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望了一下.發現林染這時候正好從那個女鬼進去的房間裏出來.他嘴角帶着血跡.而且眼睛還紅紅的.明顯一副剛吃了什麽的樣子.一股不好的感覺從我的心頭湧起.
“林染.你做了什麽.”我站起來.沖着他喊過去.“你……剛才那個女鬼呢.”
“啊.那個女鬼這将近一年的時候吸收了太多林慕的陽氣.我看她不爽.就吃了.”林染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反正我已經害了那麽多人.不差這麽一個女鬼.林慕再和她同處一室.恐怕遲早會被她吸走全部的陽氣.甚至被占據身體.這我最近了解不過了.”
他咬咬牙：“林慕就是犯了錯.他的命也是我的.被別人害了算怎麽回事.”
“你.你這樣.可能是會永世不得輪回的啊.在判官那邊.你之前的罪惡都可以歸結為那個房子的影響.但是現在.這是你自己做的孽.你吃了女鬼會導致判官那邊的記錄出錯的啊.”我只覺得頭大.我剛才怎麽只想到他是去吓跑女鬼.現在該怎麽辦啊.
這家夥是不是傻.做事能不能動點腦子.
“其實投不投胎對我來說不是很重要.我投胎了也就不記得這輩子的事情了.那也沒有什麽意思了.”林染只是不在意的摸摸頭.“我現在也找到林慕了不是嗎.實在不行.我就跟着他.”
“你說什麽.你說林染吃了女鬼.到底.什麽不能投胎.這裏有女鬼.林染他真的在這邊.”林慕的反應比我要激烈得多.他拍着桌子站了起來.“林染他之後到底經歷了什麽.你能不能讓我和他說上話…”
他一改之前儒雅的模樣.滿臉通紅激動着.“我求求你.我真的等了很久了.沒有林染我都不知道我活着的意義是什麽.”
“好吧.”我想我自己說什麽都沒有用了.便把玉佩扔了過去.“接着.”
在林慕拿到玉佩的那一個瞬間.就能明顯的感覺到他的眼神變了.變得無比的溫柔.然後轉而眼睛裏流過憂傷和歉意.
“林染.”然後.他們兩個人就已經擁抱在了一起.林慕雙眼含淚.而林染的眼睛裏流出了鮮血.這場面雖然驚悚卻又溫馨.
我想我的體質真的改變了.因為過去的我.離開了玉佩是沒有辦法看到任何一只鬼的.
“林慕.”可是轉眼間.我就看到林染一把掐住了林慕的脖子.“你告訴我.你那天.和她的親吻.都是不是真的.在你心裏.我到底是什麽.如果你喜歡的是她.為什麽還要招惹我.為什麽還要耽誤我.我本來可以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染染.對不起.我……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但是我希望你能最後聽我說一次……”林慕的發出聲音的因為林染手的壓迫變得壓抑.
“林染.你不是要一個答案嗎.你把他弄死了.你還想要一個真實的答案嗎.”我抓住林染的手.“你松開.不然林慕死了我立刻送他上路.你還是孤單一人.”
林染看了看我.遲遲沒有動作.我便加重了我手上的力道.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臂.同時另外一只手舉起刀片.按在我的手背上.只要再用點力氣.我的手必然出血.
想一想我也挺沒出息的.威脅別人的方式.都是自殘……不過換一個角度去想.一個人的自殘都能夠對別人有威懾力.那還是很有用的.無論是因為愛還是因為傷害.
良久.大概他也是知道我是什麽性格.林染終于松開了手.林慕的脖子上出現了明顯的黑手印.林染轉身坐在椅子上.背對着林慕不肯看着他.“你說吧.”他嘆了一口氣.
“染染.我……”林慕走上前.抱着背對着他的林染.“對不起.那時候.我和我爸媽說了我和你的事情.希望能夠得到他們的支持.可是……卻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對.”
“所以你就因為反對你就打算離開我了.”林染聽到這個話就火了.一把掙脫他的手.然後轉過身.等着林慕.“所以你就打算和她複合.還是酒後亂性.你就因為家人的反對就打算選擇簡單的生活方式和女生在一起.”
“不是這樣的.我根本就沒有在怕的.”林慕搖頭.說道：“我忽然想到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我受到這些質疑沒什麽.因為我并不是很在乎.而且我是家裏的第三個兒子.爸媽也不會對我特別苛求.”
