吓得嬌貴妃花容失色,葉妃吓得再次陷入昏迷。
而在此時,嬌貴妃的肚子又痛起來,慌亂之中,就把嬰孩抛了出去。
蛇甩起尾巴,卷走了嬰孩,誰也不知,那嬰孩被蛇帶到何處去了,只是,三天以後,它又把已經脫離危險的孩子放回了葉妃寝宮之中。
嬌貴妃也生了個女孩。
那孩子右腰之處,恰好地竟有個粉紅的桃花印記。
嬌貴妃對國王稱那是仙女轉世,稱小公主出生時,百花齊放,百鳥齊鳴,天空出現了五彩詳雲,國王對此深信不疑。
嬌貴妃又對國王說,葉妃生了一個妖孽,一出生,就引來毒蛇,必然要禍國怏民。
國王在葉妃生了孩子以後,本來想去看看葉妃和孩子,但每次走近葉妃寝宮,就見到大批的蛇群,将葉宮圍得水洩不通,連侍婢侍衛都不敢過去。
後來,連大臣們都認為葉妃生下的妖孽會禍國怏民,齊齊上書,要求國王将葉妃與妖孽處死。
國王無奈之下,只好答應了衆臣的要求。
然而,大批的士兵備好硫磺和捕蛇工具包圍了葉宮,準備驅走蛇群,捉出葉妃與妖孽公主之時,蛇群卻早已消失無蹤,葉宮之中,葉妃與妖孽公主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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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後回憶着當年的往事,想起薛無淚對她說,永樂現在就和那個妖孽蛇女在一起,心中不禁擔憂不已。
回過頭,見薛無淚悠閑地喝着茶,事不關已的模樣,氣就不禁打一處來。
“都對你!當年,為什麽要救走那個女人和她的孩子?”
薛無淚放下茶杯,淡淡地說:“你我都知道,那個孩子,才是聖女,那本放在驀晨書房的書,不過是謊言,若真的殺了聖女,沒有誰能把紫水晶頭蓋骨取出來,驀晨是不能如願成為六國霸主的。”
王後有些氣結了,但是,她總難免擔憂。
“那個女人,不會将當年的事告訴她麽?她若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怎會對樂兒忠心?”
薛無淚輕描淡寫地說:“那個女人已經死了,當年,是你我親自把她推下萬丈懸崖,就算懸崖掉不死,也該中毒死,而且,她的女兒是個重感情的人,她以為,她娘親還在我手上,不敢不聽從我的命令,就算不聽,我還有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