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燦,你……”他看着我欲言又止,看着鄭老板,“我願意用自己換她出來,你知道的,男生皮糙肉厚,當然更加經受得住折磨,并且,讓一個男子漢低頭屈服,應該比折磨一個弱女子更加有成就感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堅定,而我卻只覺得心疼。
“金恩勝,你走啊,這裏不是你應該呆着的地方,你別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我只要一出去,立刻就可以治好自己的,我都不用去醫院的,真的不要太擔心我!我求你!”我沖着他喊着。
他對着我微笑:“燦燦,就算你可以治好,但是我也只是想要減少你的痛苦罷了。”
他剛說完,就聽到鄭老板笑了起來,“你們感情還真好,不過,你們是不是太天真了?當真以為你們是可以出去一個?你們是不是沒有想過另外一種可能?”
他走到金恩勝的身旁,一把拉過他的手,定定得看着金恩勝的臉。
金恩勝一臉不自在,掙紮着,表現出來的,卻只是紋絲不動。
是啊,他就算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大漢,怕是也沒辦法從鄭老板手裏掙脫,更何況他還偏瘦。
“鄭老板,鄭爸爸,老爺,求你不要傷害他,一切都和他無關。”我決定低頭了。
“你怕什麽?我只是想看看,這個能夠在感情方面勝過我兒的,是一個怎樣的人罷了。”鄭老板笑道。
我不禁想起來第一次見到鄭老板的時候,他那陰冷猶如鳗魚一般扒在人身上的目光。
他現在的目光已經從金恩勝的臉上移開,轉移到他的脖子,然後是手……金恩勝的眼神就躲閃着,無所适從的樣子。
“金恩勝,我問問你,你手臂上的這個傷疤是哪裏來的?”鄭老板忽然死死得盯着金恩勝的手臂,聲音變得生硬。
“我的傷疤……我不記得了……”金恩勝一臉迷茫。
傷疤?怎麽會?這個身體不應該是葉寒後期重新做的嗎?怎麽會有傷疤?如果是新有的疤痕,這才不過半年的事情,他就記不得了?所以,這是葉寒在重新制作的時候留下的傷疤?
“你……你已經死過一次了,你現在的身體又是哪裏來的?你告訴我!”鄭老板忽然喊了起來,一邊喊着,一只手還往金恩勝的短袖襯衫裏試探,扯着他的衣服。
“我……這身體,她們告訴我們是她們重新做的……我不知道……”金恩勝說着,一只手拉着他的衣服,但是還是被扯開了。
“你……你胸口處的傷疤呢?你不是被剜心了嗎?你胸口的傷痕呢?為什麽如此平滑?為什麽你的腰間有一個紅色的印子?為什麽?”鄭老板說着,猛的抱住了金恩勝,似乎要把金恩勝揉到他的身體裏。
我一時有點呆住了,腦子裏忽然萌生出一種不好的想法……
不,不會的!
“我兒啊,我兒,你怎麽會落得個如此的結局?你是不是太傻了啊!”鄭老板抱着金恩勝哭了起來。
“你……你怎麽了……”金恩勝一臉驚訝地看着我,再看看抱着他的鄭老板。
鄭老板又松開了金恩勝,“金燦!”他沖到我的面前,手上多了一把鞭子,往我的身上不斷地抽打着,“你個狐貍精,你到底是怎麽勾引我兒的,我兒居然會為你做出這麽大的貢獻,若不是你,他怎會如此啊!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鞭起鞭落,我聽到抽打的聲音,感受到皮開肉綻的痛苦,疼。
鄭老板原來是不會傷到我的臉的,一般只是抽打在我的後背,而現在的他,近似于瘋狂,鞭子像雨點一樣一般落在了我的身上。
“你別打她!你要打,你打我啊!”金恩勝沖到了我的面前,替我擋住了抽過來的一鞭。
“你!你走開!你別過來,我不願意誤傷到你,你……”我從來沒有看過一個男人這樣,滿臉眼淚,全身顫抖。
我閉上眼睛,“金恩勝,你躲開,這是我應該受的,他作為一個父親,為兒子讨回一點公道,替他兒子解氣,是應該的。”
我能感覺到眼淚混着血在臉上滑落,依舊是疼,但是現在的更多的是心裏的疼痛。
鄭世禹……你,你為什麽這麽傻啊……鄭老板說的對,如果不認識我,他何以至此?何以至此?
