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上下都被光明正大地摸了一遍。哦不,應該說被徹徹底底地搜了次身。刀具,細繩,藥水全都被拿走了。連首飾也被強行摘下來,沒收。
衣服也被迫換了一身,不知道是誰的。雖然不合身,但至少不用穿之前風裏來雨裏去濕漉漉的衣服倒是舒服了些。手上的海樓石手铐沉甸甸的,壓得手腕發麻。我面無表情地直視前方,看穿着小號裘皮大衣的哈多利氣勢滿滿地對列車員發號施令,愣神好久。
簡直把鴿仗人勢這個詞做到了極致。
“還有十五分鐘出發,請……?”
“現在就走吧。”坐在我一旁的路奇聲音冷冷的,把列車員吓了一大跳。列車員下意識地站得筆直,應了聲:“是!”然後毫不猶豫地往火車頭走去,看速度恨不得多長兩條腿。
我偏頭看着窗外。雨水還在嘩嘩地往下澆,不仔細看連近在咫尺的灰蒙蒙站臺都只能看個大概眯眼,能勉強看清列車臺中央的大表。
十點四十五。
短短半個小時,草帽海賊團被攪得七零八落,天翻地覆。
但至少衆人暫時性命無憂,算逃過一劫。
想起之前發生的一切,突如其來湧上的疲憊感讓我不得不閉上眼,往後靠着椅背盡力放松下來。
即使是這樣也能感覺到身邊如影随形的陰沉目光。像被虎豹盯上,很不舒服的感覺。
我閉眼往窗戶那側挪了挪,力求不壓到這家夥雪白的裘皮大衣。
明明各個特務在車廂裏坐得七零八落,選的座位不僅互不幹擾而且給了別人足夠私人空間……在藥效下昏睡的羅賓被關在了前面的車廂裏,弗蘭奇則被扔到尾部車廂,我坐在特務們旁邊。這麽明晃晃的區別待遇真是讓人悲傷……
之前被抓住的肩膀咽喉都還在隐隐作痛。
這家夥是個十足十的煞神,能不招惹還是別招惹。
海列車開始轟隆轟隆地前進,車輪摩擦碾壓軌道,鋼制齒輪咬合運轉,驅逐海王類的尖銳鳴笛聲彙聚在一起實在讓我不好受。各種轟鳴聲彙聚在一起,成百上千倍地放大讓我頭痛起來,下意識地緊緊攥住膝頭,難受得臉色發白,兩眼無神地直視前方。不過這幅樣子落在別人眼裏,大概就是心虛恐慌?
身側路奇語氣淡淡的,說得理所當然:“你逃不掉的。”
我連眼皮都沒擡。
廢話。
且不說我們在沿着漂浮鐵軌前行的海列車上,周圍是未知海域和時不時游過的海王類。我所在的車廂裏有四個身手頂尖的cp9。身後的車廂也是密密麻麻地坐滿了政府特務。而前方的終點是光明之島,身後的七水之都因海嘯水之諸神停運所有海列車。
還不如趁這個機會睡一覺,權當養精蓄銳。
前面有場硬仗要打。
思緒回到了在後街倉庫裏被一網打盡的時候。之前我的最後一份藥劑用在了弗蘭奇身上。而身體的不适到了極致,無論如何拼命壓榨都完全無法感受到小家夥。路奇在察覺到我要說話之後就閃電般地攥住了我的喉嚨,讓我連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沖上來的路飛被動物化的路奇用指槍制服,往海嘯方向擲了出去。緊接着卓洛也被卡庫碾壓,抽刀打飛。娜美被布魯諾從身後神出鬼沒地偷襲,勒住脖頸讓她厥了過去。喬巴憤怒地想要沖上去,卻被逮到了空的卡庫砍了數刀,力竭變回小馴鹿模樣倒在娜美旁邊。烏索普被卡莉法用荊棘困住,動憚不得。而沖上來的巴奧利再次被路奇用指槍通了個對穿,癱倒在地。冰山先生身中數槍,卻還神志清醒。路奇沒有放松握在我喉嚨上的力道,斯條慢理地闡述着他們的推斷,讓卡庫以冰山先生的脈搏測出情報真實。得到滿意的答案後,卡莉法布下了炸彈,要讓這一切掩在殘垣斷壁之下。
至少他們以為确實如此。
怪力用不出來,但我拼命地将靈魂感應伸出,強行下了暗示。
【重傷等同死亡,不需要下殺手。】
這樣好歹讓大家保住性命。炸彈那邊我也看的分明,卡莉法沒有引爆。而周圍的cp9也無人質疑,眼睜睜地走掉。
但我也只能做到這裏,與弗蘭奇羅賓被攜着離開。
靈魂上的疲憊湧了上來,我靠着椅背讓意識慢慢陷入黑暗。
路奇偏頭看着似乎閉眼睡了過去,呼吸平穩的女人,眼神暗沉沉的。
一路睡得昏天黑地,最後是只手粗暴地把我搖醒的,殺氣凜冽。
大有我不睜眼就在這裏把我就地幹掉的氣勢。