他頓了頓.手撫上林染的頭發.“可是你……我知道你的性子.你特別孝順.你的爸媽只有你這麽一個兒子.不可能會讓你和我在一起……我怕你……”
“你怕什麽.你把我掰彎的時候不考慮這些.你後來擔心的是不是有點遲了.你知不知道你讓我質疑了我的人生.然後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堅定未來.你卻讓我看到那一幕.你腦子有病啊…”林染一巴掌扇在林慕的臉上.
“我……我承認.都是我的錯.我一個人想的太多了.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總會有抵觸.我以為.以為你沒有那麽喜歡我.我以為你還有機會去喜歡一個別的女生.這樣你也不用跟着我被衆人諷刺嘲笑……”
林慕捂着被打的那半邊臉.我看到晶瑩的淚珠從他的眼睛裏滾落.“我以為我是為了你好.可是到頭來卻是害了你.我……”
“你以為你以為.你能不能做事之前提前和我商量一下知道我的想法.你什麽都不知道你在那邊胡思亂想什麽啊.”林染看見林慕的眼淚似乎有點手足無措.站起來抽了一張紙手忙腳亂地給林慕擦着眼淚.嘴上卻不服軟.依舊是責備.
“我知道那個女生還喜歡着我.我那天也從你的舍友那邊知道你會來這幢別墅找我.所以我就卡準了時間點.裝作酒後亂性的樣子親了那個女生.希望能夠傷害到你.讓你死心……”
林慕還在說着.我卻有點聽不下去了……
當年的我和金恩勝也是這樣.他也是如林慕這樣.以為是傷害我之後就可以讓我死心.明明是想保護我.做出來的事情卻只有無情……
為什麽所有人都想要自己背負一切.為什麽他們總是自以為自己是在保護.好好商量不好嗎.如果多交流幾句難道會死嗎.
只有錯過了.才會後悔……
交流可能就不會出事.一切擔負了一切.卻是将自己所愛的人推入了死亡的懷抱.
“你……”林染似乎也沒有意識到林慕居然是暗中想了那麽多.手上的動作停下了.
忽然他眼睛裏流着血撲到了林慕的懷抱.“可是現在怎麽辦.我已經死了.我剛才又吃了你房間的女鬼.我永遠都沒辦法投胎了.我……你個混蛋.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之後我一個人在別墅裏哭到昏厥.然後好不容易醒過來卻是置身在火海裏.火燒的我好疼……你要怎麽補償啊……”
他漸漸的說不下去了.只是抽涕聲.
這世間的事情總是這樣.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有時不是生與死.而是明知道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不是過錯.卻都是錯過.
“染染.對不起.我只能這輩子都陪着你.我也只能這麽做.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林慕緊緊的抱住了林染.
我有一種自己是電燈泡的感覺.卻又不得不為他們的未來而擔心.人鬼殊途.總歸不是正道.如果辦冥婚.那林染永遠停留在現在的樣子.又永世不得輪回了.林慕卻在不斷的衰老.等他死了.就算他願意一直陪着林染.可是看上去畢竟是一個少年一個老人……
罷了罷了.我只能相信真愛是可以戰勝一切的.雖然有一句話叫做：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你們兩個.打算以後怎麽辦.”我打斷了他們的含情脈脈.
“就一直這樣人鬼相戀.林染你要做好準備.就算林慕現在是陽氣重的小夥子.開始和你在一起可能還是會發燒之類的.但是你也不用太擔心.時間長了.他的體質就會改變了.你的氣息還蠻重的.林慕他的氣息可能也會接近一個普通的小鬼.”
“那我開始會注意好的.不會每天和他太過于親密的.但是他在這個鬼屋也住了那麽久了.其實體質早就改變啦.就像你不是嗎.金燦.你一個純陽命.身上卻帶着鬼氣.我也沒有看你有什麽太大的問題.”大概是因為誤會解開了.林染哭完之後.笑得又十分的開心.
“我……我也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你和我說這些沒有用.因為未來畢竟還是你們的.你們不要把一切都想的那麽簡單.現在是不錯.十年以後呢.二十年呢……林慕會承受非常大的壓力.就算是給你們辦了冥婚.冥婚最後.活着的一方也是一定會自殺的.”
我只能簡明扼要的告訴他們以後會面對的問題.
林慕摸着林染的頭.笑着對我說：“沒事的.為了染染.我可以去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