鄭老板的意思是,他吃一對兒人命可以活一年,距離他上次吃下無男的藥,不過也就半年多一些,聯想到鄭世禹的失蹤,大家對他的遺忘,還有金恩勝身體上的變化……
我為什麽早沒有想到?金恩勝變矮了,原本是183,現在卻不過178了,而鄭世禹的個子正是如此啊,金恩勝我之前和他擁抱,他只是瘦弱,可是,那次看到他,他雖然瘦,卻有着肌肉,這明顯是只有練過的鄭世禹才會這樣的啊……
鄭世禹,你答應過我,你以後還要結婚生孩子,還要讓我當孩子的幹媽,你怎麽能就随便的死去?怎麽就把自己的身體留給別人?……
我看着金恩勝,哦不對,站在那邊的是用着鄭世禹身體的金恩勝……
“你說我怎麽可能就去躲開?我是她男人!我要保護她一生一世!”金恩勝沒有理會鄭老板和我的話,他依舊護在我的面前,抓住了鄭老板手上的鞭子。
“我怎麽可能打你!你用着我兒的身體,我又怎麽可能對你下得了手?”鄭老板松開了手中的鞭子,不斷地往後退着,“你用着我兒的身體,你必須保護好自己,我命令你!”
他用手指着金恩勝,“只要你還用我兒的身體一天,我就不會傷害你,你走吧,你快走吧!”
“你說什麽……你兒的身體?”金恩勝似乎愣住了,“什麽必須保護好自己?……”
之後,我聽到他說:“我是不是保重自己這并不重要,我必須要帶金燦出去。”
“金燦絕不可能,我要殺了她,你出去吧,我不想讓你看到我殺人的時刻,我兒從來沒有見過我殺人的樣子,現在你也不行!”鄭老板說着,又搶過了金恩勝手上的鞭子。
鄭老板就算再狠心,他縱然是刀子心,遇到自己的兒子,也只能是一顆慈父之心吧!
金恩勝看着我,我沖他點點頭,示意他出去。
“我大概知道你是什麽意思了,那好,我出去。”金恩勝忽然像是想通了什麽,沖我點了點頭,然後又看向鄭老板,“我如你所願得出去,你放心吧!”
他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我閉上了眼睛,不自覺得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你已經死到臨頭了。”我感覺到自己的下巴被鄭老板挑起來。
我看着他說,“他能夠平安的出去,我當然會高興了,我終于知道了真相,我也終于知道自己是多麽可惡,我,當然要自嘲一下。”
“自嘲?”鄭老板冷笑一聲,“你應該也知道了吧,你為了這個男人放棄了我兒,然而這個人,在危險關頭就只知道他自己!”鄭老板指着金恩勝離開的方向,“這個貪生怕死的男人,哪裏比得上我兒?就算論長相,我兒也不會輸給任何人!”
他顫抖着,“我兒為你付出了一切啊!真的是一切啊!你怎麽能夠不選擇他?你怎麽能啊?……”
他說着,用手捂住了眼睛,我看到他的手在顫抖。
是啊,我為什麽不選擇鄭世禹?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遇到他不會有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我在遇到他的時候,腦子裏已經全部都是金恩勝了,那時候的我,只想知道為什麽金恩勝要離開我,我的心裏全是對他的思念疑問和痛苦,沒辦法再容下另外一個人了。
他那麽好,那麽優秀,我有什麽資格被他喜歡,又有什麽資格不喜歡他?
我似乎懂,又似乎不懂……
“鄭老板,你不是讓我不要受傷的嗎?但是,若是你再不放開金燦,我這具軀殼,必然是會受傷的了。”我忽然聽到了金恩勝的聲音。
他!怎麽會又回來了?他不是出去了嗎?
我看向他,他的手上多了一把不知道哪裏來的刀,刀刃緊緊的貼着他的脖子。
他一步一步向我走近,對着我微笑着,“燦燦,你別怕,我馬上就可以救你出去了,我會保護你的,絕對不會食言。”他說罷,站在了我的面前,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你……”我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我有些欣喜:我愛的人果然不是個孬種,但是同時,我也覺得難受:他這樣為了我冒生命危險,是我不願意看到的。
“金恩勝!你別不知好歹!要不是我兒的身體,我絕對要把你千刀萬剮,你把刀放在脖子上,你以為我就會怕了嗎?”是鄭老板的聲音。
“哦對,這脖子怕是我和你兒子身體的交界處,确實沒什麽用。”金恩勝笑着回答道,話音剛落,我就聽到一聲低低的悶響。
他把刀子插在了他的大腿上,我多想沖上去抱住他,可是我不能。
他又把刀子拔了出來,“鄭老板,你看,這樣的傷,是不是足夠?”