我不得不慢吞吞地睜開眼。陽光沖破陰霾照入車窗,刺目光線讓瞳孔縮了縮,也因此看清不遠處的光明之島,enis lobbies。
典型的世界政府建築。恢弘大氣,主體用肅穆雪白花崗岩砌成。沐浴在金色陽光之下,真有光明普照,一切黑暗無所遁形的霸道氣勢。
海列車的行駛速度也開始減慢,各種零件摩擦的聲音終于不那麽響亮。從聲波地獄裏解脫出來,我着實松了口氣。不過,這一覺睡得真好。強忍住伸個懶腰的欲望,我懶懶地靠着椅背坐着。
列車停靠下來,岸上整齊列隊,站滿了迎接的人。CP9幾人環着我一起下車,路奇更是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怕我飛天遁地,突然消失嗎……
卡庫多看了我幾眼,似乎有些詫異,不過很快恢複正常。估計是在納悶怎麽在車上還臉色蒼白,現在反倒神采奕奕起來。不過可能覺得我是破罐子破摔?
可可羅婆婆你心心念念要把我跟他湊成一對,架不住人家正職是政府特務卧底身份是修船工,我是前海賊現逃犯……總覺得在一起能譜光明與黑暗,海賊與海軍般羅密歐朱麗葉。不知道改編成喜劇會不會有人捧場。
鋪天蓋地的整齊問候聲把我神游天外的思緒拽了回來:“各位這次進行長期任務辛苦了!”
和羅賓被關押在另一個車廂裏的弗蘭奇似乎在被押下來之後幹脆利落地咬了人,死也不松口。被咬住的倒黴蛋慘叫聲連連,海軍們亮出刀劍,七手八腳地試圖掰開這家夥。弗蘭奇不僅本人畫風古怪,連反抗方式也是……別具一格,頗有新意。不過他身上的藥效也差不多解除了,本來就只有大概兩個小時的效果。似乎因為他是改造人而額外變得更短了些,嗯,這倒是個有意思的課題,相信喬巴會感興趣。
“煩人的男人。”路奇在走下海列車時往弗蘭奇喧鬧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陰郁,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落在他肩膀上,同樣披着皮草鬥篷的哈多利附和地咕咕叫了一聲。
皮鞋落在纖塵不染的青石磚上發出響亮的聲音。兩旁夾道相迎的海軍們排滿了從車站到大門這段路,他們不約而同地将身體挺得筆直,目不斜視。只不良好聽力讓我在走過去一段距離之後捕捉到了他們的竊竊私語。
“不愧是CP9,好強的震懾力。”
“他就是卡特.福蘭姆嗎?”
“那麽,那個女人就是政府追捕了20年的…妮可羅賓嗎?”
“好,好漂亮。”
唔,小夥子你歪樓了。
“可,可是,站在路奇大人身邊的那位是?”
“也是個美人啊。”
走在我身邊的路奇似乎有些不悅,但也沒追究。
說白了海軍大本營跟海賊船一個德行,女性極其稀少。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湊到一處呆久了,只要是母的就會忍不住多看兩眼。現在一下子看到兩個被押送的女性通緝犯,八卦之心一下子就熊熊燃燒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羅賓身上的藥效也解除了。海列車特配的醫生被下了死命令要把她弄醒,我被沒收的瓶瓶罐罐似乎也被送到他那裏去了。羅賓沉默地沿着路往前走,對周圍議論充耳不聞,手腕上的海樓石手铐沉甸甸地垂着。她時不時地看向我,眼神複雜,但什麽也沒說。
光明之島的大門上面繪着世界政府的标志,為我們大敞開來。光明之島向來有去無回。
也許我是個特例。
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哪個海賊倒黴到兩次被押進這道門的。
還是被同一個人抓住。
命運真是個奇怪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冒泡冒泡冒泡好不好(對手指)
互動才有更文動力(星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